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婵倒没来惹过我,若论小白后/宫,笼统不过三个人,文婵、付秋月和我玉玲珑,他也从未提过选妃一事,我更乐得见。
三个人从未向谁请过安,各自待在宫中相安无事。
今日文婵来见我,我正在花园中折桂花枝。
我给了她剪刀,叫她与我一块,她问我:“你这是做什么的?桂花长得好好的,要折了它。”
我笑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说:“玲珑,你八岁便离了家,听说做过乞儿,又给皇叔当婢女,从未读书,何时变得这样文采了,莫不是你那状元弟弟教你的?”
我看了她一眼,遂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侃道:“我儿,可有听到,有人夸你娘亲有文采呢。”
她将剪刀递给身后的人:“红红,你拿着,这桂花香味,真难闻,我躲远点。”
我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转头对她笑道:“嗯,确实是桂花香。”特地将“香”字说得重,又开始折枝,自语道:“桂花晒干了给皇上制桂花糕吃,这宫中的桂花生得格外好,看来皇上口服不小了。”
再去瞟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欲上前又不敢。不过一会问道:“夜哥哥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吃桂花糕?我怎么不知?”
我不接腔,她凑过来,捏着桂花枝头,低声说:“锦妃弟弟高中了状元,本后娘家有个妹妹,是娘舅掌上明珠,样貌绝色,名唤朱英,年十八,娘亲与我合计着,做主许给你弟弟。”
我一惊,朱英十八许给十六的玉文章,这难免也太那个什么了。
于是说道:“你都决定了,问我做什么?臣妾与他,如众人所说,并不亲,他的婚事有他母亲操心,臣妾不敢多手,若真插得上手,文章才十六,你不觉得太小?”
却听文婵说道:“本后嫁给夜哥哥时也才十五,十六不小了。”
我掩嘴一笑,往她脸上瞧去,若论相貌,一等一好,与我比,自然是她千娇百媚。若把那浓妆艳抹的脂粉洗净,吹弹可破的肌肤,美好又年轻,她不过十八,而我却渐老。
她嫁给白夜时才十五岁,只有十五岁的女子才敢大胆去爱一个“痴”皇子,也只有这样一个女子才有资本如此骄傲任性,虽白夜给了她女人最尊贵的地位,实则又何其悲哀,白夜并不爱她。
不等我回复,她哼了一声便走了。
我对此事辗转难眠,几日后将玉文章喊进了宫,与他粗谈了一些状元之后生活改变之事。
他神采奕奕,话语不断,显出了十六岁该有的天真模样,我立在他身前对他抿嘴而笑,他似感受到我的亲情,对我还以笑脸,情不自禁将手抚上他的脸颊,见面不过三次,已然对他敞开心扉,越看越神似父亲。
他不过十六,虽足足高了我一个头,可始终年少,若现在娶妻,确实难为他。他却握住我的手:“姐姐可是为我婚事而烦心?文将军命人提了亲,母亲如姐姐这般眼神看我,我虽不知你们心中所想,但我已答应了这门亲事。”
我诧异道:“你~你有何打算?”
第六十四章 情诗
更新时间2012…2…8 15:55:10 字数:2083
他眸子里华彩闪现:“朱英父亲朱庆云是皇上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两朝元老之一,虽和文将军沾上亲戚关系,但实则上,文将军依赖仰仗他的更多,成为朱庆云的夫婿,我便将他拉拢至皇上一派,这样岂不是更好?”
