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直逃到周境后才知华皎逃往了江陵,而元定更是被活捉了,两军的战舰全部被烧,万余人被陈人俘获,战马也失去了四千余匹。他这个时候才后怕起来,便将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后梁的柱国殷亮身上,逼得后梁皇帝杀了殷亮,完全不检讨下自己的过错。
虽然宇文直不以为自己有错,但是长安城中的眼睛可是睁着的,当他战败的消息传回长安,宇文护的脸变的又黑有绿,当初可是宇文直这小子执意要领军的,现在搞成这样,他气得很,也不等宇文直和权景宣回到长安,就下令将他们身上的职务全都罢免了。权景宣更是差点被军法处置了。
宇文直回到长安后得知自己身上啥官职都没有了,不服气地去找了两次宇文护,都会宇文护给骂了回来。他也恼火了,便将目光放到了从没有亲近的皇帝兄长身上。
宇文邕正在教宇文葭写字,听道内侍说卫国公觐见后,便留女儿继续写字,出了书房去了东殿。
“豆罗突,这个时候来找朕是为了何事?”宇文邕当然知道宇文直来的目的了,面上却丝毫不显。
“陛下,皇兄,诶,弟弟有话和你说。”宇文直看了眼屋中的内侍,给皇帝兄长打眼色道。
宇文邕笑道:“你但说无妨,他们都是朕亲近的人。”
宇文直心里只骂哥哥太傻太没心眼了,知道不可能将内侍都遣出去,便道:“陛下,可否陪弟弟一起去看看母后?臣弟自回了长安也才见过两次母后呢。”
宇文邕笑着应了,同宇文直一起往含仁殿慢慢走去。
宇文直见内侍都跟着比较远,便凑近宇文邕身边低声道:“皇兄,弟弟我现在闲得很,皇兄可否派个差事给弟弟?”
宇文邕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情你该去问堂兄的,你知道朕是诸事不理的。”
宇文直急了,不由得加大声音道:“皇兄,您才是大周的皇帝,给弟弟一个官职也不行?”
宇文邕顿步正色道:“豆罗突,说了这是堂兄才能决定的事情,且堂兄免了你的官职也是有他的道理的,你且不可如此,好了,你自己去太后宫中吧,朕回去了。”
宇文直看着皇帝兄长的身影,恼怒得很,到了叱罗太后处也没忍住露了抱怨之色来。
而这一切宇文护很快就得知了,他此时对宇文邕已经放心地很,至于宇文直,哼!轻蔑笑了,让你上下乱窜,就让你啥官职都没有,给我老实呆着吧。
深夜,昭云殿内室之中帷帐之下,云澜听着宇文邕轻声说着白日的事情,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有孕了,这个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再送出宫去的。”
宇文邕一震,随即拥紧云澜,好半天才许诺道:“不会的,再不多久,我会将咱们的璟儿也接回来的。”
云澜知道宇文邕快要动手了,她感觉得道,抓紧了宇文邕的手,凑近他的耳边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地方吗?你不要撇开我。”
“怎么会呢?我也在找一个最合适的时候。”宇文邕解释道。
黑暗中,两人都沉默了。宇文邕有意想问云澜是否有让人慢慢生病虚弱的药物。在动宇文护之前,他必须先除掉表兄尉迟纲,因为尉迟纲除了是吴国公外,还是陕州总管、七州十三防诸军事、陕州刺史。且在所有的大将之中,这个表兄同宇文护的关系最近。可是,他不想让云澜手上也沾染上肮脏之血。
云澜不知宇文邕心中所想,但是对于宇文护的恨意她是深的,这一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被送走的儿子,对宇文护的恨意也就愈发的深了。为了要回儿子,做什么她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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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许穆公宇文贵在突厥的死讯传回了长安,而陈国公宇文纯没有消息传回,顿时朝中响起与突厥决裂之声,虽然最后都在宇文护的压制下消失了,但是人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还是能猜得到的,就是宇文护自己,也对突厥人不满起来。
宇文邕心中虽然有些担心弟弟,但是他知道突厥人不敢真的动弟弟的,至于宇文贵,他年事已高,梦中他也是这一年回转中原的时候去世的。而自己,要等的机会终于到了,想到将要发生的事情,宇文邕的手心就微微冒汗了。
十二月底晋国公护的母亲阎媪卒,宇文邕亲自祭拜扶灵,行子侄之礼。而云澜更是不可能避免了。她带着宇文葭随着叱罗太后一起送灵。看着如斯隆重的葬礼,云澜垂眼,遮掩住了其中的冷意。
不久之后,晋国公宇文护病重,宇文邕几次三番地亲去探视,且下旨他不必守丧制礼。
“堂兄要快些好起来呢,朕于军国之事都没有什么认识,也没有兴趣。若是没有了你,就真不得了,朕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宇文邕坐在床前恳切对宇文护道。
宇文护心中满意,淡笑道:“有陛下这句话,臣怎么也得好起来的。”
宇文护终究好了起来,而回长安送舅母之丧的尉迟纲,则在天和三年初(即公元568年)一场风寒后去世。宇文护知道后,受得打击不小,又病重了些。待得他好转之后,宇文邕则带着云澜及女儿一路巡视武功后去了云阳宫,直到五月底云澜在云阳宫中产下一子,经过宇文护催了又催,七月中,宇文邕带着云澜和才满月不多久的儿子,和已经快六岁的女儿一起回了长安。
“陛下这是不相信我了?”宇文护不高兴地道。
宇文邕笑道:“堂兄想到哪里去了,只是阿澜的身体一直不大好,在云阳宫里人少事情也少,她安胎也妥当些,喏,堂兄看看,这小子长得壮实吧,朕还想请堂兄为你这侄儿取个名字呢。”
宇文邕让人将小儿子抱上来,笑着将孩子递给宇文护。
宇文护几十年没抱过孩子了,只是看了一眼,完全不觉得孩子壮实。似笑非笑地看了堂弟皇帝一眼,心中暗自摇头,这个弥罗突,还真是迷恋谢氏,对她生的孩子也这样看重。这么几年里,宇文护觉得宇文邕真的和他的两个哥哥不一样,对他也越来越放心了。随意道:“就叫他允吧。”
宇文邕谢过了宇文护,让人将孩子抱了下去才叹道:“朕这几个月在云阳宫,太后那里就有些疏忽,堂兄大概不知道,她老人家越来越嗜酒了。”
宇文护点头:“陛下该多关心些太后才是,她平素里虽多偏爱些豆罗突,但终归是关心你的。”
“是,堂兄教训得是,朕也知道。只是太后不听朕的劝。那天堂兄有空,还请劝劝太后。”宇文邕笑道。
宇文护自然应许了。
而云澜早在殿后等着内侍抱回孩子,待接过孩子,见他完好无恙,这才安下心来。
十月一日,宇文邕祭祀太庙,回到皇宫后,召集近亲宗室举行家宴。
云澜并不知道宇文邕在筹谋,她抱着小女子坐在叱罗太后的下首,看着太后双颊通红还是不停地喝着酒,劝了一句,见她不听也就罢了。又怕小儿子闻到酒味不好,对着太后及李氏、元氏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云澜在看着熟睡的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