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婵有自知之明,她是外室所生,夫人不寻她的麻烦已是很好,还要奢求什么呢。
原本裴钧同对她娘的喜Ai也不过是男子的一时情上心头,并非是什么此生难忘的情意。
没了她娘,他还可以去找旁人。
如今她娘去了,剩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可一个弱nV子想要在当今世道上活下去,想要过得好一些,又谈何容易。
她在裴家是无枝可栖的鸟。
鸟儿要飞上梧桐枝头才能变成凤凰,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唯有裴寂之,她要牢牢地抓住这根高枝,方不至于跌落崖间,粉身碎骨。
裴玉婵的母亲原先也是个闺阁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双亲离世,也就是在这时遇到了裴钧同。
她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一生中大部分时光都有人庇佑。她只教裴玉婵读书写字,告诉nV儿要做安分守礼的nV子。
因此裴玉婵并不通世态人情,她b府中其他姊妹少了几分心机与城府。
她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
裴玉婵青白sE的脸上泪水盈盈,眼睫濡Sh着,如同振翅的蝴蝶落上雨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裴寂之的手搭在膝上,指节如白玉扇骨,从天上入凡尘的谪仙也不外乎如此。
裴玉婵顾不得脸上的泪水,她牵起裴寂之的手,m0到一片温热,若是放在往常,让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做。
可今时不同往日。
她的姿态低到了尘泥里,一副极为可怜的模样,道:“若是兄长愿意相帮,婵儿愿意为奴为婢侍候兄长。”
裴寂之淡淡地看了一眼牵着他的那只手,十指纤细,手心微凉。
他没有推开裴玉婵的手,反而道:“我要你做奴婢有何用,我院里的人已经够多。”
墨似的眸子,看不出其中情绪,裴玉婵总觉得和他对望一眼就会泄露心中想法。
她启口:“我……”
不过他说得对,她自幼便有奴仆侍奉,下人们做的事她是一概不会的,哪里伺候得了他。
裴寂之仍在等她的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裴玉婵说不出个一二来,她毫无价值,连给裴寂之做奴婢的资格都没有。
两人交握的手逐渐发烫,裴玉婵如梦初醒般收回手,她低下头,喃喃道:“我是个无用之人,今日不该打扰兄长,婵儿告退了。”
她面sE青灰,没有半点往日的生气,转身yu要走,却听得裴寂之道:“我何时说过不愿意帮你?”
裴玉婵蓦地定住,有些不可置信,她怕是自己听错了,赶紧问道:“果真吗?”
猫儿似的,一瞬间仿佛身后的尾巴翘了起来。
裴寂之道:“哪一次我没有帮你。”
他沐在日光下,眉目舒朗,青衫泛着朦胧的光,虽然同以前一样面sE冷淡,裴玉婵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不是冰冷的。
谁知听了裴寂之的话后裴玉婵不仅没有十分高兴,反而有些扭捏,她小声地应了句:“是……”
声音太小,裴寂之甚至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无奈道:“你很怕我吗?”
裴玉婵连忙摇头,那表情活像见了鬼,随后她意识到不该对着裴寂之如此,便换了神情,“兄长是位大善人,我怎么会怕兄长呢。”
裴寂之像是觉得她的反应有趣,浅浅地笑了一下,道:“回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玉婵此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感,也不再愁眉苦脸了,笑着应了句:“是,婵儿告退了。”
她心中还想着,兄长笑起来真好看,为什么不能多笑一笑呢。
裴玉婵走后,一室寂静,裴寂之翻开将才合上的书卷,上面的字明明白白,却进不了他的心。
他不笑时眉目间隐隐有薄凉之感,裴玉婵说他是善人,可惜她说错了。
他并不是什么善人。
裴寂之唤来小厮,道:“叫南街铺子的李掌柜不必来了。”
小厮恭敬地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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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一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裴寂之的院中出来,便见到门前心急如焚的柳枝。
裴玉婵今日脾X古怪不已,倒留下柳枝一个人一头雾水,她是怕小姐是邪祟上身才如此古怪。
以往还在别苑时,她听府里的阿婆说过,人中了邪祟会喜怒不由己,X格古怪,不似平常。
眼见裴玉婵眉开眼笑,柳枝更加怀疑裴玉婵是被什么不g净的东西上了身。
她满面愁容,反叫裴玉婵心生怪异,问她:“柳枝,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样子?”
