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是当时薛绍不下决心马上就开始找的话,估计莫孜一和宁二珂早就成人干了。也得和田派出所所长是他战友,人手少的话搜救起来也很困难。
宁二珂摸摸脸上的刀疤,淡淡地应了声:“谢谢。”
看到宁二珂客气的样子,黄慕凡脸色肃了肃:“谢谢就不必了。不过莫孜一可是咬破了手腕救你的命呢,你想想他醒来的时候怎么面对他吧。真是让你们这两口子给折腾的精尽人亡了。”
这个成语用得诡异,宁二珂抬眼看了黄慕凡一眼,没有说话。
黄慕凡“唔”了一声说:“哎,你看我干嘛?三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话说你大晚上的给我发那条短信是什么意思?现在了我还没弄明白。”
宁二珂一愣神:“什么短信?”
黄慕凡惊诧:“三年前出事的前天晚上,你发短信说让我截住苏白虎啊。我看那车里有沈丙辰,以为你要来救他呢。但是后来你一直没来,我就将他们放了。”
宁二珂的思路顿时明朗了起来:“那天晚上我睡着了。莫孜一拿过我的手机……”
咖啡杯往长椅上一磕,黄慕凡了然:“嚓,那小子给你拖时间呢。你想想当时要是苏白虎提前到了祠堂提前给你打过电话的话,那架救你的飞机根本来不了。当初彭沁明在外面布有重兵,要是飞机不来,你就等死吧!”
胸中的郁结就像蝴蝶结一样,一扯全部散开了。突然袭来的高兴,让宁二珂笑不出来,他问:“那他怎么知道飞机的时间的?”
黄慕凡笑了笑:“你傻啊!你手机短信删么?”
脑袋里轰然炸开,就像一锅开水似的,咕噜噜冲着脑门。宁二珂呼得站起来,黄慕凡吓得一个趔趄,护住手里的咖啡杯大骂:“死熊,不会慢点啊!”
双手有些犹疑地撑在门上,宁二珂脑袋里热水还是直犯咕噜,但是眼下却犹豫着会不会打扰到莫孜一休息。正犹豫着的时候,薛绍揉着太阳穴开了门,看到宁二珂一脸憨傻的样子,薛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滚开!”
宁二珂手无足措地赶紧起身,凑过去小声问:“莫孜一醒了没?”
对于只认识三年后的宁二珂的薛绍来说,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就是一个渣男。不但刺激莫孜一强迫症更加厉害,还让莫孜一险些丢了性命。薛绍二话不说揪住他耳朵,声色俱厉:“醒了你大爷,1000毫升血就跟喝酸奶似的进了你肚子,你给老子流流试试!”
宁二珂被训斥的有些诺诺,眼下对莫孜一的悔恨、心疼和担心将他折磨地像是心脏正被无数只猫爪子挠着,又痒又疼又急又闷。
黄慕凡慨叹:“哎,好歹是孜一看上的人。薛绍你给老宁点面子嘛~”
一听到熟人说话,薛绍妖孽性格暴露无遗,一个虎扑爬上黄慕凡的大腿,撒娇卖嗔道:“黄黄,人家好几天没休息,都困死了捏~你给人家揉揉太阳穴。”
从和田下了飞机后,薛绍就致力于寻找莫孜一与治疗莫孜一的天职中,确实是两天没合眼了。
“好。”黄慕凡把咖啡杯放到一边,卖力的给他揉着。
同样是经常加班,黄慕凡对揉太阳穴的力度把握的刚好,薛绍趴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得昏昏欲睡。
宁二珂看着无限有爱的两个人,抿了抿唇,脑袋还没从“薛绍冷酷版”和“薛绍妖孽版”的快速转换中反应过来。但是心里却急得冒火,于是求救的目光就放到了黄慕凡身上。
黄慕凡了然,力道加大一点让薛绍清醒一点问道:“孜一还有多久能醒?”
