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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发情(1 / 2)

叁叁:没写完。请大家选择性观看哦。白天续上。因为叁叁要上班…

放心,这一章都是甜,放心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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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叁十七章: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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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夏天是冗长而燥热的,凉席上铺着汗,空调汩汩送着冷风。

她醒来时,天已经全亮了。神智很不舒服。

昨晚的确把神伤了不少——

姜人海的伤没大碍,临走前她让他停在医院门口,说别送了。

“我喜欢江漫。”她不绕弯子。

无法向他解释为什么江漫会在她心里死而复生。就像卸了游戏的人看到周年庆送礼又蠢蠢欲动一样,每见一面就新鲜一次。

这使她对伤疤偶尔敏感,偶尔间歇性的忘记。也许上辈子欠了他太多,她跟他是一对宿命冤家,注定要拿着刀子来爱对方。

“那今晚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他摊摊手。

路柔慢慢低下头:“对不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姜人海静默一段时间,然后说没关系。

话落,他突然弯下腰凑她很近,左手扯起她衣领,脸色阴沉:“以后,你要是来找我。”

“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他猛地甩开她。

于是各自回家,凌晨两点,路柔才睡着。

她盯着一些小飞蛾窜进灯罩里,它们飞,撞,再飞,再撞,像在虿盆里起舞。旁观的她看得摇脑袋,费解飞蛾怎么想的?它是在痛苦的活着,还是在快乐的死去。

乱思乱想着,马路上只有货车的声音了。

接到余洲电话时,她刚下班,走路上准备坐地铁。

他着急地说师父生病了,需要人照顾,但他刚好有事。

病?

他把她折腾成这样,自酒醉乱性那晚后,路柔根本不觉得他这体格会孱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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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叁十七章: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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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全亮了。

北城夏天是冗长而燥热的,路柔醒来时,凉席上铺着汗,空调汩汩送着冷风。神智很不舒服。

昨晚的确把神伤了不少——

姜人海的伤没大碍,已近深夜,临走前她让他停在医院门口,说别送了。

“毕业那晚,我和江漫做了。”

她不绕弯子:“我没推开他。”

无法与任何人说清为什么江漫会在她心里赶不走。或许当一个人不可勾引、不可侵犯、不可动摇时,他就具备了某种迷人。

那点小小的迷人就像星星之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姜人海磨着牙。

“你想和一个随时可能偷情的女人在一起吗?”

他很随意地耸耸肩,摊摊手。“那今晚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说话。”

路柔慢慢低下头:“对不起…”

姜人海静默一段时间,然后轻声说没关系。

话刚落,他突然弯下腰凑她很近,左手扯起她衣领,脸色很沉很沉:“以后,你要是来找我。”

“老子就打断你的腿。”

他猛地甩开她,眼眶微红。

下意识路柔想扯住他,但没这个决心。

似乎真就散了,各自回家。

凌晨两点,路柔才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承认自己有缺陷,是伤疤一好就忘了疼,是重情。人本性难移,除非受了巨大刺激才能根剔。也说不明白,似乎女人总比男人要多点感性。

一些小飞蛾窜进灯罩里,它们飞,撞,再飞,再撞,像在虿盆里起舞。

旁观的她看得摇脑袋,费解飞蛾怎么想的。它在痛苦的活着,还是在快乐的死去。乱思乱想着,马路上只有货车的声音了。

接到余洲电话是两天后,那时她刚下班,准备坐地铁回家。

他着急地说师父病了,叫她去看望他。

病?

那晚他把她欺负成这样。自酒醉乱性后,路柔根本不觉得他这体格会得病。回头还有点怀疑——他真是第一次?

她问什么病?

“白血病。”

路柔就把电话挂了。

几分钟,余洲又打来。他发给她一张疾病证明书的照片:市中心医院血液内科,江漫,诊断为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医生签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目光将每个字都临摹一遍,没说话,打字说你别来骗我。手是抖的。

“他一直瞒着我!”余洲的声音顿时发抖,咬牙切齿。

路柔一下全身都沉默了。

“今天早上他突然被人送进医院我才知道...我现在在外地一时回不来,路柔,你帮我去师父家收拾点东西送他病房吧。”

“他从小爸妈不爱,唯一和他亲点的奶奶也去世了,身边没一个人照顾他。在乡下那会儿他喝了酒就一直念你的名字,你就去看他一眼好不好?他真的很舍不得你,不然也不会回来当老师,你不知道其实他最讨厌教书…”

“师父性格就这样,皮子薄,有些事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说我都没想过他能谈恋爱,以前坚定说他只会一个人。你骂他断子绝孙,他还感谢你。

“你是他的意外。”余洲说。

“这图p得不错。”路柔闭了闭眼,“原图是方正宋简体,你是新宋体,颜色更深。我专业修图的,你忘了?”

“……”

余洲:“姐,打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放下手机,路上周围洪水似的人声车声一下吵着进来了。

但她的心里很安静,偶尔从安静里炸一次。

她承认刚刚双腿软了一下。

至于为什么软,也许是看到一条鲜活的无法再来、不可复制的生命会突然消失。

她走过商铺,夕阳不多,马路上几辆卖橘子的。

掠过时,橘子涩涩的气味让她很忽然地想到一个人。那天高中晚自习结束,她说路柔,你不要生气,我带了橘子。

远远看陈艳,就知道她是个很缺爱的人。

下巴总是缩着,厚眼镜,不敢看人,举手投足都很单调无趣。她爸走了,她妈的脸总是又疲惫又阴沉。

从小家庭破碎的孩子会有两种特征:极度渴望爱和极度排斥爱。陈艳癞皮狗一样黏上她,什么都要找她,因为开学路柔帮她要回了一百多块钱,和用外套挡住她被霸凌后裸露的胸脯。

路柔对陈艳偶尔亲近,偶尔烦到逃避。陈艳拿着橘子讨好是路柔烦她那天。考试没考好,父母责备的目光,对手的嘲讽,把她弄得糟糟的。

所以她让陈艳走。她不走,还一直塞橘子给她。我不要。很好吃的。几次推拉后,烦躁的她控不住坏脾气。路柔猛地把橘子一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对陈艳说你能不能别来烦我!你去黏着别人行不行?!知道什么叫自我感动吗?!

橘子越滚越远,她没找到。路柔想道歉,但好几次走到她课桌边,陈艳就绕过她走了。现在想起来,她依然能记得陈艳擦过她时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

陈艳没原谅她。后来她们没再说过话。她妈去另一个城市打工,把她带走了。

再后来听说陈艳洗澡时门窗关太紧,燃气燃烧不全,一氧化碳过浓中毒死了。

路柔已经走过地铁站好远,但她没注意。

她想那晚上如果她收了橘子,靠在陈艳肩上哭一哭,也许陈艳生前就会少一些自卑和难过。

一年前那天如果她回头,对江漫说我不想分手。我只是心情不好,你抱抱我我就不矫情了,也许有些事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记得她踩上桌子隔着窗偷望,还有与他每一个计划周全的偶遇,那些仰望终于坠下来捧进手心。有时分不清她是喜欢江漫,还是喜欢江漫时卑微又步步为营的自己。

路柔忽然停下脚步,感觉到了什么。

她抬起头,目光往上爬着。

这栋楼第十层最左边的一个房间。江漫住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今天请假了。

冲冷水澡淋浴太久,发了好一会儿高烧,现在消点,仍四肢有点乏力。

躺着,他盯着天花板,神慢慢就散到了昨天。他问余洲为什么装病让他替弹。

“你怎么知道?”余洲吃惊。

“甘雾发了你和她逛书店的照片。”

“那张是她的自拍。”

“左下角那双鞋是你的。”

“……”

余洲便解释因为要陪甘雾所以去不了,又说你还没跟路柔和好啊。师父你是不是那儿不行。最后这句没敢说。

喝着茶,江漫听余洲侃侃而谈,说装可怜对女人简直致命,因为女人天生有种母性。

堂堂男人装可怜?太不像话。江漫下意识嫌弃,蹙起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父,真的,甘雾就这样和我好了。”余洲又说。

有人按了门铃。清脆,将他拉回现在。

江漫慢慢下床,撑着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路柔。他怔了下,开了门。

路柔无视他。一路直接走到他衣柜,拿出他的行李箱,取下几件衣裤放下,翻找一会儿,突然问原地凌乱的江漫。

“江漫的内裤在哪?”

江漫:…

他慢慢指了指最底下一层。

路柔拿在手中几条,眼低着,问他:“江漫是不是一天换一条?”

“…好像是的。”他慢吞吞说。

她扔了叁条进行李箱,又看了看卫生间,准备拿洗漱用品。

身子站不住了,江漫躺回床,偏头问:“你…在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洲给我报酬,说江漫白血病住院了,让我收拾东西带给他。”

“……”好徒弟。

“唔。”她似反应过来了,走到他床边。“你怎么在这?”

因为发烧,江漫看她的眼睛湿雾雾,像小狗。

“余洲乱说的。”

路柔假装恍然大悟:“原来你没病,打扰了。”

她将要走,江漫艰难起身,立马握住她手腕。看她投过来的目光疑惑,停顿一下,耳尖微红。

“我有点发烧。”

潜意思说:别走。

白墙、白窗、白椅。这里的主人有极为节制的生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弄的?”她。

“…吹风太久。”

“哦。”

路柔坐在床尾,眼睛下垂。

江漫在发热,右腿屈膝,想凉快一些。

因为姿势,他的中短裤滑到了大腿根,那里的皮肤比小腿更细腻醉人。裤子偏宽松,他鼓起来的根部若隐若现。

热。黑色短袖被他迷糊地掀开一角。她看到他腹部饱满健美的两排肌肉,肚脐圆圆小小的,雄性的腰线有着侵略性,再往下,淡淡茸毛,往下,裤子遮住了。她想上面要有个纹身,她一定会死在他身上。

路柔伸出了手。

江漫看到了她的意图,拍她的手:“不准摸…”

他酒量浅,一点就醉。没醉酒时清醒,很能自控,仍要保持他身体的“纯良”,不愿人碰他太多。这是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是他不想承认他还记仇着那晚她对野猴子的关心。她居然为了姜人海骂他。追他的时候江漫长江漫短,分手了就你有病吗。这像话吗?

他一下把衣服遮好,眼神冷峻,说:“你敢碰一下试试?”

没看他多久,路柔便站起来,朝门外走。

“你睡一觉就会好,我还有事,先走了。”

自然地迈出,路柔什么也没想。叁步了。她准备迈出第四步。

“路柔。”

他虚弱地喊住她。

路柔轻轻叹口气,转了身走近他,俯低腰,问他喊她干嘛?

江漫侧头看了她一眼,喉结滚了滚,眼神有点委屈,又不知往下怎么说。

慢慢地,他掀开衣服下面一角,清冷着脸地撇过脖子,缓缓说他在发烧,身体有点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她:“你的手凉吗?”

“挺热。”她说。

见她不动。他咬咬牙说他肚子有点疼。

抬眼。他看这虎女人对他的美色竟没有反应。江漫不信,他没魅力了?怎么可能。明明以前渴望他到恨不得啃得只剩骨头。

他一下压低了喉,滚出性感声音,手指漫不经心放在肚脐上。

眼神也刻意。泄出恰到好处的风情。

“你摸摸。”他。

还好夜色暗了下来,室内没开灯,没有人看到他微微害臊的脸颊。

“摸哪?”

“肚子疼。”声音淡淡的,很自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眼睫耷着,唇微白,有点可怜味了。

江漫发誓早晚要将余洲的烂想法给他灭干净了,省得每次都要污染他。

路柔细细打量他,什么也没说。

江漫看她转身。路柔还是打开门离开了。

叁叁:下章是肉。大家新年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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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叁十八章: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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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女人关上的门,江漫盯着。

再没有别的意识进入他。

有点发慌,有点燥,有点心凉。他缓缓感到身体有一个空洞,食指僵硬地动了下。

真走了?就不管他了?对别人都嘘寒问暖。也只能闭上眼,觉得莫名其妙。她若即若离什么意思?不推开又说当陌生人,有姜人海还来问他手怎么样,刚才还想碰他却又甩门就走。她再这样让他有点难受。他就。烦躁,他连烦躁也对她无能为力。

江漫承认她现在的离开他有一点点舍不得。这情绪比她提分手那时更浓了。

他活那么大,周围个个仰着看他,自己也有点居高不下。没人能让他做出这种讨好求全的羞事。还居然被无视。

猛地一下,他把衣服整整齐齐拉好,再也不去看门。江漫想,她要再回来说这说那的,他就冷着脸让她滚。

门铃响了。清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翻了叁次身去开门,先看是谁。拉开,声音冒寒:“什么事?”

路柔举了举手中。叁瓶高级矿泉水,一袋枸杞。

“给你熬粥。”

他呆了下,双肩松下来。

“哦。”

目光一下就软趴趴的舔着她。嘴角小小的翘起。

给她拿拖鞋,倒了杯热水,见她去厨房,小媳妇一样慢慢跟在她身后,声音弱弱的:“我要五颗枸杞。”

“知道。”

“粥不能太浓。”

“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以加点葱花…”

“江漫。”路柔转身,目光警告。

他闭嘴,不说了。倚在门边一点点看她淘米、清洗。这个女人背温馨、朝气,有家的气息。水龙头水流声刷刷,窗外车流,他听不到了。突然上前几步,双手从背后搂着她的腰。收紧。

小骨头,他无声。

路柔吓一跳。刚回头,他已不自在地放开了。

她只能看到江漫走向床被的脊背。

粥放在桌上散热。

床上药后歇息的他身体回力了,呼吸顺畅许多。她在不远坐下,他们对了一眼,她先转过头。两人没有话说。

江漫放起电视,她也看过去。一档歌唱类综艺节目。

“谢谢。”他突然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余洲给钱了。”

他去看她:“只是因为钱?”

“没有人能拒绝钱。”她咧开嘴。

江漫不看她了,转过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两人又沉默了,周围飘着电视里时高时低的人声。

路柔慢慢耷着下颌,一点点地掐指头。她想江漫,有些事别去问,你要用心看。侧了头,她环顾他的床边,床头柜上有包烟,还没开封。

“过来。”他。

“嗯?”她愣了一下,折了上半身。

江漫却突然捞起她倒在床上,翻个身,将她压在下方。

路柔全身惊慌了。男性浓烈的热气一下扑来,他的温度烧着她。

他俯低脸,唇虚贴在她颈上,软软头发抵着她脸颊,潮热的呼吸轻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分手那天,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幽幽香气从他上衣里透露。

她缩着拳,声音干巴巴:“啊?”反应迟钝。

他又凑她很近,淡淡的目光。

“我给你咬那儿。”

她心乱一跳:“哪?”

江漫指了指脖子,睫垂低。“你可以咬它出气。”

她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只能顺着去看。男性的脖子很白,温润菲薄的皮肤下经脉很细。娇气的肤色,淡淡绒毛,曲线优美。有一颗坏坏的痣。这里白嫩到仿若一咬,会流水汁。

他的烧一定传染了她,不然她怎么也耳根发热,额上沁出汗珠。

“我不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吞咽口水。

空气里一下又只有屏幕里的声音,闹中又静。缓缓地,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再听他慢慢说——

“你还喜欢我。”

“不了。”她小声说。

他拿起她的手腕,手链展在她眼前:“那为什么不扔了它?”

“因为…”她的眼睛定到床头柜。“它太贵。”

“……”他竟无法反驳。

沉默之间,江漫一点一点从她的脸往下看,漫不经心地观察她。因为夏天,她短袖领口偏低,躺姿下胸脯的两块肉在往上蠢蠢欲露,白白的,晃动得色情。

他知道触感有多软,甚至,含进去…他别过脸。

怎么突然蹦出这种心思?以前她穿再少也没想过。他感到了他的变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扯高她的衣服。挡好。

夜,深深深起来。暖风浮躁,他们的气息旖旎。男性强势的身体贴着她,气息越来越侵略。路柔听到她身体某处在漏水,潮得紧张。

“我很久没和白江联系。她的联系方式我删了。”

“以后,异性,我不和她们聊了。”他淡淡地说。

路柔一直凝神在他脸颊,久久没有出声。江漫说删了白江成了她身体里的一个回音。慢慢地,她似乎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眨眼间,马路的街灯一瞬间成线的亮起来。

“江漫。”

她伸出了手,目光深情。

双指轻轻捏着他的下唇瓣。她看他脸上无措又趋于平静的表情。

成熟又青涩,傲慢又温柔。你说,这样一个男人要怎样对付呢?又怨又爱。让喜欢的人降低他的骄傲也不忍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仰起脖子,路柔吻上他的唇,吮着他温热的唇瓣。

已习惯把一个东西用坏了为止。敲门之前,她就想还能怎样?既然你仍对他多个心眼有呼必应,难道不觉得所有的推开都很矫情?算了。低头又不是砍头。你就宠着他吧,最后一次迁就他。他这种脾性,怪你天生配他。

刚要撬开他的唇,江漫却轻轻推开她,翻下床,站在不远一点点背对她。

他咳嗽一声:“…晚上,还没到。”

“嗯?”

路柔盯着他背影,慢慢握紧拳。死江漫。

她反应过来了。这是以前的规矩——在床上,晚上十点以前不能亲亲。

江漫看看时间,低下头,转身走向落地大窗的古筝前。

他说他该去练习了。

夜八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命将默默澎湃。

江漫正在弹奏基础曲目,戴上假指甲,双手起了势,眸低着,渐渐地沉入乐感的熏陶。

唇抿着,一副仙人驾雾的高尚表情。禁欲的眉眼没有一点渴望。脸色寡淡。

只是脖间突然而来的湿热感,咬吮的酸麻感,使他一下划错一个音。他停下,皱眉:路柔。

“你继续。”

“别闹。”

“你说让我出气的。”在他耳旁。

“...等我弹完。”

吐气如兰:“你弹你的,我做我的。”

她狎昵地咬着他。右手悄悄在他胯骨抚摸,缓缓往前,摸到腹部,往下,柔情万种地慢慢摸向他坐着大张的双腿间,再往下,一下揉握住尚未苏醒的性物。真软。软得人心悸。手感舒服得像棉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突然。

他从喉咙里轻哼,属于男人的性感漫出。

短短的闷声后,江漫下意识并拢双腿,却加重了手的摩擦。

路柔看江漫双眉紧蹙,看起来很不乐意。

他胯部的裤子却越顶越高,鼓出形状,唇微微张。

“路柔,手拿…”他轻声警告。

哪能让他说完,路柔直接正面坐他腿上,低头,吻堵他。怕她摔倒,江漫只好搂紧她,承受她的吻。她分开他的唇,暖乎乎的舌缠绕,甜液吮吸,湿哒哒的欲望互相吞咽。她捧着他脸颊,扭着腰,臀翘起,一点点用阴瓣磨他根部。

“不想吗?”唇贴着他的。声音蛊惑。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

“不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茎夹在布料与阴唇中间,随着摩擦起温,一点点被迫生出痛苦的渴望,黏液在头部泌出,湿了点内裤,湿得他心里有点毛躁。

这个当口,江漫的电话响了。浪,仿佛一下消停了。

路柔替他拿过,又继续这姿势,划开后直接放他耳边。叶老师,你的同事。她说。

“江老师,你身体好点了吗?”

江漫看了路柔一眼。“嗯。谢谢关心。”

路柔从他身上下去了。

“那就好,听说你今天请假了,我就帮你把你的花浇了一下,没关系吧?”

“没…嗯…”他猛地压下某种声音。

路柔蹲着,从裤里掏出他的,半硬半软,淡淡膻味和洗衣香。她轻轻握在手中。

“听说周末还有陈老师的巡回展演,你想去吗?”叶丽想和他近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不满地手收紧,指头弹他,有点粗俗地玩弄他。让你勾引女的,让你招蜂引蝶。

江漫绷紧了大腿,绷紧了神。拿手机的手轻抖,声音哑得很。

“不去。抱歉,我有事先…”

“嗯…”他失控地喘息一声。

江漫猛地捂住电话听筒,眼神又羞又冷地往下看。看着,他要呵斥的话又一下消失在喉中,只有某个地方越来越硬。

他看到路柔艰难地含住男人的性器头部,圆圆双眼无辜,在等他的欺凌。

叁叁:大肉在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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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叁十九章: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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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的夜晚幽静。凉风。

地板发着白,落一个男人的影子。他微微仰颌,喉结正上下游动。

“喂,江老师?”

叶丽疑惑对面长长的静默。

过了一会儿,他听起来有点心不在焉。“抱歉,我不去。”

“哦好好…”

叶丽想他的声音还是透出点不舒服,也许是生的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关于江漫的拒绝,她并不意外。他是个明显表达对女人没兴趣的人。

叶丽想起那次,她领口露出心机,男人们露出馋性。只有江漫不看一眼,有点嫌恶。她明白,江漫与别人不太同,他看不上人本来的色性。

所以,怎么会放任一个女人蹲在他胯间玩他的阴茎?

江漫的惊惶很短,忍惯后收得很快,表情渐渐平稳沉默,只剩大腿紧绷。

路柔习惯通过表情去找他的破绽,就看到了他的双眼。这种目光静得像田野上的月光,淡淡的,高高的。似乎意乱的只是她。如果没有酒精,他能永远稳得住。

是吗?

他的静,让她想搅乱他。

吞下一个头后,她因他的尺寸鼓了脸颊,握着他的阴茎体,腥香的气味扑进鼻腔。牙齿便轻咬他的皮,舌头挑逗。但太壮了,她呼吸难受地边退边进。真不知道吃了什么长成这样。

她看到他腰胯微妙的抖动。

路柔抬起眼。

江漫俯低眼,表情要堕不堕,右手慢慢摸向她的后脑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没挂。江漫还和叶丽自然地谈起之后的工作安排,交流了一些课程意见。他的手指插进她头发里抚摸,姿势宠溺。

路柔嘴酸了,吐出。见他去看着窗外,不甘地瞪他。

似意识到了,江漫低头看着路柔,手的抚摸越来越柔,对电话里说:“叶老师,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给叶丽时间,他很利落地划走。

路柔又握起,含住头,准备这次绝不让他那么淡定。

江漫很随意地扔了手机,突然按下她后脑,猛地顶胯,很强势地撞她。太深太深。路柔受不住地双手抵住他双腿。呜咽说江漫,慢点。他只是失智般捅她,捅,再捅,似乎在惩戒她的大胆。直到深喉。别动,他轻声说。他双手按牢她的头,慢慢地,射了。

他抽出后,路柔立马咳嗽,拳头打他腹部。

“你想弄死我吗?”

他看她嘴边的液体溢出,目光愣了。

“对不起…”

江漫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想狠烈地插坏什么。也许野兽又拴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抽了纸巾,他慢慢清理她。看她眼雾雾的,唇红肤白,艳丽得惊人,使他莫名心慌,他撇下眼。

路柔一下凑近,想亲他。江漫有点不乐意的侧过脸。她就紧紧捧着他的脸不让他躲。

你的味道你还嫌弃?

他口齿不清地说以后别做这个…

“不喜欢?”

“很脏…”但他没反驳。许多东西都有好与不好之分,包括喜欢。

路柔又坐上他,用阴部隔着内裤上下磨弄他裸着的性物,右手从他耳垂摸到脖子,吻得他有点窒息,有点发痒。

终于,江漫轻轻憋出一声难抑的呻吟。

这好听的声线潮湿、迷乱,阳刚里泄出气质的文雅。因为情不自禁,音调很低,磁性得微妙,似乎在色诱女人。

措不及防,她被他这声弄得身体更潮、更敏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洞不停地流出润液,它发渴着,等一个男人不近人情地插入。

水,慢慢湿了他的阴茎。

此刻,二十二岁的江漫在夜色下泛着凌乱不堪的漂亮,肉体蛊惑,精致迷人,好似不可亵渎。漂亮到想做他的金主,作践他,使他淫荡得遍体鳞伤。

那二十七岁呢?

还能这样清高又纯真吗?

慢慢地,江漫被她蹭得有了男人的痛苦,血液汇到根部,胀痛。

“你…”

他不语了。

“我怎么了?”她散漫地笑笑。“一流的你,下流的我?”

便说:我错了,不该打扰你。你好好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微妙地长蹭着他敏感的部位,往下重重磨了一下,再抬高了臀远离。

这让江漫更胀了。

他默不作声,一根一根指头地取下义甲。

总被她的欲迎还拒入了套。他漫不经心地捏着她下脸颊吻她,气息很重。手从她的后颈一路游到肩胛。

短袖宽大,被他扒露出圆润的肩头。她低低喘着,眼睛微眯,脸挨着他锁骨处,肩头耸了一下。

江漫…

她被他突然的强势来不及躲。

两个器官越磨,越难受。阴蒂红起来,骚动起伏。

他吻着,忽然掀开她的裙子。路柔的内裤很薄,他看到粉红的阴蒂在湿透的白色内裤上凸出。大拇指便按上去,玩味地碾压。

掐了一下那肉粒。瞬间,她半个身子软在他怀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体抽抽涕涕的,夹着他。

他也偶尔挺胯,布料一次次陷进穴口。这时,不喝酒的江漫是清淡的。古筝曲偏柔,长期熏陶下的人也大多柔和。所以他多数动作温驯,像个乖学生。

此刻,她口渴了,想去喝水。

于是真的起身,阴蒂擦过他龟头。刚转身背对他,他握住了她的双手腕。

江漫不出声,这种沉默让她想到凝固的岩浆。

她:“我离开一下,去…”

被男人瞬间拉下,手指挑开内裤。他凭记忆猛地塞进去,一大半撑大了穴口。

唔。

路柔的身子一下跳了,被人顶开酸胀后,有酥爽的痛快感。原来惊讶有人以痛为乐,现在明白了。

他问:“想学古筝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

他凑近她耳畔:“错了,有惩罚。”

不知为何,她忽然一个激灵,似能感觉他的性器在她穴道里蠢蠢欲动,想开始杀戮。

路柔剧烈的潮了。

“我不会错…”她哪能怯场。

江漫低低笑了,阴茎轻轻抽动了一下。蓄势待发。

路柔猛地轻呼,呼吸急促。

“那就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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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叁十九章:下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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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夹弹法。”

江漫如平时教学一样柔声。

颈子低着,小痣妖冶。无名指自然地放于筝弦,手型松弛,手指从斜上方到斜下方弹弦。筝发音厚实。

他插着她,留了一半性器在外,呼吸薄薄一层在她头顶上。

她双腿颤栗,被他这样的姿势与情调弄得难耐。血液不流畅,神慢慢涣散了。

江漫:“你没戴义甲,别乱弹,轻一些。小心手受伤。”

仅听声音仿佛真在上课,教一个班里叛逆的调皮学生。裙下,女人的液体滴湿他的囊部。

弹一次。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耳里有一阵短暂的轰鸣,整个眼前下沉。路柔恍惚地放下手指,弹了一下。

“错了,方向不对。”他缓缓箍紧她的腰。

猝然一下,就又深又重地顶到她最里面,碾磨。她被刺激得低吟,阴瓣抽搐地吸着。

他无声色地抽离,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什么。

依旧只留一半在她穴内。他哑声说继续。

“这是扎桩摇。其中有大指摇和食指摇的区别。”

行云流水地示范完,江漫让她来。路柔看他一眼,小心翼翼放上…

“错了,你的手不能浮起来。”

毫不留情,又重重地插进她一下。抽出。

突袭的把戏。她闭上眼,神经一瞬间断掉了,找不回了。不知道该撑住哪里。附上他肩膀的手又软软地耷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琴码的左侧是什么?”

“补,补什么…”她被他弄得难受、混乱。

“补韵的装饰音区域。”

他怎能这样折磨她?错一次深撞一次,再静在她穴内很久地磨着她,吊着她,永远不给她满足。像块肉挂在她眼前只能闻香,时有时无。他把人的渴望心理把握得这样得心应手。

令她的心灼烧着、渴望着。呼吸又咬牙。

“又错了。”江漫的声音幽幽响起。

他握着她的腰,胯往上着,又要——

“不学了不学了。”她呜咽着,不想再让这个坏男人得逞。

江漫慢慢地塞够她,听着她满足的呼吸声,五指伸进她短衫,十指掐住饱满的白乳,低问她以后还打扰他练琴吗?

她咬着手背不说。怨这人太平淡,捏着她作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越平静,越不可动摇,眼睛里的光影越清冷。路柔摸他下颌的力度越重。

为什么女人生出的不是一根进攻的武器?如果她有一根,真的,她想干得江漫用这种表情哭泣。

江漫轻轻抽动,虎口掠过她的脖子。他的手臂有娟秀的野气,拨得一手优雅。

现在,他双指捻着她奶头,手法雅致,似乎很新奇它如何挺立,捻得她敏感又疼痛。

发烧,因为冲凉了。冲凉,因为乱想。梦中,他看到她的肩头如何一点点剥落,她的手牵着他贴着她滑软的大腿,说他总是口是心非。他说没有,手却伸到最里最里。他被自己惊醒,下床,冲到卫生间,猛的一开,凉水就灌下来了。

是迷恋路柔还是迷恋路柔的新鲜与色情。他也说不清。

被一个与自己相反的人吸着,是法则吗?

他享受地恨她——为什么非要让他跟普通男人一样,淫乱、粗俗,被情欲绑架。这种事有那么好吗?看他堕落她很得意吗?看他违背自己她得逞了是吧。这样很快活是吧。很爽是吧。

那他就好好地让她爽到顶。

外面什么也听不到了。她晕晕乎乎。天花板的灯,一个成叁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怎么就被他压在墙上操着。操到有点失禁。

江漫像饿了许多天的人,仿佛不用尽力气就会折本一样,报仇似的操她。先是抬高她一条腿抽插,似乎不太过瘾,于是就给孩子把尿一样双臂揽起她的腘窝,抱着操。

动作沉默且杀伐果断。

这还是刚刚坐在古筝前温润如玉的江漫吗?被他从后面紧贴着墙,下体的失控运动一次次奔溃她的知觉。阴瓣像橘肉分两半一样贴在墙面,忽上忽下,阴蒂被墙摩得发肿。液体流不少在他大腿根。他用她的衣角擦干净。

“很快乐?”他虚掐着她脖子问。

路柔明白他的意图了。

男人太强势。太猛。她强忍着不出声,不投降。身体却软得一次又一次被他拾起。

别…

他咬上了她的乳,长而深的吮吞几下。她泛红眼,一下敏感得想哭。

路柔跟不上他的体力和耐力。她让他慢点,不想这么快死掉。但她只是咬着唇,努力承受他的侵略,不想让他报复成功。一点一点的,女人的呻吟堵在鼻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又一次将她不堪的身体捞入怀中。

他抵着却不进去,让这女人痛苦地饿着。

“乖乖,求我。”

男性热热的呼吸飘在耳后。声音细柔似水。

又霸道如洪。

大学时,江漫很喜欢驯马。有空便去马场挑一只脾性最烈的好马,先饿它、渴它,等它奄奄到敏感到错乱,再对它温柔哄摸,而后冷漠地勒紧缰绳。因此这些马驯得很善跑、也最忠诚。他白净的手指玩着她的阴部,浪漫地说,乖乖,求我。

唔。不…

不什么?

不要。

不要吗?他夹在她阴瓣中间磨动,暧昧而重重的贴着阴蒂一带擦过,擦到小洞,刚撑大穴口一点又很快退出,偏不给她痛快。磨着,贴着,他独特的音色淡淡的诱惑:不要吗?嗯?要不要我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求…

她马上塞回喉腔,只用一双求救的眼无声地摇着他。

压他在地板上,她的身子蹭着,扭着。

“你疼疼我。”咬他脖子,她说。

女人音调绵软、可怜。

他也绵去半边,就想慢慢疼,好好疼,掐着她的腰,疼她个千遍、万遍。疼得她委屈地叫,叫出泪了,他就疼得再狠一点。

他吻上她,说好。

性器蛮横无理地直接插进去,一路破开,堵到宫口。而后就是一顿又深又野的撞击。

她指头插进他头发,头发湿着,上身颠动,表情幸福得痛苦,任他孩子一样吸乳,乳尖被吮得重了颜色,丝丝的疼。那样吃着她,这是分裂了的江漫吗?

