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管家将十两银子抛到我的面前,冷哼道:〃一个连尊卑都不懂的奴才还有留着的必要吗,这是十五皇子给你的银子,让你找个地方读点书,也知道什么叫知书达礼。〃
我拿着十两银子呆站在王府门口,看它车水马笼,原来我们之间是这么遥远。我跟了他六年,他用不到二两银子一年的代价了结了我们六年朝夕的缘份。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呆呆地站着,身边的人如潮水一般快速的涌来退去。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温和的微笑,一袭红色的宽袍,衬着他蜜色的皮肤,使他英挺五官分外清晰,长长的乌眉下是一双含着琥珀色清澈眸子的眼,鼻子有一种刀刻一般的挺拔与俊秀,轮廓分明的唇只要笑得稍弯一些,就能看到他长了一对不太整齐的门牙,牙缝内侧微微向里弯,让表情严肃的他表白多添了几许甜意,令人醉。
旁边是翰林院那帮世俗的老臣子我似乎完全没有瞧见,我也完全不在意,我只是有一点饥渴似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长发很随便的束在脑后,有几缕挣脱了出来,配着他红色的宽袍,令他看上去随意的接近庸懒。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举起红笔道:〃英雄何必问出身。〃在一片压抑的哗然声中,落笔点了我的名。天下第一才子,与你般配了吗?
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大声道:〃你这个登徒子,轻薄无礼,仗着有几分才名,便敢对公主无礼,你认罪吗?〃
我缓缓抬起头,看得却是面沈似水在一旁听堂的亦非,淡淡地道:〃我确实轻薄无礼,却对公主毫无兴趣。。。。。。我对你有兴趣,都不会对她有兴趣。〃
大理寺卿气得浑身发抖,连声道:〃打,给我打!〃
杖击重重击打着我的脊背,震得我眼里面无表情的亦非一晃一晃的,但我知道亦非他是纹丝也没有动过。
亦非他抢过王府里木棍,狠狠抽打着我的脊背,咬牙沙哑道:〃我打死你这个蒸不熟煮不烂的。。。。。。〃
我一直一直在往上爬,可是每一次自以为要爬到与你平行的时候,却在你冷冷的眼神中轰然坠落,原来我与你之间的距离犹如天堑与苍海一般难以填满。我只觉得胸中气息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四大神兽的爪子几乎要扑到我的面前,它们当中似乎出现了一个穿黄衣麻衫的青年。我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只匆匆一眼,便觉得此人容貌俊秀,非常人能比,堪称我平身所见第一美男子,即便是有姿容绝色之称的二师兄云罗君也望尘莫及。
他的妆容与服饰都颇为简单,四大神兽在他的面前摇首摆尾,竟似宠物。
他似开口在问我什么,我却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脑海中却像是闪现了那样的问话,他在问我悔不悔。
悔不悔?
后悔与亦非相见,后悔爱上亦非,后悔前十年无望的追逐,后十年无望的等待。后悔?不,我不后悔。我有过爱,尝过爱的酸甜苦辣,比起碌碌而为,皆为利往的众生强过百倍。我爱过一个人,我忠于自己的感情,我曾为之努力,为之拼搏,毫无遗憾。若有遗憾的,那不会是我,应该是他,他会遗憾不曾真正的了解我,他会遗憾他不曾与我一起并肩驰聘沙场,纵马江湖。
〃我不后悔,今生不悔,来生也不悔!〃我猛然睁开眼睛,汗水已完全湿透了衣物,模糊了眼睛。我觉得我忽然到了那年青人的面前,只那一瞬间我俩合二为一。
ps:是有〃风〃鸣廊,不是有〃凤〃鸣廊啦,我早想吼了,那个名好娘的啦,我写得是男人,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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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阵内风声大作,一郎啊了一声,我微睁开眼,只见白昼突然就变回了黑夜,风卷云滚,四大神兽在空中低声咆哮,似要从云端脱困而出。我摊开双手,闭眼嘴里默念道:〃燕归青山,龙归大海,陈清秋请回上古四神兽,朱雀、白虎、玄武、青龙。〃
