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郑嘉源打来的,她惊疑地问:“你怎么在周虞家!她呢?”
安作轻声说:“正在睡觉。”
“睡觉?!”郑嘉源惊讶地问:“你呢?”
“接电话,听从嘉源小姐的吩咐。”
“这种事情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安作觉得郑嘉源的语气很有趣,就笑着说:“你要不相信就回来看看,晚上我请客。”
“你……叫周虞接电话!”
“她睡着正香,何必打扰她呢。”
郑嘉源焦急地说:“你叫周虞妈妈接电话!”
“她妈妈在网吧里,你没有那儿的电话吗?”
郑嘉源气恼地说:“有!”你告诉周虞,我马上就回来,找她也要找你说事!”
“你这个马上起码要一个小时。”安作笑呵呵地说:“回来歇歇脚,正好赶上吃晚饭。”
“你等着吧!”郑嘉源忿忿地挂断了电话。
这作觉得好笑,郑嘉源平常优雅得体,但执拗起来一样锋芒毕露,不可冒犯。
事情就是这样蹊跷,郑嘉源这些天越是耿耿于怀,越是碰上这样疑虑和恼忿的事情。安作说的是实话,但郑嘉源却有疑心和误解。
电话又响了,是周虞妈妈赵淇打来的。听安作说女儿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赵淇很是欣慰。
她也直言不讳地告诉安作,郑嘉源刚刚打来电话,说了一肚子气话,也说了一堆不好听的话。
赵淇问:“嘉源这闺女很好,你怎么惹恼了她?”
安作笑笑说:“她很好,就是有点偏激。她认定了旁观者清,却不能设身处地来看看,来与人为善。”
“嘉源和周虞一样,都是我们两家的心肝宝贝。”赵淇嘱咐道:“一会儿她回家来,你们别大吵大闹,让左邻右舍看笑话。”
“您放心吧,周虞是郑嘉源的克星。”
“谁也别克谁,克了谁都不好。”赵淇劝慰道:“你大度点,带着她俩出去散散心;唱歌跳舞吃顿饭,明天就自然而然好了。”
赵淇的话让安作感到亲切,感到踏实。这并不是因为安作投资、扶持周虞创建了虞美人网吧和网站,而是这种善良真挚的情感,也是谆谆的教诲。
安作的父母都谢世了,许久没有听到老人家嘱咐的话语了。而受过高等教育的赵淇说出的话,比安作的父母的数落更有理性,更有指教性。
“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了好几遍,接着又是喊叫声。
安作沉浸在母爱的感受中,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了房门。
郑嘉源匆匆而来,气呼呼地扫视着周虞的家里。
看着整齐的卧室,郑嘉源沉着脸说:“这么长时间才开门,周虞呢?”
安作故作糊涂地反问:“你问谁呀?”
“不问你还是能问桌子、问床嘛!”
安作连忙笑着说:“刚才我就告诉你了,周虞在书房睡觉。咱俩说话轻声点,记她多睡会儿。”
“你少虚情假意吧。”
郑嘉源这样说着,还是放轻了脚步,推开书房的门看了看,默默地走了回来。
看着郑嘉源舒缓下来的神情,安作笑着说:“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从洹河商务中心来的吧。”
“我又不是周虞,你操我的心干吗!”
安作不计较郑嘉源的态度,拿起床头柜上的几张纸说:“你来的正好。周虞写得这几首城市格律诗很有意思,也有相当的水平。”
“这不足为奇。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周虞的语文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郑嘉源冷冷地说:“倒是你让人生疑,三天两头总往周虞家里来。”
安作也沉下脸问:“我为什么不能来周虞家,妨碍了你什么事吗?”
“不知周虞告诫过你没有?”
“告诫什么?”
“她不是门驻华,也不是伊博兰。”
安作点点头说:“周虞只是她自己,你也只是你。”
郑嘉源瞪着眼睛说:“我还要再提醒你。这里不是美容院,也不是写字楼,是周虞的家!”
“家里温馨,不比美容院和写字楼好吗?”
