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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1 / 2)

>,我心中难免多想。但你以后……以后涉及我俩的大事,你一定要先告知我再做决定,听见了么?”

马车不知道走到哪里了,隐约可以听见敲锣打鼓的声音,热闹非凡,应是官差在挨个给乡试上榜的新举人们报喜,姜颜听了反倒空落落的,不觉得有多开心。

见姜颜不笑也不说话了,苻离心中一紧,耐不住沉默似的悄悄拉住姜颜搁在身侧的手,摩挲了一番,才示好般说,“只要你点点头,多久我都等你。”

姜颜这才斜过眼来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手肘撑在车窗上坚定道:“那块玉,是你家长辈留下的,你爹要我便还他。从今往后,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和你走在一起,除非是你先放手。”

话刚说完,苻离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住,字字清晰道:“我说过,除非是我死,否则你一辈子也别想放手。”

姜颜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心中的郁闷消散了不少,半晌才从他怀里挣开,“好热,你放开!我怎么觉得,什么便宜都让你占尽了呢。”

怀中一空,苻离垂下眼盖住失落,伸手拿出藏在衣襟中的半块残玉,“既是如此,我这玉也不要了,下次我再送你更好的信物。”说罢,他拢指用力,将那半块玉拽下来放置座位一旁。

姜颜哼道:“不必啦,你送我的玉簪我一直收着呢,权当做新的定情信物罢。”

“那你送我的护腕,我也要日日戴着。”苻离立即表态。

如同拨云见日,姜颜歪歪扭扭的坐着,笑道:“你说你这人,平日端庄稳重又运筹帷幄,怎么今天就这般耐不住气,还特地跑来找我兴师问罪……要知道,今日可是我中举的吉日呢。”

苻离道:“也只有遇见你的事,我才会乱了分寸。”

“狡辩。”姜颜眯着灵动的双眸,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我们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睡也睡过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苻离避重就轻,“未曾睡过。”

“都同榻而眠了还未曾睡过?”姜颜故意道,“中秋那夜,也不知是谁在房中守了我一夜。”

伶牙俐齿!苻离恨不得现在就办了她,让她领教领教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睡过’。

可一见到她眼底掩饰颇深的疲色,又不太忍心。

“你多久不曾好好睡过了?”苻离问。

“就昨晚看书看得晚了些。”姜颜不在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想到什么,她又道,“其实我还玉,也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苻离疑惑看她。

“众人皆以为苻、姜二家划分了界限,这样才不至于影响你的前程,若万一哪天我真失败了,好歹还有你在。我们俩至少要有一人在朝堂上站稳脚,才有底气谈未来。”说到此,姜颜‘哎呀’叹了声,递给苻离一个哀怨的眼神,“你看,我心里一直有你的,事事为你着想。”

苻离被她逗乐了,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方才的气势汹汹全成了泡影,心中只留下如羽毛划过般的轻痒。他抚过姜颜松散的发髻,倾身要去亲吻她,却被姜颜伸手制止。

她说:“你今日对我生气了,剥夺亲吻权一日,以示惩戒。”

苻离不为所动,亲在了她横挡的指尖上。一场兴师问罪的风波,就这样悄然平息在指尖的亲吻里。

回到国子监,监中正热闹,门前栓着两匹系着红绸缎的大马,还有一应唢呐、锣鼓乐人,其中官差模样的一个中年男子正作揖同司业们说着什么,见姜颜回来,看热闹的学生们便争相道:“回来了回来了!新贵人来了!”

那官差愣了愣神,眨眨眼,又眨眨眼,似乎并未料到自己负责报喜的竟是一个女子。半晌,他狐疑道:“您就是应天府乡试第二名的新贵人……呃,姜颜?”

“正是。”姜颜略一拱手回礼。

官差回神,忙递过中举的报帖道:“恭喜恭喜!恭喜老爷……呃不,姑娘?”官差换了好几个称谓都不合适,只好讪笑道,“小人嘴拙,国子监中举二十三人,还是头一回见着女举人。”

说罢,他一扬手,示意身后的乐队:“锣鼓敲起来!恭贺国子学府二十三贵人高升!”

