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忙赔笑两声,道了好几句烦,这才让李安消气。出了李安的署院,心中才暗骂道了好几句。
而李安则笑眯眯地摸了好半天黄金后才小心地锁进了箱子里,嘴中还哼着小曲儿。这两年里的新陛下真是比先明帝还老实,自己这个膳司大夫都有些寂寞了。喔,虽然晋国公那里没有命令,但是李娥姿奉上的几十两黄金不赚就是傻瓜了。正如那小宫女所说的,反正又不是要弄没了谢氏肚中的那块肉,不过是让她身体不适几日而已,小事一桩嘛!便是真的不小心将那孩子给弄没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可是连皇帝都敢下手的人呢。(宇文毓之死,便是此人在食物中下毒的。)
云澜自孕后,口味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不过是每日里多要了一罐鱼汤。她自然知道膳司里的人不可靠,但是宇文邕都不能多作要求,何况是她呢?这日里,她去了太后宫中请安时,陪着永安大长公主很说了一会儿话,回到昭云殿比平时晚了小半个时辰,膳司送来的鱼汤早已经冷了。
“算了,今日我倒是有些不想喝鱼汤。放着吧,不用热了。待会陛下回来了,看他喝不喝。”云澜摆了摆手无力道。
白灵等自然应了不提。
宇文邕半天听了朝政,半天和宇文孝伯去随着太傅读书,回来时饿得饥肠辘辘,且他是个不挑食的人,用了汤饼,将那鱼汤也让人热了下喝光了。当晚,他便拉起肚子来,跑了好几遍净房。
云澜看着脸色苍白的宇文邕,分外懊恼:“今日的吃食里有问题。”她还没有想到是那碗鱼汤的问题,起身去了临屋书房里拿了一个寻常至极的木头盒子过来,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药丸给他。
宇文邕双眼有些发青,服了云澜递给自己的两颗药丸,喝了点温糖水后,才皱眉道:“堂兄不会这个时候对我动手的。今晚我用的吃食里,除了平日里我常用的汤饼,还有给你备的鱼汤。”
云澜脸色一变:“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让我身体不适?”想到白日里李娥姿、厍汗氏和冯氏的言行,眼神变冷,抿紧了唇。
宇文邕拥住云澜,按住心中的愤恨,低声安慰道:“应该是她们几个人,你且忍她们一些时日。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了她们。”
云澜垂下了眼,她明白此时的自己除了忍耐外,对那几个女人完全没辙。至于她们为何如此动手,大概是因为宇文邕的无视,让他们忍耐不住了便想趁着元氏的生辰之机动手。
宇文邕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沉思了会儿道:“这几日的早膳,你同我一起用我。午膳,你去三姑母那里用。待堂嫂生辰一过,朕会给李氏一点教训的。”
云澜心头已经转了半天弯,将此事告知于叱罗太后及宇文护的妻子元氏,没有什么用。也唯有永安大长公主那里,能得到一丝庇佑。
“便照你说的办了。”云澜摸了摸腹部,只觉得孩子受了委屈,心里对那三个女人第一次真正地痛恨起来。
第二天上午在含仁殿里,云澜看着厍汗氏和冯氏一唱一和地拿自己说话,眼看永安大长公主和元氏的脸色有些不对,啪地就跪在地上,面带惶恐道:“太后,姑母,嫂子,阿澜怎么会仗着有孩子,便心有抱怨呢?”
元氏脸色还是不好,永安大长公主脸色稍霁,看着云澜肚子,发话让她起来。
云澜却没有应,只是扭头对着厍汗氏和冯氏笑道:“我知道两位充华是关心我,不过呢,我已经问过太医了,他们都说我身体极好,肚中的孩子也很妥当。两位就不要为我瞎操心了,两位都是没有生养过的,怕是不清楚这四五个月的胎,是已经坐稳了的。”
永安大长公主在邺都里几十年能撑下来,自然是极会看人脸色的,而且她回长安已经一个半月了,已经将宇文家的情况弄得清清楚楚的,皇帝是侄儿,晋国公也是侄儿,都得尊敬自己,所以呢,她早就打算好不会多插手两个侄儿的事情中去的。不过,这两个小小的充华,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算计本该是正室皇后的谢氏。她有些不满地看了下叱罗太后,偏心小儿子,也不至于偏心成这样吧!