云里雾里的快乐,像水一样,裂了又聚,退了又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冰冷的地上,被温柔的男人强势地对待,她声音里全是躯体的渴念。

江漫似乎很喜欢后入式,这种姿势更深,更发羞。

双腿夹得紧紧,地板上喷的水她不好意思看。几次被一下射穿,颅顶空白的刺激,直到现在阴部仍在强烈痉挛,声音也从哼哼唧唧成了微弱的哭叫,喉咙渐渐失声,被他顶到有一刻双耳失聪,魂也崩了。缓了好久好久,她听他说什么姜人海,就没听清。

她被撞出了实话,声音嘶哑:“我,早跟姜人海,没关系。”

突然屁股被打了一下,他动得更深更烈了。

打我干嘛?她纳闷。

这场性爱如水,时舒缓绵密,时咆哮汹涌。她像瘫痪一样被他过度索取,四肢随时被他摆成他要的形状。

偶尔听见一句又要清理地板,在脑里都像是一种飘荡虚无的回声。她荒谬地想,自己似乎真被江漫操坏了。

“江漫,我们和好。”她咬着他耳垂,尽力出声。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搂紧了她,默默几声,又说:“以后别轻易分手。”

衣服已经乱成一团,谁也离不开谁。温风穿过潮湿的肉体,些些痒。

以前不成熟,什么都不计后果地敢说。所以后悔的次数多。

她想,以后不会跟以前那样轻率了。

分,就是再也不回头。

江漫射了几次,记不住。最后一次他射出,她感受到体内成千上百种销魂的瞬间,呼吸之中,整个空间在黑色的瞳仁里旋转、沉没。

她木头一样呆呆地看着江漫的脸。

他的表情热情而明亮。

这一刻,她以为江漫爱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叁叁:最近年会,下班后都在练习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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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四十章:病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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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江漫准时醒了。

先左手臂很麻。他侧脸一看,鼻尖撞到鼻尖。女人有淡淡的发香。

手臂便从她脸下小心翼翼抽出。

有点痒,抬起右手——怎么弄的?食指指尖绕了一圈她的头发。

按往日习惯,他该迭好薄被,换新枕套,床单梳理到没有褶痕,再去散步晨练。该摇醒这个虎女人,说白天了,我床上不能睡人。

帘缝有稀薄的日光,照得她脸颊软白,俏丽到养眼。

他低下头,轻声说路柔,起床了。

“路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静静看她。

“该醒了…”他声音越来越小。

头慢慢低下去,他闭上眼,就莫名轻啄了下她的脸颊。一睁眼,他就瞬间坐起,惊地像个弹簧片。耳廓迅速充血,眼神飘忽不定。

忽上,忽下。

就顺势看到被子落后,男性伤痕累累的胸膛,肩头、锁骨微微淤血的唇印。他目光就厉了,才瞟去她:你再这样,下次就把你两颗虎牙拔了。

但江漫只用目光“教训”了一下,就默默下床了。

最后,也没叫她起来。

他站在不远,看到了她膝盖的青瘀。

记起了,是昨晚的暴行。也许是撞到她某个刺激的地方,她腿一软,就一下磕到地上。他吓一跳,问她情况。她回身吻住他,用肢体对他说,她哪会怕疼。

不是没有朋友邀他看片子。江漫嫌污秽,穿校服的女孩刚拉下裙子拉链,他就告别了。大家说他孤芳自赏,其实也暗地嘲讽他故作姿态,装什么装。

现在阳光下,地板上泛出几滩可疑的光泽。

这刻,江漫也觉得以前那些规章信念,都是一个个的笑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人笑吧,该的。

你再怎么样,原来也是俗人一个。

站在落地窗前,马路上的车多了。他从头到尾回望了一下过去——亲吻到性爱,被动到主动,对事到对人。

无视却想念,压抑却失控,淡忘却回头,立规却破规,薄情却发痛。

他感觉,似乎要被她搞赢了。

到那时候。

路柔醒时,他正清理地板。

一个盆,一张新帕,一个男人蹲在地上认真伸长双臂擦洗。

她哑嗓喊了一声。他飞快拿起盆和帕子,起身,往厨房走。

江漫收起昨天肆意的目光,偏偏不去看她。

她闻到膝盖有云南白药的味道。衣服也被人穿戴好。内裤,短裙,文胸,短袖。她怎么没印象。

这是第一次事后清晨,不自在在空气里发酵。他们是穿上衣服的动物,又有人类独有的害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便一看,那副筝就入了眼。她对昨晚挺满意。

蠢学生是故意弹错,故意娇滴滴。性爱需要两个人形成一种默契的情调,你迎我合,双方才都满足。她喜欢江漫霸道、使坏,却不敢面对她,长时间只从后入。

只对着她,在床上,偶尔像发情的公狐狸,偶尔像乳臭未干的纯情少年。

吃过早餐,她起身,说我回去了。

“昨晚,你是不是说过要和好?”他有点迟疑。

“没有啊。”

“……”

“你听错了吧。”她面露疑惑。

他被她这一下弄得半信半疑:“可我记得…”

“怎么可能?”她皱眉。“你记错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默着,他握紧了碗。握了又放,握了又放。

她慢慢走向玄关,低下腰,似乎要换鞋。却忽然又转身,看着他。

“要不,我们下局五子棋?你赢了,那就是我说过。”她说。

“你赢了呢?”

“那答应我一件事。”

对于江漫,她这几天才研究出一点治他的心法——你不能让他如意。

轻易就能一直得到,他就得意忘形,以为你廉价,随之即来。你要让他受挫,让他知道你不是非他不可。

一支笔很久不用,丢了,就才发觉可惜。一样,激发他的损失厌恶,他才惦记你。

“江漫,你觉得你会赢吗?”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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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四十章:病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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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真的没懂。

就五子棋这种破烂玩意儿,叁局,他,围棋大师,金牌选手,一局没赢。

“到了。”

路柔抬头点了点,示意他看。

人们的尖叫先入耳,江漫看到一排黑影窜上窜下,天空空旷,眼低下时,才看到“冲上云霄”跳楼机的醒目字牌。转身,他对她微笑。

“别怕。”她笑着。

路柔想和人一起玩一次安全的疯狂,但没人敢陪她冒险。而江漫,似乎坐飞机呕吐过。

但他拿过票,说你怕的话抓我的袖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恐高。”她。

“我是男人。”他。

她看江漫很从容地走进验票口,还唤她快进来检票。也许记岔了,江漫并不恐高。

安全措施,做好。锁扣系好,双手握住前方,座位慢慢离天空越来越近,脚下是蚂蚁人,若往远处眺望,一片郁葱外是无尽的山海。

机器停了。风比地上的更轻盈。

她握住江漫的手,目光势在必得:“江漫,谁先叫出声,谁晚上乖乖伺候对方。”

“伺候?”他总觉得她的话都在耍流氓。

突然,急速坠落。

“啊!!!!”

两人同时叫出声。

“你不是不恐高吗?!”他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是男人的贵少爷!啊!!!那你的手在抖什么?!”她也喊。

“啊!!!”

后来在厕所吐干净后,两人坐在椅上平复情绪,像两条煮过的茄子,气息奄奄地靠着对方。路柔说,江漫,我发现我们两不但没什么优点,嘴还挺硬。江漫慢慢点头。

等下要不要试试过山车?

江漫一愣,说你不怕?

她说越怕才越要去嘛。

江漫默默看她,很少见人偏向虎山行。听余洲说,她最近工作高升,因为毕业前偷偷接手了一个没人看好的项目——

将一个没名气的国货化妆品牌做火。先降成本找各类网红合作,通过缜密的一系列人设打造,曝光品牌知名度。重设产品定位不在只宣传产品功能,而是创新性地提出国货崛起的概念,激发国民热潮,文案、剪辑、创意设计,舆论宣传都亲力亲为,一条视频推文就带来店铺几十万的浏览量,把原亏本的事做得如日中天。

“那我们,和好了吗?”他突然问。

“走吧,去坐过山车。”她起身。

“路柔…”他要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好奇:“路柔,乖乖,虎女人,你还有别的吗?”

江漫说没有了。

他慢慢把脸撇到看不到她的那侧,刚好是跳楼机方向,那些沸腾的尖叫似乎还在耳旁响着。他闭上眼睛,不知道滋味。

她几乎要将他看全了。

脆弱的、发情的,害怕的…

他很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又一面。

叁叁:下章预告——

路柔:“你酒店还住得起吗?”

江漫,要不住我这?

你不用交房租,但你要交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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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四十一章: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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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柔,我们和好…”他。

看着海盗船,尖叫声从远方袭来,江漫终于拉住她衣领。不去了。他的脸苍白。

路柔耸耸肩,笑着:“好吧。”

故意勉强的语调,她的心声藏着:江漫,是你先求我。

关系确定回来,没太大变化。一路上,他仍然不主动牵她,话,她多他少。有和以前不同——她牵他,他不躲开,会慢慢回握了。

出园门前,看到一对情侣吵架——再紧的戒指也能瞬间摔在地上,女的头也不回。她和江漫心理动静很小,两人都知道,确定关系并不确定以后就不会曲折。

路柔:“打车回去吧。”

打了出租车,先送路柔。地址到了,江漫要付钱,但手机银行提示余额不足。他不自然地瞟着她递给司机现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到单元门下,两个沉默一会儿,他先开口:“我回去了…”

“还有钱打车吗?”

“有的,我那张卡刚好没钱。”他解释。

“你酒店还住得起吗?”她盯着他,“要不,来我家住?”

他侧过脸:“不了。”

路柔吸了口长气,听出他的逞强。她拉开包链找钥匙,一边说:“我对面住了个老男人,很猥琐,天天偷窥我。”

“我只好在门外放了双男士鞋。但我怕哪天晚上,万一他发现其实只有我一个人住…”

目光幽微的可怜:“江漫,你不知道,晚上我要用桌子把门抵住才能睡着。”

江漫:“…我去看看。”半信。

毕竟她是皮诺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着她一路坐电梯到达七楼,她开了房锁,换鞋时对他说有次早上她听见大门在响,一看猫眼,就看到那人在看她。

还有次,那人假装外卖员,把东西给她时笑得一脸诡异,临走前留下一句“我知道你电话了”,吓得她转身就把外卖扔了。

江漫看向对门,注意到一面墙上贴着张模糊的女人照片,形似路柔。

“报警了吗?”他问。

“报过。但警察说没证据,把他放回来了。”

女人惊慌的语调,后怕的表情。还去疑惑什么?江漫说好,那我暂住一段时间。他承认,最近经济有点拮据。

细细观览,屋子挺乱,花快枯死。还有文胸搭在餐桌的椅背上,路柔干巴巴笑着,把它收进洗衣桶。这是两室两厅的房子,她说上一个室友搬走了。

“你住的话,可以不交房租。”她。

他:“那交什么?”

路柔贴近他,手从腰游到了他的胯部,捏着他大腿间的软物,眼角冷淡:“交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一下紧绷了大腿,把她不安分的双手握在手中。

“我们分床睡,我可以打扫房间。”他说。

“我有需求了怎么办?”

“这种事最多半年一次。”他不想溺为荒淫的人,做一次老想要下一次。不好。

以后这样次数少,感觉会淡,他就还有得救。

她说不行,天天。江漫倒吸一口凉气。天天,你受得住我都不觉得我能行…

两人又开始讨价还价:一个季度?两天。一个月真的不能再多了。那叁天。半个月。两天零一个小时。十天?两天零两个小时。五天,我的底线了。

“行吧。”她摊摊手。反正早晚要破规。

太了解他,她为他买了新床新被,江漫在她身后不好意思,小声说谢谢,会还你的。她看了看他下面,说用身体还吗?记得别喷我头发上。路柔,他点了点她额头,这是商场。

哦。人真多。她就掐了下他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猛地瞪她。

搬家公司费了劲,他的东西开始嵌入她的生活。早晨一同上班,晚上一起吃饭,偶尔去散步,大家分房睡互道晚安。

这周她居然真的安分,还没到第五天,江漫有点难耐。

裹着被子,期待她来,又期待她不来。

那日,路柔下班出大厦门。看见母亲徐琳在等她。

太久没见母亲了,她没认出,若不是她喊乖乖。

“我带你去吃顿饭。”徐琳说。

于是车就叫来了。她们坐在后排,她听徐琳问她现在是不是和江漫在一起。

路柔诧异:“你哪知道的?”徐琳从不管她这些。不管,就全都不管。

“你同学白江来我面前,说你抢别人男朋友不要脸。我当然信你就没理她,但你爸有朋友跟江漫他家很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路柔才知道江漫并不是江潮亲生。他妈被赶出时想带走江漫,他爷爷舍不得,最喜欢老幺,说江家又不是养不起,便强行留给奶奶照顾。

江漫五岁时,他爷爷留下“江漫就是我孙子”就去了。十一岁,他溜出去想看他妈过得如何,打听了一路,身无分文,风餐露宿,才看到破烂房子里骨瘦如柴的母亲苏蔓,正在和狗抢饭。

苏蔓的败血症要太多钱,男的不想承担,把她丢在这娶了别人。江漫在这儿陪了他妈半年多,无能为力地看她死去。

为什么是五颗枸杞,她其实笑过他。知道是他妈生前总喜欢撒五颗,说是五福临门。她就再也不笑了。

徐琳说我不看好你和江漫。

这顿饭一共五个人,路刚给她介绍这是林叔叔,以前一个部队的战友。

市长林盛,她手机上偶然刷到过。

对于路刚的朋友显贵,她并不意外。年少并不记事,是外婆无意说出,才知道路刚是她继父。所有人都不清楚他的来路,有说他是金钱大鳄的儿子,有说他就是邻镇一个老实人。但唯一确定的故事是他和徐琳在高中有段感情,后来分开了,徐琳嫁了别人生下她。她两岁那年,亲爸欠债跑路。路刚在他跑后一周就来了,直接和徐琳摆酒席。在老家,摆酒席才叫结婚。

其实她并不清楚家的底细。

大抵从徐琳的只言片语里得点踪迹。路刚很会做生意。从白手起家的第一家超市,到搬到城里到北漂首都,野心勃勃。有时在外旅游,他也会废寝忘食写旅游攻略,发布到论坛直接赚取几十万的佣金。他人脉广,哪里都有朋友给他开路。偶尔家里会上门一些电视上的人物。她从没见过爷爷,奶奶也闭口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凉,我儿子,现在在国外读书。”林盛说。

“我看过那孩子,很优秀。”

“那路柔现在在哪工作呢?”林盛的妻子许氏问。

路柔就明白徐琳的意思了。

路柔叁岁改的姓。生也是别人决定的,一个姓又算什么。考再好的成绩,徐琳笑笑,接着就对她抱怨怎么还不能怀上一个路刚的儿子。

“你爸准备去首都闯一闯,你试试考北一能不能上。”

路柔拼命学习。最终年级第二,出来时眼底一片青黑。

母亲说乖乖,还好你考得好。

她怎么样,其实没关系。只要不拖路刚的后腿,只要名字写在一个有钱人的户口本上,母亲就把她当好女儿。

这边,江漫下了课,正去超市买菜的路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过杂物区,绸带正大减价地摆了一箩筐,他很不自在,看手腕一圈红印还没消掉,蓦然想起昨晚:

最近教书疲惫,他就坐在沙发眯了小会儿,醒来才发现不对劲——手腕被一根黑色绸带绑住了。

上衣也被脱光了,仅剩条四角裤。

路柔站在一旁,手里端了一盘奶油,舔着食指说:“江漫,我们玩个情景游戏怎么样?”

她说我当强取豪夺的公主,你当请求饶你家族一命的大臣。

“快解开。”站起身,他羞愤。

“你这么快就入戏了?”

路柔吻着他,便吻边推倒他,奶油一点点抹在他胸腹,手指轻巧地揉捏他双腿间。

压他在地板上,再一点点吃掉奶油。

男人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过得越来越浑了。他含糊地说解开,下颌却仰成快活的幅度。听她在耳畔轻声说爱卿,想救亲人,你得付出一点代价,被她吃得神经涣散。斥她说的什么不正经话,但居然会觉得带劲儿。

江漫撇着脸,真嫌弃自己:都被这样了,我还能硬起来。

路柔掏出他的性器,慢慢地,女上位一点点塞进去。说本宫双腿受伤了,爱卿你要自己动。

这一晚,分房睡。去他的分房。

回神时,人已到家中,却不见路柔。他看了看时间,七点,那等等她。一般她七点左右到家。那先做个小菜,把饭煮好。

七点半,他打电话了。

“还不回来?去哪了?”

她说和同事聚餐,叫他别等她了。

哪有这么多餐需要聚?还是骗他其实在和某人私会?江漫心不在焉地按着电视按钮,说好。

“我给你点了外卖,等会你收一下就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看了看桌上快凉的饭菜,说:“好。”

“那…挂了?”

“你们单位是不是男的挺多?”他突然问。

说完他就飞快地说挂了,外卖到了。

他能听到电话里大多都是男声。他知道路柔不缺男人追。

想到明天又要上班,他更烦了。教一群学生,把自己修习的时间全给了教学,日复一日地弹同一首简单至极的曲子,还要迎受众人低级而评判的眼光。自己的女人还跟别的男的谈得起劲,同事聚餐看得比陪他吃饭还重要。问她需要他接她吗还被拒绝。

江漫决定今天早点睡,然后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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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第四十二章: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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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和你以后走的路不一样。”

母亲这样说着,把她送回家。

后来,22岁的8月15号晚上,她和江漫私奔了。

行前的头几天,她和江漫坐在沙发上。四周黑,电视发着惆怅的蓝光。她问江漫你是不是最近不太开心。

他说有点。

“那我们说一个现在最烦的事,互相交换。”

她慢慢靠在他肩头:“我先说。我不喜欢有人说女的要靠男的上位。”

“不喜欢教书。”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还记得白河前几天如何说他。一个作品的质量依赖个性强烈的艺术家,便戳破他的现状——灵感枯竭、毫无头绪。

“艺术培养需要观念交流,还有一个知性、安静、孤独的氛围。江漫,以前你可以关在房间一个月不出来,现在一天就静不下心了。”白河皱眉说。

若欲望和兴趣全去享受人生和迎合低级趣味,你的天分真的被毁了。白河很生气。

路柔问他有多不喜欢。很不喜欢,他受够了。叁点一线,教学考核,喧闹的城市环境,他焦躁,渐渐失去乐感。

晚上七八点,电视里在放搞笑综艺,给沉闷的空间添上点尴尬的笑意。

“我们离开这儿怎么样?”她突然说。

“嗯?”

“辞职,不干了。”

以为她开玩笑,偶尔被生活笑笑,偶尔就笑笑生活。但第二天她没去上班,只在家收拾行李,并嘱咐他两人一个小的行李就好。

“去哪?”他还在状况外。

“流浪,走到哪算哪。“她笑得满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让他关好门,走出小区,看他拖着行李,路柔从未这样舒服过。

不想再七点起床,化妆,人跟陀螺一样旋去这儿,又旋到那儿。下班后还要赶明日计划,上级的任务一个个甩过来,拼命叁郎一样完成。好不容易升职了。翻到关系挺好的一同事说,也就那样,想不通,可能靠某某某。还有回复:我也慕名看了,设计很一般。

人真怪啊。好的不记,忘怀不了的总是那些诋毁、贬低和误解。

她就想,似乎世上还有许多可爱的地方没去过,老死后只知道一个北城,被北城那些不可爱的人挤得以为世界就那么大。活这么一遭,短的很,知道的却那么少。

安妥好一切,她给徐琳发短信:妈,不用找我。我很开心。

先是骑摩托,已是夜晚,星星排出一条河,支离破碎的穹顶之下,她让江漫戴好头盔从后面搂紧她。

江漫愣了,你会骑?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她飒爽的撩着头发,拍拍后座。

不愧属虎。车速到了无人之境就开始飚,吓得他搂紧她的腰让她开慢点。

“别怕。”她说高中就一个人学会了骑摩托夜晚飙车。技术老司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越黑暗,风携着成千上百种自然的味道涌进鼻腔。江漫舒服地越搂越紧,好似这副肢体,有不言而喻的诱惑。

又听她问:江漫,喜欢我的腰吗?

从没见过这么新奇的女子。大胆、野性又独立招摇。也许被她感染了,他也放开自己,捏了下她的腰侧。

“好看。”他从不夸人。

“你不知道我练腰臀练了多久。”

“为什么要练?”

她说勾引你能不下功夫吗?

沉默一阵,头顶上他的呼吸越来越沉。

“为什么喜欢我?”他问。

“江漫,没为什么。如果喜欢有目的,我是去工作挣钱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就是一切很莫名其妙。

说不清对江漫到什么程度,也许是爱。可能因为天性难改,从小对一个玩具都会付百分百的真心。第一次从好感到爱,她像学者一样研究爱的发展、作用和意义。结论是爱就要爱所有,包含不愿。

不然,她怎会完全放下生活陪江漫去他想要的天地。

我可以陪你随便去哪,你说个目的,我们现在就出发。她等他开口。

“其实你是不是一直想回到以前的乡下生活?”

久久的沉默后,江漫让她停下。

在安静的四周里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后,他主动吻了她。

湿湿的吻,温柔而强横地吮着、缠着。像在占有她。手指也插进她五指。像在示主权。

潮潮的呼吸还在她唇上,他就突然性感地说出这句。

“路柔,我喜欢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刻江漫太漂亮了,不仅是轮廓、声音和腔调,还杂糅着她多年的期望,是那样新鲜得不可忍受。

江漫亲口说他喜欢路柔。

“走!”她奋力地踩下油门。

如果这世界复杂、喧哗,我用尽我的一切奔向你。

也许这时摩托车上随机播放的这首歌太煽情了。也许这样的夜这样的他太撩人。

让她吹着风,头发乱着,情不自禁大声喊出——

江漫,我爱你。

这辆载着两人的车驶向无尽的星辰。广大的夜色下,艳丽的楼房,斑斓的车,小小的摩托。他们远离社会机器里那些负面和烦扰。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在黑暗里,渐行渐远。

她多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不通向后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摩托车转火车,他们在火车上做了一件最大胆的事,接着去了一个叫山甘的地方。那里荒滩之上,逶迤的山脉如烟如黛。

在那里,一件事使她对江漫死心,无法再原谅江漫。

24岁那年,被他耗净后心灰意冷,她坐上大巴车回了北城。

再后来,父母让她和林凉订婚,她答应了。割腕被送到医院救回,然后出国。她有很多爱的机会,但再也没有爱的能力。

两年,她再也没见过江漫。

江漫怎么样,也就配在跟别人找不到话说的时候,拿出来解闷。

日子已过去了,变成她口中平平淡淡的一句“那时候”。

叁叁:可能会小修一下。写得有点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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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四十六: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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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耳鬓似着了火。

江漫伸手拧起她的下颌,破开牙关,势如劈竹,吻湿暾暾的。

他又倔又温顺地舔吮她的唇瓣,唇舌有劲,力度渐渐泄露出崩溃的情愫。

慢慢地,健壮身躯和双臂将她锁在一个狭小范围里,一点一点吻走她的呼吸。

比较下来,她无法挣脱。

幽暗的楼梯间,隐秘角落,一道道雾气缭绕、飘散。

家里教他藏事、稳心、兜火,也循规蹈矩。原本该等两人自然见面,打个招呼轻声说个话再好好谈。多少人如何爱他、骂他、嘲讽他,依旧不上心、不在乎。

却偏偏失了智地追上来,像色情狂一样,连遵循的教养都不要了。只想吻她,吻个没完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弯低腰,缠寻她的舌,强盗一样。

吻得江漫全身发着抖,摸她脸颊的手泛白。

是活的。

他多自责间接害她上了大巴。

路柔甩开他的手,清脆巴掌声很快响起。她的手打得发麻。

他的腰再弯低,吻得更烈了。

再扇一掌,他依然不放,手掌着她后脑,身子一点点贴紧她,吻一次比一次深。

她抬手奋力抵开:“你…”被他吞下。

被推得越起劲,他越失智。

扇他没事,就是不能推开他。江漫干脆反剪了她的双手,喉结游动,吻越来越凶横,鲸吞般,辐射着疯癫的绝望的热血沸腾的占有欲。

她咬他,往狠了咬。剧烈的血腥味和疼痛都没能逼他停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睁了眼,锁她手腕的力度加重,心却并未得到慰藉。吻越强劲,越不能冷静。

两年而已,怎么就对他生分成这样了。路柔不会像眼前人一样只是淡漠地看着他。那扇吧咬吧打吧踢吧,给点反应,比什么都好。

冲突间,路柔渐渐尝到了泪咸味。她蓦然抬眼,与他视线相对。

这双男儿眼似雨气氤氲,眼球血丝明显,疲惫,对她露出一份湿绵的柔情。

他西装皱巴,衬衫领上少了两颗纽扣,领带也乱,仿佛受了极苦的煎熬。

路柔闻到了酒气。

力量悬殊。路柔不挣脱了,没感觉地任他亲,等他够,等他自找没趣。

时间从唇间溜过,直到江漫呼吸不顺地直起腰离开。平息一会儿,他对她想说什么,路柔突然又扇了他。

她问:醒了吗?

血从他嘴角成线流下,脸颊火辣辣地疼,微乎其微地肿了。

停顿了下,江漫扯出微笑,摸她的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打吧。”

他拉起她的手,脸凑上去。重复说你打吧。

路柔又给了一下,看他感觉不到疼,不皱眉,似乎只是当作一种男人宠女人的情趣。

把手背在身后,她不动了,表情也淡了。

他的额便抵着她的,轻声问:“那现在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对不起,刚刚我太激动…”

路柔的眼神慢慢飘在他脸上。他手指碰上她耳垂。

然后,她捂嘴,弯低身突然一声干呕,另一只手顶着抽搐的胃。

并未吐出什么,只呕了叁下,她俯低眼,看他着急地用纸巾擦她嘴边,话也急。

“胃不好吗?检查了没?没事吧,现在好点了吗?我给你买瓶水上来你喝点怎么样?”

“路柔,你说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扔了纸:“我背你去医院,”

路柔说没事,绕过他就要走。

“真没事吗?”

“没。”

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神经性呕吐,她这种是周期性的,紧张、心情不愉快、内心冲突,一些消极情绪就会引起躯体性反应。其实,她并没有那些情绪,也许是以前呕多了,现在免不了会有遗留反应。

路柔不想给予他任何情感:痛也好,乐也好,怒也好,一丝都不会源于你。

江漫抱住了她。

先低喃她的名字:路柔、路柔,接着像猫般撒娇式地蹭她的脖子,手越来越紧,仿佛一个长途跋涉后,终于回了家的孩子。

尽管他很不自在,从未这般弱势地袒露过感情。

“放开。”她说。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松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暗空间里,江漫的表情有点僵硬。

路柔瞟到了他脖后的痣。

依然漂亮地嵌着。说不清,以前是怎么想的?这时候,她再也生不出那种旖旎心思了。

过去几乎是她主动,她掏心窝,她魂不守舍,两人之间像连接很多根线。然后一次次,眼看着一根根磨损,一根根断裂。

路柔想起在山甘,自己和古筝一同坠落,江漫却跑向了它。后来他道歉,解释说没看见她也在。他就去山沟踩着泥第一次挖螃蟹给她吃,希望能补回来。她包的他手指伤口。

那筝陪他十多年,你才陪了他几年。当时,理智原谅了他。

感性却无法不怨:为什么你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

两人之间冷清的安静比热恋时更默契。

“你没吃饭是不是,附近有你喜欢的…”他先开口。

这样热情,还是江漫?又想补回来?还是别有目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就感觉吧,是真的有点烦了。

走,他就堵她。

无赖得像变了个人。这怎么了?

于是,路柔在原地打量起他。两年前她走时,江漫不还是那副旁观冷静的德性吗?

江漫:“我们谈谈。”

路柔默默地看他。只是看。江漫这张好看的脸,好看的五官,好看的皮肤,好看的头发。

组合起来,似乎也就那样。

她发现真的平平淡淡了。他是俊,林凉都议论说首都除了江家“太子”,再说不出第二个比江漫更俊更有气质更有名的富家少爷。

却怎么都不能让她渴望了。

或许他并不特别,只是当时她愿给他架一顶聚光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多时候,是江漫说,路柔很不响、很不响。

他跟她讲北城的变化,哪里楼高了,哪里推了重建,以前去的地方又多了哪些花样,矿泉水涨了一块。

以前喋喋不休的是她,他寡言少语。这怎么了?

听他突然问道:那辆大巴,不是掉河了吗?路柔才悟到。

原来,江漫以为她死了,以为永久失去。她大概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他想补回来的不止是她。

江漫继续找话,他有太多的话要问:这两年你去哪了,过得好吗?我们还能…她却一句都没理他。

只和未婚夫聊得欢。

“凉哥。”

林凉打电话来,找她帮忙问桐花巷红灯区的事,路刚在那片更了解情况。路柔应了,两人很快挂断。

“什么时候的事?”江漫压着喉咙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月五号,我结婚。”

“不说这些。快过年了,宿城的彩灯挺好看,有空我们去一趟。”

“我爱他。”

“你刚回来,我们找时间约一下。”

“我爱他,所以才结婚。”

“别说了。”

“一月五号…”

江漫突然抓紧她衣领,眼神阴得发狠:“我让你别说别说,你没听见?你他妈乱爱什么爱,我们都还没完!他敢!”

见过江漫大怒的次数稀少,一次是毕业舞会那天,一次是山甘吵架,还有,这次。

“以前不是无所谓吗?”她不在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低下他的头,低下一切。“对不起。”

“女人不会拿婚姻开玩笑。”

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心却涩着,手慢慢放开她,四肢像失了知觉,脊背都是麻的。

他呆呆地望着路柔走了。

门打开,江漫瞟到屋里新买的家具,一双男士拖鞋在地毯上。

路家近些年鲤鱼跃龙门,有钱,有未婚夫,她过的真好。

晚上,江漫睡着了。

半夜惊醒,看见路柔的室外鞋柜就在不远,抬眼,门是关的。他心里一阵安定,继续半瘫在地上,闭眼睡了。

早晨路柔看到他睡在门口,她绕过他。

没有惊动他,没有看他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醒时,天已大亮。

俯低眼,幽明中江漫半蹲着,倚靠上灰白的墙,背部轻弯,烟在指尖上风情万种。他领口露出锁骨,有堕落的俊感,晨光点洒在颧骨。

烟雾,漫过鼻尖。

他打通电话:“林总,我们谈谈。”

路柔是在公司厕所间遇到的熟人。

旁边洗手的同事说新来的保洁。

看她拿着桶和清洁剂离开卫生间匆匆忙忙赶往下个地点,路柔的记忆像被猛地踢了一下。

那是一个多苦多难的女人。

路过前台时,路柔让人事将最近新来的员工资料发她一份。便上了二楼,办公室坐下。资料传得很快,她下载好后点开。

慢慢地,路柔删除了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的确是沉蓓。

女,四十叁岁。

叁叁:抱歉,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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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独间办公室,淡香余留。

窗外,光薄薄一层盖下城市。

一杯速溶咖啡,泡两颗红枣。路柔端起瓷杯于落地窗前,保养着卖命。

路总。有人敲门两声。你要的资料。

放桌上吧,谢谢。

半年前,她投资入股了这家五十人左右的小公司,主营品牌策划,法人代表是她初中同学。旧时曾说一起当老板,算是圆梦。

上岗第一天,她想全面了解公司目前状况,以做调整。

助理拿来近些月相关经营资料。临走时,她看眼前女上司正认真工作,相当漂亮。

俯低的脸看起来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感。敞亮的办公室被她衬得简陋。她骨相动人,侧颜凌厉。学历高、品位高,眼光高,看得出一般的男性无法应付。

助理难想出,怎样的人能入她法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资料看了大半后,时间也漫走。路柔感觉眼涩,于是走到窗前,洗洗眼。

北城。每一条街道,每个模糊的路牌,就像用惯机器打字后初次用笔,感觉僵硬又新鲜.

那年出国,父亲说有朋友会照顾。

拍拍她肩,慈父口气说女孩可以不用太强,被宠着看点娱乐就好,那儿有闲职。

拒绝了,她可以千方百计让别人依赖她,但提醒自己绝不要依赖任何人,就像“贩毒不吸毒”,更不想被定义女孩该是什么样。

她当惯了尖子,学习习惯一抓就稳。六点背书,做兼职做作品做导图,懂剖析和归纳,作品一发就揽上千的爱慕,晚上就点灯学外语,考证书。她很会考试,acaa高级数字艺术设计师证到手后,外语也流利了。直接去面试世界五百强大企。

毕业证说明专业知识水平,简历代表行业知识水平,职业资格证书考验职业技能,作品证明创意能力,面试时,言谈举止体现沟通水平和综合素质。这几样综合考核下来,虽经历浅,但作品出色,视为潜力股入职。

国外生活仿佛一道浮烟,慢慢地,她闔眼,往事从另一端散去。

回国。为结婚、为创业,且吃不惯国外的饭菜。

也不惧手上那道刀疤了.

徐琳仍没怀上路刚的孩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性才有传宗接代的高尚天命,听说准备要试管婴儿。路柔长吐一口气,突然觉得有点烦了。

也不知烦什么,她并不想继承家业。

她很佩服父亲的手段,从一个十几平米的小超市到国内零售业巨头,路刚只花了十年左右。路家的发展悄无声息,然后一鸣惊人,都靠父亲一次次几乎华丽的抉择。

独处使人多思。不知不觉,正午了。

路柔站在十层,低腰俯瞰大都市——杂而不乱的电线,车涌人行的街道,繁华在这里生根发芽。人与人之间充斥着竞争关系。

午饭时间还见人拎着公文包赴行,忙碌、加速,时间在这根本不经用。

稍稍侧了脸,办公室透明玻璃外,沉蓓正弯着腰收拾垃圾。

沉蓓是个温柔似水的贤惠女人,丰腴、秀气,她的韵味弱化了岁数给她带来的贬值。难怪,第一次见到沉蓓时,她莫名冒出了女人才懂的敌意。

沉蓓从山甘来城里,千里迢迢,为的谁。路柔淡淡笑了下。

路柔打开窗,急速的车流声,车流声,还是车流声。

她感到了一点空落,突然间的,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了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沉蓓的出现,让她感觉时间仿佛于周围放慢了。脑中慢慢有地方在呼唤她,鸡鸣、狗吠、虫嘶,声音幽远。

渐渐地,浮到眼前的是一个悠然、舒缓的山甘。

一个老式的南方小山村,它慢到浪漫.

