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当初的林鸿看不清。
大约是被利益蒙蔽了双眼吧，看不清，也从来不想去看清顾清远为他所做的一切。
林鸿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闲下来的时候林鸿的记忆就会莫名其妙的钻进他的脑子里，只是并不完全，对很多东西也仅仅是有那么一个印象。
比如说看到姜伟的时候会想到助理两个字，姜伟说到关于公司业务上的事情的时候他也隐隐约约有点儿印象，林鸿印象比较深刻的人他看一眼大约也都能认出来，而看到顾清远的时候，心里浮起的印象是……
Interest。
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母构成的单词，他甚至分不清林鸿所想的究竟是兴趣，还是利益。
林鸿对顾清远的记忆止步在大学毕业之前，再往后只是影影绰绰，只能隐隐猜出后面的不堪，却不知道林鸿到底对顾清远做了什么。
顾清远对林鸿好像……恨之入骨。
下班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所有人经过林鸿身边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好像自己不是下班而是翘班遇到boss一样，踮着脚尖轻悄悄从林鸿面前小碎步迅速消失。
林鸿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顾清远出来。
忍不住推门进去。
里面倒是没什么人似乎一下子全部启动小碎步模式迅速走光了，就只剩顾清远一个还坐在座位上轻轻敲着键盘。
“清远？”林鸿皱起眉凑过去，“不是下班了么。”
顾清远回头看了他一眼，略微有点儿诧异，然后淡淡说了一句：“加班。”
“……就你一个人。”
“嗯。”
“为什么。”林鸿有点儿不高兴，这所有人都回家留顾清远一个人加班是闹哪样啊。
顾清远微微皱眉：“因为今天的工作没有做完。”
林鸿噤声了。
为什么没做完呢。
罪魁祸首似乎是他啊……
最后想了想，林鸿拉开顾清远边上的椅子坐下，老老实实等顾清远把事情做完。
顾清远完全当林鸿不存在。
林鸿也不介意，靠在一边很认真看顾清远忙于工作，然后困意就一点一点漫了起来。
顾清远敲完一段话，扭过头……林鸿已经睡着了。
顾清远轻轻叹了口气。
林鸿完全没有必要在这儿等他的。
顾清远向后倒在座椅上，突然觉得无比疲惫，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让他疲惫不堪，这几个月来，他几乎每时每刻都绷紧着神经，特别是夜间……有无数暗中窥伺的眼睛，不过林鸿回来之后，那些家伙收敛了不少啊……顾清远闭上眼睛，其实他也不喜欢这种朝六晚九的日子，他也想早点回到家每天都可以好好睡一觉……
可他习惯性的逃避和憎恶林鸿，他只知道，这个家里，有林鸿存在。
如今也不例外。
即使心知肚明那个人不是林鸿，却还是在看到那张脸的时候觉得……心惊胆战。
而现在这个林鸿，对他很好。
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的珍宝一般，这种心意，顾清远轻易就可以感觉得到。
像是止不住内心的动摇，顾清远只是不想再经历那么一次大梦初醒时候的感觉，可是……
头顶上的日光灯毫无预兆的闪了那么几下。
周围的温度突然一点一点降低下来，一种无法言说的，充满了仇怨和恨意的气息在身边弥漫开来，仿佛指甲划过地面发出令人毛孔悚然的声响，痛苦的呜咽哽在喉头，无助，绝望。
顾清远缓缓睁开眼。
日光灯啪的一声突然熄灭。
有什么在……
林鸿似乎是睡的不舒服，稍微动了动身子，桌上的一本书被他撞下了桌子，周围实在太过安静，于是林鸿被那本书的声音吵醒了……
温度一瞬间恢复正常，日光灯重新亮了起来。
林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微微皱眉。
刚刚发生了什么……
顾清远却仿佛丝毫不觉，只是动手关上了电脑，揉揉有些微疼的太阳穴，低声道：“回去吧。”
林鸿立马满脸狗腿的点头，帮顾清远拿上要带回去的资料，抬眼看了看没关上的窗户，想着顺手过去关了吧……
砰！
顾清远僵滞在原地。
许久，才听到林鸿的声音。
“刚刚……是不是有个人……掉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QWQ发文第一天有两章！以后大概是日更，大概……
☆、今昔往昔
林鸿去报了警。
从窗户往下看地上有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大概是有人坠了楼，可是野兽天生对危险的直觉告诉他此事绝对不简单，制止了要和他一起下去看看的顾清远，自己一个人下了楼。虽说他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察觉不到半点生灵的气息，但是他更担心清远一块去的话会有什么危险。
绝对，不是简单的坠楼而已。
林鸿走了之后，顾清远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太累了。
日光灯突然又闪了起来。
顾清远轻轻叹了口气。
办公室的温度在渐渐下降。
方才那种声音又出现了，变本加厉一般压迫着顾清远的神经，近乎于绝望的嘶喊，痛苦大家尖叫……已经吵闹到没办法把这些东西当做是幻听了。
日光灯终于再一次熄灭了。
顾清远感觉到有什么冷冰冰的东西缓缓贴上自己的后背，四周的声音在一点点远去，即使是在夏天，这渗人的感觉依旧让人很不舒服，可顾清远依旧坐着一动不动，甚至连半点儿恐惧都没有表现出来。
怪力乱神。
林鸿砰的一声推开了们。
一瞬间灯光重新亮了起来，温度恢复正常，四周的声音重新回到了顾清远耳边，顾清远听到了大厦下警车的呼啸……警察已经来了？刚刚到底过了多久？
林鸿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忍不住一挑眉。
他一走就跑来欺负他家清远？
顾清远却颇为无辜的看了林鸿一眼道：“刚刚停电了么？”
林鸿噎住。
他忘了……顾清远只是普通人。
林鸿叹了口气：“待会儿录完笔录之后就可以回去了。”
“笔录？”
“嗯。”林鸿神色怪异地顿了顿，最后低声说道：“应该是那个虐杀了六个人的变态跑到我们公司来了，那个人……是被虐杀之后从楼顶被推下去的。”
被虐杀的第七人。
顾清远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林鸿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忘记刚才的不快。
他到现在才明白短短虐杀两字所包含的意义，被一刀刀划裂肌肤直至鲜血流尽，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恐怖所造成的阴暗和怨气……人类有时候，比妖魔还要可怕。
例行录了笔录之后，警察调了大楼的录像，林鸿和顾清远都有不在场证明，而录像清晰地显示出那是一个身形高大却奇怪地佝偻着背的男人，拖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上了顶楼，那人站直了估摸得有近两米……比林鸿还得高出一个头，算得上是特征鲜明。
死者则是人事部实习的一个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再过段日子就可以升职转正了的。
前途本该一片光明。
林鸿和顾清远一块儿下楼回去的时候，法医已经把白布盖上了尸体，可原本静谧的夜里突然起了一阵大风，顾清远一回头，还是看到了已经快要推上车子的那具尸体。
被刀子刻得惨不忍睹的脸上，是绝望至极的眼神。
顾清远的手微微抖了起来。
林鸿下意识拉紧了顾清远的手，侧身挡住顾清远的目光：“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