“好了,快起来吧,可别身体好好的折腾出毛病来了。阿元的生辰办家宴,你若身体”稳妥,便和我一起去就是了。”永安大长公主让宫女扶了云澜起身。
云澜心中一松,却并不敢起身,直到太后和元氏都出声了,她才起来。
永安大长公主看着云澜这样子,心中颇为同情,对于叱罗太后和元氏的作为,隐隐有些看不上眼。
而坐壁观的韩氏,心中只是诧异李娥姿的沉默,她不是只出一手的人啊。却不知道,李娥姿正在为云澜的无恙而懊恼不已呢。
这边云澜和宇文邕心中憋着一团火,远在突厥的宇文纯更是觉得自己浑身被怒火烧着了。
原来,齐国自突厥处得知周国有意迎娶突厥公主,心中不安,担心突厥和周国结盟,忙也遣了使者带着大量的金银财宝赶到了突厥。所以宇文纯几个除了要面对突厥人贪婪且自大的嘴脸,还要和死敌齐国人时不时的面对面。
木杆可汗这个人当然不是傻瓜,他自负手中有数万强悍的骑兵,无论是齐国还是周国,都要讨好于自己。现在自然是将两国奉上的财物做了比较了后才会做决定的,而且他的五个女儿,两个已经出嫁,孩子都好几个了,三女夭折,四女才七岁,所以见到北齐的厚礼,他对宇文贵、宇文纯等人自然是敷衍至极的。
“木杆真是欺人至极!”宇文纯额头青筋蹦出,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
宇文贵皱着眉头道:“此行我们是白来了一趟了。如今我等得防着木杆将咱们几个捉了送给齐国,所以得想法子自突厥脱身才是。”
宇文纯冷笑道:“我大周虽然想和突厥结盟,但是如今早已经不是阿父在世时的孱弱,突厥若是将我等送给齐国,便是彻底和咱们翻脸,只怕他们还没那个胆子。”
宇文纯想到这段时日在突厥的待遇,想到木杆的两个公主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时,脸庞就扭曲起来了。四哥,四哥若是娶了突厥公主做皇后,大周以后对着突厥,对着齐国人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哭/(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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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秋露尽白蒹葭为霜 。。。
宇文纯这边怒火中横烧,但是却也没有失去理智,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从突厥脱身离开。
“叔父,你可有什么好的主意?木杆虽然贪财,但是却并非傻瓜,他能够坐稳可汗之位,威震塞外,可不单单是因为他贪财。”宇文贵闭目沉思了片刻才猛然睁开眼道:“明日我等去拜访木杆的弟弟他钵,你则去齐国使者那里走一遭。”
宇文纯一愣,才道:“叔父,他钵既然是木杆的亲弟弟,但是他怎么可能偏帮大周?至于齐国人,同咱们可是死敌呢。”
宇文贵眼中闪过深意:“突厥人不过是在周齐之间作收渔翁之利罢了,他们往北可是还有诸多敌人的。至于齐国,他们也不想看着突厥人贪婪无度且慢慢壮大的。”
宇文纯闻言,觉得宇文贵说得极为有道理,便点头赢下了。闷头走到自己的帐前,便看见帐门前张望的陈虎子。
“国公爷,您回来了?”虎子一见宇文纯,眼睛就是一亮。
“你小子在这干嘛?”宇文纯瞪了他一眼,进了帐。
“国公爷,小子刚才在斜谷那看见突厥人大队去迎人呢,小子心生好奇,就在后面跟着上去偷看,没想到突厥人迎来了大帮的金发胡人。小子打听了一下,他们是什么,什么波斯人呢,突厥人对他们看起来很亲热呢。”
陈虎子鼓着脸说完,而宇文纯听后,神色大变。波斯人?自恭帝三年起(即公元556年),突厥人和阿父主持的魏军联合灭了柔然至今,突厥虽然在草原之上日渐强大,但是却并非是最强大的,往西而去,有强大的厌哒国,再还有高昌、焉耆、龟兹、疏勒,于阗等小国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