他们在山甘下车。日光扑弥,野草随着风散。

江漫捂鼻子的手终于放下。路柔抚平他嫌弃的眉宇。

站在山间小路,这什么地方?异口同声问。我是跟你上来的。异口同声答.

在镇上,他们租了间小房,月付两百。门正对面有颗老树。

风也慢,枝杈上,树叶摇晃翻转,老屋被毛竹叶一层层覆盖。她看见浑浊街道,清冷的田埂,几只鹅,和天边模糊的远丘。

打了个小喷嚏,这气温略低。

两人的钱原本足够。来的路上,江漫花一万六买了颗石头。

他听商家吹是百年难遇的陨石,神情快乐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气得跳脚。你买它干嘛?

有收藏价值。

收你她瞪他。

路柔感觉江漫蠢得可爱,说这是人工。江漫不信,走着走着,直到不远的河边发现一模一样的,连人工都不是。

晚上,她把全部的钱交到他手中。江漫看着她,一下难以置信。

顿时他脸色不太好看,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狠狠咬他脖子。以后,你管家里财政。我信你。

其实,她就想治治江少爷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但她清楚他吃软不吃硬。说他他可能还叛逆,干脆反其道行之。

江漫感动,发誓:我不会乱花。.

第一夜,江漫并不接受同床。路柔表面点头,到深夜了就钻他被,死抱着他耍赖。软绵绵说你舍得吗?江漫,江哥哥。手冷。

声音和肢体软得江漫认命。又羞又恼地展开双臂,迎她入怀,说:就这一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是江少爷,永远与俗欲对峙,却永远跌进她这一个坑。

搂他入睡成为她的嗜好。趁他睡着,手便伸进他衣服抚摸他腹部。它白皙、滑嫩,男人保养真好,像去净皮的荸荠。从肚子摸到胸口,从一根根手指摸到大腿根,这温热让她心跳加速。

“累。”他被摸醒,按好她的手。

她说:江漫,你是不是不行。狡黠一笑,她掀开上衣,闭着眼,准备迎接他霸道地证明自己的男人能力。

江漫迷糊说是,我真的不行。

就睡过去了。

路柔:“……”

不愧是她追上的男人.

日子还未修剪好,一件事却打乱了平静。

大概来山甘的第叁天,路柔打开门,伸完懒腰,低下头,一个被布包裹的婴儿落入眼里。

床上,婴儿还在睡,是个带把的,小手蜷缩。他们站着,面面相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是抱着甩负担的想法浪迹天涯,四处游荡,突然来了个孩子,两人都不太好受。挨家挨户问,都说不是。路柔咬咬牙,决定留。江漫不乐意,认为资助孩子学习和养孩子是两种事。

起初,抱到镇上饭店趁没人看想丢这儿,一了百了,出门几步她又觉得心慌。

江漫看她怎么出去就怎么回来的,长叹口气,说行吧。

路柔去市集买衣服和食物,让江漫在家带孩子。他皱眉。最后划拳,她赢了,蹦跳着去市集。

奶粉、衣服、尿不湿。暂时只想到这些。她摇摇头,觉得这事头疼,又好笑。

刚推开门,就听见江漫无措地叫她。

放眼过去,路柔看见那孩子正隔着衣服咬他右胸不放,又哭又闹地想吸奶。江漫手忙脚乱,这小东西一推他哭得更厉害,不推他又胸痛、脑子痛。

等路柔调好奶粉,他飞快离孩子远远的。

江漫嫌弃:“明天我就把他扔沟里。”

他真有次把孩子扔了。孩子尿他身上,路柔刚晾完衣服,想抱孩子喂奶,从里屋找到院子,她慌得满头大汗。

孩子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问江漫下落,江漫眼睛闪躲。

最后在一个干涸的废渠找到,她托着孩子十斤的身体,贪婪地嗅他,转过身,就酸着眼睛打江漫,罚他晚上让她吸奶,他不准痛.

孩子不知不觉养了一年多,度过四季。他们曾一起养育一个鲜活生命,分享喜悦、承担脏累,一同为期许奋斗。

那时累是累,却从不觉得苦。

孩子叫江漫的第一声是妈妈,江漫顿时黑脸。她咯咯笑。谁让他不教孩子爸爸。

然后雪白的那一天,一个女人取下冬帽,冷风中敲响她家的门,说孩子是她的。

江漫毫不犹豫归还了孩子。黑暗中,路柔泪悄悄流。

就这样,沉蓓闯入他们的生活。

路柔仍记忆犹新那一天。她梦中醒来发现江漫不在,推开门,见到半夜叁更江漫从沉蓓家出来,却装作若无其事。

白天,她半开玩笑问:“你该不会跟她有事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沉默一会。

“你信我还是信你的感觉?”

停了一声,她说:我当然信你。

事实上,离开,沉蓓并不是真正原因。只是那段记忆太模糊了,不经意才能想起。

路柔只记得离开当时她很累,觉得和他说话每个毛孔都喊累.

时间又开始快了。路柔眼前回到了富丽的北城,高楼接高楼。

或许有罪,是她将他拽落人间,因此上天要许她惩罚。

昨晚,她知道江漫想回头。她想也许是再找不出这么掏心掏肺一个女的,不要工作,只想黏他把他当心头肉,弃之可惜。

头一次受他这么看重,像离了她就不能活似的。

她心里一直平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向往和他到死,变得没感觉,无所谓,有时看他还像看一碗隔夜馊饭。谁能想有这么一天,看不上你的是我。

中午草草解决,下午继续看客户资料。路柔饮着咖啡,助理敲门,说经理让她下午碰个局。

“几点?”

“六点。”

“客户是谁?”

“江氏集团的子公司老板。”

“好。”

她饮一口咖啡,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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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四十八: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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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林凉瞟了眼手表——八点十一。

他给家中保洁打去电话,让她小点动作,做好就走,别吵醒屋里那个。

刚坐上办公椅,手机铃蓦然响起。

“林总,我们谈谈。”

林凉听对面说了一两句,一边启动电脑浏览网页,鼠标滚动。

再停下,弯个嘴角说:“江总,我不能答应。”

你想要什么?

林凉感觉对面人活幼稚了,他笑笑,说什么都不缺,敷衍还有公事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挂了后,他的眼睛聚焦着电脑屏,手很久没动,思绪越散越开。莫名的,林凉想到宋轻轻某天跟别的男人要结婚,眼睫就沉重地垂下来。

浑浑噩噩从这天初始就浸漫下来。清早,江漫在她家门口没有仪态地坐着,身体僵冷泛酸,摸上脖子,他扭了扭,酸疼就从骨头里渗来。朝电话里喂了几句,他看着主屏,林凉已挂断。

一时握着手机,闷闷的,手垂到地面。

夜的灰尘笼过他,男人胡茬冒了点青,头发乱糟糟,眼神随意间有了痞性。他似乎忘了对仪表整洁的格外注重,也忘了在天桥上曾发誓不想对她求饶。

点上一支烟,江漫撑着地站起来,拍拍灰。

离开前,他那样沉重地看着那道门,眼神死死的。

江漫昂了二十几年的天鹅颈,因欠她,因脑子里涌出的炙热情愫,迫切得到的欲望和压下得到的更迫切的欲望绞在一起,他第一次垂下去,低声下气。可以睡地上一个夜晚,露出脆弱,等她开门,等她回来心疼。

以前不是无所谓吗——她这话突然在耳畔响。

掌心揉弄好一会儿眉心,江漫放下手,猛地吸进一口,肺部并没多舒服。

下行的电梯开了门。

“作孽。”他咳嗽,他吐出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家洗漱,梳理,江漫上班迟了到,大家不以为意。

秘书提醒他声路公司的总经理邀他观摩公司办公地点,顺便请他吃饭。

最近,企业想革新一套品牌策划,声路公司是底下推荐的,创业才一两年。看了网上几个客户案例后,江漫同意先订金后尾款,设计草稿满意后再谈合作。

其实,他心底并不信任小公司,早前推脱好几次。

只是对方总经理苏一声太缠人,早安晚安,偶遇送礼,江漫惹烦了,才松口看看公司环境和项目样案,实际瞧不上这种癞皮行径。

苏一声想借江氏集团蹭名声,知道攀上江氏才能吸引更多客流。为讨好大客户江漫,他不得不豁出脸皮,穷追不舍。

下午四点,江漫踏入声路公司,立即皱眉。

门口过度的盛情,海报谄媚的字眼,员工表面的欢迎,江漫越看越反感,瞟了眼苏一声,不耐烦在脸上变重,拔腿想走。

却僵住了,那一下。

他看到路柔站于人群,安静地与他对视。

就这样,江漫感觉心不疾不徐地静回来了,周遭再不顺眼都能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苏一声看到江漫的烦躁,以为坏事临头,但江漫突然说会议室谈。这转折令他一时口齿不清。左边走左边走,讪笑着,他招呼路柔跟上,决心要拿下这位金客户。

会议室只有叁人,他,副总路柔和江漫。

大多时候,他翻着幻灯片说,路柔补充。江漫沉默,似乎心不在焉。

一个小时左右,直至江漫婉言麻烦他出去,想和路总聊。苏一声怔在原地。

仔细看,他才发现江漫看路柔不太寻常——柔情、不安。同时,江漫又是矜持的,目光点到为止。

会议桌上,一只黑色水笔被江漫拆得零件分明,摆得整整齐齐,面前的合同简纲还在第一页。

苏一声悟了,但意料之外。

在圈里,他在峰会见过几次江漫。江漫在视野最好的前排,他坐尾部。印象里,江漫是个孤身自豪、洁身自傲的人,金钱、荣耀、体魄、雄性荷尔蒙集一身,这类人清高过头,往往都是等别人上门。主动看上一个女性,以公夹私。

罕见。

江漫:“她是我老朋友,我们有点私事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私下聊不行?这么急?怕人跑了?

苏一声腹怨几句,推门出去。

空气似乎停止移动,江漫呼出两口气后,路柔放下记录笔。

“江总想聊什么?”

疏远的叫法让江漫的烦躁生长着,涩涩的。但他面上不改色,往常般表情,似乎昨晚失控是她一次幻觉。

“我……”他又呼出一口。

“江总对刚刚的方案还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他摇摇头。

“那工期大概一个月左右可以吗?”

“可以…”他瞧了她一眼。“你负责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看您方便什么时候签合同?”

“路柔。”他声音有点浮,轻飘飘。

俯低下眼,江漫的吐字含含糊糊。半分钟后,似乎决了心般不要脸了。“以前你说,你原谅我,除非我给你…“

钳着食指肉,他说不出那一个浊气的字眼。

路柔默默抬眼,便看去了他的唇。

“还算吗?”他低声问。

江漫的唇依然如初般鲜嫩,薄红,精巧到女人的亵渎欲与爱护欲同时拧在一起。

接下来,或许会发生。

说这类话,破了他的极限。他睫毛颤得厉害,一半期望,心灵羞耻得发慌。虽做好了准备,却还没能承受。他撑着表情淡定,不知不觉,下唇却咬成色诱般的深红。

诡异的寂静漫开,阵阵香水味从窗口被风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新、干净,男性香。

路柔:“江总,没事的话我叫苏总进来了。”

把水笔一点点装回去,江漫眼皮耷下,盯着桌,他问现在你最爱的人是…

”请出去。”她的手指着门口。

江漫停顿了一下,慢慢地合上笔帽,他摸了摸脖子,似乎还能摸到她的牙印,那时咬一咬就能缓平。过去永远对她搭一点架子的江漫,现今他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江总,我们是品牌服务公司。”路柔充满着客套的柔和。”大家都很忙。”

意思是:除了公事,其他别来烦我。

江漫就把笔温柔地扳断了。

手移到桌下,他碰了碰腹部。

因些小事,两人以前也有意见不合。他看路柔气了,不懂哄人,就假意肚疼。明白他的腹部是她的软肋,他忍着痒随她乱碰乱掐,手也给她亵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掐着碰着,她就凑近他脖子:床上去?吻着吻着,小事化无了。那是两年前。

现在似乎什么都是绝路。无力到江漫想强横占有,又怕被彻底反感。

“我知道那时候…”他想和她谈谈以前的问题。

“沉蓓在公司。”她并不想回溯过去。

江漫愣了,表情暗下来。“我有没有解释过让你别乱想。你为什么要…”

“老朋友,不见吗?”她淡淡回。“我没觉得你们会在一起。”

“那为什么要走?”

她沉默了很久,画面停滞。

“因为不想和你过了。”

江漫的血一下涌到后脑勺,头轻脚重,有点喘不过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是我不好...

她摇摇头:“江漫,你没错。“

说人不能回头走。

路柔起身离开了。她并不在乎这大单子的流失,别的客户她会花心思周旋,他不行。

她发现自己并不可以完全冷静。和他相处,总被勾起往事。往事里头还有很多爱他的理由。

江漫在楼道抽烟时撞见的沉蓓。

她从背后确认好久,才兴奋地叫他:“江漫。”

现在他很烦躁,听到招呼转了身,见到人,表情也恹恹的,回了句你好。

沉蓓心粗,从来只顾自己想说就说。先说他没什么变化,还是个俊小伙儿。接着聊起她和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幸运。有件事,她逢人就谈,现在见到江漫,更是滔滔不绝。

“那天要没有你,沉强就死了。”她捏紧扫把,感激地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才记起她是谁了。低下眼,他瞥见她胸牌上的公司和人名。

“你来北城…你老公呢?”

“我跟他一起来的,是他说要来大城市搞一搞。”

“哦…挺好。”

对于沉蓓,江漫只对她孩子沉强有印象。他养他有一年。

沉蓓是个寡妇,人也活得迷糊。

那天去集市卖菜,途中要喂奶就把孩子从背上解开,这时有人问白菜多少钱,两人讨价还价,那人激她骂她偷男人,两人就吵了起来。

沉蓓一生气,理智一断,把孩子放地上就跟她在空地打起来,等女人抱着头跑了,转头,孩子也不见了。

孩子被人贩子一路从河源村带到山甘镇,想与二叔接头。

二叔躲债,谁也没告诉,把房租给江漫后慌得跑路了。坐车叁天人贩子才到山甘,按规定,晚上把孩子悄悄放门口,暗号蛙叫,然后马上离开。可人贩子等好几天没见二叔打钱,更联系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于是敲江漫的门。说他是孩子的父亲,路柔就问孩子生下来几斤几两,哪个医院生的,孩子背上有个什么胎记。

椭圆的?他记得胎记一般长这样。

他说完路柔就让他滚。人贩子,小心我见一次打一次。

这边沉蓓是急疯了,又哭又找。想了两天才意识到那女人不对劲。报了警,派出所说会帮忙,但干等太挠心,于是沉蓓挎个小包,只装所有积蓄,毅然踏上了找孩子的路。一百多个村庄,饿了,一天只吃个包子,渴了喝河水,累了睡桥洞。她挨家挨户问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长头发皮肤黑黄衣服长这样,这些日子几乎绝望。

这样一年后,她终于在山卜村的小路与那女人碰上,才问出了孩子下落。

她是收拾干净穿漂亮后才接的孩子。七斤八两,家里接生的,没有胎记,他左脚的小拇指比中指长。

她跪在地上求江漫和路柔,头磕得比鞭炮还响。

回家没有路费,孩子不能受苦。沉蓓打算在山甘暂住,给餐馆打杂。

为了感激,沉蓓每天都会去送些东西,包子、鸡蛋、自己做的面粉等等,谁路过了,她总要塞点东西让他们带回去。

那天夜里下大雨,孩子发高烧,她昨天因地滑狠摔一跤,脚崴得厉害。她只能求他们,先轻敲门,重了怕惹他们恼。江漫睡眠浅,听了沉蓓的哀求,摸摸孩子的额,给路柔掖好被子再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起初他想一个人去,沉蓓要看着孩子,死活要跟。江漫看到邻居有辆推车,便让她和孩子坐上去,一路拉着到医院。

孩子烧退了,他又把她俩拉回家,沉蓓见他满头大汗,就邀他喝口水再回去。江漫太口干了,喝了叁杯才出来。

第二天清早,沉蓓感激地又送东西,江漫懒得推脱,收下了。路柔问,你该不会跟她有事吧。

怎么问出这种话?她还不清楚他?江漫不喜欢这种半开玩笑的质问,感到不舒服,有种被诬陷的滋味。两人闹了别扭,直到午饭,她戳着饭说我昨晚看见你从她家出来。

他对她一五一十解释情况,和解了,两人才又开开心心吃饭,路柔把炒得好的肉放他碗里。

睡前,江漫对她问:“为什么,你第一感觉不是信我?”

她没回。也许是睡了。

“对了。”

沉蓓想到什么,从兜里拿出一条手链,递过去。

“这手链,给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迟钝地接过。一眼看出是大学那会儿,第一次送路柔那支。

叁叁:抱歉抱歉。周六替我妈去亲子活动,精疲力尽,晚上想眯一会儿,然后就眯到了第二天早上。

今晚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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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四十九: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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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温的。

他手冰,骨节发红。

沉蓓:“当时她都走了,我在门口发现的,一看,这不是路柔的吗?这两年我一直替她保管,是我那口子说要来城里头,我想万一能遇到你们,就随身带着。”

江漫道了谢。沉蓓要工作,走了。

楼道间灌风,他阖紧眼,整个身体紧得轻微发抖。好歹忍住情绪。

再闹得凶,路柔也不会把它扔了。

深吸一口气,再深吸。江漫感到这块镜子在一点点往更碎了碎,怎么都圆不上了。

他想山甘大吵后不该由着她坐上大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心怎么凉的,他并不知道。他以为那次争吵很普通。

江漫饭也没吃,从声路公司出来。夕阳刚好洒满街道。

他穿过街,踉踉跄跄走上向南的大道,无头无绪,闹市在他耳里过分的静。不知是哪了,他停在一处陌生的车站,不知不觉乘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要上车,连车开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公车走了,又停,人蜂拥着上,人蜂拥着下,他们急速运动到一片模糊。江漫静在位子上,人像清晰。他望着窗。

月光流在哪里,车就哪。

他听见终点了,走下来。面前是一片河。

低潮时,人可以去到河边。买了六瓶酒,他坐鹅卵石上,面前一片漆黑,手电筒开了后一旁,细细灰尘在光筒里翻滚。

点烟,火苗阴冷。

一口一口的灌酒,当十分饥渴的人,下心事一起入胃。他发现当遭遇了求不得,才会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就发脾气,猛地一下,手链弧线型痛快地扔出去。不要算了。听到响脆,他的投掷姿态定格了一下,才慢慢回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看着看着,又跑过去,借着光弯腰捡回,戴在左手。

酒瓶都空了,酒量还是差,他的上颚骨和下颚骨发颤,喝得上身歪歪倒倒。

拨电话给林凉,说你把她还给我。

林凉一下识出男人的状态。“江总,喝醉了?”

江漫的声音匪起来,手指头冰凉。

他发自肺腑说:“我跟她好多少年,你知道吗?!我跟她酸甜苦辣都经过,你算个屁!那时候是她先追的我,她骗我初吻,她抄我课表假装偶遇,她还写的是关于我的色情!”

声音就低下来:

“我都知道的,我明明都知道她的花招…”

声音越来越小,肢体不觉间挥摆起来。

怎么坠入水中的,他不知道。

一寸寸浸入,被腥冷的水撕咬,一切静寂了、混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睁眼,看到晃荡的月光,一只急逃的水蜘蛛和蠕动的怪草。

身子继续坠下去了。面孔被扭曲,冷水仿佛灌进血管,水卡在喉部,掐住呼吸,然后一次咳嗽接无尽的咳嗽。

这时,他脑子里有一块块清晰的绝望闪过去。

冬天,她捂热了手才会碰他,睡前煮一碗热乎乎的酒糟煮蛋,只给他一人喝。春天,清早会跑进山里给他摘野花,每天他桌上都有新鲜花香。夏天,镇里物资有限,冰垫是她求别人转让的,有个风扇,大部分时间都对着他吹。

他要是半夜练筝,她会炖红枣山药鸡汤,若睡着了,她就哄他到被窝,给他打热水,擦脚。她很会狮子顺毛,他要在外回来不舒服,就躺她腿上被抚摸,然后慢慢就会忘烦了。

他想若他是刀,只有她才是他那柄鞘,能理解、包容他所有的乖张、锋利和不解人情。

意识到他和她的亲密,没有一个能替代,没有一个敢夺走。那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入水者扯出一个玉石俱焚的笑,俊脸上有一种诡谲的美感。

关于爱情,江漫仍没明白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只知道,都说坠入爱河,坠入爱河,不就是死拽下别人。

要么一起共渡,要么一起窒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醉鬼,比上次还烂泥。

路柔被江漫敲烦了。保安不接电话,报警,警察又把他送回——不管家事。江家有权势,估计又是他哪个亲戚打过招呼。法治社会,兼顾人情世故,怎能不懂?

路柔放他进玄关,刚折身,他压她在墙不让走。

鼻息在她脖侧,很轻柔。

可怜巴巴:“别走。”

江漫很少喝这么多,几乎到顶了。男人喝醉失去了矜持,亦邪亦正,偶尔凶横得像个混混。

偶尔,像一只软绵绵的羊羔。

“肚子疼。”他说。

“疼?”

“嗯。”似委屈,淡淡的。

慢慢地,唇擦过她耳侧,清冷地撒娇。“你摸摸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食指一点点拉下领结,仰起长颈,喉结饱满,男人禁欲的纽扣和右手做着淫荡的配合。慢慢地,精致锁骨露出。

动作老套,被他表达得新鲜。

她不由对视他。

江漫知道这样子十分撩人,他自信优越的美貌,却从未拿来引诱别人去上他,不觉间一切只为了讨她欢心,取她怜爱。

伸出脖子最嫩那片,问她:“要不要咬这?”

他说上面还有你的印子。

叁叁:还差几百字左右。其实草稿已经打好,但我觉得这段剧情还要再精彩点,所以想趁脑子清醒的时候发挥因明六点左右要测核酸,请了天假,因此白天就能补上。

十分谢谢大家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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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梦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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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总,十六号我请您吃个饭。”

发完这句,路柔清理了手机后台。顺其自然,指腹游了一圈手腕上的疤,这是一条锐利的转折。

她将刚通话结束的陌生号码加进黑名单,安静一会儿,又拉出来。备注:江漫。

给苏一声发信息:别乱给我的号码。

别重蹈覆辙。盖上被,路柔默了叁遍。

以前,她的爱情是半跪的,情太深,怎么被他放弃都不嫌虐。这个人说不出哪里好,他从不费劲讨好她,也从不轻易卸下他的清高,看感情时大多淡淡的、可有可无。莫名其妙,但他来了,注定要让她割了胆子赌一下。

多些年过去,她想江漫只适合被欣赏,还以为像宠剧一样,勾勾手这种男人就跌下来了,发痴呢,要他爱你,你得先活受罪。

那件事,她没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脑子似乎又要回到山甘往事,路柔忙分走心,想事业、想规划,想明天,想几只山羊在跨栏。

现今,她没胆了。受够了。

江漫坐在出租后座。

这路上,他想了许多。叔父在税务局位高权重,那边说一声就能立即擒审。苏一声涉案金额大没有主动报告少缴,这时下令,他刚新投了项目,周转困难,要么公司资金链断裂运作面临崩盘,要么补缴不上构成逃税罪。

一前一后,都是麻烦。

对于取消婚礼,对她半信半疑。当时不愿闹太僵,就没多说。

司机突然扭脖子:前面车祸堵了。

四周树上的红灯笼跟着风走,司机说:快过年了,终于能休息一下。

江漫静静坐着,思绪像飞动的流萤一样漫无目的。

车刚好停在一架天桥下方不远,实际是条铁轨。江漫开窗迎风时,火车一瞬间呼啸,抬头,目光便送过去了。

暗色的苍穹下,火车灯眼瞪着前方走远,一个个车轮碾过,铁轨上的月光嘎吱作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些声音徐徐地迭合——

别闹。

乖乖,别闹。

这些声音挺有年头了。他想起一段事,尽管不是冬天。

加了叁次油,摩托车便随便丢到哪个野外了。

最终,江漫决定去山甘,一个南方小村,山水多。本打算坐飞机再转大巴,她非要坐火车看沿途风景。

划拳,他输了。

卧铺,二人间。坐在左床中央,他的嫌弃明明白白:“晚上我坐着睡。”

路柔劝他。床单我新铺了,不盖被。他说不睡。枕头我也用衣服铺上了。不睡。你真不睡?他点点头,就差说死也不睡。

火车一次次穿越山洞,前半夜,月亮上来了。男左女右分床睡,他们的老规矩。

江漫看起了书,她凑近,问他看的什么,胸挤在他小臂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神曲》。

又是这种隐晦、枯燥的文学,路柔瘪瘪嘴,唇凑到他下颌。

他看书入了迷,没注意,直到她咬他脖子。女人往下游走的唇齿参杂着一种微妙的不怀好意。他翻页的手顿在书纸上,脑子里有窸窸窣窣的酥痒。

别闹。起初,他声音还很严肃。

路柔的手从他下颌角走至胸膛,按着他乳头打圈。

江漫的热一下汇聚在腹部,海绵体苏醒,慢慢挺立,挺立,挺立...

书猛地合上,对着她不躲的眼睛:别闹。

我哪闹了。她拿捏着他的弱点,舔他耳垂,撒野。

呼吸,一起急促了。江漫弹她额头,口气很硬:安分点。

别咬这...

被她按倒在床,上身躺着。书一下落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从我身上起来。

嗯...

别闹。

眼睛半阖着,捏着她的腰,声音慢慢沉了柔了:乖乖,别闹。

那儿,越来越挺。

她的手直接伸到他胯间抓起来揉。江漫猝不及防,轻呻,忙抓她的手制止。她的唇附上,咽下他微微的喘息。

这个吻漫长、酣畅淋漓。

“隔壁有人。”推她肩。

她从下颌吻到锁骨,蹂躏他精巧的肉皮,右手已经解开他休闲裤上的绳结,慢慢地,伸进裤腰。

陌生的温度漫到下腹,江漫敏锐地听到隔墙的说话声,身体猛地激灵了一下。

这辆老式火车装修旧,门嘎吱嘎吱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他紧了紧她的手,抿唇。

她苦巴巴看着他:“我饿了。”

他撇过脸:“…饿,有饼干。”

路柔把右脸贴在他的左耳上,江漫长长的睫毛毫不察觉地垂下、颤着,她被他这种诱人情态勾得肠子根作痒。其实没想做,只是看他看书,莫名心脏抽抽地跳着,就想过个瘾。

她说:没人会看到。

江漫的耳朵发着热,心头越发慌张、不乐意——怎么在这种场合做这种事?不害臊吗?这像什么?动物世界?

下腹越来越胀起,江漫慌得口不择言。

抓抓头发说:你不觉得你太色了…

她怔住了。

是。路柔扯扯嘴角,起身,开门离开。

拿起书,却再没看进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出去没回来,江漫烦得脑子里的线缠在了一块,心头揪着,不是滋味。做爱的快乐其实对他并没有那么强烈。不想以做爱为目的,他更喜欢单纯、温柔的亲密。

刚刚是不是说太过了...

他也硬了,只是跟自己的价值观过不去。回想她出门前的表情——失落、干涩。江漫喉咙有点哽,扔了书,便反思地想:你不就是动物吗?其实,没人听见的话,也不是不行...她想要,你进去几下满足她,难道会死?

等推开门,向左右一望,江漫看到左边不远一陌生男的跟她搭话,眼睛就阴沉了。

不做爱就不可以安静地待会儿了?

怎么又跟男的勾扯。

他脸色不虞,举起沉重的睫毛,向她看去。

背似乎烧得慌,路柔凭感觉召唤着,侧了身。

她看到江漫正盯着她,不知表情。不过几秒的对视,他回房了。

路柔感谢完这个叫李寒的青年。他让了一个充电位置给她,便聊了几句,意外发现是老乡同校,就又谈了谈学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怨,还是有的。她喜欢这种以做爱为目的炙热的亲密,怨他怎么就不能对她色一点?但她又理解江漫的本性,对他来说有点强人所难。她想他要是个普通男人多好。但他不特殊了,那她还会看上他吗?想着想着,一团乱,有点无奈,就坐在窗边吹吹风。

后来她回房,江漫还阴着脸。

她想:大概还在气她亵渎他,是她操之过急还是他太过含蓄?

问他要不要喝水,她去倒。他说我自己来,谢谢,神情里有点漠然。

过分的客套,路柔就冷笑:行,江漫,老娘惯得你,不喝算了。

夜深人静,车厢全部熄灯了。火车摇摆得人昏昏欲睡。

两人有一两个小时没说话,各做各的。

十一点,路柔洗漱好躺进了床,侧睡着,身体微微蜷缩。

过了较久,她似乎感觉身后有人,扭了一下头,右乳就被人忽然间抓进手中,有劲地捏玩了。

她一下失了声。夏天热,她脱了胸衣只留一件薄吊带睡的。他在她乳晕上划圈,双指揪着她,动作很野。胸那块立马泛出一阵难以名状的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乳儿被肆意揉成扭曲形状。衣服上,渐渐顶出了两颗肉粒,小小的,他用掌心压回去,按摩着。

江漫?仰颌,她问。

叁叁:我把这个肉分为了叁部分。

没有剧情的肉,我写不下去哈哈哈。今晚还有一章,为“中”部分。

谢谢大家的等待~真的无以回报因为本周单休,工作又多起来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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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梦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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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声,气味俨然是他,闻起来,一种沉淀的香,仿佛看到油画里优雅的伯爵。

谁让你碰的?路柔扯开他的手。

他说了什么,但没听清。

她感觉到臀部挤着一根硬硬的壮物,挤出凹陷。推他腰部,岿然不动,再推,再推,这时他才离她远了。

你不是不要?路柔心头恨死他了。自然是种打情骂俏的恨。

我是个色鬼。你爬我床干嘛?

他闷闷的:下午,我不是故意的。

江漫按着她的腰腹往他那儿向后拱,他就往前贴近,比刚刚还挨得紧实。恰恰好,性器头部无间隙地碾着她的穴口,随着火车摆动,微微地撞着她。在她头顶,男人的呼吸浊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乳,又是他的囊中之物。

路柔被揉得咬唇,四周人都睡了,不敢太大声。想扭腰离他远些,他意识到了,右腿压住她下身,宽大的男性胸膛封锁她,形成一道围墙,无形的压力侵袭着,体型差的比较让她只能牢牢嵌着他。

快透不过气。

你说的对,我不该太重性欲,今晚开始我就要青灯伴佛。她说。

...是我不好。

以后我再也不打扰你了,说真的,是我没顾及你...

江漫直接扳过她下颌,盖上她的唇。湿漉漉的唇舌堵上她的利嘴,热烈、缠绵。

手,伸进衣服里,把玩她两个乳。他呼吸湿湿地问:你想做几次?

她想起身,又被他按回去。

干嘛?他问。

她俯低眼。你睡这张,我睡你那张。你好好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搂她紧紧的:一起睡。

不用了,床小睡不下,你被挤到地上怎么办?

不会...

江漫,你当初说好了我们是分床睡。

她固执要摆脱他,不停挣开他的手臂。

被她戳得不太好受。江漫只好细雨绵绵地吻她耳垂,揉她身体,声音软得温顺:“不闹了,我错了。”

也许是他声音在耳旁太蛊惑,她停了一会儿,慢吞吞说:“原谅你,除非你给我舔。”

这一下,两人都沉默了。

也是一时嘴快,路柔有点后悔。人各有底线,有些底线不能玩过头。也不想跟他闹别扭。她转身面对面,吻他喉结,是真的情绪下去了。

她说:别勉强了。如果你不愿意那就不做,我没想拿生气逼你。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理解你吗?睡吧,不闹了。

便侧了身,背对他,她慢慢闭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做。他说。

她睁开。

江漫的吻从她后颈游到肩胛,轻声:很想。

...这隔音不好。她胆子还没大到这程度。

他没开声了。低头,含着她耳垂。

手顺着腰滑到她的骨盘,再顺着骨头盖上她饱满的肉包,食指轻车熟路,那颗敏感的小阴蒂被他挑拨得发红发胀。旋转、勾撩、摩擦,男人的手技依旧让她兴奋得每根骨头都溶化了。他手指很长,长她叁分之一,钻进她阴口一半她就受不住地掐他另一只手臂求援。直至手指嵌至指根,他想,真紧。她大腿发软,受着刺激,却不能出声发泄,只能拱着腰去忍耐。

手指性交着,一根、两根,沿着她穴壁刮捅。猛烈,又恰到好处。他插着,插着,水液越溅越多。

见她剧烈颤抖,江漫以为她在哭,忙扳过她的脸打量。她迟迟不肯。

怎么了?

疼?

