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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又绕过一座山崖,李煜天驻步远眺。

日光零零散散,草稀稀落落。

他没回头:“云琛,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最难的事和最容易的事是什么?”他未待云琛答话,转身席地而坐,云琛见了,也跟着坐下来。

云琛背着光,青丝垂下几缕,日光下照,宛如金丝。眉目俊俏,唇线分明。英姿俊朗的一个人,静下来,却是琥珀流光。

李煜天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弄垂下来的几缕青丝,云琛愣了,也忘了去挡。李煜天索性扯下云琛发带,从发线一直抚弄到发尾,温柔得可怕,“真软。和以前一样。”

云琛想推开他,可不知怎么,手被他牢牢地攥住了。

“我告诉你吧,云琛。世上最容易的事,是演戏骗别人。最难的,是演一出戏骗自己。”

李煜天眼眶有些红。

云琛没动。

李煜天把云琛一把揉进怀里。云琛只觉得头顶上那个人呼吸乱得无以复加,胸膛上上下下起伏着,一颗心,跳着要炸开。

“我忘不了你。”头上传来的声音有些羞赧,夹杂着羞愧。

“我那时候真是混蛋。”李煜天继续剖白着, “云琛,我想亲你。”

“你一贯不都是用强的么?”

李煜天听了,笑得融了一川冰雪,脸贴过去就要亲他。

云琛用胳膊肘顶着他的胸膛,微微挡开一些距离,道:“走开。你这种人,亲了之后一点责都不负。”

李煜天听见云琛的撒娇口吻,笑得更欢:“要负责的,要负的。生了孩子我一定认。”

云琛愠怒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眉眼。慈眉善目,青丝垂肩的模样,阳光之下闪着金色光芒,宛如宝相尊严的文殊菩萨。李煜天情难自抑,用唇轻触云琛眉尖,喘息道:“观音。菩萨。救救我。”

云琛愣了愣,道:“我不是。”顿了顿又道,“其实无心,要比我好看得多。”

李煜天去抚他的背,轻语的声音,像极了红烛罗帐外的潇潇细雨:“谁及得了云琛对我万分之一的好。”

云琛眯了眼仰躺在李煜天怀里。万缕柔丝,戎马悲欢,儿女情长的心绪,都绕在李煜天手里打转。

“云琛,我想要你。”

韶华轻贱,人心诡变。所有的情情爱爱,初饮下去,是一坛香醇甘口的好酒,待得再醒,只剩头晕目眩的痛楚。

不是醉,是以为醉。

尝过之后,不敢再饮。

“煜天……你可有想过,十年之后……”

“我不管。”李煜天箍紧云琛,“十年与百年千年又有什么分别?我就是想这样日日年年地看着你……”

云琛眉梢隐笑:“走吧,我们继续去找宝藏。”

二人与白力原路折返,寻到白力一行人的歇息之处,会和之后,缓缓行至添酒崖下。

绝壁陡然,仰之生畏,一曲流水蜿蜒而去,不知所踪。李煜天拿起地图,向云琛指点着:“从地形上看,确是此地。入口处有提示标注,只是甚为奇诡。”

地图上标了三角的地方,正是添酒崖泉水倾注之处。可此地一条瀑布直下,泉水清明,何来入口?

“莫非是在水底?”白力言道。

“不可能,”李煜天摇头,“水流清澈,石沙可见,入口不可能在此。”

云琛的眉头拧了结,看那地图,总感觉有些许奇怪之处,呼之欲出却不可得,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沉默半晌。

“圣上,若您是标志此图之人,您会用什么标注入口?”

“圈圆即可……”李煜天觉察云琛话中玄机,再看地图,寡淡的喜悦微微露头,却仍是犹疑不已:“也许画三角是此人习惯?”

