第9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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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一怒而走,剩下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谢灵惜看了看依然跪在地上不停地嗑头的哑巴,走过去踢了踢他,见他抬眼看向自己,方才示意哑巴出去。然后对郑五等人说道:“各位既然已醒,还是收拾收拾,再给这贱人试试几种花样才好。。。。”

话未说完,另几人相互看了几眼之后,郑五打断了他的话:“大人,我等御前侍卫,进宫两日轮休一天,卑职等今日一早便该离宫休整,不能在大人跟前侍候了。” 态度虽然恭敬,却明显并未把他放在眼里,谢灵惜一窒,怒气上涌,却又强压了下去,缓了两息,方才平顺了气息,挤出个笑脸,说道:“既是如此,也要待来人交接之后才能离开吧?”

郑五看了看三个同伴,摇首抱拳道:“大人,我等四人原是临时调派,便是需要交接也并非在此地,天已不早,我等尚需赶至宫门处上交信牌,等候交接,就不能在大人这里耽搁了,且容卑职告退。”

另三人也依样抱拳道:“卑职告退。” 四个人齐齐转身,竟就那么扬长而去。而门口的卫士,竟然也只是与之说笑两句便放其离开。谢灵惜恨恨跺脚,真是可恨!一夜过后,这屋里火盆将熄,刑械散乱,血污脏水沾染遍地,更不要说这个被绑吊的囚徒尚需松解绑绳放下,至少也应把一直压在他小腿上的两条铁杠上的铁锁打开,就这么把他吊绑在冰凉的地上,就算是个好人也得冻出病来,更何况他还是这么一副身子!

可这四个家伙扭头便走,这些零七八碎的琐事难道由自己亲自动手?怎么说他谢灵惜也是堂堂的四品文官,如何能干这些下人的活计!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8章

哑巴连滚带爬地逃出屋子,这才发现天光已然大亮,他连忙跑向院门儿,见果然有个食盒被放在那里,明白是因为自己忘了出来接应食物,送饭的人不能进院,就把那食盒放在了门口。

冬日天寒,这食盒中的饭菜已然凉透,好在房内有火炉,还能将就着热一热。不然大冬天吃冷食,就算是向来皮实的哑巴怕也会闹肚子。他怏怏地拎了食盒走向自己居住的厢房,打算如前一日那般先自己吃了饭,再去喂食那个人。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那个人现在那种处境,还用得着自己喂饭?那位大人不会就这么把他折腾死吧?

忽然哑巴向来简单的心多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他不想那个人死,想他养好了伤,养得象从前一样光滑漂亮,然后再由自己亲手捆绑,抽打,看那一抹抹艳红在自己挥舞的皮鞭下,层层绽放!

夏凡气乎乎地往回走,铁了心要找晋王去辞了这差事,穿过一道月亮门儿时候,和一个人正撞了个满怀,那人没穿卫士的护甲,只是布料长衫,身上却硬梆梆的,仿佛一堵墙似的撞得夏凡生疼,他惊呼一声,退后两步方才看清,原来是鬼谷子大人。

夏凡深施一礼,道了声:“大人。” 晋朝官员大多称呼鬼谷子为“鬼大人”,而夏凡这个书生却总觉得以“鬼”字称呼对方多有忌讳,尽管鬼谷子从未表示过对“鬼大人”这个称呼的不满意,夏凡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把那个“鬼”字略掉,只称“大人。”

鬼谷子纹丝不动地站在他对面,平凡无奇的脸上并不见任何情绪,淡淡问道:“夏太医走得这么急是要干什么去?”

尽管鬼谷子在一些人眼中凶名卓着,夏凡却并不怕他,不仅不怕他,对他还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敦厚长者的感觉,此时气愤正盛,心中不平之气饱胀,有人出声询问,当即将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又补充道:“他们简直就不是人,就算那是个畜牲,也不该以虐杀凌。辱来取乐,何况那是个人,和他们一样的,活生生的人!这差使我不干了,他们爱找谁找谁去,我夏凡不做那种助纣为虐的事!”