他用了力。终于,好不容易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发含进唇里,她满脸潮红。眼光湿湿的。

别,别看我。路柔不习惯江漫看她高潮时的脸,两人从未有过。

她躲,江漫就一次次扳正她的脸,好好地看够,觉得她这时怎么这样可爱。她毫不自知有多令人心悸,一时间,他心跳都不对劲了,身体里山雨欲来。莫名就喜欢她这种表情——无助、风情、还有点娇气,他甚至失态地想:只能我一个人看。

对性欲的渴望,从未这么剧烈。他想得心尖都在发颤,性器露出后就抬高她的左腿,把整个根贴在她湿答答的阴部外,拍打着,头部在穴口要进不进,就跟着火车的晃动,戳入她一点口子,然后又远离。戳深一点,撞到她某个高潮点了,没几秒又拔出,一次又一次。

这男人又在使坏。路柔恨透他了。

不...她受不得这种钓法。

他问不喜欢?吐气犹雾。

说着,手又去揉那两个乳。温暖,滑腻,软绵到想含进去嚼嚼是否会有夹心。他吮了左边,舌尖抵着乳尖舔舐,无师自通地吸着,轻咬着,听她细细的呻吟。

吻着她的唇,她半侧着身,江漫顺水滑进去,挺一下腰,就深到了最里。她战栗地颤着肉体,小腿肚绷紧,享受快感顶到脑子里时一片空白的窒息。不知他咋长的,还没插到根部,就能顶到她的极乐之处。

江漫让她放松,太紧了,他不方便抽动。

把紧她的腰,性器挺直壮大,刚准备为欲望献祭,门被人敲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寒问路柔要不要一起吹风。

你知不知道其实镇上叁中...

路柔吓得丢了魂,虚汗直冒,小声说:江漫,你先出去。

他像聋了。无声无息。

她只好又小声说:你拔出去,快,外面有人...

你要出去见他?他也小声。

不是...

江漫一下改从背后压着她。他捂着她的嘴,低声,“那就忍一下。”

姿势后入,一米八几的个子,将她全身覆没。温热的性器在她穴里安静着,她才明白,原来相对静止更磨人,进来了,却不动,还插那么深,不过望梅止渴。慢慢地,她抓着枕头,神经绷着,闭着眼双腿颤着翘起,蜜液顺着腿根流下,慢慢,流到了他的小腿上。

江漫感觉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她耳畔轻声说:等会儿把我腿上你流的水擦干净。

李寒说了半天,里面悄无声息,他又敲了敲。

没人回应,以为她睡了,他挠挠头,失落离开。

听到脚步声远去,她大舒一口气,扭了头,看见江漫正对着她看,目光散发阴森森的气息。

你们聊得挺熟啊。他说。

即便他声音没有起伏,还有点温柔。这种压抑出的温柔使她脊梁骨顿时有些发凉,身子骨软得几乎滩成了泥。

她感觉阴道里的男人根更硬了。

更有破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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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梦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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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乡。她解释。

江漫脸色如在冷泡,很烦躁在他眼皮子底下两人间有着来往。

他:约晚上吹风,我看还以为一对。

路柔忙扭头看他:江漫...

江漫突然深撞起来,将她剩余的话一下堵在喉腔:你是不是吃醋。

身上,男性强劲的性器顶着宫口碾插,次次不近人情。路柔从脚至头皮泛起一片片酸爽的麻意,她死死咬住枕头,强忍着才没出声。

月光那么暗,窗帘和她一起晃动。江漫撑在她后上方,曲压着床面的双臂有强烈的欲望,他挺腰匀速地抽插,小臂青筋凸起。

她跟着他起承转合,娇泣溢出,肚子胀胀的,身下的潮水一道道溅湿他的根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力道跟毕业舞会那天相似,更像一种惩罚。她捂着嘴,呜咽着让他轻点,床太响了。

“你没跟他说你有男朋友?”他被这个烦着。

“没…”

“怎么不说?”

“……”她哪知道别人对她有意思。

“怕我挡你桃花?”他捏她耳垂,动作狎昵。

路柔微动一下嘴,对他的话莫名其妙,心一抖擞:“你乱说什么…”

她使劲推他骨盆,说我就跟他随便聊聊。

月光下,他很不耐烦:“那他就来约你?”

性器抽出,江漫突然将她翻了身。

再强行正面压着操入,大小太不匹配,只能一点点艰难地塞进,直抵到深处,她被顶得四肢发软,红了脸,只能酸着大腿任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以一种权威性的口气:“别让我看到第二个姜人海。”

路柔翻了个白眼:少爷脾气又来了,又来唬她。优越感让他目空一切,别看脸长得典雅温柔,事实上,就是一匹强横的野狼。

她让他好好想想是谁推开的她。

江漫俯低眼,自认有错。他把手抚上她肩头,拽着她头发不放。

“以后别跟陌生男的搭话,别聊那么久。”他像孩子一样霸道。

就突然顶着她敏感点使劲捣,顶得又凶又急。她双腿痉挛得不成样子,紧紧地捂嘴,就是躲着他不回应。

“听到没?”他说。

她抿着唇,面目倔得很。

见她不说话,他越霸道:“你听到没?”

她瞪他: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什么?江漫的脸上没有了一点柔顺,冷意加剧。他捏着她下颌,容貌冷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凭我是你男人。

路柔想,是你先惹气的我,居然还来威逼我?蓦地脾气上头,声音冷冷地说:“我的男人又不只你一个。”

一瞬间,江漫的表情极糟了,仿佛黑云滚滚覆满了天。又想捏她下颌,她用力躲开那手。

“路柔。”他拽她头发。

“我爱跟谁聊就跟谁聊。”她上挑了眼,嘴角形成冷笑。

他们眼对眼,瞳孔里一阵乱七八糟的对峙,静度一段时间后,他使劲按住她双手越过头顶,说:“到时候别求我。”

“谁求了谁是你孙子。”她歪着脸,挑衅地看他。

路柔掐着他乳头拧转,手插进他乌发,牙齿咬他下巴的小痣,咬出齿痕。他轻哼着,声音淫乱。

“有种弄哭我。”她放话直白。

“我就告诉你那男的是谁。”

江漫抚摸她头发,看她瞪他,如一只寻事的狐狸,一时间心脏软得变了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身体里生出一大片雄性的侵略性、攻击性:想让她哭,想摸着她求饶的表情好好“宠”她。

他的手到访她发育完美的身体,触到她的腮。他想这小骨头总这样,每次放狠话,每次都自不量力。

“行。”青年附到她耳旁,面目雅致,吐气翩翩。

第一次说情人间的下流话:“弄哭你。”

江漫托着她的腰,又进了一点尺寸,塞得更满了。她拧着他前襟,小臂微颤。男性抽插的力度有劲,一次次狠心地贯穿她。节奏一张一弛,内阴肉被操得翻起。

侧着后入时,他揽起她的大腿分到最开,使性器达到最深,一手抓着乳,一手磨着阴蒂,阴根在她穴里飞快地进进出出,偶尔讲技巧,几浅几深,偶尔就蛮不讲理,抬高了腿就深插深出。

身高提拔、含蓄优雅的音乐家,一改白日的淡然正经,变得色情狂野,五指紧握着女人的腰,流着汗粗鄙地操。

她的后脑埋在他肩脖处,掐着他小臂,身体里越来越哭泣。

他雪白的皮肤被她吮出一点点淤红,喘息在他喉咙里性感得恰到好处。

路柔喜欢他染了性瘾的情态——圣洁又色情。她攀着他的肩,整个人像被他弹出了美妙的音韵。

江漫平时禁着欲,两人几乎一周一次,他对性爱没什么欲望,从不主动求爱,还总敷衍她十几分钟完事。但江漫若兴致来了,就很能勾人,时间也久,射个没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幽暗车厢里,男性之美如豹般掠食。

没见过像他这样禁欲和纵欲可以两个极端的人。

李寒躺在床上正熬着对路柔的思念,他想起刚刚见她时目光如何一见钟情。月亮越来越亮,晚十二点了,他饮了一口水,依旧被感情烧得口干舌燥。

与此同时,车窗外,一只纤柔的女人手伸出,她紧紧抓住窗沿,随后被身后的男人双手盖住,手插进她指缝,用劲扣紧。她整个人晃荡不堪。

李寒决定明早给她带早餐,他想象路柔淡然接过,接着两人坐在窗口吹风,他迷恋她身上有种难以侵犯的高傲感。

在李寒翻了个身合上眼的时候,路柔的臀肉被江漫撞晃得漂亮,一颤一颤的,像白嫩的奶冻。便没忍住,江漫拍打了一下,手劲微妙,听她惊唔一声,进得更深更重了。

女人乳上杂乱的指印,床上凌乱的爱液,臀上通红的掌印,她眼圈的湿意,都是他个优雅的斯文人干的。

李寒戴上耳塞,慢慢陷入沉睡时,江漫正对路柔慈眉地问着:哭什么?

他说:“我都没怎么用力。”

枕头已经半湿透了。

苍穹下,夜色茫茫,四周幽静,铁轨声轰隆,火车载着一车人越过一座座山。铁轨声中,细碎轻微的撞击声和呻吟极为克制、时断时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次,他搂着她的背,她圈住他脖子被他抱起来操。本是隔空抽插,最后要射时江漫紧压住她,双臂围住不让她逃,他拉开她双腿,按住她的腰往下沉,性器钻进最深处最深处。

根部更壮,要全部进去几乎困难。他用力插了好几次,退一点、进一点,最后是狠了心掰开阴穴,猛地塞进,才终于全部进入,他用劲操着,身心顿如开了窍般爽到破坏。那时她小腹微胀,被射流刺激到几近失聪。

江漫边插边射,精液四溅。

在她耳旁:“那男的是谁?”

她的声音弱到仿佛生了病。“我爸。”

“……”

一声火车鸣响中,她的大腿根缓缓流下他的精液,数多半白半透明的粘稠水液流进女人的脚趾缝里。

月亮下去了,太阳隐现。他环抱着她,路柔半昏半醒。

江漫听她含糊地问了句:“江漫,你会和我结婚吗?”

他本该说不会,那一刹间却犹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面不能承诺出自己都不能确定的答案,一面不忍心看她失落。摸着她软软的脸颊,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周全。

但她与别的男人亲密,他承认,他受不了。

“到了。”

司机叫了这客人好几声,最后大力拍拍椅背,江漫才魂回。

付了出租钱,江漫回到住所。坐在床上,第一时间是拿出钱包里一张照片。

是山甘那年拍的,她在花丛中笑。

然后拉开拉链,他掏出性物,右手慢慢握住。不知怎的,失去她的这两年,渴望她的身体已成了一种病症、一种药瘾。

蓝牙里,手机助手正传来短信通知。是他花钱雇的一个私人侦探。

“我查到那女人了。”

动了几下,江漫又摸向手链,想着路柔冷淡的表情,明白十六号并不是个简单饭局。她到底要干什么,他并没有头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轻轻,林凉以前的对象。”蓝牙里继续播报。

对面报告着宋轻轻和林凉的来龙去脉。江漫阖着眼,感受指下越来越硬,又动了十几下,并不尽兴,索性不弄这玩意儿了。

他认出路柔对林凉没感情,她爱人从不这样坦然。

发短信,一句没回。打电话,总是无人接通。她明明在几公里之内,却遥不可及。她宁愿找不爱的人结婚,也不肯看他一眼。

江漫忽然仰瘫在床上,缓缓摸上心口。

这儿又痛起来。被剜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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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一: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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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5号,早五点,江漫准时苏醒。

头先胀痛,昨晚吐了叁四次,酒精的副作用还在他体内打转。

缓了半刻才收整完床,他褪去睡衣,在浴室镜里看着自己的裸体。

无法容忍形体懒散,自小便很注意修身塑型。江漫双眼空洞,摸了摸脖颈。他承认,这种保持隐隐还与她有关。

镜中这身腱子肉壮瘦相宜。该是美妙的吧?修长锁骨、直角肩、八块腹肌,皮肤上没有一丝皱褶与疤痕,腰身曲线也引以为傲。

至少去游泳时,他能感觉到女人想吞了他的灼灼目光。

江漫突然抖了抖肩,像在发寒。昨晚,她淋醒他的水很冷,似乎在暗示这具身体对她再也没用了,再也无法吸引她。

无需将魅力刻意展现,过去,她也会主动。现在在镜前,江漫越看越无力,有时真不知道怎样才能和她亲近起来,就好像一个可望不可及的目标,她在远远的那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低下头,打开水龙头,江漫烦躁地洗脸。

整一天,路柔继续熟悉公司业务,临六点下班时开了会,又与苏一声聊了聊区块链和nft的趋势,两人都保持观望。

晚上,她去了酒吧。

小酌怡情,喜欢众人狂欢,她在其中独自清醒的滋味。

偶遇林凉倒在意料之外。路柔用下颚指了指身边卡座,问他坐过来吗?

林凉:“不了。”

两人站着闲聊了几句,谈谈天气。突然脑中闪过什么,路柔问他怎么想着开发南北街那个老巷口?那是老虎钉,但大家又都想啃,于是竞争哄抬,没上十亿的资本拿不下来的。他才刚回国不久。

“他想整改那片红灯区,我顺手接了。”

路柔明白“他”指的是他父亲。但这种借口很牵强,毕竟他跟他父亲一直反目为仇。这样冒险?她想也许是为了卧室里那女人,想完,她饮了口酒。

“再见,凉哥。”

后来她又说,抱歉,应该是再见老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凉什么也没说。路柔和他告别,中途她又折回了,还是那个问题,带着调侃:“你真的不会逃婚?”这次,林凉缄默了一阵,才说不会。

她一时有点无话,要走时林凉突然喊住她:“为什么他不做音乐了?”

“不知道。”她口气淡。

“你说他把十多年的古筝砸了,为了沉蓓。”

路柔交叉双臂,类似一种防御姿态,问他怎么突然问这些?

“好奇。”他耸耸肩。

路柔迟钝一会儿,说:“两年前,走时我俩大吵了一架,就是为她吵的。他对沉蓓很照顾,我记得他参加镇里一个活动赢了奖,拿了两桶牛奶,骗我说只有一桶,另外一桶偷偷给了沉蓓。然后江漫自己砸的古筝,我忘了当初他为什么要砸,就想当然想到了沉蓓。”

又问:“凉哥,你怎么突然对江漫感兴趣?他来找你了?你们谈了什么?”

“没。”他推推眼镜。“我跟他都没见过面。”

路柔沉默一会儿,慢慢放下双臂。

“忘了恭喜你拿下那块地,助你投资的人看来来头不小。”她笑得淡淡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凉表情没变,举举杯,一饮而尽。

路柔看着他,看他身后,突然对他开口:“凉哥,抱我一下。”

林凉的反应慢了拍,便被路柔双手揽住脖子,接触尽量只在肩部,不见任何暧昧。

随即,他听到身后远远一句:“真巧。”

他扭头去看——江漫。

江漫:“你们怎么在这?”

这声音你嚼不出是什么味,只能从他的笑容感觉到平淡里的克制。

路柔:“约会。”

林凉立刻意识到自己成了他两感情对峙的一个工具,怕闹起来不好收场,他离开路柔,面对江漫说:“好巧,你也来喝酒?”

“随便看看。”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缓缓坐进一张背靠椅,两腿叉开,双手懒懒搭于椅背,这种姿势类似原始动物的领地性行为,表达出一种强势的地位和优越感。

他面目淡漠,看着他们的距离仅有两个拳头。

昏暗的灯下,吵杂的人声起起伏伏,酒吧的霓虹灯将每个人照得缤纷,有的脸色兴奋,有的阴沉,有的平静。叁人之间有着诡异的沉默。

“来酒吧约会?”江漫突然问。

路柔:“不行?“

“我们也算朋友,怎么不约我?”江漫口气尽量的淡

“下次。”林凉笑着圆场。

路柔看着江漫平静的一张脸,眉目流里流气的。以前这人不是最看不起纠缠的人?她觉得刚刚的行为很没必要。

话也没回,她转身就往门外走。

出去后,街上稍稍亮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酒吧,除了喝酒,其实还有点女人的寂寞。路柔很少自慰,嫌麻烦,之前交了几个男友有边缘性行为,但始终没做下去,主要她把性和爱混为一谈了,没爱就不会去性。

但人都会寂寞,身体自发的,有时能让人冲动到忘了本来的价值观来个一夜之情。很矛盾,同时又在保持警惕。

“沉蓓。”她喃喃。又想到她了。

回忆瞬间聚拢,越来越多。

沉蓓年龄是大,但女人的成熟、忠贞、性感都保留着,会吹箫和叶子。

山甘时,她好几次看江漫给沉蓓送东西,他从不是热心对待女人的人。江漫不喜欢孩子,却对孩子的母亲独有照看。她问过,他说认识的人互帮互助。他什么时候这么通人情了?

她提问自己:人是不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都是玫瑰,一红一白。

那时候是真的恨。

被江漫拽住手腕按在墙上,很突然,她愣了较久才清楚走进了一处黑森森的街道。四周店铺关门,毫无人烟。

江漫双臂撑在墙面,弯低腰,以犀利的目光对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她不信任他,眼看她爱意全然消失,眼看她跟别人亲亲我我。他惊讶地发现她给的再苦,他竟然还能咽得下去。

他想装不察觉地走过去,装没有情绪。事实呢?若她不主动抱他,眼神对着他说:你给我好好看着,我要跟一辈子的是他。他的拳头就不会握紧,不会暗地咬牙切齿。若这人稍微矮点矬点穷点,或许他还能稍微平静。但不管是哪个男人,他发现自己永远会产生一种激动的疑惑:就他?就他?

“你不是答应我跟他取消婚礼?”他质问。

“有吗?”

他蓦地捏紧她手腕,目光冷峻:“我没跟你玩。”

“我也没答应不能跟他约会吧。”

江漫看她没心没肺那样,真想狠狠拧疼了她。

他绷紧了手臂青筋问她:不怕朋友现在被抓?

缓缓地,路柔垂下眼:“江漫,我真的很爱林凉。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这句话,这一下,江漫猛地气到肺炸,脑中一片轰鸣:为了他求他,她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怎么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紧着牙帮叫她再说一遍爱谁。

路柔沉默了,好像真受到威胁开不了口,左右为难。

空气大片的沉默。江漫凑近她,为了使她回心转意,为了回到过去,他什么招都想用上。

双掌就捂着她双颊,珍宝般,江漫啄着她额间,一遍遍,巴不得她能索取他,手紧紧撺着她,声音柔到没有一点脾气。

“你随便气我,但求求你别来真的,你不能爱上别的。我没想真的威胁你,是我太急了实在想不出办法。路柔,你给我一条活路,给我点希望。“

“你别忘了我。”他的鼻尖被冬风吹红。

她认真去看江漫。他的脸在寒风中冷白,眉眼清澈,曾那么清高地昂着脖子略过她。从没想过这类人现今会几近卑贱地讨好她。眼睛一眨,她说不出这滋味。

“江漫,以前分手你很洒脱的,一句没说就搬家。”

江漫不语了。他被她变了这么多,过去他越在意什么,就越不想在意,一旦有人能左右他的情绪,就会立即删除。过去对他来说,路柔只是女人,跟其他女人一样。她需要他,但他不需要。现在,他被她驯服到需要她,她给他带来了感情与绝望,对他来说她就是独一无二。

什么都不一样了,今时哪是往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推开他的身体,埋低脸,一阵平静。

“明天晚上六点,饭局上我带你见一个朋友。”她慢慢说,“过了那关,我们就和好。”

江漫又回到酒吧。

她不让他送,说我不想彻底反感你。他就没再上前一步。

林凉也在,两人默默喝,谁的心事都不简单。两人从一杯杯到一瓶瓶,仿佛不要生死了。

“林总,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江漫对他说完,头一点点瘫下去,他睡着了。

梦里,他又看见路柔喂他喝粥,温柔地问他怎么心情不好?他忙扑上去急切地想吻她。

他捧着她惊愕的脸,唇缓缓下去…

林凉迷糊地睁眼,感觉脸颊掠过一个软软的东西,微凉。他扭了头,见江漫搂着他还想贴上来,林凉猛地扇了他一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手劲大,江漫缓缓睁眼了,摸上脸颊。

林凉忙坐起身,扶额,缓解着醉酒后的头疼,抽出烟点上。

看江漫被打醒了,面容几许发呆。他吐出烟,有点郁闷:“兄弟。你搞不定你女人,别来搞我啊。”

房间一下安静到尴尬的程度。

叁叁:抱歉抱歉,让可爱们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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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二: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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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透过夜窗,林凉认出是酒吧附近的旅馆。

两人如何醉酒后躺在一间房、一间床上,林凉下电梯后问前台,前台说是先生你自己开的。

“不是两间?”

“你说只要一间。”

“……”

打车,林凉一个人回家。

家里装满了清清冷冷,他站在院中,有月色。看着黑黢黢的房子,他走到门前,踌躇了下才印上指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开灯,进去后他倚在墙上点烟,没吸到一半便灭了。后来林凉将客厅灯按开,下意识从嘴里冒了一句:“你要不要吃蛋炒饭?”

哪有人应他。

卧室里的女人是被他亲自送走的。

12月16号,江漫苏醒,买了口罩,戴去上班。

下午五点提前下班,他开车去路柔公司楼下。

摇下车窗,等待,他顺便点支烟。手臂搭在车窗栏上,江漫整个人慢慢放空。

回想两人重逢起,似乎在她面前,自己的情绪总是不太好。易怒、浮躁、不受控制,活像个无赖。他按着眉心,猛吸一口烟,被自己的分析烦醒。

路柔下来时,正好六点,她坐上副驾也系好安全带,对他说了一家中式餐厅的名字。

导航启动。这地方江漫熟悉,别人常请他作客,人均最低五千的消费水平。他一下明白她这朋友背景不浅。

“他是谁?”红灯时,他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姓苏。”

“苏一声?”

“不是。”

“他爸?”

“不是。”

“那是谁?”

“去了就知道了。”她非要卖关子。“她认识你,可能你不认识她。”

这家中式餐厅灵感起源于名画,两位名流人士历经四年设计。朱红顶、铂金墙,进去便有一面鹤鸣屏风,顶沿上祥云回雪。

出于精致和物以稀为贵的商业理念,这儿一天只接五桌,一席只设叁至八位,一个包厢有五百米的私人空间。餐具装潢要么国外顶级进口,要么国内私人订制。

只上十道菜。高等配酒,珍稀食材,都是市面难寻的。摆盘的设计美感是价钱的艺术,越贵越难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门外,江漫看见头席坐着一名女人。

名牌衣、名牌首饰、名牌包,整过容,下巴尖得令人锁眉,皮肤不健康的黄,从头到脚散发一种廉价的贵妇气质。

江漫看到她的指甲,纯粉色,比正常人留出叁倍长度,看起来像凶兽的利爪,他心头一下很不适。

苏总,苏荣。路柔说。她站在他身旁,也在门前,又说苏荣以前是你狂热粉,还记得大四在宁北表演完她堵你后门要合照吗?你不给,她就抱着你死活不走,还是我报的警。

江漫缓缓记起:当时她是喝醉了。

江漫,你坐她旁边。

江漫缓缓看向她,口气很轻:什么意思?

路柔看到他的眼神趋于寂冷,阴沉沉的。她想从重逢起,这是第几次惹他这样了。

你讨好她帮我签成单,我们就和好。或者,你现在就走。但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认真的。

她的每个字都在气伤他。江漫摸着裤兜里的香烟盒,就淡笑:我有这么大魅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她说,只有她愿不愿意让你这样以为。

江漫还弹古筝那会儿,凭面相和音乐积了不少钟爱者,苏荣是之一。其实拜访客户时她并未认出,若不是她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屏,路柔就不会看到这张屏保是大四在音乐厅演出特写的江漫。

温文尔雅,君子如玉。这张照拍得真好。

苏荣是个凭兴趣做事的人,选择合作伙伴先看眼缘,看喜不喜欢这人,又对细节刁钻,从乙方公司发展史、公司环境、公司资质、合作案例以及网上评价等,每项都要细究后多家比较,连公司技术人员有多少也要问明白,比侦探还重视蛛丝马迹。

问些问题也刁难:你说你承诺给我带来最大利益,那一个行业内,很多家找你们合作,那岂不是每个公司都能获得最大利益?

江漫?路柔用下巴指了指里面。

他淡淡说路柔,任何一个有点脑子的男人都不会进去。

路柔就走进去,他拉住她手腕。她停下来,不说话也不去看他。两人僵持不下,冷冷的沉默在门外泛开。

然后江漫松开她,在她耳边说你记住你说的话。人风掠过,他快步走进房间,直接坐在苏荣左侧。

江漫出现,意料之外。灯下,苏荣瞳孔里两个光点更亮了。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抢到江漫的票,那年16岁,兴奋了一晚未睡。当时对同龄人的他却有这番成就不免倾心,她很念旧,如今见到他,体腔那颗跳动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毕竟他代表了她一段不可逆的青春。

话,不由自主跟他说时就变多了。江总怎么来了?也参与这个项目?我昨天气死了,有个员工...她都没察觉自己在没话找话。

江漫偶尔应几句,偶尔装没听见。他看到路柔风轻云淡,摇着酒杯,无所谓地看着苏荣对他调情,身边本还顺耳的女人声音顿时成为一种令人厌烦的聒噪。

“江总,苏总敬你酒,你不喝吗?”路柔提醒道。

喝酒而已,本没什么。江漫只是突然记起以前路柔总劝他别喝酒,她会缠着抱他,用撒娇口吻心疼地说我怕你生病。他拿起酒杯,喝光了。

服务员送来私房花雕醉蟹,十年腌制的花雕酒。江漫已经心不在焉。

“等会儿江总送苏总回家吧。”路柔又提醒。

江漫恍惚地抬起头,看苏荣,再看路柔,双眼空洞。他愣了一下,对路柔说随你便吧,然后起身。

苏荣牵住他衣袖。

江漫立即抽走,他不知道现在这张脸上该做什么表情,垂低的眼几乎闭上。苏荣看他走掉,气得把筷子一扔,说他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半天,看路柔毫无动静,苏荣拍了拍桌:你带来的,你去看看。

路柔看向门外,才说他之前好像因公司的事没处理好,心情不怎么样。

出了餐厅往右不远,路柔看他站在一颗树下,正吸着烟,样貌气质还是赏心悦目的儒雅,只有夹烟的双指露出匪气。

她知道他忍不下,别人傲在脸上,他傲在骨子里。

为了某事达成,再不乐意别人也能像狗一样,低声下气讨好别人。她想他不会,他不喜欢的事没人能逼得到他,就像大学那时他哥江廷打他那么狠,让他哭,江漫哭不出来也绝不会假哭。

路柔走过去,也点了烟。

江漫把她的烟抽走,地上踩灭后,用卫生纸包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此时约晚上七点左右,天灰暗,嘈杂的汽车轰鸣声在街上穿行。

“耍我呢?”他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忽悠我同意取消婚约,其实根本没当回事。现在把我领到这儿做选择,其实根本没想让我和好。这么想撇开我?

她对视他,“苏一声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我大不了就损失点钱。江漫,你自己答应好的自己走进去的,我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

你觉得没有?他望着路灯。

我不想跟你有关系。

你真这么想?

嗯。

他平淡地瞧她一眼:把我推给随便一个女的?你心里好受了?

她在沉默。沉默除了表达弃权,还可以暗暗地表达赞同。

江漫发现,她连沉默都能捅到他。

不远处的车警报声突然响起,江漫看去,有人正对他的车拳打脚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过去,问干什么,便被那人猝不及防推倒。他闻到男人身上浓烈的酒气,眼看着男人又踢了车门几脚,嘴里骂着什么。

最后打了派出所电话。男人被拽进警局时身子还扭扭歪歪,嘴里说我是北城的省长,谁敢碰我。警局并不远,江漫登记身份信息,路柔本想走,来前江漫对警察说这是她的车,路柔反驳,江漫坚持,警察便干脆将叁人一起带到派出所。

警察问到底是谁的车,江漫才说是我的,又拿出拍的照,都是被醉酒男人踢打出的车痕证据。

“这车多少钱?”见车造型实在太豪气,警察好奇。

八百多万。江漫说。他也头疼,还要分时间拿去修。

等男人醒酒,之前的豪横全没了。汽车维修服务店报回来说补漆、保险杠那些修理大概叁十多万。男人一下慌得流汗,说他也只是个保安,老婆跑了,孩子还在读幼儿园,外面欠债几十万,他爸又在住院,兜里最多两万块,真的没能力。

怎么欠的?江漫问。

就...以前吸点东西,男人支支吾吾。

江漫升起嘲讽,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还不起就走法律程序吧。

想好没?寻衅滋事判五年以下。警察对男人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少爷,我给你跪下好不好,求求你。看着江漫,男人突然跪下来,语气中是你还要我怎样的悲愤。他妈也到了,颤着手拿出一把钥匙就塞江漫手里,老泪纵流说这是他们家唯一的房子,以后一家子就只能睡桥洞,我们还你这个行不行,你那么富裕...

江漫沉默很久很久。

“算了,赔一万吧。”

临走前,江漫又说:家里困难,酒品也不好就别喝酒了。

男人一直说大哥真是好人,是个大善人。

路柔没着急走,在旁边看着。她想也许这是为什么女人会对他产生好感的小小因素。

他们出了派出所,走在街道上,生活的气息一下扑面。路柔才想起对苏荣说情况,打去电话,苏荣拉黑了她。

看公交站就在几十米外,她停住脚步。江漫,再见。

“再聊一聊。”他没有情绪。

江漫撺住她要执意走的手腕很紧,看她眉皱成了山川。他沉重地笑:“你也知道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急忙松开,拿起她手腕,看是否真的弄痛了她。

江漫终于看到她那道刀疤,在血管最密的附近,清清楚楚的。身子这一下像要瘫成了泥,他好歹稳住身体。

怎么弄的?他问。

叁叁:下章,山甘往事,谜团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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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叁:山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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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把手腕拿到她眼前看,让她好好地看,好似这是“罪证”。

“割的。”她说。

“为什么要割?”

“想割了。”

“想割了?你她妈还觉得无所谓?以为这儿很好玩是吗?你知不知道稍微割偏一点你就没命了!你多少岁了你拿这个玩?!”他心疼得咬牙切齿,仿佛她此时就在死亡的边缘。

抬起头,路柔看着他:“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割?”

她这样平静地问,江漫一下便明白了。他垂低了头,变得六神无主。他缓缓放下她的手,却轻握着,对她有越来越深的欠疚。

“再怎么样,你别拿生命开玩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抽出手。“不会了,那时蠢。”

路柔摸了摸那道疤,时间翻页后,现留下一个类似淡褐色的狭长月牙。她隐隐触到了曾经的痛。其实,痛和痛苦是有区别的,你能感到痛,但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她坐上公交,江漫粘人精般也跟上。

对此,路柔没说什么,沉默地去坐最后一排,任他坐在她身旁。

她不想广众之下弄得被人当成戏看。男女间若吵闹起来,意味着在意。对一个人的情绪到头了,至多是沉默。

路柔看向窗外,认真地看景。

阴沉沉的苍穹下,电线平行地向远方伸展。风吹着,几片枯叶在枝头打抖,建筑灰蒙蒙的。

江漫在认真看她。

以前,两人再不对付,路柔也会斗斗嘴,比如这时她会说你跟来干嘛?你凭什么跟我?我要去找林凉。现今,她只是看着窗外,整个人安安静静。

江漫感到了害怕。这种全盘无视的沉默,这种最狠的报复,这种坚决的放弃,真叫他害怕。

“是不是我帮你拿下那个订单,你就取消婚约。”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半分钟,她说:“是啊,你帮我拿下她,我就跟林凉断了。”她敷衍地问。“江漫,你要怎么做?”

像当初靠着我去接近白江那样?

——她没说出。

江漫愣了一下。“我没说…要做。”

路柔没理他了。原本这事儿就逗逗他。他本对苏荣的印象不好,挨她坐会儿已是他极限。况且,江漫就算是她梦中情人,连亲兄弟都明码算账,苏荣还能为男色花钱?

过了一会,他突然说:“为了一个单就断了。这就是你说的爱他?”

“你不也知道我不爱吗?”

“我怎么知道?”