柳枝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说,最后还是问了:“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
她五岁时被父母卖到别苑做奴婢,那时裴玉婵与她同岁,两人一同长大,情同姐妹。
在这偌大裴府中,恐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裴玉婵。
柳枝这么一问,裴玉婵才明白,原来她是为她而闷闷不乐。
前面便是裴玉婵的院子,她低声说:“回了院子我一五一十地同你说。”
在这高墙深院里,处处是耳朵,裴玉婵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真心话要烂在肚子里,不可妄言,若非是柳枝,换了旁人她也不会说。
到了院中,遇见一个小丫头,她端着木盆,见了裴玉婵便请安道:“小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对裴玉婵身旁的柳枝道:“柳枝姐姐。”
这二人行sE匆匆,柳枝向小丫头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裴玉婵进了屋。
柳枝立即关上了门,确保没有人偷听后,裴玉婵才将今日的事全说给了柳枝听。
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柳枝怒上心头,她心中有怒无法发泄,只因让她生气的是老爷。
裴玉婵小她三个月,她一直将裴玉婵当成妹妹,自然不能忍受有人这么欺负她,即便那个是老爷也不行。
只是她一个奴婢人微言轻,谁又会把她放在眼里。
柳枝气得在屋中来回走,怒目圆瞪,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怕被人听了去。
只好小声地骂道:“夫人走了才三年,这三年里不见他对你的疼惜,反倒是要将你指给人家。他不止你一个nV儿,为何不将其他人嫁给那人。我瞧着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枝一向稳重,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说这些“大不敬”的话。
裴玉婵心中颇有触动,同时也觉得悲哀。
柳枝的话一点不错,倘若与她说亲那人当真很好的话,哪里轮得到她呢。
她父亲儿nV众多,到了婚配年纪的也有,为何偏急急地要将她嫁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枝仍在指责裴钧同的不是,她越说越气,回头看裴玉婵,倚在榻上,神sE郁郁寡欢。
她瞧着也难过,收了声,坐到裴玉婵身边,轻拍她的手背,道:“而且小姐你的病还未治好,怎能……”
裴玉婵的病不好与她人言说,可又实在怪异,总之无论如何看,她都不应该这时成亲。
说着说着柳枝不禁叹道:“公子真是位善人,瞧着凉薄,没想到对弟妹们如此关怀,愿意替小姐治病,还愿意想法子让小姐不成亲。”
提起裴寂之,裴玉婵脸上有浅淡的笑意,“是啊,兄长是位善人。”
柳枝只知道裴寂之有法子治裴玉婵的病,不晓得他治病的方法,裴玉婵却是再清楚不过。
方才在裴寂之那里,他说哪一次没有帮她,裴玉婵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为了她责骂其他姊妹的裴寂之,而是喝她N水的裴寂之。
他的头埋在她的x脯间,用力地吮着,将她的N水尽数咽下,甚至唇边会沾有白sE的N汁。
裴寂之多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
他还是她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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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轩一应人等皆听夫人程朝云差遣,她们是程朝云的陪嫁,是程家人,连裴钧同也不能轻易打骂,在这些人心中,裴府只有两个人是他们的主子。
一是程朝云,二是程朝云的儿子,裴寂之。
程朝云的贴身侍nV梅落迎着裴寂之进屋,一边掀起珠帘一边道:“公子这些日子不曾陪着夫人用膳,她念叨了好几回,如此一来夫人可要高兴了。”
梅落虽深受程朝云的器重,又年长裴寂之不少岁,却从不敢妄称是裴寂之的长辈。
一来是主仆有别,二来她认为裴寂之的心情深不可测,半分不像年轻人。
