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川抬头:“我会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我有能力有演技,我会比他们做得都好。或许他们觉得我在跟他们竞争,其实我并没有这么想。外在的竞争者对我而言,只是一种激励以及短暂的学习目标。我最重要的对手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希望的是,不断突破自我,不断超越极限。”
“所以你比他们活得幸福。”
唯有不羡慕不嫉妒他人,专心做最好的自己的人,才能遇见最幸福的生活。
“遇见你,我已经比他们幸福太多。”纪青川捏捏方铮的小肚子。
“是你带给我这样的想法,让我更坚定无畏。”青川在心中默默地说。
《逆旅》终于迎来公演第一天。
此前若干天,纪青川一直有些紧张。
杜平城再三对他说努力演到最好就行,票房不强求,反正十年前已经重重失败过,这次无论如何一定比十年前好。但是纪青川依然觉得紧张。
这种紧张,是腊梅遭受冰雪,毅然决定吐香前的紧张;是十年磨砺一剑,宝剑即将出鞘的紧张。
直到这一天真的到来,纪青川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
公演地点由F大校园剧场换到了S市大剧院。场地大了三倍有余。
因为《千机算》首映的宣传,首场戏票早在三天前已经全部售完,连第二天、第三天的票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后台,杜平城十分高兴地对纪青川说:“这已经比我预想中好了很多。要知道,十年前,这出戏演了两天,加起来一共只卖出一百张票。”
“若不是段导的宣传,票也不会卖得这么快。”
“宣传只能在前期拉来观众。等第一波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还想要吸引更多人进场,就必须靠剧本,以及你的表演。”杜平城回忆,“我记得,1997年 《泰坦尼克》在北美上映后,因为宣传不利,第一周票房只有可怜巴巴的两千多万。但它第二周票房六千万美元,第三周七千万……最终这部电影连映281天,全球票房18亿美元,至今无敌。这就是靠电影本身魅力吸引住观众的典型案例。”
“小纪,我想要的不只是前三天的票房。我希望留住观众,直到这部戏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的经典舞台剧。这一切,就要拜托你了。”杜导温和的目光压不住内心的激荡。
纪青川和他重重握手,而后走向化妆台。
方铮刚走到剧院门口,就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吓到了。大多是年轻的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衣服,以一种找偶像签名的兴高采烈架势涌进剧院。
一些没买到票的女孩子不死心在外围一遍遍问:“黄牛在哪里?”
有人说:“明天再来看吧。”
立刻有人答:“我要第一时间先睹为快。”
还有女孩子一脸陶醉地说:“听说景烨也会来观戏,我为了我家烨烨来的。”
一身大汗,方铮终于挤进剧院。他的座位在第二排正中间,纪青川特意为他留的位置。
他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旁边一早已经入场,帽檐低低压下来的人是景烨。
“你也来了?这么早入场?”方铮瞪大眼睛。
“嘘——”景烨伸出手指放在唇边,然后悄悄探头在方铮耳边说,“我前面坐的是段导。”
方铮抬眼。有过一面之缘的段歆平导演坐在方铮的正前方,正跟邻座一位身形宽厚的男人聊天。
身后不断有女孩子聊天的声音:“主演是《时光之坻》里的沈大哥,我好心水他!哇,又深情又英俊又成熟多金,简直是我心目中独一无二男主角啊。”
“《千机算》的片花看了没?那个眼神,我也是醉了!”
“他的形象演《逆旅》不太像吧?据说会打扮得破破烂烂,真怕损坏了我心中的帅哥。”
“真的帅哥,敢于挑战破烂的衣衫,敢于尝试毁容的妆容。如果这样还能看出帅,那才是真帅!”
一群小女生的叽叽喳喳中,灯光暗起来。嗡嗡的聊天声很快消失。
《逆旅》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吃到肉啦~~~~作者H无能,所以过程就略过啦。反正过程不重要,有结果才好。(被PIA飞!)