“我说过那么多次我爱他。”她说。

爱是一次次表现,不是一遍遍说。两人都相信这理。但江漫没胆子再问:那你爱谁?那你真对我半点感觉都没了?对他而言,没得到答案,是目前最好的答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暗蔼的车厢,风越来越寒,江漫伸过手,为她关好窗。

“我突然想起我们第一次坐公交。”

隔了半久,她突然说。

“还是大二那会儿,你嫌座位很多人坐过,怎么都不坐,我只好一起站着,怕你心里不平衡。以前,你真是个娇气包,挑得很。”路柔撑起脸颊,“大二,那年我才十九岁,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两人初识的时候,她刚过18岁,他们闹过矛盾又和好;

她22岁时,跟他去天涯海角,最后留在山甘村,陪他圆他的乡土梦;

24岁那年,她已经对他一次次失望过了,和他大吵,绝望着,毅然离开然后出了国。

一晃近八年过去了。

现在她26岁,青春故事进入了下一个章节,时间横亘在两人之间让这段感情越来越黯淡。

小时被母亲徐芬总是忽视。她记得第一次摔疼了,孩子嘛,下意识就哭。徐芬的脸很不耐烦,叫她自己爬起来。大概意思是别给她惹事。从亲生父亲逃债后,徐芬的脸就一直很阴沉。从路柔记事起,就一直都在很无措地讨好着家长。所以小时候她就想,如果她有一个爱人,有个孩子,她一定要不顾一切的爱他、包容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现在她越来越不想要“爱”。长期独处后,越来越不想创造一段亲密关系了。

“江漫,我们分分合合多少次了。你不累吗?“

“八年才分两次,累什么。”他握住她的手。

过了很久,她说:“江漫,我以前是爱你的。”

这让江漫头晕目眩,几乎一下喘不过气,整个人像从被噩梦里捞起来一样浑身冒汗。以前,以前,去他妈的以前。他已经忘了他有多斯斯文文。他要现在。他根本不接受这答案。

“为什么?”他问。

很快又说:“我没跟沉蓓有过关系,有的话我去死。”

路柔:“江漫,我死心,你以为是因为那场吵架吗?因为沉蓓吗?“

她说不是的。

其实,走到这一步,两人都没想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年轻那会儿,路柔父母并不看好,觉得江漫不靠谱,江漫也有未婚妻待娶,加上社会工作的疲惫,于是他们私奔去了山甘,自以为已经度过了爱情考验。

两人在山甘的旅馆外捡到一个孩子——沉蓓的。

路柔24岁那年,一月份左右,她见到了沉蓓。

要回孩子后,沉蓓也住在了山甘。

出于伦理和年龄,沉蓓克制地爱慕江漫。那种痴痴的、又叹息的眼神,总能被路柔不经意抓到。本来,她没上心,被江漫迷走的女性并不差她一个。

但男人心粗,江漫对距离的保持忽远忽近。只要沾点古筝,他就会让女人轻易靠近。

某个下午,她从村里小卖铺买米回来,看到院里的江漫弹筝,沉蓓用叶子合奏。

她很不爽快,来山甘一周后江漫终于接受同床。路柔睡觉前就和江漫提这事儿。说你看不到她对你含情脉脉吗?江漫说她酸了吧唧的,人家那么大岁数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见她脸色并没好转,他沉默一会儿,才慢慢搂紧她的腰。

压着声音说:“虎女人,酸什么,我是你的。”

路柔的心情才好了那么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她对沉蓓并没有松下戒备,任何一个让江漫反常的女性都能让她吊起心。

叁月的时候,山甘发春了。路柔因受寒躺在病床上,发着高烧,身体行动困难。她想喝水,身边却没有江漫。

艰难地自己倒完水,喝了好几杯后,她又变得尿急了。

若不是她上厕所时听到拐角走廊中,江漫对沉蓓说我会给孩子一个家,不会让你们受苦。她可以一直不疑心江漫。

当时路柔虚弱地扶着墙,她想人天生会撒谎,活的都能说成死的,哪怕这人是江漫。

叁叁:山甘的事,还未完。下结论,请警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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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四:山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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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正下山。山甘虽偏远穷僻,村与镇之间来往约一天时间,却也重视医疗。村里医院盖了两层,一楼缴费、问诊、拿药,二楼十间病房和一个厕所。

厕所六个隔间,都不带门,大家蹲的时候只能尽量埋头。

路柔出来时,江漫正好折身。

他快走几步正面抱起她,揽过她两小腿夹在腰部,动作看似温柔又有力。他问想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路柔看着他脖上透明的绒毛。“你又不在。”

“我去交医药费顺便拿药,打个电话我就来了。”

“到时我都尿了。”

江漫闔了下唇,说她说话要文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哦。”她扯他头发:“我尿的时候隔壁还在拉…”

江漫便捂住她的嘴,抱她回病房。沉蓓站在原地,江漫漠然略过,轨迹像两条相交线。

她看着沉蓓——踏实、能干、顾家,有一种慈祥的母性。她鼻梁高,眼窝深,下颌小巧,组合出独特的异域美,看上去只有28左右。比下来,白江都略差一些。

40岁,生而美艳,却只有一个1岁大的孩子。路柔陡然好奇她的过去。

江漫要回家一趟,他出了门,沉蓓才进来。沉蓓与她寒暄几句,送给她一袋鸡蛋韭菜饼。

这饼沉蓓先给过江漫,江漫很厌恶韭菜,拒了。

江漫回来了,沉蓓早他先走。他手里提个保温桶,她打开一闻——红枣山药鸡汤。路柔问谁做的?

江漫沉默半天,说我。

“谁教你的?”她问。平时他最会的也就炒个白菜。

“沉蓓。”

路柔原本的喜悦被那根小刺狠狠扎着。她低下眼,说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性手指从灰色手套里一根根取出来,白嫩得像去皮的树根。吹凉后,他拿勺喂她。路柔一下看到手背上的创口贴,蹙眉,问他怎么弄的。

江漫迟钝地说:“抓鸡的时候…”

手上狰狞的抓痕,仿佛被撕割的名画。平时他宝贵得都用精油保养,半点脏活不做,路柔幸福地心疼了。

“不会做就别做嘛,去饭店买不行,家里没钱吗?”

勺子慢慢放下去,他说有钱。

他说谎了。江漫昨夜回家,路上被人撞了,衣兜的钱被偷光——这是这个月仅有的钱。

山甘漂亮极了,而代价是不便利。为了不破坏湿地、珍稀动植物和一些罕见景观,道路少通,人也少。留在这大部分是老人,年轻的出去后便再也不回来。

闭锁的山甘,基建水平还停在建国时代。

山甘没有银行,取钱要去镇上,通往镇里的大巴车叁天才一个班次。江漫管钱,平时一个月取一次。快到月底,钱没剩多少了,他才把钱全放进衣兜。

没想被偷,又遇上今天路柔生病,要输液。医院只收现金,他急得向来买药的沉蓓借钱。

鸡也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不想把丢钱这事儿对路柔说。刚来就因钱出了糗,何况他承诺了能管好钱。

何况,这是他第一次抓鸡熬汤,饭店能比得上?还是她在旁击侧敲说不好吃?

江漫耷下了眼:“下次不做了。”

路柔见江漫似乎在作气,脸颊微鼓,有点新鲜得可爱。她忙喝光一碗,做作地说人间美味,又啄了下他的唇,“这也美味。”

江漫才舒了眉,继续吹凉喂她。

过了半分钟,路柔无意识捏了捏手心,鸡蛋韭菜饼立即给她了新的知觉。她下意识低头看去,缓缓地抬起头。

“我刚刚听你说会给沉蓓孩子一个家?不会让她受苦?”

“我想给她介绍一个男的。”

路柔意识到是她刚才扭曲了原话的意思,但又不解。

“为什么?”

你从不关注其他女人感情方面的事,为什么偏偏要管沉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江漫起身,缓慢地收拾着保温桶:“她高龄女人,又要照顾一个孩子,家里挺艰难的。”

“我去问问医生,你还有多久出院。”

他说着,又出了门。

问过医生,医生说输完液还有十几分钟可以走了。江漫慢慢走在走廊中。

江漫内心还有不能向人道明的秘密。

虽然他一致对外表现得无所谓甚至是厌恶,但人心也是肉长,好歹养了沉强一年,他对这孩子有复杂的感情。

刚送还沉蓓时,沉强一直把他当父亲,每次偶遇,那小孩儿就总眼巴巴地看着他,哭着闹着要江漫爸爸抱。他冷淡地忽略,孩子的哭声就绝望地传来,像被撕裂一样。

莫名地,他生起了歉疚,就想赶紧给沉强找个父亲,让他摆脱这种欠着别人的滋味。今天刚好趁借钱的功夫,就给沉蓓说起“要牵线”的事。

沉蓓,在他眼中像他姨一样,也是熟客。平时过年过节都互相请客吃饭,看在是亲戚邻里的关系上,也想好心帮她。

给她介绍了一个人,是他平时接触的一个叔,人老实淳朴。他强调“不会让她受苦”,意思是说孩子一定会有个家,我不会乱给你介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沉蓓没点头,也没摇头。

甚至没说话。

江漫已走到了病房门口,他看到路柔凝视着窗。

你真拧巴,他倏地嘲讽自己。对不在意的明明在意,非要装,就害怕被人看透了。

路柔是,这孩子也是。

怜悯一个不幸的人,很正常。路柔想。刚才差点小题大做。

窗外落叶一片片往下掉,她的思绪也是,堆成了座小山。

年龄上、背景层,江漫和沉蓓就不应该,她不是没想过。但为什么他们仍给了她超倍的敏感。路柔说不清。

“你以后不准插手她的事。”

她在江漫扶她下床时说。

江漫顿时感觉不舒服,随后又觉得舒服。这种情绪转变令他吃惊。他怕被侵犯了自由,被侵犯后,又有被占有的愉悦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说你又吃醋。

沉蓓的饼给太多,路柔路上吃着吃着,咬了几口,下意识递给江漫。

江漫说我不吃。路柔撒娇,别浪费嘛,你就为我吃一点点。江漫犹豫了几秒,慢慢地接过了。

吃了一小口,他还没强咽下去。路柔想起这饼的原主人是谁了,突然就掐住他脖子。

“不准吃,吐出来!”

“???”

平时无聊,黄昏后,女人们就会聚在村子最大的坝子里摆事。路柔便听村里婆婆聊天。有个姓吴的婆婆嘴特别碎,什么都说,嘴里总能吐出一篇篇热门新闻。

“你们知道老宋家那儿子为什么有病吗?”

她又在卖弄了。

众人把耳朵高高挂起,都问什么呀什么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婆婆喝了水,然后一副讲书的架势。

“因为老宋跟他妹有事,他把怀孕的宋梅关屋头一年,等孩子出来后,就骗大家说妹婿跑了,才把妹接回来…”

路柔听了,摇头:“不应该啊,这,他们是兄妹…”

大家都一副被噎住的神情,哪能干出这种事?都说不应该。

“不应该的事,总有人做,不然你怎么知道不应该?”

婆子就这么跟她们讲的,这个逻辑,她信了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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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五:山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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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的事,总有人做。

吴婆谈这话的第叁天,路柔撞见深夜江漫从沉蓓家出来。

回来后,他躺下就入睡了,似乎累坏了。整晚路柔没睡着。

她不是没看见,临走前沉蓓碰了他的肩。

江漫,我是不是说过不准插手她的事?

你是健忘,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说什么。

清早,沉蓓提了一筐鸡蛋,路柔看江漫自然地收下。

她半遮半露地说出心思了:你是不是跟她有事?说完,她有发现江漫的表情沉下来,暗示她别无理取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上午,女人去集市,男人去河边,谁都不搭理谁。

路柔走进集市里一家茶店,坐靠街的一桌,点了柠檬茶。她想起了吴婆那句话。

心涩地笑了下。

他们再不应该,她年纪大点,又怎么了?这谁拧得清感情的事儿?它能跨越性别,甚至超脱物种,更别说年龄、伦理和阶级。

她能理解。

沉蓓还有生活磨难后的美,教人怜悯,更让男人心疼。怜悯过了头,就能变成怜爱。

中午到了,十二点过一分。

“我饿了。”江漫打电话来。

听她不说话,他也沉默了一分钟,才慢慢说:“我跟她没事,我说过很多次了。”

“江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她问。

情话,江漫一向说不出口。譬如我永远不会烦你,你最可爱之类,只能硬邦邦回一句“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路柔长长的不回声,江漫默了一会儿,把嗓音放沉了。

“乖乖,回家了。”

仿佛咬着她耳朵说:我想你了。

她抿着唇:“嗯。”

真觉得自己心大,明气着呢,还想着今晚床上也要让他这么叫。

路柔决心把神经变粗一点,尽量不去敏感。

譬如不去想那一桶偷偷给沉蓓的牛奶;不去想他和沉蓓曾一起参加村里团体音乐赛拿了奖;不去想他只有在性爱时才对你亲热;不去想他忽视你第一时间跑向了古筝。还有,不去想他从来不说他爱你。

女人的神经太细了,也不好。

什么事都要拿来判定他到底爱不爱我,路柔觉得,会把人搞累的。

中午吃饭,江漫向她解释了昨晚从沉蓓家出来的原因。

路柔意识到她又理解错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晚上睡觉,她一直盯着墙面,眼神虚焦。江漫突然问为什么第一感觉不是信他。

路柔也在想为什么。

好像他从没给过她一份承诺,他说过不结婚。而她已经23了,离30还有7年。

他无心工作,不求婚姻,爱游山玩水觅知音。7年,还要这样宽容他没责任心地继续耗着你吗?

翻了个身,平视他,路柔的话堵在了喉咙:江漫,我感觉你随时都能无所谓地弃掉我。

你的表现让我怎么信你没有可能会爱上别的。

“江漫,我以后不会乱吃醋了。”临睡前,她对他说。

是的,她决定了要神经大条。

当再看到江漫和沉蓓在院里说话时,她开始平静地略过了,晚上也不问什么了,也不再对他提要求。

江漫有几个学生,男女都有。若有女学生来请教,她不再一直守在周围盯着他们。她会沏好茶招待,然后自动走开,去远远的地方闲转。

若有人问她和江漫的事,她也不再说江漫是她的。她只是淡淡一笑,说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山甘上街买菜,以前她一定会揽他手臂,黏着他,哪怕江漫说这样不自在,太亲密了。现在她会识趣地离他半米远,给他自由的空间。

这时,路柔发现爱他的力气正跟着年纪一起衰老。

七月夏火,山甘有节日。

大概是一群人拜什么神,保佑平安一类。村里划出一片区域,晚上有焰火表演,她和江漫一起走进活动场地,最后是他和一群人玩得开心,和他的学生们聊得欢快。

看见熟人和好友,江漫松开了她的手,说他去那边一下,把她忘在陌生的人群中。

当时人真多,他们挤来,挤去,她再也找不到江漫在哪。

其实也还好,被弃在人群,又不是第一次了。

幽幽火光闪在脸上,路柔远远站在一颗树下,她看到了江漫,但没再兴奋地跑过去。

眼一撇,她平静地看向其他。

路柔看到有个年轻男性着急地划开人群找他女友,很快找到,他将她抱起,转了个圈,又弹弹她额头。两人牵着手又进入人群。

抬手,路柔摸了摸额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喊了声江漫,我先走了。

她知道他听不见。

路柔走出焰火区,走过两条小路,还好有路灯。

拿出手机,发现10分钟前江漫就一直打她电话。手机静音了。

她关机,手机放进兜,边看晚景边走回家。

一分钟后,江漫突然从背后抓住她的肩,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江漫脸色和这夜一样黑。

他口气尽量温柔:“你去哪了?我一直再找你,电话也不接。”

她垂低脸,轻声说:啊?你找我?

“你乱跑什么?怎么不说一声就走?”着急让他语气上火。

“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问过我愿意吗?”她淡淡地问,“江漫,我不能见你朋友是吗?”

江漫一愣,这才发现他做错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次不会了。”他弯低腰,似乎要吻她。“对不起…”

她偏头躲开。沉默一下,“还没刷牙。”

他也沉默了,抬起了身。

江漫越觉得最近她不太对劲,似乎要跟他划清某种界限。黏他的次数少了,也不再乱摸他。他后知后觉,发现路柔已有两周没主动索吻了。

怎么就似乎不再渴望他,江漫的后背发了一阵凉。

“你最近,怎么了?”他干涩着喉咙问。

她说:“没怎么。”一个转身,“我累了,我想回家睡觉。”

“那回吧。”他牵上她的手。

她回握了,这让江漫暂时心安了一会儿。

他们走过了叁四个店,路柔的声音轻轻响起:“江漫,我们时候回北城?我不想在这了。”

“…山甘不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我要回北城,你会一起回去吗?”

“山甘,不好吗?”他又问了一遍。

这晚十点,江漫说想来一次。路柔说五天一次,还不到时候。

预支下次的。江漫说完,没等她回答便压住她,吻得很深很强硬,手也毛躁,特别是她心脏那,他抓得紧紧的。

进入她身体后,野蛮地占有着,江漫仍烦透了。他本去打个招呼,只说几句话,全程就2分钟,说完转身,这小骨头就不见了。

找了好久,电话也不接,他连忙回朋友那儿问有没有见过路柔。他们说好像看见了,指了个方向。

江漫一看,果然是她。

越到她那儿人越多,他艰难极了挤出,跑着才终于追上她。

他确有私心——不想让她见年轻男性。学生里其中一个,长相很好。还因虎女人的梦话里,说她要个粘人的弟弟型男友。

当时又气又担心。气她怎么就扔下他走了,又担心她出意外。

对于她的不对劲,他以为她亲戚快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她翻身的声音,江漫僵了下身体。他慢慢看向她。

平时做完,路柔都会喜欢抱他的腰入睡。

这次,她拿背朝着他,身体隔他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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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六:山甘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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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后,路柔老站在窗边,昂出去望天。

偶尔干净朗彻,无云;偶尔黑云累聚,压得人心闷。

五月时,他们便搬了家。原租处房东因拐卖儿童罪入牢,妻离子散,房东的弟弟要过这房。

现租在村中唯一的四层楼中,住顶楼,衣锦回乡的老郑五年前建的。半年前,山甘因美景在网上火了,游客渐多,老郑便改成了民宿。

一楼大堂,中间是沙发、电视,看上去是个普通人家的客厅。

顶楼四间房,两间常空着,一间偶有人住。路柔他们住最靠右里,正对东升的太阳。

一厅两室,一是卧室,另一间则是江漫的私人室,是他创作的圣地。在旧房那会儿,他也有个。

江漫不许任何人进入,包含她。

七月后,他会“闭关”一周五六次,除了饮食和入眠不轻易出来。早六点,他进去后,路柔会长长看着这门,悄无声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每一次锁门声,对她都是一次抛弃。

出来后,江漫洗漱完倒头就睡,与她一句话不说。

路柔会默默打量这具男身。她时常寻找这副躯壳里过去的激情岁月——她曾经那么迷恋的皮肤、骨架乃至呼吸,来劝自己继续留下。

并不多说什么,任着他,路柔很尊重他对兴趣的热爱。

他生活的发展都是为了它,以至忽略了站他背后的人也贪心他的热爱。

——她理解。

只有一次,她在他锁门前问江漫,你有多久没陪我走走了。

江漫正处于“巅峰”状态,焰火节的寓意与氛围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灵感,他计划了一系列曲作,约两叁个月才完成,不想任何人中断。

“抱歉,你找别的人陪,好吗?”他无措地看着她。

这时,路柔便会望天。天空的幽蓝她看不够。

她有强迫过江漫不“闭关”,陪她逛街。但最后两个人没有一个是开心。

一望天,就是几个小时。然后做饭、洗碗,睡觉,一天就过了。在山甘,大多日子都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想起在北城,领导程哥问她以后想做女强人啊。她说我就是,语气里很是自信,对自己怀着另一种期许。

“你永远不回北城吗?”有次,她对着门问。

江漫怎么也不肯回她。

下午出门,有风来,路柔闭上眼睛,整个视界陷入黑暗,她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去。

十年后,她会怎么样。

仍困在这儿只能做饭烧菜吗?

路柔阖紧眼,双肩垮下去,像被什么往下拖着,太沉了。

九月,江漫忙到忘了她生日。

那天清早,路柔看他进去,看他草草吃完午饭,看他匆匆又进去,半眼都没留意她,只留下句晚上不吃了。

哪怕问问。譬如,问她今天怎么心血来潮化了妆。

譬如,问她桌上怎么多了几样她爱吃的菜。或者,今天怎么那么容易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镜前,她觉得这妆瞪着她,仿佛在嘲笑她蠢。

晚上八点左右,路柔敲了那扇门,江漫没回。她又敲了敲,江漫仍旧不理。第四次敲叁下,他才打开门,神色淡淡的,问她什么事。

“没什么事。”

他闭了闭眼:“虎女人,我还有事。”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有事没做?”她抵住他的关门,眼神幽幽的。

“睡觉时再说吧。”他急着回去,没功夫与她儿女情长。

“我要你现在说。”她低吼一声。

“你要闹?”

“你觉得我在闹?”

他揉了下眉心。“你没看见我有重要的事要做?”

“就他妈搞那点烂音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怔了一下,双眼沉下去。“说话干净一点。”

路柔重重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极深。她飞快冲到他桌前,拿起那迭写满韵律的白纸,双手双指拧在中间。

“你敢!”他吓了一跳,朝她冲来。

“你以为我不敢?”她冷冷说。

“路柔!”

她的双手先是分两半撕,再一条一条地撕,最后横着撕。那迭纸,像棉絮一样飞舞,不一会儿,地上落成白花花的一片。

江漫一把扯过她手中剩余纸张,路柔身子没稳住,摔在了地上。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的脾气?!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发什么疯!”他愤怒极了,握纸的双手都在颤抖,青筋暴起。

路柔把头埋进膝盖间,等他怒视时,才抬起了头。江漫看到这束受伤得空洞的目光,心里一颤。

走过去扶起她,等她站稳后,他打量地上的一片狼藉,从东看到西。那是他废寝忘食,历时一两个月从早到晚的心血,是熬到深夜的冥思。上面每一个音符都只能灵光乍现,再也无法复原。

慢慢地,江漫阖紧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冷着脸说:“出去。”

路柔不停地捏着手指,上面还有笔的墨味。她沉默地走出去。

五分钟后,她又走进来,蹲下后一点一点捡起地上碎纸,全放进一个空盆。

“我叫你出去,听不见?”他的声音又轻又狠。

她僵了下捡纸的动作,又继续放。原本她想解释或说是道歉的心思一下荡然无存。

江漫越看那些碎纸越烦,直接出门,以轻视的沉默对她。

他散心了两天,两天没回家,别的地方住下。

江漫下午回来时,没见路柔在客厅,也许在卧室。

走去卧室,依旧没有。他默念也好,省得看见她就想起前两天的糟心事。

卧室床被整洁,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看她枕头上有一个小小的柔软的凹印,他似乎能感到那里的温度,忍不住去抚摸,轻轻地,将脸颊贴住它。

他想他绝不会就这样原谅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隔了很久,江漫才有勇气走进私室。明亮的黄炽灯下,地上干干净净,桌上有一块地方白得灼眼。

他走过去,轻轻拿到眼前。

这些纸一张张用透明胶带粘得丝毫不差,每条裂缝都认认真真被粘紧,甚至指甲盖般的纸片也粘上去了。整整二十多页,她全部完整地复原了。

傻女人。她一个人干的?这得花多少时间。

江漫是跑着去找她,打电话,挨家挨户叫着她的名字。但音讯全无。

“晚上回来。”她回短信。

于是江漫回家等待。

直到看她被别的男人送回来,有说有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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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七:山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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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被王婶留下吃饭,路柔也不想回家。

又看会儿电视剧,见天色已晚,路上没灯,王婶让大儿子送她回家。

热情难却。手电筒照亮前方,他们一路尬聊,她疾步地走。直到路柔看到家里窗户的灯,亮着,步子才放慢了。

开门后,周围静得束手束脚。

她立在门口,江漫站她正对面五米左右。双目碰撞,两人沉默以对。

空气中的眼光,双双汹涌,一瞬间又归于平静。

沉默几分钟后,路柔先动,绕过他走向卫生间。沉默就延到了深夜。

她先进被窝,侧睡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后来躺下,中间隔出一道楚河。他侧过脸看她的脊背——忽高忽低,呼吸均匀。

她就在那,可他似乎能感觉到她正在离他远去。

又是约半个小时的静默。

两人没有什么话可以找来说了,你想你的,我做我的,看上去就像几十年的老夫妻,房间里有一种激情耗尽后的默契。

路柔观察着窗户,江漫突然抱过来时,她抖了一下。他力气好大,强拢她到他雄厚的怀中。

“明天我们去镇上玩。”他说。

因触到她的身体,江漫心里的烦躁才渐渐淡下去。

他搞不明白,两人怎么闹到了这么厉害。

沉蓓有新对象后,他几乎全避开她,从没与沉蓓单独见面,偶尔说话,也是沉蓓主动、他全程敷衍。后来见路柔不太对劲儿,江漫更觉得莫名其妙,没想她醋性大,连老年人的沉蓓也乱想,七月后,便将女学生也遣散了,那些才十五六岁。

江漫感觉心抽得麻麻的——亵老渎幼,他怎可能是这种人?

一个路柔,就已使他站在他的对立面,应付得够呛,怎还有半点心思再去了解其他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什么不信我?这虎女人。

他可真想捏碎她,那些粉末就装兜里,随身带着,省得她每次睡觉故意离他越来越远。

这时,江漫觉得真是遭了,仿佛被她控制了一样。她荒谬到要他远离任何一个女性,无论年龄,他居然也顺着她。

但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前两天的事,我们都忘了。”他犹豫下,又对她说。

6岁起,江漫就将命奉献给了古筝。音乐创作视作大过一切,这是深扎近二十年的信仰。那二十页纸只是纸,是其他人眼中没用的字符,是垃圾、是废品,但却比他的命根还重要。

要是别人这么把他的心血毁于一旦,他绝对杀了他。

可看她小只的躺在他身旁,慢慢地,江漫莫名气消了。他认输地发现,自己舍不得她离开。

“不计较了?”她淡淡的。

他想了想:“…以后心情不好,也别太冲动。”

她沉默半久,耷下了眼:“对不起,是我不该撕你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路柔便陷进了更深的沉默。

江漫听她道歉,心头反而更不安了。

意识到她又不对劲儿,他张张嘴,却说不出口,只能再抱紧点。顶多,脑袋轻轻拱了拱她的脖子。

别的男友,也许张口闭口宝宝贝贝,别气别气,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但不要自己生闷气,我心疼等等。姿态要多软就多软,话有多甜就多甜。

有时,女人只是在需要一个态度。你哄哄她,事儿就容易谈开了。

她想江漫,要你为我放低一点姿态真的很难吗?

路柔永远记得那天她是如何摔在地上。

“那天,你怎么了?”他突然才想探明。

路柔不再像过去般会解释原因——江漫,你忽略我太久了,还忘了我生日。这意味着之后她会原谅他。她不会再擦掉他的不好。

她说江漫,我想嫁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一愣,还没做好决定,声音缓缓:“我们这样不好吗?你还要我…”

“放心,不嫁你,我知道你不结婚。”

一把大锤砸在胸口,一瞬间,他几乎眼冒金星,更紧地拥贴她:“那嫁谁?”

“反正不是你。”

为什么?他问。

半久的静默后,她说:江漫,也许…我会爱上第二个人。

“你开玩笑呢?除了我你还去爱谁?以后别说这种话。”江漫的声音低得骇人,语气非常强横,手指却虚弱地抓紧她的袖子。

他烦躁她提出可能要离开他了,这口气无比认真。

当她是在为前两天的事说的气话。路柔爱他,他再清楚不过。大学那时他去南边演出,她经常跑叁百公里,四个小时,只为见他一面,说几分钟的话。毕业分手以后,也是她先找他和好,也是她陪他来穷苦的山甘。

这样爱他的,他没有第二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你让我再想想。结婚…”他把声音放得温柔极了。

“你不怕我爱上别人吗?”

他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不可能。”

江漫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他抓上她的腰,说睡了,明天我带你去玩。生怕她再说会爱上别人的鬼话。此时,他的心口跳得无比慌张,蹦蹦蹦,好像将遇害一样。

镇里有家烧烤,挺好,她爱吃。江漫开始漫思,心渐渐平下来。还有什么?陪她去看几身衣服?中餐馆也不错。

想了很多,突然有什么从脑中闪过。

他停了几秒,才艰难地开口:

“那天,是不是你生日…”

路柔以为她会委屈透了,为他那话流两颗泪珠子。但她却在平静。

江漫一遍遍轻柔地摸她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我的错。”他说。语气自责。

进入创作状态后,需要极度安静,一关就是好几个月,如同入魔。那时便什么都不管不顾,脾气也易燥,一旦被打扰,还容易发火。

江漫才意识到他很久没关心她了,每日都她在操劳。

意识到事件起因其实是他,他还对她发脾气。江漫捏着她指头,说话变轻了,极力把错误补回来。

“对不起,那时候我太沉浸了,不是故意忘的,也不该对你语气不好…”

他啊,又想补回来了。

“有些事,她能理解,但不表明她就能接受。”路柔看着墙面说。

江漫捏她手指的手僵了一下。

第二天,他们没去镇上。

江漫去河边抓螃蟹给她。她最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看他脚滑摔进水里,浑身狼狈,脸上溅满泥,她心疼了一下,也一下就过去了。

河里被搅得泥水浑浊,没注意,江漫被水里一块玻璃划伤了脚,血在水里散开。他藏着伤口,让她回家给他拿衣服,还讲了许多要求:不要白色,裤子要宽松,上衣不要紧身的…

她走了。

江漫小心地扯出玻璃片,用纸捂紧,见血流得少了,又进入水中。至于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或许因为螃蟹离约定还差五只,他说过要为她抓那么多。

不然,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螃蟹上桌后,他见她只吃了一个,便双眼放空地看着碗。

“不好吃吗?”他问。

她抬头:“没。”

路柔心里是真不知滋味。伤我,何必还吻我。你以为我会一次次的宽容你。

“还记得第一次邀我进你家吗?”她突然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疑惑地看她。

“那时刚对视了一下,我就想,完了,我要栽他手里了。”

她经常回忆过去,就像一个濒死的人要回顾无法改写的往事。

江漫笑了,在他听起来,认为她仍旧迷恋着他。他又给她夹了一个,慢吞吞说抱歉,接下来半个月,他还会关在里面创作。

“嗯。”她点头。

“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她补充。

江漫认为她原谅他了,也理解他,心里一松,说以后都会给她抓螃蟹吃。

路柔笑了笑。

他一直觉得两人已经平坦了,直到出关的周五晚上。

洗完澡,江漫抱着她,吻她脖子表示想要亲密。路柔扭开他,说她得了感冒,怕传染他,固执地走向沙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都僵着各自立场,然后再沉默。

最后,江漫只好让她睡床,他去沙发。

那晚上,他感到惊讶,原本创作成功应该使他无比快乐。他睁着眼,现今内心却只有无比的烦躁。

但更烦躁的,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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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五十八:山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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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起,江漫发现与她像有一层透明的膜。

若即若离。

路柔再也不来跟他亲昵或搞怪,总与他保持一段距离。有时他问什么,她也不搭理,对他越发心不在焉。偶尔,还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他。

最多回的话是“嗯”和“好”。若他不回家一晚上,她也置若罔闻。

江漫偶尔心慌慌的,开始多次去握她的手。感受她在他手边,又仿佛透明。

甚至,她将沉蓓请到家中。

四人的小桌菜,两个女人从未这么融洽,路柔替沉蓓夹肉,沉蓓给她倒水,温馨极了。路柔说,江漫,沉蓓姐想学古筝,你教教她。

手中的筷子忽然放下,江漫冷声让沉蓓出去,有家事处理。沉蓓左看看,右看看,抱着孩子默声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站去窗前,她走向沙发。

他们用后背对着,很久才有声音。

江漫:“为什么让我教她?”

“如果你不想就算了。”

“你觉得这是想不想的问题?”他的声音又轻又匪。

江漫望着窗外,老树盘根。他闭了闭眼:“最近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江漫,这样你不满意吗?”她却问。

“我满意什么?”

“我尊重你的自由。社交自由、创作自由。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什么叫再也不会管他?江漫倏地转身,绷着脸,越品越觉得这句话不是意思。这什么话?不要他了?有一瞬间,他止不住的耳鸣。

“我不会教她。”他向她走去。“也不教任何一个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别给我乱推人。”

室内没开灯,夜落下来。他的面容融进夜色,冷风汩汩,窗帘摇着,晃着。他走得很优雅,房子里风起云涌。

当晚,江漫按着她在沙发做了,又破了例,一直做到凌晨。

沙发上露出一团恍惚的月光,女人的内裤被人蛮力撕烂,被反剪的双手无力,胸脯晃荡。她在他身下,失神地看向四周。他撞出她的疼痛、酸胀和习惯。

乖乖,我们不闹了。他的手指插进她头发,口吻温情。

她说好。

他一次次发了狠地索要,唇往她汗渍渍的脸上贴着,疯癫了般,不停轻声要她保证不会离开。

她说嗯。

说不清此时的他们怎么了,肉体拼命绞着,心却远了。

得到保证,江漫并没有多顺心,还有什么在溜走。再深深贯穿,她肉壁的温度才能使他暂时心安。

“你向我保证了的。”他埋进她脖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依旧说嗯。

两具湿哒哒的身体不停颤抖,液体交换。江漫打量她白皙的皮肤,吮着,留下一个个占有的印记。“以后,我每天都陪你。”他说。

他不知道,她已千疮百孔,补不回来了。

江漫若细心些,会发现她不再在他身上留下咬痕,一处都不会了。她已经学会了如何欺骗他、敷衍他。

譬如他吻过来时,路柔会撇过头,说口腔溃疡了。

接着,他会用一双水洗过般的浅色瞳仁看着你,茫然又憋屈。每一根睫毛翘得漂亮,又浓又长,低下时,会在眼睑处形成一片阴影,美极了。

再怎么俊,也没关系。

这种时候,你再也不会心悸。

后来,江漫真说到做到,每天陪她,她在哪他就在不远,看上去有点像在防她偷偷跑了。

有时还主动提出去逛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这次,她念家里炖着汤还没关,没跟他说一声,回去了。江漫打她电话才知道。

“抱歉,我忘了。”她漫不经心解释。

他静了很久,才说:那我回来了。

弃在人群中,那是江漫第一次感受被扔掉的滋味。那条回家的路,他走得百感交集。

十月下旬,路柔去帮张婆家里剁辣椒,张婆的孙子是江漫学生——蒋鹏。一个下午,剁得差不多,她出门,去院里找水龙头洗手。

半路遇到蒋鹏,十七八岁的男孩,身子抽条得清瘦。他叫她师母,她点头。那一下,一阵急风裹沙,她顿感右眼刺疼。

蒋鹏见她久久未动,小心探她情况。“怎么了?”