正伏案执笔的程朝云听见梅落的声音,抬起头才发觉是儿子来了。
她年轻时活泼俏丽,骑马投壶无一不能,也正是因为此引得裴钧同倾慕,两家得以结百年之好。
与裴钧同成亲后第二年她生下裴寂之,前几年倒还好,过了几年和乐的日子。
后来裴钧同纳妾,养外室,诸多烦心事纷乱涌来,程朝云的身子也愈发不好,这些年鲜少出门了,连底下小辈的晨昏定省也免了。
她后半生唯一的期盼就是裴寂之,至少在她Si之前看得到裴寂之成亲生子,让她好承欢膝下,含饴弄孙。
程朝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对裴寂之道:“怎么不差人知会一声,我好叫厨房准备一些你Ai吃的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身形清瘦,面sE如同浑浊的玉石,只从眉目间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风姿。
裴寂之上前搀扶着母亲的手臂,道:“我想着有些日子未和母亲一同用膳了。”
母子二人说话间移至正厅,秋水轩的侍nV进进出出,一一呈上各sE菜式。
程朝云礼佛念经,从不杀生、食r0U,桌上也尽是些冬瓜鲊、莲藕羹之类的东西。
裴寂之扶着程朝云落座,梅落在一旁随时侍候着。
不似裴钧同在时,母子俩在一起也少了许多规矩,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程朝云疼惜儿子,不时地为裴寂之布菜。
她身子太弱,除了这些,也为他做不了什么。
一见了儿子程朝云的面sE都红润了不少,身上的病气也散去了一些。
裴寂道:“母亲明日还要去玄宁寺上香吗?”
“自然。”
程朝云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去玄宁寺上香,她与寺里的圆清大师是旧相识了,常常与圆清探讨佛法。
三年前裴寂之的祖母谢世,亦是圆清大师做的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寂之面上不动声sE,“祖母的忌辰将至,不知今年……”
他的祖母寿至六十而终,至今不到三年,在这三年内裴家上下不着鲜亮衣裳,子nV不嫁不娶。
眼见着三年丧期要过,怪不得裴钧同如此急切。
程朝云道:“今年依然请圆清大师做法事,除此外,你父亲盘算着带你们回乡祭祖。”
她口中的“乡”正是裴钧同的故园,怀州。
裴钧同年少丧父,又是裴家的旁支,他们孤儿寡母在怀州过的艰难,这才来宁州另谋生路。
他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走了运,竟将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在宁州置了宅子,有了妻妾,消息传回怀州后各路亲戚蜂拥而至。
人一旦有了利,自然就图起了名。
裴钧同尽释前嫌,一一安置了前来寻他的人,美名再传回怀州,人人见他都要叫一句“大老爷”。
他表面宽容大度,程朝云却知道,他在背地里骂这些人是打秋风的叫花子。
此次回乡祭祖也不过是再让那些人看看,他如今过得多么好,同那些对他施以冷眼的人已是云泥之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往年祭祖裴钧同念及儿nV年幼,没有带着他们一同回去,这次是铁了心的让他们回怀州认祖归宗。
终归是故园难离。
怀州距此有三百里路程,程朝云身子孱弱,经受不住舟车劳顿,十年前她和裴钧同去过一回,只觉得裴家的人个个势力,一副欺下媚上的谄媚姿态,让人难以心生好感。
想是如此想,毕竟是裴钧同的血亲,她若是真的说出来,裴钧同怕是又要大发雷霆。
在裴寂之面前,程朝云也不再掩饰,叮嘱他:“你从前没有去过怀州,我只提醒你,那里的人同你说什么你都不必理会。”她的言语间难掩鄙夷。
程朝云出身商贾之家,幼时读的是四书五经,兄长在朝为官,家中往来无白丁,她认为裴家的人是“刁民”。
裴寂之应着:“我记住母亲说的话了。”
看着儿子如此孝顺,程朝云心中有了一些宽慰。
她盛出一碗莲藕羹端给裴寂之,又道:“你父亲也是年纪大了,愈发糊涂了,他那一大家子亲戚又何必再往来,说到底就是为了个名声,他心里总记着怀州。”
说到此处,引出她满腹苦水,她讥嘲道:“他惯来在乎脸面,在乎到因为一杯酒就将nV儿推出去。”
听到此处,裴寂之忽然一抬眼,问她:“发生何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程朝云眉心一拧,随后嗤笑道:“你爹是打算等姚府的人上门提亲了再告诉你们吗,难不成这时候那五姑娘还不知晓?”