我四下张望,见无旁人,便低声说道:“你这样心机之深,实在不是你这般年纪该做的事。”
他笑了笑:“在其位谋其职,姐姐不要问我为何这样做,若往大义想,保家卫国,是我做臣子的本份,若为一己所想,弟弟无非是想光耀门楣罢了。”
我听得哑口无言,念他人小鬼大,我像他这般年纪还在大户人家给别人做丫鬟,只不敢说是在闲王府当差,自己不以为然,他眼中却显出忧色,我连忙闭了嘴。
他走后,便差五儿去查了那位朱英朱小姐。几日后,便打探出这位小姐的父亲朱庆云是文婵母亲的同胞弟弟,任兵部尚书,兼管刑部事务,官小职权重。她十五岁时便已名满宁安,制作了“四季笺”撰写诗文,在名门闺秀中广为流传。虽不知容貌但人品端正,我这才稍微安心。
怀胎七个月,已经是大腹便便。又因母性使然,特爱和小孩子玩耍,恰好这时萧安一直与我一块住着。我们俩一大一小,常相互学对方动作,他近四岁时小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看见什么都好奇,都想去试一下,我扶着肚子散步,他便也学我,他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掩嘴笑,两眼眯上,小手挡不住脸庞,有时候还能从手缝里看见嘴里缺了的乳牙。我便学他笑,两人有时为此玩得不亦乐乎,连五儿都说我返老还童。
九月时,天气还是很热,又听五儿说文婵和付秋月闹了起来,两人不知为什么争辩不休。五儿在宫中路子广,于别的宫女内侍处问了个大概,说是文婵去给韵太妃请安,没想付秋月也在那,为了给皇帝举办选妃大典的事才闹僵。
我在这宫中得了小白特许,给谁请安的事倒不曾做过,因为后/宫人真的太少,有些嫔妃都是先帝留下来的,三年过去,小白一心一意处理朝政,排除异己,荒废了皇家子嗣的事。
据说小白是韵太妃养大的,曾是他生母进宫时陪嫁在身边的丫鬟,后来给皇帝意外临幸却并不得宠,太妃娘娘在小白最艰难的时候保护过他,小白得了皇位后,他并没有封这位妃子为太后,其中缘由我并不知。
朝政相对稳定后,韵太妃开始操心起家务事,先是叫了付秋月,前去商量准备给皇帝选妃,两人还在谈话,便被不请自来的文婵给听到了。
文婵作为皇后,本是最应该赞成和一手操办皇帝选妃事宜,她却对着殿中两人开口大骂:“一个是老妖妇一个是小妖精,恨不得多找几个妖精来将夜哥哥瓜分了是吧?”
这韵太妃自恃位份高,虽不是太后身份但实际上如同皇帝生母,走上前便扇了文婵两巴掌,斥责她目无尊长无半点家教。
文婵嘲笑她又不是太后,这件事一直是韵太妃的伤,再被戳开,竟气得几近晕倒。虽不知道付秋月如何应对,文婵恐怕是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这才赶紧赶过来给韵太妃找晦气的。
从韵太妃宫中出来后,文婵开始天天找付秋月的麻烦。
至于为什么没找到我宫里来,我想应该是快了。
果然不出所料,后来文婵跑来找我,我知前事,便以怀孕不便,每次都将她拒在了宫门外。
小白再来我宫中时,我正突发奇想,和萧安放风筝。今日风正合适,等我们将画纸与枝条和线相互拼凑,总算自制了一个还算有点像样的风筝,风又作了变化,一会起一会息。
风息风筝落,便摔在了前来的小白身上,他扯下一看,皱着眉念道:“云鬟雾鬓本多姿,记得相逢一笑时。转盼韶华空似梦,尤怜春柳挂情丝。”我立马觉得不妙,这是一首情诗,出自《事辩》。
前些年无事时常有写戏文,与外界隔绝太久,便偷偷叫五儿安排了一个时常外出的宫女,吩咐她在宫外给我带些民间诗文或者故事,这些册子在宫中是被严禁的,我们准许看的书无非都是从太书太学院里由几位士大夫所作。
后来让这位宫女将我积攒下来的戏本子拿去宫外的戏院,看有谁瞧得中便卖掉,虽不缺那些钱,但若能将这些戏文演出来让世间人都瞧瞧,这不仅是我夙愿,更是想以此告诉浅唱,我一直有在念着他的好,内容大多都是他同我讲的故事罢了。
有次宫女带回来一本《事辩》,说是有间戏院老板不仅买了戏文,还送了一本书,我便翻来一瞧,没想到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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