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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县百姓生活以及供应长安生活所需这方面来考虑,终南山一带出产玉石、金、银、铜铁、木材等物,各种作坊都靠它生存,百姓也仰仗它生活。而且除了终南山,陛下要归入上林苑的户杜二县,出产稻米、种有梨树、桑树、麻、竹等物。土地里生长生姜、山芋,水塘里盛产各种鱼类。生活在这里的人,再穷苦也可以温饱,不用忧虑饥寒,因此户、杜两县的土地被认为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每亩地的价格要卖到黄金一斤。
现在,陛下因为私欲要把所有这些划入上林苑,根绝人民林产渔业的利益,夺取百姓农田蚕桑,使人民生活穷苦,国家赋税减少,仅仅为了使良田变成荆棘杂草,臣以为不可取。拼了命的扩张狐狸、野兔的领域,一意开拓狼豹的巢穴,却摧毁百姓祖宗的坟墓,拆除百姓的住宅房屋,使小孩们思念他们的故土,老人们悲泣被驱逐的命运,臣想秦王朝就是这样灭亡的。”
以扩充上林苑,引出大汉将会因此灭亡的预言,徐胜利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见刘彻不仅不生气反而颔首点头,以为将要说服刘彻,信心大增,又道:
“上林苑既扩,朝廷就要花费巨资来经营。在四周筑起高墙,把整片地方团团围住,王候们骑着快马南奔西跑,只为一时的快乐而使百姓与国家遭受巨大的损失,不由得使臣想起三件事来。当初,商王朝兴筑‘九市’之宫,让宫女以及侍从假扮商人在里边做起买卖,封国顿时叛变。灵王兴筑‘章华’之台,楚王国人民开始离散。秦王朝兴筑‘阿房宫’,天下大乱。”
一连说了三件大事来影射扩充上林苑所带来的危害,虽然刘彻仍在点头赞同,徐胜利还是决定加上一句:“臣说的若有理,陛下便听听无妨。臣说的若无理,陛下只当臣放了一个屁,臭不可闻。至于顶撞陛下,败了陛下扩充上林苑的兴致,真是罪该万死,还请陛下饶恕。”
“你说的很有道理!”刘彻点了点头,道:“你是所有反对朕扩充上林苑的人中,把道理讲得最明白的一个!朕打算擢升你为侍中,并赏黄金百斤。”
徐胜利长舒了一口气。把话说成那样都没惹得刘彻生气,他似乎触摸到刘彻的底线,明白该如何跟对方交往,呵呵一笑,道:“请陛下收回恩赐,臣有罪,不敢领赏。”
“你有何罪?是不是嫌朕的赏赐少了?”
“不是,臣真的有罪!”徐胜利道:“刚才那番说词,虽然都是臣的愿望,可并非臣想出来的,而是盗用了东方朔的智慧,因此请陛下治罪!”
“东方朔?可曾来了?”
“来了,就跟在后边不远!”徐胜利回头指了指东方朔,东方朔不知何意,做了个鬼脸,谁料刘彻也倒回头来看。恨得他在心中大骂徐胜利不是东西,无端端勾引他做鬼脸,在皇上面前出了丑。
“你可知,你不用告诉朕实情,便独占了这份大功?”刘彻哈哈一笑,又道:“朕还可以告诉你,虽然你讲的有理,朕也赞同你的说法。但朕心中主意已定,谁也改变不了了,上林苑必扩!”