裴玉婵的娘是裴寂之偷偷养在城外的,后来被程朝云发现,加之人已经去了,裴钧同不得已才将裴玉婵带回裴府。
程朝云对裴玉婵没有什么厌恶的念头,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怪得了她什么,她只觉得这孩子过于温顺,温顺到有些怯懦。
不过裴寂之向来对这些是漠不关心的,她接着道:“那孩子生得太出挑,早早成亲也好。”
她生得美丽,却没有手段,娘Si了,爹又不怜惜,谁知道会被谁惦记上,会生出什么祸端。
裴寂之眸中闪过一丝冷厉,话说得不着痕迹,“祖母的丧期未过,恐怕多有不妥。”
程朝云道:“自然是待你祖母的丧期过了才让姚家上门提亲,我听你父亲的意思,怕是要让姚家那孩子和玉婵先相与着。”
原来他还是顾念了父nV之情,让自己的nV儿不至于在洞房花烛夜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行夫妻之事。
程朝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了裴寂之听。
原来上个月初五,裴钧同与知县姚琮在明月楼饮酒,两人识于微时,相识多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两杯酒饮尽,两人酩酊大醉。
姚琮说起从前与裴钧同的约定,两人说以后要结成亲家,亲上加亲,这么多年也未能如愿。
姚琮当是一是醉话,裴钧同却应了下来,这下是他骑虎难下,家中嫡子都已娶了妻,他不能让裴钧同的nV儿做姚家的妾。
他思来想去,倒真有一个人选。
裴寂之离开秋水轩时已月上中天,清亮的月照得草木如同覆了风霜。
他行至清风苑,院中不见半个人影,正巧柳枝望见裴寂之,连忙道:“公子,小姐等了你许久了。”
铜镜前,裴玉婵珠钗已落,青丝如瀑,镜中的她容颜模糊,抬手m0了m0脸庞,是热的。
门“吱呀”一声推开,裴玉婵以为是柳枝,道:“我要睡了,你也回去吧。”
“当真要我回去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裴寂之的声音似山崖间的清泉,凛冽却足以让裴玉婵醒神。
她没想到裴寂之会在这时来,于是起身道:“兄长怎么这时来了,莫非是……”莫非是已经探听到了什么消息。
夜半深更,孤男寡nV,两人虽是亲兄妹,可毕竟不是稚子,按理来说也应该避嫌。
尤其是裴玉婵只是个不受宠的庶nV,裴寂之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
想到这儿,裴玉婵变了话音,又问:“兄长来时可有人看见?”
她脸上的担忧不假,是怕极了有人说闲话。
裴寂之眸深如墨,一眼望不见底,说的是:“婵儿怕让人知晓你我来往密切?”
没由来的,裴玉婵感觉到了他的不悦,她忙道:“自然不是,婵儿是怕给兄长惹来麻烦。”
裴寂之长身玉立,有仙人之姿,他一步步靠近裴玉婵,拢起她耳旁的发丝,道:“兄长不怕,婵儿也不必怕。”
两人之间过分亲密了,尤其是裴寂之的举动,无端让裴玉婵想起“耳鬓厮磨”一词。
寻常夫妻间恐怕也是如此,丈夫为妻子挽发,再附在耳边说些旖旎情话。
裴玉婵心中一阵慌乱,低声应:“婵儿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裴寂之将她的神情瞧得清楚,他无意步步紧b,便退了半步,道:“已经打听清楚了,你与姚家公子的婚事不在这一时,待祖母丧期过了两家才正式商议。”
那日裴钧同对裴玉婵说的清楚,她要嫁的是姚家第四子,名姚子山,乃是姚琮的妾室所生。
姚子山与裴玉婵年纪相仿,只年长她两岁,至今未娶。
裴钧同见过姚子山几面,模样清俊,配得上他nV儿,最要紧的是,这孩子待人接物也有一套章法,毫不怯场,将来定大有所为。
裴玉婵当时只觉得脑中乱作一团,裴钧同说的话她半句未听进去。
她主动上前一步,急切地问:“那我如何才能不嫁?”