信阳的行宫,分为内外两宫,内宫为晋王与其嫔妃居住之处,外宫为随行侍卫及官员住所,还有议事大殿等办公场所,关押拓跋岫的院落,便在外宫的一个偏僻角落。

内宫,官员不得入内,为了护卫晋王的安全,御林军、暗卫、鬼府等部各自设立了明哨暗桩无数。而鬼谷子自然不用亲自值守,可为了晋王安危,给他安排的居所是离内宫最近的一处院落。

他正在房间内如以往般打坐调息,忽然感应到有人急匆匆走过来,仔细听,认出是夏凡,这才出来截住他,借机问个究竟。否则,以鬼谷子的武功,怎么可能被人轻易撞到身上。

鬼谷子关注夏凡也是有因由的,他还是个鬼府杀手的时候,在一次行动中受伤中毒,坚持着回到鬼府就毒性发作,全身青紫,气息全无,脉息微弱几不可察。所有人都认为没办法救治,唯有夏凡的父亲,夏一心太医,一直不肯放弃,用尽了方法,守了他整整七天七夜,才终于将他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对于夏太医的救命之恩,当时的鬼谷子并无任何表示,而夏一心也是个直人,只觉得做了自己医者份内的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鬼谷子接掌鬼府,彻底摆脱了任人摆布的命运,这才开始对夏一心一家上下暗中关照,回报恩情。

若非鬼谷子的关照,以夏凡的个性,在离权力争夺漩涡最近的太医院能够安然无事地活到现在,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别的不说,就是他铁口直断老王上活不过半年就够他死上十几次了。他说了那种话还能够活得下来,又岂是老王宽宏,周文瑞不与他计较的缘故!

听了夏凡的诉说,鬼谷子心里暗叹,这傻孩子,这是又在找事儿呢。就这么气冲冲地跑到晋王面前一通抱怨,分明是去惹那人不痛快,以周文瑞的心性,怒火之下,就有可能要杀他满门。

想到这些,鬼谷子正色道:“夏太医,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个大夫,你的职责是给人看病治伤,讯问人犯是王上交待谢灵惜办的事,他如何讯问,无你无关。”

自觉语气有些重了,又补充道:“那人的身份非同寻常,你不必知道他到底是谁,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你只要知道这个人的生死关乎国运,要尽你最大的能力去保他不死,其它的,都不要管。你看到的那些事,无非是逼迫他降服的手段而已,只要他肯降服,立刻就会成为王上的座上宾。他不肯降服,受那些折磨也是应该的,你没必要同情他。那些在你眼里是残忍的折磨,也许他却乐在其中呢。”

夏凡有些发蒙地看着鬼谷子平板的脸,难道是自己太不通人情?怎么自己觉得天大的事,在大人眼中却不足为奇?他知道自己醉心医术,少与人交往周旋,难免有些不通人情世故,可是自己的道德观已经与世人如此脱节了么?

鬼谷子看着夏凡呆呆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这孩子的性子与他爹一样耿介直率,夏一心能在太医院活得自在,是因为老王宽仁,太医们争相卖弄之下,为王公贵戚看病诊治的差使落不到他头上,夏一心这个不懂争抢的呆子并不显眼,能够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而现在的晋王当政,人人都畏惧他的刻薄阴狠,有事的时候争相推诿,夏凡这个呆子便被人推到台前侍候晋王,偏他还不知道自入危局,伴君如虎,没心没肺地这么莽莽撞撞地行事,真是时刻让人担心。

想到这些,鬼谷子嘴角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伸臂将夏凡圈在怀里转了个圈儿,带着他往回走去,边走边说:“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到了那儿,你只管给人犯看病治伤,其它的事交给我来办,行不?”

隐于暗处的鬼府暗桩,看到这一幕的无不惊掉了下巴,他们何曾见过他们鬼府的阎罗真君对人如此和气,别说把人圈在怀里,便是与人肢体接触都是不曾有过的事情!偏偏夏凡并不自知,丝毫不觉得鬼谷子如此对待自己有何不妥,呆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随着鬼谷子的摆布边走边想:这样也好,自己刚刚怒冲冲甩下那么些话就走,没过多久就又回了去,这种自打嘴巴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有鬼谷子大人陪着,也算有个台阶下,待诊治完那人犯,再跟鬼谷子大人一起离开,谅那些人在大人面前也不敢嘲笑自己。

鬼谷子带着他走了两步,便放开了手,两人并肩往关押拓跋岫的小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对夏凡详细解说中了封情指的人脉息跳动与正常人的不同之处。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便来到了那处院落。守门侍卫见到鬼谷子,连忙恭敬施礼,毫无半分那种见到旁人的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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