“眼睛进沙了。”她抬手想揉,又想起满手是辣椒汁液。

越来越疼,沙子顽强,她快流出泪来。缓缓地,蒋鹏凑近她,小心翼翼说他可以帮她吹一吹。

陌生的呼吸拂过眼睛,温温的,又变清凉。不一会儿,她的右眼得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孩的耳朵通红。“好了。”

“谢谢。”路柔礼貌地笑。

再瞟眼时,江漫正站在院门口,看着她,目光阴沉如看死囚。他是来接她回家的。

一路向南,并没走回家的路,她跟在身后,江漫领她往陌生的地方走,直到爬上一座山坡。

夕阳温和,落在身上却是凉的。山坡之下,稻田和湖泊。

坡顶中央,他站下,她也站下。他往前,她便退后。

慢慢地,江漫望向远方,说他有点没懂。

“你让我不能跟其他女的靠近,自己却被我逮住多少次了?”

路柔慢慢蹲下,双臂交叉着伸向前方。

“我没有让你不跟她们靠近。江漫,我后面从没说过。”她渐渐垂低眼。“从来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冷风刮他脸颊,她无所谓的语调很刺耳,他的情绪堵在了鼻腔: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江漫也蹲下,摸着她脸颊,一下,又一下。他说:“我们能不能像以前那样。”

路柔抬起了眼。

原来,你终于发现了。那些说不清的东西不露声色,一点一点压蚀这段感情。你也觉得现在不对劲了。怎么,原来你也会害怕她不再关心你吗?

“我们明年结婚。”他说。“好不好?”

“你要结婚?”

“嗯。”

一个缥缈的希望甩过来,她慢吞吞接过。“行啊。”

江漫抱住她:“我们和好吧,就像以前那样。”

气味还跟他十九岁那样,幽幽淡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嗅着,仿佛抓到了那个被她骗走初吻的少年。

“…好。”

夕阳奔向黑夜,夜幕沉下来,远方人家一盏盏灯火开始通明。路柔手里的汗洇湿他的衣角,她不确定这个“好”有百分之几认真。

即使拥抱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正横在两人之间,他们依稀能感觉到。

稍不谨慎,就将坠落。

十一月十六号,路柔买了回北城的车票。

叁叁:抠破脑壳还是没想好吵架怎么写。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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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山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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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她没话,他也收回脆弱。

大巴车越来越近了。

江漫开始举起他的天鹅颈,斗不败的样子。脚底飘空地走,他的手用力撺紧,看她拖着行李走出小路。

预感她要离开,这几周老睡不着,使他眼下形成淡淡的青色。

路柔坚决地走,一次也不回头。他跟着她,不信她怎么真的舍得。

大巴车已近在咫尺,她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停下脚步,江漫就用调好的声音说:“好,你走啊。”温柔平淡的眉眼下面是自暴自弃。

大巴是夜班最后一辆,锈迹斑斑的雨下着,人影子上压满了泥泞。四周安静得骇人,偶尔喧闹的是大巴的引擎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站在车门对面,左侧是他。他拉着她的衣袖,沉默不语。衣服被拉变形,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师傅等不及了,探出头,大喊:你走不走?

“就到这吧。”她说。

他耷下眼皮。“哦。”

路柔掐他手背肉,掐出青紫,掐出血。最后她慢慢掐自己,他才慢慢放开她。

她上车,他静静看着。

车门一关,路柔闭上眼靠着椅背,小臂遮上快情绪化的双眼,咬着牙,力尽了。

车向前开去,江漫失去知觉地原地站着。车擦着一颗树过了,他动了一步。接着第两颗,叁颗,车尾窗的她再也无法看清。

巴车开出两公里远,江漫才惊醒,瞬间拔腿跑起来,他毫无感觉已经慢了,拼命在后面追,喉咙被气流刮得难受无比,氧气耗干,却怎么也追不上,眼睁睁看她与那辆车这样消失。

再后来,江漫掏出手机,打了一阵,不停发信息。接着,手臂像断了般一下掉在腿侧。

“她删我。”他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放回手机,摆出无所谓的姿态。“随便,走,那走吧。”

江漫原路返回,喘着粗气地走。他身子轻飘飘的,薄得仿佛一束月光就能穿透。

叁分钟后,他突然蹲下来,有点无助地紧紧抓着小臂肉,双眼空洞。失去的痛苦一下淹没着他,江漫走不下去了。

本来,江漫以为可以像过去一样淡化。

当晚他就找朋友到院子喝酒、弹筝,约沉蓓和她男人陈强一起。江漫喝红了脸,反常的热笑。沉蓓觉得不对劲,问路柔呢。

江漫:“她回城了。”

“这怎么了?”

“这是好事。”他说。“以后我不会再改变我的原则。”

原来散伙了,大家瞬间明白,问他怎么不去追,江漫回女人而已,不想追。看他无所谓那样并没把路柔放心上。后来江漫喝醉了,被人扶到沙发躺下。

大家恢复聊天,祝贺沉蓓新婚,听江漫突然叫:“路柔,我想喝水。”所有人都静了下,陈强提议他来送江漫回家,沉蓓上前去看,又听江漫低喃:“虎女人,我主动见沉蓓了。”

沉蓓有点尴尬,作为女人她能意识到,江漫说这话,是因为内心渴望着路柔回来管管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散场后,大家都没告诉江漫这事。

第二天,大巴车坠河的事情传遍了山甘,不少人悲痛欲绝地哭,等待搜寻队的消息。

那一整天,太阳落星星升,江漫一个人坐在山坡上吹风,抽着烟,怎么冷都不嫌冷。

他没想通,怎么就掉河了呢?

江漫站在至高处,向前一步。记得有人叮咛要小心,这山坡稍不留神掉下去,要么摔断腿半身不遂,要么,没命。

“尸体还没找到。”搜寻队的人发消息。

他慢慢退后一步,失魂落魄,眼下的青色更重了。想起路柔曾坐在这,在他旁边活生生的,那时还没闹崩。

她挽着他手臂,对他说:江漫,人的命只有一条。

“死了,你就再也不会嫌弃我了。”她补充。

去坠河的地方看过,桥栏被撞得扭曲。这河流湍急,车子掉下去后,仅剩一个尾部露出水面,玻璃全碎。他看鲜有几具泡发的尸体被人背上来,面目浮肿,亲属已哭得腿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镇定地穿过人群,面无表情,等到无人处,才腿软得跌到地上。

电话无论如何是打不通,微信被拉黑,他只好一直发短信。

【你到了没?】

【路柔,他们说车坠河了,全车人都死了,但你会游泳,肯定是漂到哪了】

【虎女人】

【我会一直找你,你在那边等我,好好的等我找你】

【我再也不和你吵了,以后,你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江漫打着打着字,一股强烈的悲痛猛地堵在心腔,耳旁轰鸣一阵。他连忙闭眼压着情绪,缓了很久,才睁开眼。

打字的手不再平静。

【求求你,好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愿意做】

司机醉酒。全车叁十人,搜寻队找回尸体二十九具。这不算好消息,也不是最坏的消息。

陈强告诉他这消息时,拍了拍他的肩。“有希望的。”

夜晚,江漫坐在没灯的卧室中,形如雕塑,只有睫毛动了动。

过一会儿,陈强递给他几张卫生纸。江漫怔了下,问怎么了。

“擦擦。”他指了指眼睛。

原本在江漫眼眶打转的咸液一下流出,延到嘴边。他无神地抹掉,呆呆问陈强:你说,她会不会永远找不到了?

陈强安慰:“不会的,也许她已经回北城了。”

“是啊。”江漫点点头。“她才二十四岁。”

回城的大巴叁天一个班次,这叁天,江漫觉得她把他的魂给偷了,害他走路想她,吃饭想她,睡觉也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哪里都在,又不在。

他时常感觉脑子一寸一寸的疼,喉咙里哽得窒息。

回到北城,调查人口般问遍她的好友,都说不知道。

江漫去过路柔家。换了新家,一栋别墅。路父并不待见,闭了很多日的大门。

直到某个雨夜,他受不住地跪在她家门口,求路柔的信息。跪太久,水渗进膝盖。自此一到雨夜,他的膝盖就风湿痛。

路父打开门,说路柔死了。认真的表情和音调。

没有一个父亲会拿女儿的生死开玩笑。

那时真是眼前一黑,骨头被扳断般的疼。江漫被淋了几个小时,身体虚弱不堪,听完,头猛然一栽,晕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告诉他,她找不到了。

十二月,余洲忙完工作,才听闻江漫回了北城,忙问他新地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到了他家,一开门,他便被满屋的酒气熏得心理不适。

再认真一看,更吓了一跳。客厅地板上,江漫当命看的古筝断成两截,木屑散乱,筝弦全没了。

江漫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沉默至极,周围都是酒瓶。

余洲赶忙倒水,将酒瓶收到一旁,当对这堆断掉的古筝没辙时,江漫在他身后说:“我能接受她离开,但接受不了她意外死亡。”

似乎多天没说话,这声音听起来哑得浑浊。

“谁?”余洲还在状况外。

江漫不语了。

这些日子,江漫总觉得路柔还在。在厨房,她在哼着歌,拿着锅铲,脸上笑得招人疼。总觉得她在沙发上,吃着西瓜,软绵绵地叫他江漫,我要抱。总觉得醒来,她就会说:江少爷。快起来吃饭,饭好了。

“是我害死的她,如果我能低点架子,求她不要上车就好了。”江漫说。

没有听清,余洲还沉浸在地上的古筝里:“师傅,古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看去,眼神迷离。

“我也不知道刚刚在想什么,也许砸了,她就回来了。”

“砸完后,我知道我蠢了。”他又说。

余洲看到江漫被刺激到不太正常,行为已经不理智了,估计是他崇拜的某个音乐家。他又看了眼古筝,叹口气,记得江漫宁愿受伤,也不会让它受损半分。

余洲:“你多久没睡觉了?”

江漫摇摇头,眼皮半耷。

并未多想,余洲说:“师傅,人死不能复生…”

像被捅了一下,江漫一下从沙发跌到地上。原来永远失去的滋味这么剧痛。

余洲走近他,被江漫的声音也激到心里一颤,才悟过来这人是谁。

完了,完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爱我了。她再也不原谅我了。他眼睛湿着说。江漫瘫在地上无助地蜷缩着身体,绝望到了深处,无法再绝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洲,你帮我找找她。”他求他。

一月份,山甘政府的搜寻队停止搜寻,正式宣告路柔死亡,称尸体被冲走了。

那天夜里,江漫心头不宁,关门时,左手腕被狠狠一夹,再也弹不了古筝。

叁叁:这章自我感觉写得还需要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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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甘往事到此了。

引擎声气鼓鼓的,他们回到现在这辆公交车上。

“沉蓓结婚了。”他忽然说。

慢慢地,她看向他。

“当时,我对送走沉强有点愧疚,想补偿他。所以才偶尔偷偷送东西给那孩子。”他低着声。“我知道,以前我说过我不喜欢他。”

过去的事重看一遍,才会发现新的角度。他似乎懂了路柔为什么要走。

公车快到下一个站。江漫的声音压得极轻,怕有一个字惹她难过。

他说:“沉蓓的事,我对她没意思,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心里不安。是我没给你安全感,才让你怀疑我。”

“还有…古筝,很多的事,过去是我太自私,是我太优越,没好好对你,总让你主动,所以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害你付出太多。”

“对不起。”他黑黑的眉毛下,眼神无比真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看过一段话,形容记忆像一个犯罪现场,每一次造访都会破坏它,会丢失原有的滋味。似乎是这样。过去的怨恨、嫉妒、委屈,她每回顾一次,就褪色一次,对他的情绪再也不能大起大落。

江漫这些饱含歉意的话,她相信他很认真,每个字非常诚恳。却感到无味。

“我已经改了。”他说,“路柔,我想回来。”

两人目光不自觉碰上,对视的一瞬间,沉默停了很久。

“过去就过去了,你不用这样。”路柔说。

这番话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哪怕是一丁点的恨。江漫觉得鼻头一下发酸,心被攥紧得呼吸困难。他转走了眼,一分钟,没说一句话。

公交车停了一站。“这两年,你去哪了?”他问。

她慢慢说:“哪都去了。”

他却哪也找不到她。

这两年于江漫,几乎是黑的。得知她“死讯”后,拜托第叁方机构找人,但花销大,这些年他没收入,老本稀薄,卖了些版权后觉得这样下去总会花光,便求了江父谋个公司位置,才有点钱继续。

半年,却了无音讯。他破口骂机构废物,机构负责人索性不接了,说老板,国内那么大,我们都在找。行程、交易记录都查了,也蹲她家守了好几个月。更别说你找的还是个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国外找,更大一笔钱,江漫倾家荡产也凑不齐。黯然过,他才意识到钱的力量。其他机构也不接了,觉得他有病。

大概她“死亡”的第二年夏天,路父嫌他缠人,专门给他看死亡证明。后来,江漫立了一块能轻松踢翻的墓碑。

路柔的“死亡”,逼他根本无法忘怀,看到稍微和她像的人就激动,像一针强心剂,将他原本的感情直接膨胀到崩溃。

事情发展到了极致,就能重塑一个人。经历大悲大痛后,现今,江漫只想不要脸地跟她紧紧捆在一起。

公车一路往南,人拥挤着下车。江漫贪婪地看着她,沉迷她的眼眸,等闻到路柔淡淡的气味,他才安了心。

“还好,你活着。”说到这,他心口猛地酸胀。

其实,路柔也差点死在山甘。

因生理尿急,中途下车去上公厕。司机醉得不知东西,她刚下去,他便急急开走了。

荒山野岭,路柔躲在深草中一夜没闭眼,直到明早一辆私家车经过,睡了一路,回到北城。

割腕那天,她清理完所有关于他的照片和物品,看这些东西被火吞没,路柔抱着膝盖流泪,仿佛看到十八九岁的自己被火烧死,撕心裂肺。这是最痛苦的时候,几乎伤到了极点。她的回忆、她的爱情、她的希望,从没想过会被自己决绝地亲手了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拿刀划破皮肤,对她而言还像是一次清洗,洗掉江漫。至于干呕的病,是分手的后遗症。

父亲问她为什么回来了,那时路柔没有与人交谈的欲望,解释不出如何被耗尽。索性说,江漫劈腿了。

路父愤怒,绝不让江漫打扰她。第二天,让朋友的私人飞机送她出国,将她的信息隐蔽得很好,一心让她休养,更没告诉她山甘巴车坠河的事。

路柔有想过,如果她真不在了,江漫又是什么反应.

路柔——

有人叫她,她抽回神。是江漫。

江漫看她漠然地看着他,然后撇眼,看向了车厢前方——数还剩几站。周围吵吵闹闹,他只觉得内心静透了,想开口,许久不成句。

又是一站到达,人剩得更少了。江漫放缓语调说:“你别跟别人走,我什么都愿意做。”

路柔闭了闭眼,有点疲累。“可我不需要。”

还有些话,几乎要冲出来:为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不这样表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比你优秀的人有很多。”她又说,“如果我穷点、又自卑,害怕没人要,还有把柄在你手上,或许我们还能再缠一局。”

苦涩一笑,江漫接不下去话了。不得不说,她这句话的杀伤力足够击垮他百遍千遍。挽回她,目前他有多无能无力,他知道。

已没什么好失去了。江漫又振作起来,对她说:“我砸了古筝。”

顿了一下,她说:“哦。”

路柔听路父提过,没想真砸了。山甘分手时让他二选一,知道绝无可能,但还是说了,为心头那点委屈——凭什么我永远排在它的后面?

江漫为谁砸的?为她?何必。路柔不想把话引到这。就像对林凉说他是为沉蓓砸的,她更愿意江漫没那么爱她,这样才不会降低防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你的手能弹。”她说。

江漫下意识动了动左手,很久,闷着声音“嗯”了一下.

车站一个个地过去,那段时间他们一直无话。

这种生疏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肩膀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他忘了过去告诫她说在外面不能太亲密,他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车这段时间,路柔大多看窗外,江漫看她,想补失去的那两年。

看路柔的面部表情缺乏,微呆,特别的安静老实,比之以前的生动活泼,她似乎失去了孩子般的快乐,他更觉得是自己犯的罪。可她隔他那么远,整个人淡淡的冷漠着。

江漫想起找她那年,有人拿假消息骗他。钱被拿光,人被打得疼晕在山洞,两天没吃没喝,若不是他给余洲说一天没回就报警,差点死在无人之地。那会儿蠢得不可理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真他也要去。

他在拼命地爱她了,可她怎么就死心呢。江漫仿佛站在悬崖上,脚下深渊。

拿起她的手盖在眼睛上,江漫的鼻头越来越酸,心脏抽得疼。

尽力不让情绪露在脸上,他把声音极力克制得平静:“路柔,你不要他,以后他怎么办。他没办法爱上别人,每天只想着怎么把你找回来。他找了你两年,等了你两年,这两年,什么苦都吃过了,他真的认错了,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吵架,就想黏着你,跟你和好。他变了。”

路柔的手心痒痒的,没立即移开手。

“江漫,离开山甘后我谈过几个。”

愣了一下,他说:“嗯。”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

“你只是以为我死了,所以迈不过去。江漫,现在你可以安心找别的女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按江漫前几天的性子,他应该紧撺着她质问,然后说你敢,或者其他什么霸道的话。

但他现在静到了极致,隔了一阵,默默放开了她的手。

刚好公车靠站,车门一开,江漫起身下了车。

路上的男人背影站在原地持续了很久,努力压抑着。

哪不一样了呢?上公交车前,两人有并肩走过一段马路,他走在她外面。以前,她总走外面,这样车撞过来,伤更多的是她。现在,他终于懂了。

路柔慢慢把头靠在玻璃窗上,觉得有气无力,闭上眼睛。

婚礼开始提前准备。百万稀有鲜花,正在岛上悉心浇灌。地点预订的海外百年岁月的城堡教堂,牧师开始熨烫他新的祷服。请帖上烫金的名字发送各地。

娱乐新闻开始暗自刊登自己的小道消息,头条写林家和路家的豪门联姻。

12月20号,暖洋洋的天。路柔喜欢,叫林凉拍一套婚纱照。

婚纱店是市内最大的一家,高端的品牌婚纱全有,一楼参观,二楼试服化妆。随便穿了一套,周围的人都夸林凉与她是天作之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坚定地说“我要嫁江漫”可以变成过去平平淡淡的一个时间点。

摄影师示意可以亲吻时,他们不约而同拒绝了。

午间吃饭,林凉对她说:“最近在谈苏荣?”

“停了,她太难啃了。”

“我有她一个消息,报社那边拿到的,不过刚上热搜就被她花钱压下去了。”

“什么?”她问。

“她出差那天电脑坏了,就随便找了家店维修。那天刚好吸了毒,就忘了拿回来。维修店老板见没收到钱,就偷看她电脑,你猜发现了什么?”

“什么?”

“里面很多她性虐男性的视频。扇巴掌、鞭子打、让男的学狗叫…”

路柔有点吃不下饭,摇摇头。“有点假。一般都会留联系方式,老板没收到钱会打她电话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觉得假。”林凉说。

隔了一会儿,他擦擦嘴,问:“江漫呢?”

16号公交车那天后,路柔便很少见到江漫,鲜有几次,但他不再和她搭话,擦肩而过。她连他的脸都没看清。

路柔想,或许他认同了那句让他安心找别人的话。

“他不关我的事。”她回。

得承认,这段感情真的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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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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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的轨迹,她真不知道。

他们没再说过话,偶尔下班在街上偶遇,他也只是跟别人谈话,擦肩时,只有低低的风声掠过,好像两人回国后的纠葛是偶然掉下的平行空间。

态度怎么变了,路柔没有细究。

她相信江漫最爱自己,就像新闻中妻子死时哭到晕厥、叁四年过去再续新人的男性一样,在人性面前,负疚感总会慢慢放下。

她工作也忙,做数据报表、做复盘分析、开会、应酬…没有精力去管情不情的。

这几天,林凉老给她送东西。补品、零食、特产、衣服...都是喜欢的口味与风格。

问他怎么送这些?林凉说他妈强制的,算任务交差,送什么也是瞎猜。后来,路柔收到也有厌恶的,便没多想。

12月24号那天,路柔陪几个老总喝酒,互敬,回合数不清。她的酒量顶好,少有像她这么会喝的女人。一晚下来,老总全趴下了,剩她一个虽醉得不轻,却还能走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刚迈出门口,听身后有人说:我送你。

她向远方仰望,看见星星叁两颗,闭了闭眼睛。

一个酒醉女人太晚打车,危险性拔高。江漫向来禁欲,若没喝酒,极少对女人的肉体主动索要,很安全。路柔这样想着,酒意麻痹大脑,不想想别的了。

晚12点,开了大门,她醉乏的身体忽然不支地倒在玄关的地上。江漫伸出手想扶她,她毫不搭理,垂着头,头发像柳条般掩着脸庞。

他便泡了一杯温的白糖水,拿出冰箱牛奶,半蹲后哄她:喝点这个会好些。

路柔喝完,头痛好了些,神智恢复了点。缓了一下,她闭着眼让他可以走了。

江漫靠着墙,慢慢坐在地上,指尖碰到她发尾。他问:还难受吗?我背你去卧室,等会儿出去看看哪家药店还...

她仰起脸:“出去。”

“你醉得不轻,我照顾你。”

“不需要。”

她见他不动,“走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默了一会儿,“…我再帮你倒一杯解一下。”

室内仅有玄关顶上的小圆灯亮着,光线稀薄,黑暗下坠。那一瞬间,她眼中似有无数漩涡,地面不断扭曲。

窗外刮进一阵凌乱的风,对面的男性碎发微摇,弥漫开幽幽暗香。

缓缓地,路柔向他爬去,再支起上身撺起他衣领,很突然的,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狠狠碾压他的脆弱。

“走不走?”声音又轻又匪。

一时间,江漫的身躯猛地剧烈颤抖。看到两人这样姿势,他愣了许久,又痛又微妙的陌生滋味蔓延。

那两年,这里从没被人碰过。江漫脸颊微烫,小声说别...

这种表情,那么干净,那么妩人,使人产生敬畏,偶尔又产生邪念。右手附上他的脖子,她想为什么他是江漫。

路柔的膝盖野蛮地蹭动,没感情地把玩。江漫背抵着墙,越来越后退。

“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越来越痛,他却越来越硬。

等下...

他喉结游动,微喘。

路柔看他裤间鼓出一条棍状,还在继续壮大。她与他眼对眼,面无表情,轻声说:江漫,现在你这么容易硬?

一瞬间,江漫把脸撇向别处。

她不断挤着、顶着他的棍体,饶有趣味。男性独特的味道飘散,偶尔,空间里有痛苦的轻呻。

“你可以像以前一样推开我。”她说。

浮光跳着,江漫只是用手背掩住唇,眼睫垂下,身子偶尔抖着,没起身,也没再说一句话。

路柔从兜里找出了一根烟,她斜着看了他一眼。

“别抽我烟,你没资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慢慢地,江漫便把刚抬起手放下了,喉咙干涩。

火苗打燃,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瞥了眼还在情欲里的江漫。

目光水潋,神态却清淡,下体估计很不好受,他时而皱眉,时而喉咙轻哼。

江漫真变了,路柔直直吸了一口烟。

五天一次上床、不求抱不索吻,也不费力讨好女人的江漫,他按住她的膝盖,往他的更底部滑动,他眯着眼,毫不在乎自己此时有多淫荡。

轻吐了一口烟在他唇上,雾气稀薄。

路柔凑近他耳旁,手指刮弄他的脖子,像对待一个玩物——玩的时候百倍上心,送别人时并不心疼。

“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她问。

他有点呆地点点头,仰起脖颈,身体又缩了一下。

“别动。”她这样对他说。“忍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恍惚地触到她的腰,却被她一下打落,再听她说别碰我,沉默就续了很久。

江漫才猛然意识到,酒醉的路柔对他或许只有冰冷冷的玩心。

眉头拧在一起的江漫也十分俊雅,整齐的眉毛、疏离的眼睛、淡漠的唇,他抬着下颌,脸颊的阴影使他忧郁起来,有种不招摇的色情。这些细部她都收进眼里。

她的手插进他指间,玉石般白净、微凉。

渐渐的,气味浓郁、温度上升。

“不是反感这种事?”她的气息吐在他唇间。“真为难你。”

膝盖下,巨物已挺得难受。男人在她眼前痛苦喘息。

她拉下他裤子拉链,看着灰色四角裤洇出一片黏湿的深色,指头按下去,听他低低地叫她名字,她看向他。

“硬这么快?”

紧着说:“江漫,你怎么这么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

江漫的耳垂一片绯红,对眼前的事毫无准备。他承认现在无时无刻都在无比渴望她,想得根疼。

路柔咬上他游动的喉结。他想碰她,双手又缩回,表情因欲望几近融化。

她咬他耳朵,手指插进他嘴里,说:“真色情。”

晚间的冷空气漫上窗户,车流声渐渐小了,呼吸的喘动声就大了。

“你说的…要那个单后就取消婚约?”他突然问。

“嗯?”

“我拿到了。”

空气静默了一阵,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两人无声的情绪猛烈撞上。路柔猛地扯近他领口,一颗一颗地解开纽扣,看到锁骨一道鞭伤往下延伸,她立马起身,走向卫生间。

看她离开,江漫默默扯好。在她身后又问:“算不算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说:“你他妈有病。”

去到卫生间,她忙打开水龙头,使劲洗脸。水哗哗地响,镜中的女人默念:他想补回来。

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路柔洗完澡,上床,她感到累极了,话也不说一句,昏昏睡去。

江漫坐在沙发上,发呆,偶尔看看手机信息,无意间看到茶几上的一迭婚纱照。

拿起后,江漫细细地看着,一动不动地看着。然后,他进入她的房间。

路柔穿一条冬裙睡的,平躺着,嘴唇微翘,十分动人。江漫坐在床边,听她小小的呼吸声,打量她的睡颜。他明白,她这么毫无防备,还凭着过去的印象,太信他是“正人君子”。

江漫轻轻爬上她的床,手掌撑在她肩侧,左手隔着衣服捏上她的左乳,软乎乎的乳儿在他手里起舞。

不管他的衣装有多正经,发型梳得多严肃,根根手指多么洁净素雅,却还是没掩住他动作的下流。

他的目光淑静地看她,手从裙子下方伸进,等她露出白嫩的乳肉后,唇轻轻盖上去。漂亮的指尖捏住乳尖,碾磨,越来越硬的根部抵在她大腿上,他并不满足,唇便含咬她的乳尖,舔吸着,以恰到好处的力度,手指从她腰部慢慢下滑,拉下她的黑色内裤,指尖掠到阴部。乳尖湿漉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阴部流着透明的液体,他大拇指按着阴蒂,中指缓缓地捅进穴口,因这是初次,他很小心翼翼,感受更浓的液体湿润他的指头,江漫更硬了,在她体内又轻又狠地抽动着。

“路柔。”他虚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江漫耳朵红透了,在她脸颊处不稳地呼吸,更深更重的欲望浮现。

起身,江漫扳开她的大腿,看粉白的饱满花穴在眼前吐液,他喉节动弹,指尖拨开洞口,被她的器官迷住。莫名的感觉倏地一下涌上。

“路柔…”

他的脸,慢慢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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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叁: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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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纱照很好看。”他低语。

缓缓地,眼睫俯下来,唇贴上她的阴苞。

“真刺眼。”

月光切割暗色房间,影子在墙上游翕。江漫埋在她双腿间,舔着,带着对感情的难受的愤怒。

路柔似能感觉,但浑浑噩噩,如身在雾中,本能地轻哼一声。

仰颌,江漫才惊醒自己在做什么,唇已经湿了。

无法解释这一瞬间,情与欲融到一体,他渴望爱抚她、轻薄她,得到她的全部,那些不堪的、坏的、脏的,都要,粗俗的想法情不自禁。

他再也回不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左手摸上她的右颊,江漫的大拇指压着她的下唇。

那就不回了。

唇再次贴上,舌尖轻佻,在穴口舔舐,他的鼻腔嗅到沐浴的清香,更引着他。液体无味,他咽下。她的毛色淡,绒毛细软,软嫩的阴唇像剥皮的无花果,他从上往下地舔吮。阴肉渐渐透出血粉色。

嗯…

她含糊地轻嘤一声。

他下手摸到她脸上的表情,说:是你把我搞成这样的。

梦中,路柔看到一个男人咬她的大腿,头凑近中间,她慢慢醒来,下体的舔舐感越发真实。

她不信的,一直觉得江漫是个正经传统的人,她舔他他都说脏。

直至江漫抬起头,擦嘴,接着俯了上身,脸凑近她的眼睛上方。路柔看到他红润的唇,嘴下的痣。

“你说了的,我拿了单就不结婚。”他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乱说的,你居然信?”她皱眉。“你觉得这事有可能吗?”

路柔看他沉默地把眼皮垂了一半,眸光受伤。

脸上的阴影消失,双腿被屈膝大张,阴部传来男人潮热的呼吸。

他说,你明明说过的。

阴蒂突然被含住,轻咬,咀吸,以男人的力度,每一寸肉被舔咬后,有酥麻的爽感。她压住一股一股的生理快感,用腿夹紧他的头,骂他,用脚踢他的肩。

很快,两只脚腕被他抓在手中,膝盖被压到肩上。

他将她的身体抬升,双手固住她的腰,直至她的膝盖夹着头。路柔更清楚地看到他是怎么舔她。

柔软的舌头灵活地游动,侵略十足,食指伸进洞口,抽动,动作又慢又用力,更像是一种复仇。

路柔刚醒的身体无力,他力气大到无法挣脱。衣服被掀到胸上,她瞟眼间,才看到乳房上淡红的指印,以及牙印。

只能大骂:“江漫,你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趾收紧,被他这样对待,液体流得越来越多。她乱晃自己,不愿他得逞,一边骂他。

她不知道,江漫已进入自我。他无视她的声音,只专心眼前的事,听她偶尔控不住的呻吟,力劲便更足了。

舔吸得她小腹一阵阵地抽动,穴口一张一张。

舒服到让人想哭,她咬着齿,强抑住欲望,突然对他说,江漫,我疼。

江漫愣了,停下,手也慢慢放松。

她便一下翻过腿,用力踢打他。江漫反应慢了,被踢倒在地。路柔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用力朝他头部砸去,杯子碎地板上时,他额头的血也流到眼角。

她又实实踢了他一脚,狠狠踩他的肩。他一点也不反抗,也不躲,任杀任剐。

还想踢他时,她突然看到他上衣掀开一个大角,露出腰部密布的青紫的鞭痕,触目惊心。

缓缓耸下双肩,路柔躺回床。

她说江漫,你还要我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声音淡淡的苦:“我也想问你。女的我都不靠近了,你说古筝砸了就和好,我砸了,那单我也帮你拿了。你以前不喜欢的我都改了,我威胁你,我求你,我讨好你,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

“我不喜欢做爱,不喜欢太亲近,不是讨厌你。只是小时候被男的猥亵,那种感觉很恶心。”

“我知道,你可能在想我在编故事骗你同情。”

她看着他:“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漫艰难地起身,没离开。他微弯着腰靠在门边,手掌按住腰上伤处,迟钝地擦掉脸上血迹,五官灰白。

他目光柔软卑微,目光舔着她的脸,毛茸茸的,在乞讨她的心疼。

与他僵持一会儿,她闭了眼。

“随便你。”

路柔翻过身,不想看他。

等她熟睡后,江漫再进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坐在床边,安静看她。

这几天没来缠,想给她空间。他也缓一下情绪,即使炙热,也要表现得理智、温和、乖巧。

热好热水,江漫为她清理身体,早餐订好了八点送来。后来,又给她梳头发,照顾孩子般温柔,再修指甲,每一根指头都舍不得放。

只有她能勾出他的热,他的静,他的保护欲和歇斯底里。

江漫用脸颊轻轻蹭她的脸颊,安心极了。

两年前的日子,他当成是上辈子的事。

这辈子他要好好还她。

12月24号,江家举办宴会。

暂时没想到怎么描写宴会,先空着,等我有文感再补…

与江廷仍旧不对付,碰面后,招呼也未打一个。江漫并不合群,众人围着江家太子谈天论地,他一个人走到无人的地,静静等着开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久,被人拍了下肩,他转身看到林凉。

“一个人?”

江漫笑笑:“你要是个女的,我会以为你是来搭讪。”

林凉干笑,说我是来谢你的。

“那条街终于到手了?”

“多亏江总。”

江漫抽了一根烟,见远方黑夜浓稠。“我把所有作品卖出去,还有些能卖的都卖了,帮你不过杯水车薪。”

“一块钱也是钱。”林凉也点燃一根。

冬季的风汩汩吹着,两人并不觉得寒冷,反觉得舒畅。

“她会信吗?有用吗?”林凉突然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静了会儿,慢慢说:“如果她能心疼,还有希望。”猛吸一口,雾飘到了眼上,他的脸更白了。

一会儿后,他说:“试试吧,我也是走投无路了。”

林凉:“江漫,我真的要跟她结婚。苏荣的事我能帮你编,也能帮你给她送东西,给你报她情况都行。但我不能逃婚,除非她先悔婚。”

江漫说,他知道。

为了逼真,鞭伤雇人下狠手打的,他从来能忍,不达目的不罢休。苏荣那边,向林凉借了点钱,给她双倍的价交换就同意了,事情没那么复杂。

不清楚能不能骗过她,江漫心中也没底。

慢慢地,他手心朝上,对林凉说:“她以前说我这是断掌。”

“嗯?”