裴寂之却道:“如今之计,唯有顺水推舟,你依父亲的话同姚家公子来往一段时日,若是你们两心相悦,不失为一桩美谈。”
口中说着“美谈”,面容一片冷寂。
裴玉婵疑心她兄长是否并不想让让她嫁给姚子山,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她说出最坏的结果,“假如我们相看两厌,又该如何?”
她无法想象,余生几十载要同一个不Ai的男子在一起,简直是生不如Si。
裴寂之没有半丝犹豫,道:“送你离开宁州。”
这回换做裴玉婵踌躇不安,“离开宁州,我能去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在宁州长大,母亲葬在这里,所有的亲人都在宁州城。
裴玉婵幻想着会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她留在宁州,又可以不成亲。
然而裴寂之的话打碎了她的妄想。
“除此外,别无他法。”
裴玉婵轻轻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多谢兄长。”
她愿意往好的地方想,万一她与姚子山真的可以两情相悦呢……
同时她心中对裴寂之感激不已,他本可以独善其身,不蹚这趟浑水,却因顾念兄妹情谊没有置之不理。
裴玉婵仰着头望着这个高她许多的兄长,眼神中带着感激,她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兄长真心待我,婵儿无以为报,将来……若是将来兄长需要,婵儿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她这番话说得豪言壮志,其实裴玉婵也是照着看过的话本子里的话原原本本说出来,不过往往话本中说这话的人皆是些草莽英雄,从她口中说出便生出些可Ai的意味。
这几句话说出来,裴玉婵又开始后悔,她的话像一句妄言,兄长哪里会需要她赴汤蹈火,自己未免可笑。
她眼中的流光一瞬间黯淡下来,裴寂之怎会看不见,他应下裴玉婵的承诺:“好。”
他的话叫裴玉婵皓月般的眉眼一弯,“那便如此说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席话谈尽,裴玉婵忽然嗫嚅着说:“上回兄长说为我寻了位江湖郎中,不知如今可有音信?”
她仍然惦念着她的病,治病是第一要紧事。
前几日裴寂之对他说,传言有一位云游四海的江湖郎中,医术高明,治得了寻常郎中治不了的病,如今那位郎中快要到宁州了,他已经派人去寻。
裴玉婵低眉顺目时便是一副乖顺的模样,可怜又可Ai,喝她的N时也是,明明舒服到身子发颤,也只会小声地嘤咛。
裴寂之面sE沉静,对她道:“有了些行踪,你不必忧心。”
“只是这些日子我的病似乎又重了些,还要麻烦兄长为我……”
她声音极小,裴寂之几乎没有听清她最后的话,他俯身问:“麻烦我如何?”
裴玉婵发觉原来裴寂之一肚子坏水,他们做的那事分明两人都心知肚明,偏要明知故问。
她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发怒的小鹿。
裴寂之忽然直起身子,脸上有浅淡的笑意,“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翌日清晨,柳枝正侍奉着裴玉婵梳头,首饰盒中放着几支素净的珠钗,只不过往好听了说是素净,往难听了说是寒酸。
裴府其他小姐哪一个不是身穿绫罗,簪玉带银。
也就是裴玉婵没有母亲庇佑,幸而她本就认为这些东西是身外之物。
这时门外有人道:“奴婢奉夫人的命来给五小姐送东西。”
两人皆是一愣,这大清早的,夫人怎会想到忽然派人来送东西。
不过既然是夫人的吩咐,裴玉婵也不敢怠慢,对柳枝道:“去,让她进来吧。”
柳枝打开门,只见门外站了四五个侍nV,待看清她们手上呈着的东西后,柳枝不免心中一惊。
那案中有银簪玉钗,金银首饰,另两个木案中则是罗衫衣裙,柳枝只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价值不菲。
东西一一呈给裴玉婵看了,领头的侍nV道:“夫人说让小姐一切如常,不必烦忧,这些衣裳首饰还请小姐收下,若是还有什么缺的东西可以吩咐人去秋水轩。”