于是又是咚咚锵锵一阵喜乐奏响。姜颜何曾见过这般阵仗,尤其是被人当稀罕物一般观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便接了报帖,央求邬眠雪垫了几钱银子并铜钱散发给报喜的官差和乐师们,这才有机会从人群中转回房中,寻得片刻清净。

刚回房中喝了杯茶,又见嬷嬷匆匆来报:“姜姑娘,冯祭酒在博士厅等您。”

祭酒?

姜颜放下茶盏,道:“我这就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喝了一杯茶,解了腹中饥渴,才往博士厅赶去。

冯祭酒穿着绯红色的官袍,乌纱官帽,胸襟上绣的云雁盘桓在云霄,栩栩如生。他示意姜颜免礼,这才负手而立,叹息着说出一个不合时宜的消息:“圣上知道了皇后和太子让女子参与科考的消息,大发雷霆。太子禁足,皇后脱簪请罪,怕是要闹一场风波了。”

噩耗来得突然,姜颜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道:“皇上不是许久不曾理政了么?朝堂之事一直都是交给太子打理,皇后娘娘垂帘听政的,怎么今日突然……”

“不管现今朝政大权在谁的手里,天子依旧是天子,老虎病得再重,也是百兽之王啊!”冯祭酒徐徐道,“这事儿既然圣上插手了,则必有内情,你……万事小心。”

朝中微妙,姜颜并不是十分通透,便拱手躬身道:“请祭酒大人提点。”

“再有半个月便是‘鹿鸣宴’,由礼部主持宴请应天府中百名中举之人,以示皇恩浩荡。若本官没有猜错,圣上多半会移驾赴宴。以圣上现今的身体状况,一旦赴宴,十有**是为试探你而来。”

说到此,冯祭酒又是舒了口气,缓缓说道,“自古以来皆是男主外女主内,女子科考于圣上看来就是祸乱朝纲,只是有两位司业和太子为你作保,这才没有迁怒至你的身上。鹿鸣宴上,你一定要低调行事,切勿冒失激进,否则必将惹来杀身之祸。若你能平安度过鹿鸣宴,这为官之路也就成功一半了。”

姜颜忙道:“学生谨记。”再抬起头时,好兴致彻底没了,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沉重。

鹿鸣宴设于奉天殿,由尚宝司负责摆设百余张案几,另有教坊司乐师舞姬无数,宴席之上歌舞不断。

皇宫之内,殿宇巍峨,如高山叠嶂,金碧辉煌。姜颜束起长发,头戴大帽,身穿圆领大袖青袍,袍子上绣祥云暗纹,俨然就是一个容貌精致的少年郎。

这身衣裳是礼部嘱尚宝司统一发放给举人们的,姜颜是女子,不比男子的尺寸,故而临时定制,昨天才拿到手,今日一穿,倒也十分合身。

入了宫,随着小太监的指引进奉天殿,仙哥乐舞越发清晰,极目望去,殿里殿外来来往往的都是清丽宫娥,以及同穿圆领青袍、头戴大帽的举人们,有青春正盛的弱冠少年,也有须发花白的耄耋老者,唯独没有像姜颜这样的女子。

可惜邬眠雪落榜了,否则宴上还能找个伴。

说起作伴,魏惊鸿、程温和季悬也都中举了,方才还是一路同行而来,谁知入了宫那几人却不见了踪迹。想到此,姜颜穿梭在琼林御宴之中,一边同那些好奇的、探究的、审视的各类人拱手回礼,一边寻找魏惊鸿和程温的身影。

寻了许久未曾找到,过了殿前的藕池画桥,清丽的宫娥捧着瓜果来来往往,路过姜颜身边时,她们朝她身后之人略一屈膝:“百户大人。”

姜颜下意识回头,便见苻离领着一队锦衣卫巡视而来。说来也巧,在宴上都还能碰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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