“唯有不羡慕不嫉妒他人,专心做最好的自己的人,才能遇见最幸福的生活。”本章我想告诉大家的就是这句话。其实整篇文也在说这句话。
——整天想着“文以载道”的作者君顶锅盖飘过~~~
☆、第62章 逆旅公演
幕布拉开——
天色昏暗。
沙砾遍地、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一棵半人高的歪脖子老树直愣愣挺立在路边,仅有的几片枯叶在风中招展。旁边竖着一个界牌,写着“乌有乡”。
纪青川饰演的旅人走过来,满面尘土,精疲力竭。看到界牌,他眼睛短暂地一亮,随即长吁一口气,靠着大树,一屁股坐下,喃喃自语:“哦,这是我走过的第几个村庄了?第五十一个,还是第五十二个?让我想想。”
短暂两分钟的沉默。旅人虽然没有说话,却在用放松身体、微微眯眼、长吁出气等等细小的动作告诉观众,他如此享受此刻的休憩,只因为实在太疲惫了。
歇息了好一会儿,旅人终于有了一丝力气,稍微往前屈身,脱鞋,倒掉鞋中的泥土砂石,然后两腿往前一伸,再一次靠在树上。这一次,他自语的声音大了一些:“我总是这样走啊走啊,走过无数路,跨过无数桥;今天过了还是今天,未来的永远在未来……”
语气稍顿,似在思索,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向上抛起:“让上天决定我这次是走是留!”
银币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咕溜溜滚到界碑旁。
一只横插来的手拾起银币,头发蓬乱的小青年上场。
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捏着银币道:“银的?今天该我发财!”
小青年走到树下,重重一脚踢开旅人:“异乡人,这儿不欢迎你。给我走开!不过,如果你再给我两个银币,爱躺多久都可以!”
旅人挪动了一下身体,再度靠在大树上,拿出尘迹斑斑的水袋喝了一口水,然后将破旧的口袋翻个底儿朝天:“你看,一个子儿也没有了。我说小兄弟,差不多得了。贪婪是灵魂的蛀虫。”
上下抛着唯一的银币,小青年不满地用眼角打量旅人:“喂,我说,你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异乡人啦。”
旅人:“我跟随命运的脚步,直到此处。”
小青年:“命运?你是说那种可笑的玩意儿?它能指点你?”
旅人叹气:“你多大了?”
小青年警惕地看着旅人:“十七。干什么?”
旅人再叹气,似有羡慕:“还是个孩子呢。只有没经过岁月考验的人,才会天真嘲笑命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小青年:“明白什么?”
旅人:“明白命运是一件逃脱不去的外袍,无论华丽还是寒酸,终会牢牢套在你身上。”
小青年耸耸肩:“我怎么看不出来我的命运将会走向何方。对了,你肩上衣服裂开了,里面鼓起的是什么?一个流着脓的疮?”
旅人不答,四面看看:“这里虽然荒僻,风景倒是不错。”
小青年忽然发怒:“我他妈的从来没离开过这里!你却跟我谈起风景!瞧这个垃圾堆!我这辈子从来没离开过它!我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离开这个垃圾场,到城里去!”
小青年又加重语气再说一遍:“对,到城里去!”
旅人的视线落在未知的远方:“城里,不过是更大的垃圾场。但是你说得对,人不能总待在一个地方。去异乡吧,命运会指引你,永远在路上。”
小青年下,旅人继续向前走。
旅人走到村口。
一个老者拄着拐杖走过来。
旅人迎上去:“请问——”
话音被打断:“不要向我咨询任何问题。我是个瞎子。瞎子没有时间观念,一切属于时间的我都看不见;瞎子也没有空间观念,一切属于空间的都只在我想象。”
瞎子独白:“一个明朗的日子,我一觉醒来,发现眼前一片黑暗,我以为自己仍在沉睡,谁知我瞎得跟命运一样。”
旅人:“不依赖眼睛,才能用心灵感知。瞎子比常人更能捕捉到命运的神秘谕旨。”
瞎子耸肩:“也许你说的对。听你的口音,是外乡人?”
旅人:“是的。”
瞎子:“你看见村头那棵大树了吗?”
旅人:“当然,它那么粗壮,任何人都不会忽视。”
瞎子:“我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