冷风送来菜香,饭菜已开始上桌了。

“说这种人,很能忍,不忍则暴。”江漫垂下手,语气淡淡的。“如果你和她真的结了,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呆了一下,林凉欲说什么,身后突然有人叫他,一听声音,他忙按了按太阳穴。

“谁?”江漫问。

“我表弟,林玄榆。”

江漫放眼过去,看到一个高挑的男性。人群中不凡。

江漫:“看起来挺年轻。”

此时,他还并不上心这个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itle:六十四:脱蛇——

路柔近来偏爱黄昏。

薄薄一层夕光穿透疏林,所到之处,都髹上一层温柔微凉的姿色。

夜晚也一帧一帧的柔暗下来,她习惯性坐在窗台,看看手机上的日期——12.28,再去仰天。

还有7天,旧的生活方式就要告一段落了。

其实她心里有很多深不可测的话,连她也弄不清这些东西有多未知、易变。在心里时是这样,等说出了口,也许就会变了个样。等换个地点、换个人,又会不一样。

打火机火舌跳着,她点了支烟,夹于指间,直直地吸进一口,漫出。

林凉来消息时,她只约瞟了一眼。

后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

她打字问:「真的?」

林凉:「这消息很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又抽了一口,左手抓上右臂,再回味了下林凉说的——年底左右,江漫的位置要被他哥江廷换人顶下去了。

「本就不是这块料,他早该去弄他的古筝。」过了一会儿,她回。

林凉:「他古筝不是砸了吗?」

路柔:「你会因为丢了一副牌就再也不打斗地主了吗?」

林凉:「那为什么…」

路柔:「别谈他了。」

还能是手废了?够荒唐的,他的手比黄金还珍贵。路柔笑笑。

她将手机放远,继续静了自己。一阵后,免不得又想:张口总是江漫,他是他的专属记者吗?

有时,她怀疑林凉与江漫做了交易.

晚上的冷风像脱缰野马,路柔裹紧大衣,叁角锥形的积雪伫立在道路两侧,浓黄的路灯光蒙蒙的,白色电线错综,湿淋淋的雪水粘在她脚底。

她是出来散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怎么走到了林凉家,鞋子没能给她答案。

“凉哥,开门。”她按门铃,手放在嘴边喊着。

林凉也没想到。“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你未婚妻?”她耸耸肩。

林凉站在大铁门前扶了扶眼镜,看她冻得脸色苍白,看上去心事重重。头一低,他开门后问她要不要喝酒。

“我馋很久了。”路柔舔舔嘴角。林凉是美酒收藏家,这点她感到幸运。

走进林凉别墅,一股暖气袭来,路柔冷倦的身子一下舒服起来,俯下身换鞋,鼻子突然抓到一股淡淡的菜香。她便向右侧的厨房看去。

身体慢慢立起来,她问林凉:“江漫怎么在这?”

在厨房背对她的人,肩宽腿长,黑发浓密,身型就是江漫。

林凉:“什么江漫?”他顺着看去,慢慢地笑了,“那是我表弟,林玄榆,从小长得高。你不说我还没发现,他的背影的确很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厨房内的人端着一碟白菜转身,路柔与他对看一眼,才确定并不是江漫。

他们的发型、体型相似,但气质长相俨然不同。江漫是成熟中透出淡淡的清冷,五官精俏,他的傲慢是高级的、温和的,不会让陌生人明显地感觉他在嫌弃。

而这人少年感浓一些,举止有种被宠惯了的傲,生怕你不知道他在看不起你,也俊俏极了,只眼唇的搭配次点。

“哥,她就是路柔啊。”他边走边说。

声音也有几分像,但更清亮些。现在的江漫声音低沉了许多,腔调总有点郁。

路柔:“你好。”

林玄榆看她时,目光并不友好,也只对林凉说话:“你真跟她结了,那老女人怎么办?”

老女人?那个人吗?她想。

她知道林凉藏着一个女人,其他具体不太清楚。他有恐女的心理问题,连她也几乎不会碰他一点衣角。偶尔她也想,能让男人反常的女人该是什么样。

林凉:“林玄榆,闭嘴吃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别的女人?”路柔倒演起来了,眼神无比哀伤,不停摇着头,“凉哥,我那么爱你,你要是离开我的话,我就跳楼死给你看。”

这下,林玄榆的不屑溢出来了:“这就是你要娶的未婚妻?”

林凉闭上眼,头疼.

叁个人,一素一荤一汤,筷不碰筷,头顶的吊灯明晃晃,热气弥漫,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温馨。

“你弟多大了?”她问。

“大一。”

林玄榆夹起一片肉放嘴里,眉挑了挑,目光似说她也是个老女人。

路柔呆了一阵儿。林玄榆的手也和某人很像。指甲圆润,指尖削葱般。

林凉:“林玄榆,下个暑假我安排你进公司实习,别总想着玩。”

林玄榆一听,脸色就不舒服了。“哥,我还年轻,还没享受就去受苦,别吧。而且高中那会儿我又不是没去过,最后我干了那么多事,手都受伤了,结果你还说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不知道转个脑?明明重物可以托外面的人来寄,你非要自己搬。”林凉淡淡地说。

“我给公司省钱不行?”

“时间就是钱,但你损失了多少时间成本?”

“哥,我的手恢复了一周才好。”

路柔慢慢看向他:“我说这话你可能不爱听,真正走出社会你就知道,没多少人会在意你的感受,卖惨,很廉价。说自己有多少苦劳,上面不会因为你吃了多少苦就给涨多少钱,读书也一样,北一会因为你每天去图书馆苦读书就给你降低分数线吗?苦劳不等于功劳,你没能力、没价值,干再多也没人看得上。就算你姓林。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我上楼了。”

脚步声响起,从楼上消失。路柔对林凉说抱歉,说话有点难听。

“没事,他就该好好说说,不然老长不大。”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你以前性子也这么理性吗?”

“谁没有过小女生时代。爱哭爱闹,心软感性,觉得他一难过,天都要塌了。”她说,“以前还为了感情,为了浪漫,钱、工作都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吗?”

她放下筷子:“还能是谁?”

“不想破镜重圆吗?”

“它都已经破了。”她低下头。

破镜之后,那些裂痕粘上后依旧是裂痕,除非遗忘,遗忘能让许多事新生。但往事如蜘蛛,不时在她身上吐丝,忘记要那么容易的话,就不会一看见他就有一阵无语的惆怅。世上也会少许多烦恼的人,难怪越老的人记性越差,却越看得开了。

“那你对他还有感觉吗?”他问。

室内安静了许久,静到窗外雪落在灌木上也有了声音。

“我不知道。”她说。

“爱不起来,也恨不下去?”

“是这样。”路柔的眼神忽然迷茫了,她把头侧瘫在桌上,说:“凉哥,我找不到爱是种什么感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以前牵个小指就会小鹿乱撞,看见他心里就甜甜涩涩的,一想到能见面会开心到睡不着。而现在的自己就像一潭死水。

她说她再也心动不起来了.

29号下午,江漫正收拾办公桌。

江廷找心腹踢下他,要他不好过,江漫有预感过。江廷因为奶奶和血缘的原因一向厌恶他,情理之中,江父更对他冷淡,若不是爷爷立过誓,或许当年早被赶出家谱。一旦成了家里的剩余,哪里都可以被捡过来扔过去。

免不了的,户口簿里越挤,总有个人会被忽视。

江漫对金融商业并不感兴趣,被辞退没多悲愤,只是讨厌被人左右他的走向。

离开后,又该何去何从?

收拾完下楼,他抱着文件,站在川流不息的写字楼门口,他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往哪条路启程。

路柔从人群中走来,向他走来。一时间,江漫抱紧了文件。

“你怎么来这了?”他看了看她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停在他面前:“我来找你。”

他愣了一下,慌得喉咙一紧,面上维持着平静。“找我?”

隐在人群中,路柔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江漫仍旧很受欢迎。他就站在那,路过的男性都被他黯然下去,女人时不时总能在这块空地上注意到他,回头无数。

路柔摸上心口,她这儿却死灰一片。

我来给你送样东西。她说。

似乎猜到是什么,江漫心里顿时有个地方像在放毒气,几乎闷到窒息。文件被捏得变形。

先陪我吃个饭吧。他低下眼。

路柔静了一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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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五: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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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车呢?”她看他拿出手机打车。

“卖了。”

这车是他姐送的,江漫很少提她,但他们关系一向不错。

“怎么突然把车卖了?”她问。

江漫看向她:“缺钱。”

“你没房贷没女朋友又不养孩子,平时还有高薪,你缺什么钱?”

她看江漫笑得有点苦,他转向那边,说:“司机到了,上车吧。”

或许是因为那个苦笑,路柔一下看不透他,他横在眼前,就像一扇没有锁也没有钥匙的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车停在他家楼下,她下车站下,没有走人。

江漫:“今天在我家吃吧。”

路柔想他怎么忽然落魄成这样了?慢慢析来,也不是没原因。大学毕业前,江漫靠音乐会挣钱,近些年却早断了这个经济收入,仅靠江家公司拿叁万左右的月薪。他花钱一向不理智、没节制,又不懂挣钱,现在还没了工作。她估计他的存款目前不超过五位数。

“外面吃不起吗?“她盯着他。“你在省钱?”

江漫被她的脑回路愣了一下,默了会儿,他说:“你知道我被替下来的事了?”

“去超市吧。”她转身。

江漫带路柔到超市买菜,柜桌上满目琳琅。都是些常见的,一斤牛肉血红,莴笋细长,买了一盒鸡蛋配上两叁个西红柿,袋子越装越沉。

“水煮牛肉、西红柿炒鸡蛋、白菜汤,还有想吃的吗?”江漫问。

“你会?”

“还行。”

临走前,还买了条鱼。卖鱼的阿姨面色激动,非要送他一把葱和姜,路上偶尔有人认出江漫,打了招呼道江总好,语气敬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他对陌生人总彬彬有礼,然而淡漠。

路柔慢慢走在他身后,从上至下地一寸寸用眼神描着,头、肩胛、背影,最后看到他纤巧的手,所有袋子全掂在右手,日光下,指尖白到透明。

“为什么不弹古筝了?”她轻声。

江漫沉默,仿佛没听到。

她闭了眼,缓缓抽出一根烟,声音拔高:“问你呢。”

沉默,他向前走着,沉默。

停在原地后,路柔猛地将熄灭的烟头扔到他肩上,声音凶急:“我问你呢?!”

江漫停下脚,看鞋侧的烟头缓缓滚着。“回家吧。”

她让他转过来,江漫转了。

“换左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右手不累吗?提这么多东西,走这么多远路,我就没看见你换过手。”

“我换过了,你没看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左手提一下我看看呢。”她不是没看见,他一用左手接重物,就似乎疼得发抖。

江漫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几乎求饶。手指颤着,男人没有动作,他不想揭开这件显得他特蠢的事。

“我叫你用左手给我提起来!”她的声音烦透了,咬着牙说的。

见他滞在原地,无声无息的。路柔扬起下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与他默默对视着,她摇了两下头,说:“江漫,卖惨有意思吗?”

他像被劈了一下,轻轻扯着嘴角:“你以为我在对你卖惨?”

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一副凄凉、孤独的目光,路柔偏过脸,没情绪地说:“那就好,别指望我会心疼。”

这句话杀伤力怎么这么强?医生说他的左手很难用劲,建议放弃古筝时,他都忍得很好。

心口无尽地涩,江漫垂下眼,鼻腔闷出一个“嗯”。

路柔提走他一半的袋子,走到他前边去,边走边说:“你那么俊那么傲那么有前途那么不平凡,我们真没必要,是吧?”

“路柔,这两年你在国外学会了好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折磨我?”

路柔默了,才意识到她在踩他的伤口。

“我没前途,很普通,配不上你。”他说。

四周忽然静得沉重,太静了。他现在怎么把姿态放这么低,以前矜贵的江漫哪去了?她记得他扬脖说要成为世上一流的音乐家。路柔心头蒙蒙的,不知滋味。

“那工作…就这样了?”她没话找话。

“没什么事业心,无所谓,它只是那两年为了挣钱找你的工具。”

她蓦地停了下脚步,又迈开步子:“饿了,快走吧。”

江漫真会做菜,手艺优越。叁菜一汤,料也合她的胃,够辣够咸。他只夹了两口,便很少吃了。

夜晚扑下来。路柔放下碗,与他对视。接下来,也许会让他的心有点痛。

“江漫,不管你变得有多彻底,我要结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很静很静,静到空间变大了,空空的东西四面八方压过来,叫她只敢小声呼吸。

“路柔,还记得那次吗?”他看去窗外,淡淡地问。

“嗯?”

“我被江廷打了,那天下很大的雨,我晕倒在门口,是你救的我。”他摇着筷子。“那天,我看到了你,就想你要是是个男的就好了,这样我栽进去的几率就会小一点。”

她低下头,说放过我。

江漫看向她,双手冰冷得无能为力。他感觉自己就像要被她脱皮的蛇,铁钩穿过头后就悬在房檐下,在半空中不停地扭动,偶尔尾巴向上蜷起,螺旋状地吊着,吊一会儿又无助地耷落下去,接着,又茫然地朝上蜷起,反反复复。

他呆呆地问她,怎么放?

这双走投无路的眼睛,仿佛在对她说:救救我。

路柔不语了,站起身。乱走,眼睛也随意地瞟着。

“这是什么?”她突然看到茶几上的房屋转让合同。

江漫看了一眼,走到她身后,漫不经心说:“我把房子暂时抵押给别人了。这两年我还试过创业,还有,找你,信用卡刷爆了。事实证明我也就这点能力,最后亏了,欠了点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你去创业干什么?“她皱着眉,摇头。

“为了给你一场好点的婚礼,你信吗?”

路柔拿起沙发上的包,掏出那封请柬,递过去。1月5号,欢迎你参加我的婚礼。

“真要我去?”他看也不看。

“不然呢?”

江漫去橱柜拿出一瓶酒、一个杯,缓缓倒上,喝了两口。“我之前给你的印象是太好说话吗?其实我这人挺拗,真喜欢一个东西能坚持很久。有时候为了得到也不择手段,小时候江廷欺负我,我忍了很久讨好他,直到他戒备心终于没了就把他骗到按摩院。我爸江潮以为他初中嫖妓,后来江廷被打得半个月下不了床。爷爷以前教我,遇事要忍,出手要狠。”

她的心在胸膛跳着:“江漫,你想干什么?”

江漫突然掐上她的下颌,指头捏着,脸色阴森。

“我不干什么,我现在脑子里全是你。如果你敢嫁给他,我就敢绑你在床上天天艹。”他的声音冷静温柔极了。

他疯了吗?还是醉了酒?路柔无论如何不能将眼前人与过去干净无欲的高山雪莲——江漫联系起来。

“请帖我放这了,你随便吧。”她弯下腰,放在地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以预料的,江漫猛地扑倒她,地板一声“砰“响,男性高大的身体覆着她。他在她脸侧,手摸着她头顶,呼出的酒气柔柔的。

他说疼。

“起来。”她推不动。

他引着她的手放在心脏处,委屈:“你别让我这儿再疼了好不好?”

“江漫,我报警了。”

“报吧,刚好我没地方住。”江漫紧紧用脸贴着她,蹭着她,气息棉烂,真像醉了酒。

他沉着声音说路柔,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你,没有家,我看不见我要走的路,我想要的全部离我而走,公司那些人也看我笑话。路柔,原本不是这样的…

她静静地听他一直重复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声音渐渐悲痛。

手抬起,缓缓地放下,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空气静了一阵。

你家能养猫吗?他问。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脸侧挨在她肩脖处,唇近她耳旁,吐气幽兰,声音奄奄一息的。

“喵。”

出林凉家前,路柔想起什么,环抱双臂问他:“凉哥,你觉得江漫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凉露出一贯的笑。

“他?认真起来精得很。”

他说:“你猜不到他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

叁叁:写着写着,就多了。就算了,另算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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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的房间井井有条,灰色调,家具装饰按大小、高矮依次分类、排序摆放,阳台的鲜花修剪优美。

她看晚风来,晃动银白色窗帘。

还是老样子,他的空间绝不脏乱,一向整理得富有美感。

路柔翻身为上,坐于他腰腹。她用食指将碎发捋到耳后,鼻尖挨近他的。

“我不想爱人。”她说。

江漫有一副很能骗人的温顺五官,还有声音。“我是你的。”

路柔立刻起身,走去阳台,点烟,冷风灌来后眼前才清晰许多。她听到身后渐渐的脚步声。

“任何一个男的想在我身上搞感情,都是傻缺。”她吐烟。

江漫安静着,她吐第叁口烟后,才有他声音。

“这两年,你谈了几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叁个?四个?”她散漫地说。

这几任,不是觉得她不够关心他,就是劈腿,都不是善终。

“都做过了?”江漫在她背后。

他把右手搭在她肩上,它是硬的,冷的,一用力就能捏碎她的骨头。路柔看向他典雅的脸,他目光清清冷冷的,捉摸不透。

也许,心里其实在想着怎么按她在阳台上,惩戒她,干得她哭。

是呢。江漫平时对外表现得温和,趋向冷淡,情绪平得像条直线。偶尔,只有她能看到他隐藏的凶横的一面,就像一个儒雅的疯子。

她倏地笑起来,“你想听什么回答?”又把目光放到黑黑的远方,“又有什么意思呢?”

月色近乎死寂,慢慢地,他的手从她肩上坠下来。

“这两年,你真的一直在找我?”她问,烟夹在指间。

“我差点,以为你死了。”

“那我真死了,你会守寡吗?”她仍笑,“还真考验人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怕我忘了你。”他平静地说,“那时候,我想过,只有死人才不会忘。”

她顿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死”。

近看,江漫的那双眼有点空,盛着深极的茫然,仿佛找不到答案。他的存在,现今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显得不叁不四。

“江漫,你根本不会爱人。”她突然说。“你把占有欲弄混了。”

他一下陷进极深的沉默。

“我回去了。”她看了眼他的左手,很快擦过他,拧开门锁.

门关上,她站在门前,身子慢慢靠上。

江漫走来,额头碰到门,再缓缓转身,背靠门坐下。

他们背对背,隔着一道冰冷的门。

路柔又点好一支烟,慢慢蹲下。她的猜测成真了。送请帖?只是莫名想去验看他的手。她一时五味陈杂,微咬着牙。他的手是真的废了,他的天赋现在顶个屁。妈的,他要怎么活?她觉得他是真的蠢,怎么就这么蠢。

不知不觉,一根烟尽了。路柔感觉她是昏了头,体内的母性又发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笑笑。你心疼他,谁来心疼那时的你?

他以前不是对你招来呼去吗?他不是高洁到禁这禁那的?他不是有恃无恐吗?他不是最会清高着脸一次次委婉拒绝你吗?当时他说“我没要你这么做”他多理直气壮啊。

掏出手机,路柔将他从黑名单放出来。

路柔,去吧。

你会冷眼旁观他如何烂得一塌糊涂,你会坐视不救他被折磨得痛不欲生。你快叁十了,本对爱情的感觉渐渐萎缩,路柔,去吧,玩吧,乐趣来了。

他不会伤到你,因为他在你心里已经死去。

“江漫,若猫不听话,主人会把它丢了。”她给他发消息.

12月31号,中午,江漫准时到了中菜馆。

富丽堂皇,里面十几把椅子,都是亲戚长辈,有的好几年没见,到了开饭时间,人到齐。

他听他们一口一个儿子的叫他,听他们讲小时候他如何优秀,如何看好,如何喜欢,接着心疼他的手,担心他的出路,有的直接给出橄榄枝。

“要不要去表叔那儿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绷着脸,拳头突出青筋。拒绝了,说已经找到。

二姨在圈子中发展最好,育有个儿子,现在是国际一流的钢琴家,小时常拿来与他作比较。

“江漫现在真弹不了了?啧啧,以前开一场音乐会,票都抢不到。”

“你家江岭现在都开到国外去了吧?我说,还是钢琴流行。现在有几个听古筝的?”有的酒后吐着真言。

哪是来吃饭?个个看戏的目光捅着他,像在看丧家之犬。

看,这就是以前的古典音乐家江漫。

嗯,现在心里舒服了:原来捧在尖尖上的人,他废了,再也比不过我儿子。

江漫淡淡听着,偶尔自嘲,仿佛并不放在心上。他有着目的,不然不会在二姨提出组饭局后,自己来找难堪。

“二姨,我想借点钱。”他的头放得低低的。

再早些,向江父提出进入公司时,他就学会了怎么弯下骨头求人。

但面前的女人看透江漫为了抑制他的高傲有多痛苦。痛到他眉头皱得狰狞,身体僵硬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百万?要这么多钱?你要干什么?做项目吗?

嗯他含糊。

你弹弹古筝还行,二姨是个有话直说的人,没别的意思,但你做生意,还是算了吧。她不想浪费时间了,我很忙。江漫,我也想帮你,但钱都是我老公管的,这样,过几天我联系你,怎么样?

他明白,过几天,过着过着就过去了。他只能弯着腰感激:谢谢二姨了。

价值不菲的一餐饭,上面盛满了屈辱。江漫想,习惯就好,路长着呢,这才刚开始。

他下楼梯时,醉酒的身子摇坠,突然俯腰呕吐,视野一片模糊。

吐完后,瘫坐在楼梯上。胃疼,他想打电话来着,后来慢慢放下了。自己捂着肚子,摇摇晃晃扶着墙去诊所.

已是晚上,七点,路柔关好电脑屏,告别同事后出公司门。

顺便透透风,两人约的七点半。她提的。

路柔站在门口,猜他会从那个点出现。左边马路?右边?还是对面?很快,她看向马路右边对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公司给他独立办公室,江漫开着豪车进进出出。现在,她看着他从公交下来,笨拙地骑着自行车,穿一身休闲卫衣和宽裤,还是灰色。看上去,会以为是十八九岁的大男孩。

江漫的改变猛地扑来,她没能来得及接受,甚至怀疑他有某种阴谋。

乌云累聚,天色压得更暗了。路柔知道江漫昨天找到新工作,也有了新住处。她说去你家吧,我想吃你做的。走到街道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

两人没带伞,忙躲进最近的图书馆门前,雨又密又急,打不到车。

江漫很快注意到她的头发湿漉、冷得发抖,小脸病白着。他忙将身上卫衣脱给她,又把她搂进怀中,急得用手摩擦生热。

他心疼坏了:乖乖,还冷吗?

别叫这名。她推开他。

江漫想靠近她,她却躲着,缩在角落。他咬了咬腮。

“会生病的。”他小声说。

“没事。”她捏紧卫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瞟着眼,江漫注意到对面有一家便利店。他便让她在这等着,速速就回。

路柔等他,却偶然碰到小春。

五年未见,小春在北城上高一,她来图书馆借书。这场大雨,也没想到。

小春以为路柔还跟江漫一起,从未有过分离。打过招呼后,她立马感慨道:没想到江漫哥能处这么多年。

“以他的性格,就该注孤生。”她说。

“为什么?”路柔吞下“我们早分了”的反驳,笑笑。

她让路柔进去,图书馆暖和。

小春又边走边说,以前她就觉得江漫哥这个人很矛盾。在她家吃饭,桌子要擦叁遍。但走路上,又会把别人乱扔的垃圾捡起来扔了。

这些年,江漫依旧在资助她读书。

“又拧巴得很,嘴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记得我爸去世那天他来找我。我说我不回去,他说行,以后都不管我了,嫌我麻烦,还不想碰我。最后,还是转过身,在大雨天里抱我回家,手冻得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冬雨淋透了江漫的毛衣和里面的衣服,冻得他直打哆嗦。

便利店的毛巾拜托老板在暖风机里吹了会儿,热乎了,他才抱在怀中。

江漫撑着伞大跑着,毛巾尽力用身体挡好,不让雨打湿。在奔跑中,雨丝飘进耳朵,怪怪的,他第一次觉得有了近乎爱的感觉。

他冒寒为她暖好毛巾,拼命跑着,拼命祈祷她别生病。他好怕她病了万一会一直病下去。

门口,没有人。江漫的心狠抓了一下,呼大口的气,忙掏出手机。

看到她发信说“进图书馆,一楼,最后一排”,他慢慢才安了心。

图书馆一楼到了。

他去最后一排,一眼看见她身上披着别的男人衣服。

大松了口气,江漫抹去脸上雨水。也许是好心人,他看她因为衣服笼着,脸色好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冷着她就好。

走上前,江漫向她递出毛巾。他对视着她,突然愣了半久。

奇怪了,他首先在意的不该是这件衣服是男人给的,不是吗?

江漫深深地望向她,湿湿的手臂向前伸着。

除了占有欲外,原来,这样也是爱吗?

“快擦头发吧,不然以后会头疼。”他的嘴唇乌白。

她瞟了他一眼:“我看你更需要。”

“不用,我身体很强壮。”

江漫打着寒颤,手背流着雨水,递给她一张暖和干燥的毛巾,表示他可以学会爱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itle:六十七:如何——

时稠时稀的雨雾漫上落地窗,雨沫飘着。

图书馆有雨声、书页翻动声,沙,沙,和最后一排书架与墙之间激浊的呼吸声。

仅听声,能感觉到那两串呼吸的潮热,它们纠着、缠着。

江漫背抵着墙,双手箍住她的胳臂。她距他只有一公分,身体还在逼近。雨声越来越大。

他搞不懂她突然的轻浮。

一分钟前,她擦干头发,便冷艳着脸叫他过来。他懵懂地被她压在角落的墙上,周围一点一点骚动起来,光影摇曳。

“我身上很湿。”他臊着脸颊。

“冷吗?”她的手搁到他腰间。

她,终于心疼他?

身体的寒意一下没那么扎着他了,江漫脸色好转了些:“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吞回那个“冷”字,改说有点,声调呆呆的,看向她的目光软乎乎。

江漫,又用美人求怜。

路柔的手从下方伸进他最里面的衣服,手指划过肚脐。他感到微痒,腰腹往后缩了一下,唇擦过她脸颊,呼吸声加重。

“你……”他似懂非懂。

不是不愿碰他吗?不是冷淡他吗?

江漫攥紧了心,不敢吭声。她的手柔情地游过腹上一起一伏的两排肌肉,指头很凉,往上,肋骨被抚摸,往上,就像一涓溪流游过沙漠,他发渴了,喉结一上一下。

最后,她的手停在他胸口,食指压着乳尖。

“硬了。”她低说。

这个部位比任何一个还要敏感,还不可一击。江漫慌得痛苦,抓住她的手臂。

他问她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没有喝酒。”他的神情说:既然清醒,那为什么亲近我?

路柔微张了口,这时,书架后面传来一阵碎碎的脚步声,她偏头看去,只见矮矮的小春时高时低的黑色头顶,全脸淹在一排书中。

江漫也看到了,握她手腕的手收紧。

雨声翻动,过了一会儿,“别,掐……”他的声音微乎其微,耳红了。

她捂上他的嘴,“嘘,小春在对面。”

江漫发尾的一滴雨落在她眼皮上,路柔捏着它,到了欺负人的程度。他的皮肤温温的,湿湿的,纤柔的触感养得绝佳。

他抑着声轻喘,她淡淡地看着墙,在他耳侧虚着说话。

“你可以推开我啊。”

“还是你很享受?”

吐气幽幽:“小春要看见她从小仰慕的江漫哥哥,正在她对面喘得不行,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要绕到他们那去。

江漫紧张得手脚僵硬,俯低眼睫:“别玩弄我了…”

眼看小春要走出书架间的过道,似乎转弯。路柔的手还在作坏,他提着喉咙,一直盯着小春那儿,心在猛烈地跳跃。

别,别,别拐弯。

除她以外,他不想被任何一个看到他发情。

小春拐弯,往对面看了一眼,往他们的反方向去了。最后一排书架她之前就来过,没她要的书。

江漫长长地呼气,冷汗冒出来,从鬓角流下.

抽出手后,她看着他薄红的耳垂:“江漫,这两年你怎么解决的?”

“嗯?”

“一次也没有?没用过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才懂她的意思,飘着眼神,隔几个月会拿她照片弄一次——这事会永远烂在他肚中。

“……没。”他说。

“江漫,把拉链解开。

他吃惊不小:“什么?”

“我说,解开。”她替他做主。

江漫耳根发了热,面色维持着平静。

他说这是图书馆,他说万一有人看到怎么办?他说回家,回家后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路柔静静看着他,只重复:解开。江漫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动作,死局一段时间后,他认了,他想这是他欠她的。

慢慢地,手伸向胯间。

若是别人,他绝对不顾及地踢烂这嘴。可她叫路柔,他好不容易盼回来的人,决定坠进去就算溺死的河。

嫩笋般的手指小心拿出那个半软半硬的巨物,他不自在地握着,上下滑动,隐蔽地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红着耳根,偶尔蹭她的肩,嘴角的小痣艳丽起来,光洁长颈的汗息清凉,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冷香。后来,情到浓处,他的眼睛微眯着,眼神又野又柔,喘声微微的溢出。

江漫若有若无地叫她的名字。

开屏一向是雄孔雀的选择。

他把嘴唇翘成勾引他人的形态,用右脸对着她,发出诱人微哑的嗓音。

“为什么要我这样?嗯?”

江漫的右脸更好看.

就在这时,江漫才看到她手持着手机。

已经录下他自渎的过程很久。

他蓦地背过她,急急地收整自己。疑问像一团乱线,他理不清她这是在干什么。

“你拍视频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好看,我存一个。”她倒回得很快。

“那也不能录这个…”他微恼,但也没敢与她呛声。

江漫回到清心寡欲的姿态时,转过身,见路柔敛了神色,一副将真心对话的表情。他也沉下心情,听她即将的话,做好了被她捅一捅的准备。

“我发现,我还是对你有感觉。”她说。

他猛地抬头。

“本来,我是想冷着你无视你的。但是江漫,我还是心疼了,我…原来还是舍不得,我看到你左手那样后,真的好难受。”

江漫只是长久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然,为什么那晚我要来找你?”她再加一个可靠的注脚。“不是应该最好别见面吗?”

“是吗?”

“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静了一段时间,那时雨声将世界消化着,这种沉甸甸的清冷感,她几乎动弹不得。

这时,有人发出喝水声。他认真地说:“不要骗我。你说对我还有感觉,就这个,你绝对不能骗我。”

毕竟希望越多,绝望越会加倍地伤害。绝望只会伤不到一个无望的人。

“你爱信不信。”她擦过他的肩,离开。

江漫默默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就这么一会儿,江漫的心被她牵得忽上忽下,疑来疑去,被人半吊在空中的滋味很不好受。

他像是牌桌上的赌徒,将自己尽皆押上了.

他撑着伞,等候的士来的半路上,她刷手机。

约几分钟后,她用手肘顶了顶他的手臂,拿新闻给他看。

“你看这个明星,被扒出在试衣间做爱,以前维护的好形象全没了。现在大家都追着骂他像条发情的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一下,江漫悟到了什么。今天的她都能解释了。

她有了他一个几乎致命的把柄。

只要把刚刚他自渎的视频放到网上,他过去的名声荣誉将全部扫地,成就将一文不值,最后一辈子遭人厌弃、唾骂。

“刚刚拍我,你是想放在网上吗?”他问。

“怎么可能?”

“你要放了,我不会说什么。”江漫落寞地笑。“因为你可能永远听不到我说什么了。”

冷雨中的雾,白得虚虚幻幻。

他收好伞,声音温柔:“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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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八:小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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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搬到了这。

四环某个地铁出口,交通一般,面积太小。他放了床、一个长方形桌,衣柜和一个放东西的架子,便只剩个小厨房和狭窄的过道了。

采光很差,一开灯,灰尘不断往下掉。矮矮的天花板,人一踏进去便觉得压抑。

昨晚住进后,他大字型躺在床上,失魂地望向半空。

变卖所有资产,节衣缩食,让自己吃苦,江漫想,为求取她的同情也好,为梭哈与命运博一场也好。

不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这个险值不值得冒。

两人走到他家门口,江漫拿出钥匙,路柔看了看四周平凡破旧的地段。

“我买了螃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下意识回:“抱歉,没什么胃口。”

他转动钥匙的动作停在半截,又继续往右一转。

“蛮新鲜的,这家螃蟹肉嫩蟹黄多,早上人都挤着买,我等了几个小时才买到,想着你以前爱吃…”

“我现在不爱吃。”

江漫静了一秒,看她一眼后,慢慢走进房间:“你何必用这种借口敷衍我。”

人会变的。再说...她把包搭在桌上。“我没要你为我做这些。”

江漫顿时僵了,涩笑一下,想这都是报应。

转弯,他去厨房随意做几个菜。路柔在他身后不远,打量他的背部。

肩宽腿长,有风骨。

网上他的评价依然赞誉颇高,说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虽这两年没出作品,但仍有小圈子崇爱他,形容他很仙。

她承认,从皮相上,江漫总有一种不是人类的空灵感。很令人生出摧毁欲,想把他搞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了什么工作?”她问。

“一个古筝班的助教。”

“多少钱?”

