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如今战情对我乾徽极为有利,是否应当立即整装挥师攻克郢庭?」,方闻晟望著台上凝神细读战报的慕容定祯,询问道。
「是啊,王爷,趁势出击必定让古潍毫无反击之力」,隋行谦附和道。
慕容定祯的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折子上,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大军攻克江城还不下三日,将士疲惫,此刻攻打郢庭你们认为全胜的把握有几成?」
「回王爷,现下太子大军在沅西捷报频传,而古潍连续折损几员大将,我军气势高涨,应当势如破竹大举南下攻克郢庭,那麽一统天下将为期不远」,方闻晟坚持道。
「近日对於郢庭守防,查探如何」,慕容定祯仍未表态,只是倾了倾身子,伸手提笔在折子上圈了几处字迹,再将笔搁下,问道。
「据报郢庭现今防守严密,但因古潍开战以来为保落郗十二州损失了大量兵力,之後又在月阡山沿线折损了几员大将,现在的防线已经是不堪一击」,隋行谦回禀道。
慕容定祯微微颔首,没有抬眼,又问道:「防守郢庭京畿的将领,可有详查?」
「有,回王爷,此次防守郢庭京畿的将领分别是古潍两朝老将胡昃渊,武将陈焕晁,而防卫京内皇城的是禁军都统韩威郅,以及禁军副都统卓允嘉」,方闻晟非常详尽的叙述道,显然已经极为仔细的做过查探。
这时,慕容定祯原本在折子上阅览移动的眼神,却突然停住了。
「卓允嘉?」,坐在隋行谦身边的公良飞郇听了这个名字,回念了一遍,道:「可是和刚刚战死的卓允崇同出一族?」
隋行谦神色有些黯淡,却还是点了点头,至少卓允嘉曾经在郢庭危难时刻救过自己。
「怕是不日也要做我乾徽铁骑的蹄下之鬼」,公良飞郇冷笑了一声,道。
公良飞郇也的确有这样说话的资本,作为慕容定祯手下的四员猛将之一,公良飞郇箭法精准、甚有胆识,此次攻克江城箭射卓允崇、杀敌无数而功不可没。
慕容定祯没有应答,只是下意识的将手伸近披风之内,安抚住阵阵隐痛的腹部,喉间顿感酸痛苦涩。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未料想会来的这麽快,这麽让此刻身怀有孕的他无法承受。
当日落郗江畔的送别仍历历在目,那人的爱意和温存似乎还停留在心间,给自己支撑下去的力量。此时此刻自己最需要的就是他伴随身旁,而不是看他指剑相向,誓取自己的首级。
程宇扬不愧是跟随慕容定祯曾经前去郢庭察访的部下,看著台上不发一言的慕容定祯,也意识到了什麽,试探的问道:「如若郢庭城破,王爷想怎样处置这些古潍将领?」
「活捉」,慕容定祯冷声道。
「王爷,不可!」,公良飞郇高声劝阻道:「王爷,此次攻破郢庭,对一等文臣可用怀柔之策,但对於曾手握兵权的武将定要一举铲除,以绝後患!」
「本王说了活捉,就活捉!」,慕容定祯脸色铁青,攥拳拍案,怒声喝道。
厅堂之内於是再没有人言语,慕容定祯说一不二的脾气,没有人比他们四个更了解,而慕容定祯的威严向来没有人敢触犯。
「今日就议到这里,攻克郢庭一事需计划周密,不可有任何闪失,本王明日即会下令」,慕容定祯这时面色已经迅速转变的异常苍白,却还是强忍著沈声道: 「江城之战实属不易,在出征郢庭之前,切记要歇息准备妥当,都下去吧。」
语毕,慕容定祯又转头望向身旁的侍从,低声道:「速传薛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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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受 生子』第三十六章