裴玉婵看了一眼那些东西,问:“这是老爷的意思还是夫人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送她这些无非是不希望她在姚子山面前丢裴家的脸面,让人以为塞了个不受宠的五小姐给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侍nV低着头,道:“老爷与夫人夫妻同心,夫人的意思便是老爷的意思。”
裴玉婵淡声道:“明白了,你们回去吧。”
秋水轩的人离开后,柳枝一件件查看了案中的东西,全是顶好的上等货,尤其是那些罗裙,用料极好,应该是找了最好的裁缝做的。
她在别苑待了十几年,也没有见过夫人穿过这样好的衣裳。
裴玉婵饮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这些东西不是送给她的。
柳枝很是高兴,“这些衣裳一件b一件漂亮,没有一件不适合小姐,看来夫人是用了心的。”
裴玉婵支着下巴,“是啊,他们都不想让我丢脸。”
柳枝还在高高兴兴地摆弄着那些首饰,“反正不管他们是如何想的,至少送了东西过来。”
她对这些漂亮衣衫心心念念,她认为,像裴玉婵这般漂亮的nV子就该着罗衫,簪玉钗。
于是柳枝捧着一一套衣裙到裴玉婵跟前,献宝似地道:“小姐,不如换上新衣裳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先裴玉婵不愿意,耐不住柳枝道软磨y泡,便换了一件青绿sE的罗裙。
柳枝还重新为她挽了发髻,发间点缀碧玉钗。
镜中的裴玉婵柳眉杏目,貌若桃李,这一番打扮更衬得她如出水芙蓉。
柳枝她的眉眼中依稀看出了她母亲的影子,一时静了下来。
裴玉婵和她一样,想起了母亲,又不愿两人一大早便悲伤垂泪,便做出一个笑来,“夫人的眼光果然是极好的。”
柳枝轻声应:“是啊,听说夫人年轻时英姿不凡,不少世家子弟上门求亲。”
最后是谁娶到了程朝云她们都知道。
眼见日头愈来愈高,裴玉婵用了早膳。
如今天气炎热,她提不起胃口,也只吃了些清粥小菜。且她不敢食大补之物,怕N水变多。
夏日长长,在府中没有事情做,便读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案上摆着糕点清茶,裴玉婵静静地读着书,消磨时间。
柳枝趴在桌上打盹,忽听得门外有人喊:“柳枝姐姐,柳枝姐姐。”
她一下清醒,脸上带着被吵醒的薄怒,出了门,见是碧桃馆的云秋,跟在三小姐裴玉仪身边的。
云秋年岁尚小,去年才进府,柳枝不与她计较,问:“怎么了?”
云秋道:“我们小姐请五小姐一同去和赵家小姐赏荷。”
“知道了,我进去禀报五小姐。”
两人在院中说的话裴玉婵听得真切,因此不等柳枝禀报,她直接道:“去回云秋,我愿意与三姐姐去赵家赏荷。”
“是。”
云秋传完话后便离开了,柳枝道:“这三小姐平日里也不怎么与小姐来往,怎么忽然请小姐去赏荷。”
不止是裴玉仪,裴家其他人也鲜少与裴玉婵来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柳枝不知道事情为何古怪,裴玉婵却知道,这一定是她爹的吩咐,大约是让她们对她好一些,多与她来往。
两人到了裴府前,马车还未出来。
日头毒辣,柳枝挽着裴玉婵站在Y凉处,裴玉婵执着团扇,然而那风的作用微乎其微。
柳枝忽然拍了拍裴玉婵的手臂,小声道:“小姐,是公子。”
裴玉婵随着柳枝的视线望过去,裴寂之正下马车,他似乎总是很忙,裴家的大半事务要他打理。
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给兄长请个安。
裴玉婵将团扇递给柳枝,自己则是迎上去,对裴寂之微微福了福身子,“兄长。”
这是在外的虚礼,两人在一起时从不如此。
马车从侧门进了裴府,小厮跟着一同进去。
裴寂之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她今日搽的胭脂很淡,颊边一点绯sE,叫他想起了芙蓉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道:“要去哪里?”
裴玉婵如实答了,“陪三姐姐去赵家赏荷。”
“嗯。”
裴寂之总是如此,冷冷淡淡的,裴玉婵不指望他能再说些什么,她见裴寂之往里走,也打算着回到柳枝身旁,在二人擦肩之际,她听见裴寂之道:“婵儿今日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