地面上一时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天地似要倒转,亦非突然将我扑倒,沙石纷纷砸落在他的身上。尘土飞烟里,那一刻,我只能看见他的眼睛,像一汪微漾的湖水,柔软,也幽深。耳边只听嘎嘎一阵巨响,地面向一处倾斜,裂开了一个洞口。我与亦非拥抱着向里面翻滚着,从洞口跌了进去,又听几声大叫声,亦仁亦容宫藤一郎都纷纷从洞口坠落了下来。
洞口极深,至少有十多丈,我们粹不及防,来不及运气,空中又毫无落足点,我还以为这次我们就算不摔死,也要跌伤,没想却跌到了一张木床上,那张木床又把我们向空中抛去,如此数回,一次比一次低,最后我们虽然头昏眼花,但居然都毫发无伤的到了洞底。
我们一到了洞底,顶上的洞口便自然闭合,四周一片漆黑。黑暗中只觉得亦非还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虽然周身异样的疲倦,有一种浓浓的睡意,我还是强自睁开眼睛,但四周却是一片漆黑。
只听啪的一声,宫藤点亮了手中的折子,将亦容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我头昏眼花,嘴里满是血腥味,靠着亦非笑道:〃老宫藤果然能干,随身装备齐全,有备无患,倒确实是一个做上等奴才的料子。〃
宫藤不去理会我,只顾温柔地看着亦容。洞内只听〃波〃的一声,一圈火舌在周围滚动了一圈,立刻四周灯火通明。我睁眼细看,却是一个四方的石室,石壁上是一圈火槽,空气中有一种火油的味道。
我仔细查看了一下接住我们的木床,却见是一块黝黑普通的木板,稀奇的是木板下面布满了用铁圈弯曲而成螺圈,我用力按了一下床,那床竟似受了浮力似的,很快又升了上来,反将我的手推了一下。
〃好一个巧夺天工的设计!〃亦仁感叹道,我点了点头,倒未想过这么简单的一个圈,竟能消除几个人从洞口坠落的份量,果然是巧夺天思的一个构想。
这里显然有人曾经住过多年,木床已被磨得泛光,周围摆放着几座石刻柜子,上面摆放了几件衣物,旁边还散落着几本书。一郎见了连忙奔了过去,衣物刚一着手,便化成了碎片。倒是书籍虽然残旧却依然能看,一郎心急火燎似的打开,翻了几翻却最终恨恨的摔在地上。
亦非将书捡了起来,我见一郎满面懊恼,于是便拿过亦非手中的书一看,不由乐道:〃这几本佛经,你们宫藤家族也算是佛门子弟,却对佛经如此不敬!〃
一郎红眼凶狠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我看了一四周,笑道:〃难道说世外桃源里竟然是一个化外之人,他即在化外,就不在尘世,又何必要造桃源。〃
亦非温声道:〃这里住的想必就是一宁禅师的首徒莲生呆过的地方。〃
亦仁一皱眉,笑道:〃这个僧人的法号原也凡俗。〃
我一笑,亦仁是一个外表文秀,内里却是一个遇佛杀佛之人,从来不信什么佛法道理,只怕这些佛书他连瞧都没兴趣瞧一眼。
果然宫藤冷哼道:〃莲花生意喻佛陀转世,传授佛法,普渡众生。你堂堂一个皇帝,浅薄如此,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
亦仁挑了挑眉毫不在意,亦非则淡淡地道:〃般若波罗密心经中不是说过神圣导师莲花生,为众说此本生传,有缘及有信仰者。我皇兄不知莲生,末必是浅薄,只是不信仰而已。〃
我笑道:〃都别争了,那么请问这么赫赫有名的一位僧人怎么会呆在这个洞里。〃
宫藤见亦容眼里也有询问之意,便淡淡地道:〃当年一宁禅师在我天朝宣传佛法,他一切安定之后,为使汉人与我天朝交好,便差使莲生带着我天朝的使团来访。莲生是一宁禅师最得意的一位弟子,听闻他悟生极高,不但擅讲佛法,对八卦易经很有研究,而且一身武艺出神入化,是唯一一位全得一宁禅师真传的弟子。更难得是他本身是一位才子,精通书画。。。。。。〃
亦容哦了一声,道:〃即然是如此人物,又怎么会自困于此?〃
宫藤哼声道:〃谁知道当时的汉朝早已易主,元帝忽必烈在位,他野心勃勃,全然无意于我天朝交好。于是出了一道难题给莲生,要他去追捕一名逃犯。〃
亦非点头道:〃据说当年元帝追捕的这名逃犯,同样也是文武全才,忽必烈遍找好手去追踪他,莲生大约就是其中的一位。〃
宫藤傲然地道:〃你们的人又岂能同我们莲生法师相提并论。〃
〃我们的莲生法师。。。。。。莲生生于汉土,长于汉土,只不过是随一宁禅师去扶桑讲法,倒成了你们的人了。〃我冷笑道:〃亏得老宫藤一贯赶着牛车洒花瓣,若无这些花瓣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