“不会。人恒用批注者,圈点勾划而已。越朝一代,器物图样的形制尊多用方圆,犬天圆地方’之意。三角形的形样是从越朝西部的外族袭传而来,越朝子民,用此形标注入口的可能微乎其微。可是这个图形之中的意蕴,又不可解了。”

时近日午,一行人草草食了午饭,各自支颐苦思。李煜天捱近云琛身侧,二人不时轻语几声,还是半点头绪也无。

倒是白力在旁侧走走停停,颇不心安。他一向对主子忠心耿耿,对云王爷敬爱有加,二人烦事萦怀,他也不能开怀。但这三角形之谜,他自也不能解开,一直嘟嘟囔囔着:“三角,三角……”在地上用石头画了一个又一个三角形。

云琛偶一抬头,见此情景不觉好笑:“画这三角……”云琛眼中精光一闪,脸上顿现清明之色。

李煜天顺着云琛眼神看去,时至日午,阳光投射下来,添酒崖影流溪上,虽然水不停揉碎添酒崖的一溪碧影,但影的形状,却是清清楚楚的三角!

李煜天展了展手上地图,又看看了溪中崖影,沉声道:“入口该是在崖锋处投影。”正是那个三角形的尖顶处。

一行人顺势看去,崖锋投影在一颗树边上。

李煜天正欲走近,云琛道:“圣上,我来。”

李煜天心中百种疑虑叫嚣着,却在看到云琛面容的一霎,放下了悬着的心。

“好。”李煜天应允,云琛正待一探那树究竟,李煜天喝:“慢着。”

“云王爷忠心可鉴,但不必为朕亲身犯险。如朕未料错,这树应也是在地图上留下标记的人故布疑阵?”

云琛点头,“藏宝之人,虽未有千年之算,却总存百年之心。所以藏宝之地,就算有线索以示外人,也不可能找这可蛀可伐的大树存线索。”

白力忠心护主,听得君臣二人论此树蹊跷,当即道:“不妨让臣下一探究竟。”

李煜天沉吟半晌,为难点头,吩咐道:“小心自己。”

白力握住腰间悬剑,谨慎欺近。树也无别的特异之处,只是树身之上有个大略一尺见方的树洞,白力抽剑一挑,挑出一张兽皮来,依稀有墨迹于其上。

白力喜形于色,正欲呈上兽皮,云琛喝道:“珠落玉盘!绿珠坠楼!”

白力下意识使出云琛所喊剑招,兀自纳闷:“何以云王爷要我使出这两招女子剑法?”回头一望,他这两剑招的身法一动,躲过了从树洞射出的几支毒箭。兽皮也从白力的剑尖甩出。

白力浑身一颤,已是冷汗淋漓:“谢云王爷救命之恩。”他方才领悟云琛深意,女子剑法往往以轻灵见长,重身法,轻力度,是用以避逃暗器的上上之选。且这两招剑法是女子学剑的入门剑法,凡是操剑之人,万无不会之理。电光火石之间,审度形势之疾,甄选招数之准,算无遗策之识,哪怕谁得了七窍玲珑心,恐也及不上这天生神异的云王爷吧?

几人惊魂甫定,想起兽皮,齐齐凑上去——兽皮上书几个字:宝藏之秘,告与不死。帘内有洞天。

李煜天刀劈斧凿的脸,又因这句话添了冰霜:“这人设下重重陷阱,就等猎物来跳。朕倒要看看,有什么龙潭虎穴朕闯不得!”

兽皮上字意,三人看着一挂水帘湍流直下,都已了然。水帘之后一块嶙峋怪石微微凸起,云琛与白力上前合力一推,乍现一个只通一人的入口。

“圣上。”白力躬身行礼,“此处凶险,前路难测。圣上乃一国之君,自当以龙体及天下苍生为重,以身犯险则万万使不得。这地方,还是留给臣下去闯好了。”

李煜天如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那块泥地。水珠从瀑布上溅了过来,他不慎踏上一脚湿泥,神情间甚是烦躁:“这泥当真腻心。”

云琛也适时进谏:“白侍卫所言甚是。圣上万不可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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