郑嘉源忿忿地说:“当然好。我和周虞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绝不会成为门驻华和伊博兰;也绝不会象她俩那样不顾一切地闯荡谋生、得过且过;更不会落入常见的圈套,弄得有家难归!”
安作坦荡地说:“我觉得惭愧。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自以为是,这不是与人为善,而是……”
郑嘉源针锋相对,言辞犀利地说:“自作多情,自作自受,自食其果,实际是自欺欺人,必然也是自讨苦吃!”
“你过来就是找我泄愤的嘛?”
“我来找周虞,你却不知趣。”
“大言不惭是知趣嘛!”安作没有耐性跟郑嘉源唇枪舌战了,气愤地说:“你最好问问周虞,狂妄不羁能不能开办网吧、创建网站,能不能在社会上立足生存!”
“我过来就是要告诉周虞,她不必受你的制约,不必在家里单枪匹马苦熬了。”
郑嘉源看着安作不解的神色,得意地说:“洹河商务中心已经决定,特招周虞为我们网站的高级主管;并且按照国家安排大学生的政策,成为正式员工。”
安作惊疑地问:“真的吗?”
郑嘉源嫣然一笑说:“当然,你不必煞费苦心,该知趣地去圆自已的美梦了。”
安作愣了,看着郑嘉源优雅的神情,心绪也紊乱了。
这种突如其来的特招,无疑体现了郑嘉源和周虞之间至爱亲朋,也带着明显的报复性。
这种特招对周虞来说是难得的机遇,但对倾力帮助周虞的安作来说,就是残酷的痛击。真的让他的心血白费,人财两空,身心俱伤了。
“吱吱……”卧室的门开了,周虞披散着头发来了。
周虞欢喜地戏谑道:“我觉得有稀奇古怪的声音,原来你俩关着门在说悄悄话哪。”
郑嘉源嗔怪道:“你睡得真死,是睡美人嘛!人心叵测,你难道能睡得香嘛!”
周虞看出他俩的神态,惊讶地说:“你俩怎么啦,到我家来吵架嘛?!”
安作看着周虞有了精神的神情,笑笑说:“没有吵架。嘉源为你联系好了工作,你能重返写字楼了。”
周虞意外地问:“还去当文秘吗?”
郑嘉源欢喜地说:“做洹河商务网站的主管。我们孟总决定录用你,下星期就办理正式的人事手续。”
周虞惊喜交加地说:“虞美人怎么办?!网站和网吧,花了多少心血呀。”
郑嘉源闪着明亮的眼波说:“虞美人网吧马上转让,肯定不会亏本。虞美人去写字楼也不会水土不服,还会娇艳夺目,身价暴涨呢。”
“虞美人不只是我,还有安作。”
“没有你废寝忘食地创建,几万元能带来现在每天几万次的访问量嘛。”郑嘉源看着安作,笑脸动人地问:“安总,你学会上网聊天了吗?”
安作摇摇头,由衷地说:“没有周虞就没有虞美人,这不是金钱能度量的,心血无价呀。”
周虞认真地说:“没有真诚的投资,也不可能有现在的虞美人!任何人都不可能两手空空创建网站,都不可能让网络空空运转,都不可能凭空带来盈利嘛。”
郑嘉源也认真地说:“安总的投资,我们孟总已经考虑过了。你俩出个清单,洹河商务中心按两倍的价格收购。这样,你们两个月就赚来两个虞美人网站。同时,周虞保留10—20%的网络股份,每月还有2000元的底薪。”
安作思忖着说:“周虞时来运转,苦尽甜来了。”
周虞沉着脸看着安作,冷冷地说:“你是怕我把网站的本钱赔光嘛?!虞美人网站的事我说了算,出了差错你负责嘛!”
安作笑了笑说:“我负责晚上请客吃饭。不能让嘉源白等一场,也庆祝虞美人有了更好的归宿。”
“我再说一遍,你无权干涉虞美人网站的业务,你无权决定我的事情!”周虞恼忿地嚷叫道:“你还是想想自己的事,想想今后怎么办吧!”
郑嘉源机敏,连忙笑着说:“咱们有话慢慢说,我想看看安总请我吃什么?”
安作问:“定心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