薛绍换了姿势躺下,哼哼着说:“脱水加失血过多,休养休养应该就没事了。现在主要是太累了,天知道他这一个月有没有好好睡觉。还有,手腕被他自己咬破,全是血。他本来就对血有心理阴影,眼下醒来之后,估计强迫症会更加厉害。我已经让医院里的人提前备好药了。”
薛绍一说完,病房里就传来一阵铃声。宁二珂火烧屁股一样窜了进去,黄慕凡刚要起身进去看,薛绍一把按住他,冷漠道:“没剃光头充什么电灯泡!”
黄慕凡嘿嘿一笑,安下心来给薛绍揉太阳穴。
冲进来完全是宁二珂无意识的动作,真冲进来看着病床上被各种管子和瓶瓶罐罐包围的莫孜一的时候,宁二珂顿时没了动作。
莫孜一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灰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昨天在沙漠里时的温存荡然无存。
果然,只有在破釜沉舟的时候人们才会忘却一切,义无反顾。
莫孜一眨了眨眼,长而卷的睫毛颤动,精致的五官在阳光下就像幻影一般。宁二珂呼吸一滞,握着拳头走过去,开了口:“哪里,不舒服么?”
按铃是叫医生的意思,莫孜一刚刚醒来按理说应该要医生来进行例行检查。想到这里,宁二珂转身就要出去叫薛绍。
莫孜一说:“腿麻了,帮我揉揉。”
声音仿佛从天空传来,氧气罩下,干净的声音也掺了杂质。但是既然是莫孜一的声音,在宁二珂的耳朵里都是最动听的。
二话不说走过去,问他是哪条腿不舒服后,宁二珂把莫孜一的腿放在他的腿上,耐心而又缓慢地揉捏着。莫孜一的小腿很紧实,线条完美,皮肤细腻,捏得宁二珂直痒痒。
莫孜一看着埋头干活的宁二珂,其实算不上好看,但是专注时的样子却让人移不开眼睛。这个人霸气有余而细心不足,但是对莫孜一的习惯,却记得清清楚楚。是不是说明,他没忘记他?
恨都是伴随着爱的,没有将爱变成恨的说法。只有爱与恨并存,并且随着恨的膨胀,爱扎根更深。
那么,他现在在宁二珂的哪个位置呢?
无论是哪个位置,出了那片沙漠,两个人又要重新摆在仇人的位置上罢。莫孜一习惯性的仰头看着天花板,颜色灰白得像他的脸。
揉着揉着,宁二珂的动作渐渐放缓,莫孜一盯着他的脸的时候,宁二珂突然转头。四目相对,再也没有移开。
宁二珂问:“三年前的事情,能给我个解释么?”
莫孜一说:“给你解释,你还恨我么?”
宁二珂说:“不知道,但是我好爱你。”
莫孜一沉默半晌,莞尔一笑:“我妈从来不吃海鲜。”
宁二珂问:“为什么?”
“因为过敏。她对所有的海鲜都过敏。所以当她打电话给我说她想吃鲜虾的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我跟彭绪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妈妈是彭绪绅的原配,而我妈是他情人。我妈出身书香门第,给了彭绪绅很多机会,他逮着机会就往上爬。彭氏集团都是我外公出钱让他创办的。”
这段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宁二珂的眉头一下子皱紧了。
“后来他有家室的事情败露,就在他说他跟原配离婚跟我妈结婚的时候,彭沁明他妈跳楼自杀,而我妈心高气傲地拒绝了他。我妈挺着大肚子去了美国,无论外公他们怎么要跟她断绝关系或者是掐断她的经济来源,她都坚持住了,没有将我打掉。”
莫孜一顿了顿,他这条命都是她的,他欠她太多。所以无论她让他做什么,他都绝对服从。尽管她对他这个儿子只有在资金困难的时候才打个电话要一些钱,但是莫孜一仍旧觉得他要对她好。他毁掉了这个高傲女人的一辈子,他会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补偿。
所以……
“彭绪绅有骨气,将彭氏发展壮大。然后将我外公的公司给侵吞了,于是,我妈让我把彭氏集团抢回来。因为不管它发展有多大,第一笔资金都是她们莫家出的。于是,我抛却大学时学得专业,开始跑龙套做明星赚钱,快速的往上流社会爬。手段是需要的,爬了导演的床爬当官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