等到薛承远跟随侍从匆匆而来,只看见慕容定祯独自靠在厅堂内的座椅中,闭目喘息,两条剑眉几乎拧在一起,修长的手指无力的搭在遮掩腹部的披风上。
薛承远见状已经无需多问,马上单膝跪在慕容定祯身旁,展开慕容定祯的袖袍,立即开始诊脉。
片刻之後,薛承远神色忧虑,望向了慕容定祯,道:「王爷还是先躺下,这样能略微缓解疼痛,承远即刻为王爷诊治。」
慕容定祯听了艰难的点了点头,将手伸给了薛承远,薛承远知道怕是慕容定祯此刻已经自己站不起来了,於是紧握住慕容定祯的手臂,另一只手架住慕容定祯的腋下,将他稳稳的掺扶了起来。
慕容定祯挺著隆起的腹部举步为艰,却还是用手托著腹底,搭在薛承远的肩上一步一步捱到了厅堂後的卧房中。
自从攻陷了江城後,慕容定祯就在这督府中住了下来,因为慕容定祯每日需要和部下商议战势,还要处理各种琐碎的军机事物,所以决定住在督府厅堂後的卧房中,这样就无须在庭院之内来回奔波。
这里已经是出征後居住条件最好的地方,以现在慕容定祯怀胎将近八月的身子,如果再继续住在郊外的营帐中,而天气却越来越冷,薛承远真怕会对慕容定祯本就患有哮症的身体损耗太过严重。
「关上房门」,进了卧房,慕容定祯不忘低声吩咐道。
薛承远知道慕容定祯非常忌讳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於是回道:「方才我已经挥退了厅堂前後的侍从,承远还是先扶王爷躺下。」
待到慕容定祯在薛承远的掺扶下褪去披风和褂袍,只剩白色的亵衣,捧著腹部躺了下来的时候,已经几乎混身湿透。
薛承远看著眼前的慕容的定祯,真的很难想象和体会这胎动竟然能让慕容定祯痛感如此强烈,虽然自己不知道这胎儿的另一个父亲是谁,但能让慕容定祯忍受如此痛楚、决意产子的人,绝对非同一般。
「胎儿怎麽样?」,慕容定祯将手覆上锦被下高耸的腹部,低低的问道正在为自己诊脉的薛承远。
「胎息不稳,王爷若要保住此胎,必须卧床静养,不得劳累动怒」,薛承远道出实情。
慕容定祯咬了咬牙,攥紧了拳头,恨自己沈重的身子为什麽如此不争气。
他实在不能在这样的关头倒下,虽然乾徽大军开战以来一路顺利,江城之战也最终获胜,但毕竟郢庭还未攻克,随时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可他真的想为卓允嘉和自己保住这个孩子,尤其现在挥军南下即将征战郢庭,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虽然他已下令活捉敌将,但万一他的哪个部下杀红了眼,卓允嘉完全可能命丧黄泉,而自己现在身怀有孕,根本无法去战场上保全对方的安危。
难道他慕容定祯的孩子生下来,就注定要丧失一位生身父亲?
无论如何,如果能为卓允嘉留下一脉骨血,也算是自己偿还了对他国破家亡的亏欠。
「想尽一切办法为本王安胎」,慕容定祯看了看薛承远,语气低弱但心意坚决。
薛承远的面色有些为难,道:「王爷,承远能做之事著实有限,天下即使再有安胎奇药,但身子毕竟是您自己的,您要珍重。」
慕容定祯知道薛承远说的是实话,吸了口气,道:「本王现今的确体力不济,郢庭一战不会再奔赴前方,从今日开始就依你说的来,以保此胎」,顿了片刻,又道:「承远,本王和腹中胎儿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
「承远一定竭尽全力」,薛承远明白自己肩负著什麽,沈声承诺道,又将锦被给慕容定祯仔细盖好,道:「王爷先歇息两个时辰,承远这就去为王爷熬药。」
慕容定祯的确累了,躺下之後腹中胎儿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