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一首悦耳的曲子忽然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来,岳衡动作稍微顿了顿,云绽则趁机推开他半分,以策安全。
原来是两人动作中,不小心压倒了沙发上手机的按键,之前云绽自娱自乐编写的那支音乐便温柔的响了起来。
“你写的?”
岳衡拿起手机,音乐很短,从头至尾也就只有47秒的时间显示,但是结构很完整,旋律简单,重复,却非常美好,温柔轻盈。
几乎是听上一遍,就能哼唱出来。
岳衡按下重播键,想要再听一遍。
“闲著无聊,随便玩的。”云绽却是拿过他的手机,直接关掉,不让他听“你那麽急著找我来,有什麽事麽?”
“……”
岳衡却被云绽问得一时无语。
他……在开会之前,是真的很不高兴。
可开了一个会,太投入,已经把先前的火气消磨掉了一半。
刚刚看见云绽坐在这里全神贯注的玩手机,他笑得那麽轻松惬意,很久不曾见过,岳衡来得及想要过去抱住他,抓住他。
那另一半的火气,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哪里还有一丝影子?
他心思转了转,只好说:“开会之後没什麽事情做,就想让你过来陪陪我。”
云绽看著岳衡,眼中透著些许疑惑。
似乎不是很信这说法,但又找不出问题所在。
然而这个时候,助理却走到门边,对岳衡说,他约的客户已经到了,是不是要现在开始谈合约……
岳衡恼怒的看了一眼无辜的助理,对云绽说:“之前我忘记约了客户的事情。怎麽办?”
“没关系,刚刚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里离乐器行很近的。之前走的匆忙,我回去店里收拾一下再回家。”
他说著,便同岳衡告别,走出房间,乘了电梯下楼离开。
岳衡另找了位司机送他,这时候徐风的电话却有打进来。
“岳先生,有件事情还要请示一下。那架钢琴……直接送回云绽的乐器行里可以吗?”
岳衡看向才刚刚合上的电梯门,想了想,说道:“不了。先放在公司顶楼那间空置的大厅里吧。这件事,也不必跟云绽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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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绽这一天过得很是忙碌。
才刚从岳衡公司回到店里,就发现店里比往日客流量大了许多许多。
其实不该说是客流量,应该说,是不知从哪里跑来的一大群人全都聚在他的店里不肯走。
云绽非常後悔他没有从侧门进入,他费尽力气才挤到了人群聚集处的正中央。
於是,看见接待处的沙发上坐著位熟人……恍然大悟。
有他在,被围观那就是理所当然。
那位帅哥,身边围著里三层外三层的女孩子,且各个手里拿著签名本海报照片CD之类的东西翘首以待。
钢琴王子的杀伤力真是非同凡响……
这简直像是粉丝见面会!
云绽甚至还看见自己店里的值班经理在维持现场秩序“排队!排队!”
“小雨,你在干什麽?”云绽好不容易挤到他的值班经理身边“哪里来的这麽多人!”
“老板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是钢琴王子他来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非要等,原本是坐在接待室的,结果等太久,他嫌无聊,就坐到玻璃橱窗那边的钢琴前去弹了首曲子,然後……就变成这样了。”
要知道,这地方可是黄金地段,商业街,人流不是一般的多。
钢琴王子坐在这里谈钢琴,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何况那些报刊杂志厅里到处都有张贴他的宣传海报,杂志报纸上也没少了他的照片。
林萧本是坐在桌前认真签名,余光看见了云绽,便立即放下签字笔,几步走到他身边。
“我有事找你,找个地方谈谈?”
云绽看著周围的人山人海“走得掉吗?”
林萧於是高声对等著签名的粉丝说了几句话,大概就是抱歉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能再继续,请原谅之类,然後拉著人就闪到了云绽办公室。
“我问过你店里的店员,有其他的门可以走。我们出去外面,找个安静地方喝杯咖啡?”
云绽叹气“我现在只想喝冰镇绿豆汤。”
云绽(十五)
为了不再引人注意,云绽带著林萧避开繁华街,专门拐著弯的在小巷子里走,最後找到一家门面很旧,但是里面还算整洁干净的店。招牌非常具有乡土气,叫“阿土伯甜汤”。
“这店开了至少二十几年了,我小时候就喜欢来这里。”
云绽说著,便走了进去。
这个时间段,门庭冷落,里面很安静。
整个店像是木板订出来的,很原生态,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非常具有……怀旧感。
他们挑了个很不起眼的位置坐下,云绽低头开始喝绿豆汤。
“找我什麽事啊?”
林萧便把手里的一个纸袋推倒他面前。
云绽刚刚都没有发现他手里居然提著个黑色纸袋子,难道是因为跟他衣服颜色很相近的关系?!
於是他放下塑料杯,动手翻看纸袋里的东西。
“……是什麽啊这麽神秘?”
林萧回答说:“是你当时落在琴房里的一些东西。因为你一直没来拿走,系里说有领导要下来检查,要学生打扫琴房,私人物品都不允许胡乱摆放。但你一直没出现,我只好把这些收拾了一下,打听到了你寝室,给你送去,但你的室友说你已经办了退学,行李都被家里人拿走了。因为有些很珍贵,就一直替你收著。这次既然见到,我想还是应该拿来还给你。”
云绽边听林萧说话,边一样一样的将东西从纸袋里拿出来看。
纸袋被塞得满满的,云绽却根本不知道那都是些什麽。
里面装著一本写了年级系别以及姓名的乐谱,被翻得很久,但没有折页的痕迹。还有一个皮卡丘钥匙圈,一张食堂饭卡以及一套02年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进口CD,宣传册内页上还有小泽征尔亲笔的签名。
当年休学那件事来得太突然,之後的车祸更突然,学校里的东西都是岳衡派人取走的,落下什麽丢了什麽,他自己完全不知道,当初从学校宿舍打包回来的物品行李,都丢在储物室里,他到现在连箱子都没开过,看也不想看。
这一刻,却忽然感觉很怀念那些旧东西。
其实也不是太难面对,也没有觉得太难受。
当对一件事已经彻底死心的时候,站在距离以外去看,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在另外的次元空间里,看前生的记忆。
有些遗憾,但已不会因为那种遗憾而感到痛不欲生。
也许,他也该试著回去从前的学校转一转,看看老师,看看曾经住过的地方,还有每天弹琴的地方。
云绽用左手握著那个皮卡丘,右手拿著CD,再看那乐谱,还真的都是他的东西。
“谢谢。这些东西的确很珍贵,对我很重要。谢谢你能帮我保留它们。虽然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很相熟。”
“只是当时我觉得那CD上的签名很难得,所以才一直替你保管。”林萧说“琴房的钥匙我交还给陆老师了,所以只剩下钥匙扣。”
云绽把小件的东西都取出来,到了最後,纸袋的最下面,居然是一个叠得平整捆扎成一卷的……一个充气睡袋!!
“呃……这个东西……你在哪里找到的……”
云绽手里拿著那个睡袋,面对林萧,很觉得有些尴尬。
林萧看著这东西,也有些无奈,哭笑不得。
“我打扫琴室的时候,看见这个睡袋,用纸胶带缠著粘在钢琴凳下面。当时非常想找你理论一下。”
云绽惭愧。
禁不住仔细回想起来,他与许多人的第一次见面,都是在琴房。
比如小姨、比如莱格先生,比如岳衡、比如林萧。
不知是因为他学生时代人生大多数的时间总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