“妈的,主意已定,你又颔首又嘉奖的干什么,害得我白高兴一场,以为第一次出马便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让百万大汉百姓免于迁移之苦。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有自信的人才会刚愎自用,也才有可能不顾众多大臣的反对,制定出攻击匈奴的决策。”徐胜利在心中暗想,嘻嘻一笑,道:
“臣听说,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这件事情早晚会被陛下知道。既然早晚都会被陛下知道,臣想晚知道不如早知道。早知道了,趁着陛下高兴,臣这颗脑袋还会安安稳稳呆在项上。晚知道了,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怒,臣只怕脑袋就会挪挪地方。还有,东方朔是臣的好友,如果让他知道臣窃取他的想法,冒领他的功劳,一定连朋友也做不了了。”
“你倒是个明白人,不过你不想当侍中?”刘彻第一次碰到在他面前如此坦率的人,问道。
“想,做梦都想。但,为了不失去一个朋友,也为了项上的脑袋,臣还是暂时不做侍中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回到长安,朕仍升你为侍中,至于你那个朋友吧,擢升为太中大夫,两人同赏黄金百两,而且朕会让你持节封赏东方朔,好让他感谢你的恩德。”
“再请陛下收回旨意!臣听说,要想把朋友的关系稳定,两人之间就得保持平等。我持节封赏东方朔,便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资态,我想朋友也会做不长久的。”
“你很特别!说的话也有道理,好像不似我大汉人!”刘彻再次的惊讶,道。
“谢陛下夸赞,臣就是大汉的一个普通百姓!”徐胜利还想说些什么,刘彻突然指着田地稻丛中钻出的一只狐狸脑袋,大叫一声:“狐狸!”同时,两指插在口中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指了指田地中的狐狸,率先进入田地。
第二十二章 田间狩猎
一只毛色纯白的狐狸躲在一尺多高的稻地中,双眼充满恐惧看向急奔而来的刘彻,支起两只耳朵机警的听着,马上又发现两肋杀过来数名骑马猎手。
白狐慌了神,往左跑,数枝箭如雨下,封住了去路。往右跑,数枝箭如蝗来,堵住了退路。它停下脚步,乞怜的盯着刘彻,浑身白毛直楞楞坚起,凄厉的叫了两声。
刘彻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身体随着马的起伏而摆动,当座下马四脚凌空的瞬间,他屏住呼吸,松开夹扣的弓弦。
就在箭离弦的那一瞬间,白狐朝前急迈两步,羽箭擦着它的脑袋斜盯在田地中,射断两株稻苗。血染红白狐额前的一簇毛,它往斜里一杀,不等卫青他们的箭射过来,调头就往后跑。四只白色的短爪掀翻泥土,如一道白色的电光,冲向稻田深处。
“好聪明的一只狐狸!”刘彻高赞一声,持缰的手一抖让御马冲进稻田,双腿紧夹马腹,身体保持住平衡后,松开马缰,引弓又是一箭。稻苗过高,刘彻也没看清到底射中没有,只看到白狐急跃的身体嘎然而止,在稻田中滚了两滚,躺在地上不动。于是收了弓,持缰继续往前,走出没几步,看到插在地上的箭离白狐躺的地方足有两丈,心道一声装死,还未把弓持平,白狐打地上翻身而起,继续往稻田深处跃去。
卫青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双手朝稻田中一指,七个人兵分两路合拢过去,嘴中发出怪叫,不停放箭,努力让白狐与刘彻保持一条直线。
绿油油的稻田宽阔的跟海一样,微风一吹,稻苗此起彼伏,好似大海中起的波浪。白狐在波浪中上下颠簸,犹如一只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刘彻与七个羽林就像八艘战舰,不顾一切的朝孤舟杀去。
马蹄翻飞,向下踏,一簇簇稻苗无奈的腰折,向上抬,一块块肥沃的泥土和着残苗被带到空中,滚了几滚掉落下去。马匹过处,稻田之中狼藉一片。
还未下地的只剩下周冲、庄毕、徐胜利,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徐胜利吟道:“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周冲侧目看了徐胜利一眼,庄毕嘿嘿一笑,道:“他这是叹息陛下不解稻谷得来不易,随意践踏农人田地。诗不错,就是用词太过浅俗。”
“护驾!”周冲不想听两人斗嘴,冷冷的道了一声,随即纵马跃入农田。
“你呢?去不去?常听你讲‘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认为天下之定,重在民富。现在我们随意的践踏农人之地,使民不足,作何解?”徐胜利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在自家的土地上骑马奔驰,有何不可?”庄毕说完,自感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道:“你也别在这嘲弄我,还是赶快护驾去!”
两人一前一后亦入稻田,庄毕小心翼翼的寻着前马踏出来的足迹往前走,跟在身后的徐胜利心中暗骂一声装模作样,纵马超过庄毕,回头道:“既来之,则毁之。再慢腾腾的往前赶,陛下就没了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