“月薪五千。”

“那你月租多少?”

“一千多,怎么了?”

“我每个月给你一万。”

“什么?”他有点迷茫,有点讶然,折身看向她。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养猫?她摊摊手。

江漫脖子都红了,眼神飘闪,语气尽力地淡。那天,喝酒乱说的。虽然...

就像对她撒娇一样,江漫也弄不清那次是无意,还是故意。酒醒过来,他一想起这件事,还有上次的舔...就捂着双眼无尽地害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撒娇服软求爱这种事,他一向脸皮薄。他对她屈服而失去自我,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望着他,路柔的目光和表情认真极了:“江漫,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两年让我淡了很多感觉,包括以前你对我的忽略。我知道,你现在生活突然有了困难。我想推开你,却忍不住心疼,现在又自己来主动找你。也许,是我还没能彻底忘记,所以我想...和你试一试。现在我能力比你好点,照顾你不是应该的吗?”

江漫一时分辨不出她话里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只是略带错愕地望着她。

“但是…”路柔眼睫微垂,“你能做小叁吗?”

“什么?!”他真吓到了,铲子掉到地上。

这什么话?对他来说不耻至极。心疼他,却还让他这样做?这种忽冷忽热的感觉又来了。

四周,一下极速地沉默下来。

“江漫,你爱我吗?”她突然问。

他走出厨房,走到她面前。“所以呢?”

“我承认,我对你还有感觉,虽然比不上那会儿。”她放在后背的手指一直乱扣。“但我不能退婚,我办不到,这关系到两个家庭。江漫,若你真的爱我,为了我暂时委屈一下可以吗?以后,我们会堂堂正正在一起的。”

“昨晚你约我,就为了谈这个事?”他想吸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拿起桌上的包,说:“你想想吧。”拍了拍他的肩。“暂时,这样了。”

空气静了一会儿,江漫神色隐忍着,心头艰难极了。

“路柔,我是个很传统的人。”他压低声说。

“这样啊。”路柔打开门。

说出去走走,她开锁后,房间外的声音一下拥进来。

见她有点不耐烦地要走。

真不回头?江漫跑出门,拉住了她一寸衣角,欲言又止,已完全没有了过去的桀骜不驯。

晕黄的路灯光穿过他时,连地上的影子都那么卑微、单薄。

他的沉默特别长,全身汹涌地忍耐着。

不是没意识到,现在只能被她抓抓捏捏,解个闷,缓一下她的空虚。她要,那他就给,不然还能怎么办?

如果她愿意施舍他,自尊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拉我干嘛?”路柔淡淡地问。“我们好像没必要再谈下去了。”

江漫的目光极低极低,扯住她的手指微抖。

声音哑着:“小叁,要怎么做?”

慢慢地,她翘出一个嘴角。

隔日,1月1号晚8点,江漫来到路柔公司楼下,手里提着保温桶。

新年伊始,她在公司加班。

他坐电梯上楼,电梯镜中的自己看久了,越感到陌生。电梯门开了,凭着印象到门口不远,一眼望去,他便看到路柔站在前台,还有好些别的人。

江漫刚要抬起手,便听她说:你来了。

路柔向他走来,他只好停在原地,露出温馨的笑容。她却擦过他,朝后面走去。

怎么陌生成这样了?他愕然转身,才看到身后有人——林凉。

路柔像没察觉他般擦肩而来,又没察觉地背朝而去,只有林凉回了一下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对同事们这样介绍:我未婚夫。笑得就像个好妻子。

后面那位?有的问。

路柔淡淡瞥去一眼:不熟,可能找别人吧。

这一下,江漫感到无地自容,手脚都冷得血液倒流。他捏紧着保温桶的提手,不发一语,慢慢躲到楼梯间的黑暗中。

只有这儿,让他稍微自在点。

不知过去多久,江漫站得腿酸了。

与她的聊天界面一直亮着,没有一条回信。江漫心有点涩,原来小叁是这样,只能被藏着、掖着、见不得光。算了,暂时别打扰他们,他算个什么?江漫准备要走。

袖子被扯住了,江漫抬头一看。路柔。

我也没想到凉哥会来,我已经送他走了。

嗯。他闷得找不到话来说。

抱歉,公司都知道我要结婚了,只能让你暂时避一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股龙卷风,江漫感到在被她高高抛起,又重重坠下,整个人粉身碎骨。

他低下眼,难受死了,语气平淡。饭都冷了。

抱歉。她说。

你跟林凉,谈了些什么?

她把眼抬起来:就结婚的一些事。

江漫慢慢摆起了脸,眉眼阴着,他企图说什么,又无能为力。

路柔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脖子:“乖。”

江漫有点恍惚,又有点发烧,从脖子一路烧到心口。被她这一啄,身体便软软趴趴的任她揉捏了。又觉得割裂。这真是路柔?怎么拿他当一个孩子来安抚?过去,他才是强势的一方。

是这两年,别的男人教她的吗?

江漫慢慢拧紧她后背的衣服,拧得用力。

明知她或许是把自己当成戏一样来耍,偏偏他想去信,也不得不信。只要她肯给他一点盼头,一点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保温桶放在地上,江漫双手捧起她的脸,眼神严肃的深情。他吐字清晰地说,你说我不会爱,我就去学,我学不会就骂我打我。我会一直学,一直学。

我可以学会。

长久,她发出了音:“嗯。”

缓缓地,他蹭着她的脖颈,声音闷着:真的对我还有旧情?

她不再回话,只是摸了摸他的脖子。

这一刻,江漫想咬她,狠狠地咬,咬烂了在嘴里咀嚼。她永远给你一个朦胧的、变化无穷的答案,非真非假,把你吊起,再起起放放,真的狡猾。

我去关一下办公室的灯。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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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六十九: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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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不走?

公司大半人已走光,路柔看到办公区还剩个陈欣,双肩似乎抖动。

路姐。

陈颖抹着脸,说马上就走。

“怎么了?”看她情绪不对,路柔走去她工位。

谈起这事,陈欣的心理终于崩溃,从早上得知男友劈腿后,这一天都故作没事地工作,夜深人静时,才觉得伤痛俱来。

“我不想原谅他,可是我看见他就恶心,想吐。”她攥紧了手机。“路姐,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可能卧薪尝胆吧。”路柔笑笑,半开玩笑地口吻说,“怎么能让他好过。”

装出一个无论他怎么坏你都会爱他的假象,把自已优秀起来,但时不时秀一下别的男人对你殷勤,他肯定心里不舒服。相比拥有,人对失去更在意,你就让他患得患失。

等他相信你已经原谅他,他也离不开你了,再猛地踹开他,和暗地勾搭好了的男人在他面前亲密。让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这种信任被辜负,被爱人背叛的滋味。

陈欣愣了下。听别人说,路柔是石头心。

不知被谁抽干的。

路柔:“我编的逆袭故事,理论说得通,操作很难,听听就过。走吧,回去了,男人多的是。”

江漫送她回家,这一趟来了,又像没来。

一路上,在车里两人聊得并不多,她半搭不理地回,江漫索性静静望向窗外。

单元门下,眼看她不说一句要走。

这个你忘了。他晃了晃保温桶。

里面炖了些汤,专门补加班的身体。他费尽了心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吃过了。”她说。

他恹恹地垂下晃桶的手,笑着说了声抱歉。透过投下来的光,左手食指指背有一道还没愈合的刀口,血肉模糊。

路柔接过保温桶:“但还是有点饿,江漫,我会吃光的。”

两人互道再见,路柔看他走远,消失在黑暗中。她晃了晃保温桶,走向右侧,右手一甩,利落地扔进垃圾桶。

上楼。

不远处,江漫慢慢从黑暗里走出来,他望向她,望向垃圾桶。

他缓缓地垂下头,转身,步子有点歪,走得茫然极了。

晚上十点,夜色晦暗。路柔没开灯。

直直瘫到沙发上,她累了。

一阵安静中,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几分钟后,手机响了。

路父打来的。她刚放在耳侧,他便沉着声说,我在路上看见你和江漫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吗?”

“这种渣男还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她说:“我就玩玩。”

本对创造一段亲密关系越来越无感,她被他缠烦了,本来无视的心态变为恶趣味。

不是爱我吗?非要缠着我是吧?行啊,那我就陪你玩玩感情的戏码。

看一个过去清冷的贵公子现在忍气吞声地做秘密情人;看他因为她的忽冷忽热而提心吊胆、患得患失;看他被自己呼来呼去、随意把弄而毫无怨言。

也许是为了报复过去他欠她的情债,也许是为了给枯燥的成人世界增一点乐趣,也许是试一试自己还能不能动心。

接触下来,还是那样,心口那儿风平浪静。

这样,为什么对他左手折损的好奇有了排除。

她想,或许是来自人性的怜悯,这点怜悯,就像路上看到了乞丐忍不住扔下的一块钱。

适可而止,你干嘛非要跟他纠缠?路父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损失不了什么。”她揉揉眉心。“回国后,他想尽办法一直缠着我,我能怎么办?”

“我找人帮你。”

“不用了,治标不治根。”路柔倒了一杯水,饮下,“我会让他再也不会缠我。”

“我怕你再栽了。”

路柔干干地笑了一声:当初是他说喜欢我,结果让我一次次失望,我再也不会信任何一个男的。他不是什么都愿意做吗?这种话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以为我会信?

我有分寸。她点了一支烟。

路父说随你吧。电话便挂了。她一口一口地抽烟。

时间走过,烟头灭进烟灰缸。

路柔才看到屏幕上弹出了江漫发的消息,问她明天想吃什么。

人不变,还是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她唤道。

你的百依百顺的路柔,割腕那天,就被她清洗掉了。

路柔的目光游动,慢慢地瞥向桌子,桌上放着保温桶。她捡回来了,想起明天他可能会找她要。

不该接过的。

这一天,她看到了什么?他的伤口,他的强颜欢笑。他宁愿生闷气,也不肯对她发脾气。

闭着眼,她把脸深深埋进沙发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埋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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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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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侧了身,使睡姿舒服。模糊的灯影落下一朵。

出国那两年,交过的男友们都说她,永远只想自己。

——几公里路来接他都不愿意,当时还下着雨。有个举了例。

像永远、一直、最,这类词大多是夸张情绪时用的,若真讲事实,没有一件事能配得起。路柔当时就想反驳,你忘了那次我来接过你?什么叫只想着自己?就这一次你就否定我整个人了?

可她还是没说话,任他指责,因为并不想挽救这段关系。慢慢地,她注意到:被那人耗尽后,对别的再难掏心掏肺地去爱。

紧紧闭上眼,再紧一些,路柔只想入眠。

那就这样。

不爱人,也不想被人爱,就这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月2号,路柔忙完一天下班,被一群匆匆忙忙的人挟着走。

眼神远远地投出去,另一栋写字楼上,古乐培训的招牌抖大,夕光吞吞吐吐。

江漫提过,他在这家青少年古典乐器培训班里,做古筝班的助教,说想离她近些。不过回家要多出一个钟头。

消息响了。

路柔点开,默读:“碧园位子已定好,快带你的人来。”

她脸上一切都是松松的,回复:半小时到。

碧园,北城有权有金的女富豪俱乐部。前些天,温父摆宴邀了圈子里的朋友。妻子女儿们来得不少,聊天时便说起了这地方,对她伸出枝头。

商业婚姻的男女,各玩各已不是罕见的听闻,他们享受用钱来感受简单的男欢女爱。

但玩多了,就玩腻了,无聊了。有的女富豪家里养着小的,有明星、红人、校园白月光。没有感情美化,只有冰冷的交易关系,那再美的白月光也渐渐干瘪成一颗饭粒。

为打发无聊,女富豪们提出了一点乐子——将各自漂亮的男情人们带来。然后,互换,或多人共欢,以寻求新的刺激。

路柔直直往古乐培训走,估计他还没下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江漫的性情,或说没有哪一个保守的男人能接受这样。这次,骗他只是普通饭局,再施压之下,他绝对会恶心她,甚至骂她歹毒,丑恶,然后甩手走人。最好。

最好。就是这样。

可如果他没拒绝…

思想之间,路柔已停在了他的工作门口。

没拒绝?给陌生女人取乐,以被捉弄的姿态受欺凌,还不只一个。江漫他敢吗?他真的敢?现在他都忍耐成那样。

做小叁,已经是压在他底线上了。

路柔胸有成竹地走进去。

走过几个教室,依旧没有江漫的身影。

问前台,可能在二楼杂物间。路柔便走到最尽头,才发现一个旋转楼梯,顺着上楼,杂物间几米处不远。

那是一道白色的木门,她敲了敲,又敲了敲,后来干脆捺下门把。

顿时,剧烈的撞击声响起。她看见一个壮硕男子狠狠踢了江漫腹部一脚,愕然之中,江漫狼狈地瞬跌进一堆装满乐谱课本的纸箱群里,似乎疼得皱眉蹙眼。男子转身,撞过路柔的肩,快速地下楼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愣了较久。

缓了一会儿,江漫开始艰难地手撑着纸箱坐起,又坐起,跌下,再跌下。路柔看他一次次地试图坐起来,又一次次无力地跌到地上,脸上近乎羞耻。他望向她,目光只是一瞥而过,便垂下头,绷着脖子上的青筋继续撑着坐起来。

路柔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江漫轻声:“…不用。”

她顿了一下:“…不用算了。”她耸耸肩。

“不用你高贵的怜悯。”他淡淡地说。

“什么?”

“昨天,保温桶。”他受伤地笑,终于慢慢站起来。“路柔,你不想要,那你就直接说不想要。不必施舍地接过去,然后眼都不眨地扔进垃圾桶。”

“我要不是看你手指受…”她猛地收住音,撩了撩耳侧碎发。“所以?”

扬起下颌:“看不惯你可以走啊,随便,以后就别来找我。”

见他已站好,路柔背过身。“我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歪歪扭扭地连忙快步走出,左手拽过她衣袖,右手按着腹部,脸白白的。

他的手指越拽越紧。

静了一会儿,她头顶上空有男性淡淡的娇声。

“别走。”慢吞吞的。

他说疼。

她转过身。男人的下颌缩着,从下往上地看她,眼睛像被泉水浸过一样,水润润的。

这是撒娇……吗?

路柔脑中忽然闪过这种想法,莫名其妙。她皱着眉,有点不自在地摸摸手臂。她没想到江漫会这样,还以为下一步他会觉得她太难处了,然后再也不会来缠她。

现在,这表情真像是她养了某个小的。那一下,路柔想起自己写过江漫是男宠,她是女王的那本少儿不宜的。

而江漫,他知道自己做这种表情是很好看的。又欲,又可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和他进了楼下一家中型诊所。

江漫小心地撩起上衣,腹部一大块青紫色淤伤不堪入目,医生给他擦了药,让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会儿再回去。路柔坐旁边。

“那人怎么回事?”她问。

江漫说,平时王强那人脾气就暴躁。今天被女朋友甩了,刚好我不小心碰烂了他一支笔,所以就动手了。

“没还手?”

“...没。”

“你真弱。”她双臂环腰。“怎么不还手?”

“以后毕竟我们还要一起工作。”他垂下眼,“而且,他是老板的表弟,不能惹的。”

路柔感觉诊所消毒水的味道越来越浓,呼吸有点难受。起初,她是以为江漫在装惨,但却亲眼看到,他耐以生存的手废了是真的,没钱没工作也是真的,住破烂房子也是真的,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也是真的。失去那层光环后,噩运一个个地向他猝然扑来,将他的傲骨一节节地敲碎。

不屑一顾的江漫,优越感曾那样强烈,从来不肯承认他是低微的那一方。现在,她看他再也仰不起他的天鹅颈,只能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说:不能惹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之初,性本善……”对面突然有小孩在背书。

她说:“我出去吸根烟。”

在侧面墙边站着,路柔的第二根烟吸到半截,抬眼间,看到王强还没走,正拎着一大袋垃圾往大号垃圾桶凑近。

掐灭烟,她把衣服的帽子盖上头,整个人冷峻极了。她默默跟在王强身后。王强停下,她也停下,王强准备扔垃圾,她猛地狠狠踢中他背部一脚,转身就跑。

王强没防备地一下半个身子栽进垃圾桶里,恶臭扑脸,垃圾桶被他挣扎得翻到地上。等他起来大骂“是谁他妈干的”时,路柔已跑进楼与楼之间一处隐蔽的巷道里,大口呼吸。

“人之初,性本善。”她一边呼吸,一边说。“还好穿的运动鞋……”

终于,呼吸平静许多,路柔下意识偏头。

江漫正看着她,看了很久。他目光很深,似乎看不透。

路柔眨了好几次眼,她很想跑,但很强制地稳住自己,慢慢摆出淡淡的脸色。

他说:“看你一直没进来,我就出来找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

空气,静了。

“刚刚……”他犹豫。

“刚刚,我心情不好。”她立马抬眼,“他撞了我还不道歉,我就一直记到现在。”

路柔并不想让他误会,刚才的举动是一时兴起,受了某种正义的召唤,就算不是江漫,她也会教训这种人。国外那时,她还帮过一个男的报警抓过抢劫犯。

但路柔有点后悔了。她想可别什么都扯到情感上,那善助的超人岂不是个男女不忌的海王?

“嗯。”他笑着看她,眼睛如月牙。

这时,路柔发觉不如将错就错。残忍的酷刑从不是一刀致命,而是割一刀,再养好你的肉,下次再割,再养好,不停地反复,就让你煎熬在失望与希望不断闪现的痛苦中。

“好吧,其实我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她摊摊手,补上。

江漫倒慢慢收起了笑,绕过她,声音有点冷:“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跟在他身后,想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慢慢打字: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江漫突然站下,有点霸道地牵上她的手。她下意识挣扎。

“既然都能为了我教训别人,那牵一下手应该没什么吧。”他说。

路柔缓缓停下了,她的力气对他来说微薄而已。他的手真大,手背白皙,透出一点痞气。

他握得她很紧,像狼群虎视眈眈地围着一只羔羊。

“娟儿,我不知道被谁踢进垃圾桶里了,疼死我了,差点臭死我。我怎么那么霉啊…”

王强丧着声音对电话那端的女友诉委屈,说着说着,发誓一定要找出踢他的那个歹人。

“你看到是谁干的吗?”

王强更委屈了:“我就是没看到。娟儿,我工作一直安安分分的,连红灯都不敢闯一个,你说,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

说完,他的银行卡突然发来一条消息——入账500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一会儿,另一则联系人的消息跳出来,显示: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怎么了?”娟听他一直没说话。

王强慢慢笑起来:“还好今天赚到钱了。”

“我跟你说,新来的同事长得很帅,明天你接我的时候不准看他。而且,我觉得吧,他有点毛病,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

叁叁:究竟是谁入了谁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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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一: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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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之后,夜的声音便大了。

“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他牵着她。

穿过冷清的办公楼,往前,北城最繁华的中心商业街。“有点想喝茶颜的奶茶。”路柔站在中央说。

一家只在城南开的店,从这开车1小时左右。江漫温柔地说好,毫不思考便去了。对于她的要求,似乎不需要理与智。

支开江漫后,路柔以呼吸使自己心脏站稳,逛了几圈,背身时,撞到了林玄榆。

逛街买衣服的林玄榆:“晦气。”

路柔把“抱歉”滑回喉咙,拍拍撞到的地儿。

“真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玄榆一下憋青了脸,“老女人,你嚣张什么?你怕不知道吧,表哥一直喜欢的是宋轻轻,你再怎么缠着他,他也对你没感情,你等着被冷落吧。”

宋轻轻,好不用心的名字。

慢慢地,路柔瞪大了眼,捂上嘴,演着难以置信。“什么?!他们…”

林玄榆得意洋洋,将林凉与宋轻轻的所有经历故事叙了出来——他们如何曲折爱意,如何误会,如何假放弃。话完便轻做了一个白眼,就像他才是宋轻轻,质问她,你有跟林凉同甘共苦的经历吗?你做得到一心一意傻等他八年吗?

这些故事仿佛一幕幕跳到她眼前,再转起来。

了解后,路柔想骂宋轻轻蠢,又发现没资格,因为她曾也犯蠢,样样事都对江漫宽容过头,以为不求回报,事实上,人几天不吃都会饿晕,更何况精神世界。

“所以?”路柔知道,他在他表哥那儿得不到好,便想来破坏她。“有种让你表哥取消结婚。”

“你!”他气得脸微红。

林玄榆真没想到,他听完后都感动不已、自愧不如,于是割肉退出。她却那么没有同理心。咬咬牙,不准备与她多聊了。

路柔又说:“其实,我和你哥是各过各的。”

这下,他瞪大了眼:“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无意识偏了眼神,看到橱窗镜里不远处有人向她走来。她缓缓上前凑近林玄榆,“说实话…”

很顺手地捏了捏他的下巴,轻浮而慵懒。“我更喜欢年纪小的。”

林玄榆第一次被女人调戏,耳根子猛地充血,吓了一跳。“老女人,你干什么?!”

“要不要我们…”

“做梦吧你!”

被拍痛手后,路柔笑着欲说什么,身后头顶的声音倏地响起。

“你们在这干嘛?”

这声音像动了杀心,又一下收刀入鞘。

路柔立刻扭头去看,江漫的样子不凶,却阴阴的。他递给她奶茶,又问:“你们认识?”

“你们…”林玄榆打量他们。

“我表哥。”路柔说,根本不给江漫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愣了几秒,才对林玄榆打招呼。

他感觉眼前有一瞬间的模糊,即使前不久才经历了被见不得光。若放在以前,路柔是巴不得把他亮出来的,那时的目光中总有一种得意的占有欲。

现在一想到与过去,天差地别,想到“我到底要怎么做,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过去、治好过去”,江漫的手臂直僵僵地贴在腿侧,静了一会儿,他重重握紧了拳,又缓缓松开,手心的指甲印并不觉得痛,反而减轻了难受。

林玄榆注意到她手里的奶茶,看一眼江漫。“你吃撑了吧,你让你表哥跑这么远就为了买一杯奶茶?”

“这是我们俩的事。”江漫上前。

林玄榆便冷笑一声。“我也不感兴趣。”

等林玄榆走后,他们也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柔用吸管戳破纸杯盖,慢速喝着。

“刚刚,说你是我表哥。你没生气吧?”她垂着眼,“江漫,你也知道,他是林凉的弟弟,还不知道真相,我只是怕他闹起来。”

“你对他有意思?”他更在意刚刚扎眼的一幕。

路柔缓缓牵上他的手,偏头看他,目光温和。“是我让你误会什么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双主动过来的女人手,柔得沉陷,柔得心酸又满足。江漫立刻回握,一下就不想去追究别的了。

是他看错了,是他看错了。

他耷下头,俊脸恬静,纵容她的把戏。

“没什么。”

不知不觉,也漫无目的,两人走到河边。

夜色靛黑,水面波动着一缕一缕的灰银碎月,借着微弱的桥上灯光,半空中,碎絮的雪喝醉了般,扭扭晃晃地飘下来。

“下雪和啤酒最配,我们坐坐吧。”她望向月,睫毛上落下一点白。

河边有一排木椅,江漫擦净,附近商店买来的半箱啤酒放在地上。两人坐下后,拂来的河风冰冷。

喉咙入酒的声音越来越响,酒瓶空一个,又一个。

很长时间后,无边际的谈话也缓缓展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人为什么要找另一半啊?”她。

“因为缺了一半。不缺,就不会找。”他。

“好像是的。”喝一口,她在空中划出一个圈。“那空虚是种什么感觉?”

“上厕所的时候,忘记带手机,还是大的。”他。

“哈哈哈。”她笑得倒在他肩上,又起来。“你真的是江漫吗?”

他点烟:“岁数变了,人却不变,不奇怪吗?”

“但有些骨子里的,是改不掉的。”

“也许吧。”

“江漫,我快叁十了。怎么办?”她的目光突然朦胧起来。“我一点也不想老。”

“以前我一口气就能爬六层楼梯,现在爬一层都要大喘气,那种感觉就像我快死了一样。记性越来越差,皮肤也更得越来越慢。还有,我好像越来越比不上那些年轻人了,她们有大把的时间去试错,思想又有新意,我真羡慕,又嫉妒。有时候,我看见穿着七八十年代衣服的老人,看他孙子教他用智能手机,但他怎么学都学不会,那种茫然无力又想融进年轻人圈子的眼神,我就觉得很难受。你说,明明什么都没做,最后却要被时代抛弃成为落后的一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真不想老啊。”

“你真老了,不会想这么多。”

“……也是,那时候就该想,我是去住院呢还是死了算了。”她笑起来,喝了一口,转头看向他。

“有时候这样聊聊天,挺好的。”

他拿下她手里的酒。“别喝了。”

江漫买完醒酒药回来时,路柔已把所有酒都喝光了。

他只抿了两口,她醉得双眼迷离,脑子混沌。江漫拥她入怀,裹着路柔不让她受冷。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他用温柔声音。

她推他的肩:“我不。”

“只准,你听我的,我不会听你的。”她的头摇摇晃晃,发丝都有了醉意。“我要,当个坏女人。女人不坏,男人就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上身躺在他腿上,江漫好笑地摸她的头,用手掌揉她软乎乎的脸颊,双眼盛满了柔情。

他俯低脸,鼻尖对着鼻尖,贪婪地嗅她的气息。

这就是他的路柔。

他想她怎么会是坏女人,她的弱点就是心软。好比大学他病重受伤的那雨天,她不嫌累不嫌重,用那么小的身体把他救回去;好比天桥那次,他吃醋对她发小脾气,她担心他的手有事,还是追出去跟了他一路。他欠她的情分,永永远远都还不清。

“回去咯?”

“我不。”

“这里冷。”

“我不。”

“你喝醉了。”

“醉?不可能,不可能。”她像瘫泥般在他怀里蹭动,手指指月,摇晃。“青岛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对他说:“江漫,我告诉你…”

“嗯?”

“我告诉你,你…”她指着他的鼻子。“你不要告诉我。”

江漫:……真醉了。

醉态的人,都会情感高涨。有的心情低沉,大哭大闹。到她真醉了,却无忧无虑,像不谙世事的孩子。

冷风灌来了一大阵,路柔的神志被灌得清醒了一半。她看他的脸就在眼前,有些话,不由脱口而出。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补回来?”

江漫:“女娲连天都可以补回来,我为什么不可以?”

“人家是女娲,你顶多是个臭青蛙。”

不知怎的,他不说话了,她也奇怪的不发一语,一辆夜车飚过了桥,引擎声远得听不见后,他开口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夺走我初吻那事,还记得吗?”

那是什么时候?好远了,七年?八年?她夺了吗?路柔摇头。

雪花落在她唇上,他轻轻覆上来,吻化雪花,那种温柔,要将人化了去,舀了去。他的唇瓣软得像浆液,气味淡淡清香,她好熟悉,她认识它。空气渐渐稀薄。

路柔感觉自己越来越空白了。这一刻,她是没有过去的路柔,一张白纸的路柔。

闭上眼,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了鸟儿迁徙的扇翅声。

直到——

“舌头。”他轻哑着说。

路柔猛然睁开眼,吓了一大跳,很用力地推开他。

椅子离河边不远,又是斜坡,没有护栏。江漫来不及防备,一下坠入河中。

等他狼狈地抱紧身子从河边游上来,冻得上下牙颤抖,放眼一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不见了。

他喊了好几声,她一直都没有出现,声音也没有。她扔下他,就这么走了?

就这么走了?

就,走了?

江漫第一次觉得这里这么静,他傻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鼻腔有点堵,刺骨的风刮走他的热量,剧烈的冷痛感却让他好受多了。

只是天黑得他看不见路。

叁叁:那下章写捆绑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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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二: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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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颈背吹来一阵肃杀的冬风。

冷得清清醒醒、呼吸困难,他咬牙劝自己没事,继续喊她的名字。衣服滴下的水溅进土里。

这条河边小路,雪落雪化,江漫一个人伶仃地不知走了多久,他冻得发不出声音了,只好蹲下来,眼前模糊,脚趾冷得失去感觉。

天地暗得广阔,他有一瞬间以为四周虚无,只剩余自己一个。

江漫拧着衣服里的水,越拧,越感到挫败。说还有感觉的是她,不管不问的也是她。

抓紧头发,他心头好怄。现在她一边对别的男人打情骂俏,一边把他当个玩具一样,好玩了就碰一碰,游戏人间。只有他,还套着她下的枷锁关在原地。

威胁不行、利诱没用,又舍不得对她耍狠,忍痛折腾自己对她委曲求全,她也就心疼那么一小下,也随时都能绝情地抽身而走。心软,是他自以为是她的弱点。

这时耳里只有风声,江漫觉得自己一败涂地。他无力握紧了拳,脸上有淡淡的落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底还要他怎么做?

偶尔,他也闪过,或许死亡是唯一的解锁。

“江漫。”路柔的声音。

他立马顺着声音找去,她的出现如温水破冰,冲得他一时急速波荡,站都站不稳了。江漫忍着脚趾冻僵的痛跑向她,伸出双臂,看到自己湿哒哒的全身又放下了手,问她:“你不是走了吗?”

“我走去哪啊?”

“我喊了你好久。”

“我去找人救你了,但很远都没有人,然后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声音,就回来了。”

“你这么不信我?”她又说。

静了几秒,江漫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脸都冷了。”他的手往下滑着,突然抓紧她的衣领,表情无比凝重。

路柔低眼,看他又慢慢地低头,额头抵在她的肩上,整个人柔软得乖巧,又有几分清高。

他说: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字句刚消失在嘴中,江漫内心就狠狠一个踉跄。

这怎么了?无意识就说出了这种话,跟个脆弱小孩似的求她安抚他的软肋。怎么越靠近,就越在她面前容易伟大,也容易娇气。

鼻腔有她衣服的香,雾水般朦胧、邪魅。

原来,她没走,江漫安稳多了。

“不会的。”她说。

她深情地与他对望,江漫被她的眼神迷住,知觉渐渐弱化中,他听到她说:“江漫,我会永远对你心软。”

那一瞬间,他是没有五感的,然后慢慢的,心脏开始酸涩地抽搐,一会快,一会慢,抽得人难受。就像烂肉愈合,就像黑夜涌现群星。

江漫好半天才哑声开口:“不要骗我。”

你知道我会最容易相信你。

“你知道我和林凉是假的,我们才有感情。只是暂时委屈你一下,等后面我们再想办法。”

她看了看手机,摸他脸颊。“车已经到了,你快点回去换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热量传到他这。他明白,这一刻以后,他能被她伤得更深、更绝望。

从那后,江漫更加黏腻她。

隔一两个小时就找她视频,被拒绝了就咬嘴唇,就差咬手绢。

两年前他还拿姿作态、蔑视情爱、沉迷艺术,觉得这种事无聊幼稚,见情侣牵个手就蹙眉。

两年后,似乎被恋爱啃去了脑子,邀她看电影逛街逛公园,老大个岁数了还建情侣空间。

有次,路柔无意看到他视频平台的观看记录后,脸上不可思议,问他你最近都看这种电视剧?

江漫脖子都红了,努力辩驳:怎么了?很正常。

正常?路柔面无表情地念出刚刚那些片名下的介绍:追爱小娇妻、霸总爱上替身女仆、霸道冷少爱上我、宠女友的一百种方法、女霸总撩爱小奶狗……

一个身高体壮、二十七岁的清冷大男人,眉目寡欲,背地里却每天看“小娇妻”。

江漫捂住她的嘴,急忙删除记录,心羞得发慌。

他不好意思说只是想从甜宠剧里取取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3号晚上,下了小雨。

他敲着她家的门。打开后,路柔看门外的他头发湿着,烟刚掐灭,脸色也氤氲了。

他的眼皮遮住了一半,微启嘴唇,烟雾直直吐出,魅惑也漫出。灯光透过,男性故意没扣的黑领口,皮肤雪花白。

“做了红烧肉。”他说。

开着暖气,路柔便只穿了一条红色吊带裙,柳腰婀娜,大卷发慵雅地撇到右侧,露出漂亮的脖颈线条。

她站在那,懒懒地摸着指甲,优雅、嚣张、风情万种集一身。他并不是首次发现路柔长得艳目,只是不经意的流露更勾魂夺魄。

她斜瞟着一双柔缓的黑眼睛,如此地看着他。

那一秒,他想死在她眼里。

路柔:“放桌上吧。”

肩擦过肩时,江漫从脚趾到尾椎骨升起一段热流。开始煎熬,她每一次的呼吸,都令他发颤。

“你唱什么?”她听他突然小声唱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没听到,继续唱着。路柔认真听辨后,拍他的肩,疑惑:“你唱大学校歌干嘛?”

他看了看下身,正慢慢消下去。才说:“没,就突然想起这歌…”

饭过后,江漫坐在椅上,拿出一堆药,左手搭在桌上,要她帮忙敷一下。

“医生说要长久的养,说不定有奇迹。”

路柔坐他对面,拿起药,慢慢把头低下来。

他发怔地看着她头顶白得发青的发旋,圆圆的。她的头发顺滑,耳朵很好看,又薄又小,耳尖粉粉嫩嫩。

江漫很喜欢这样一帧一帧地观察她,从重逢起,观察下来,路柔的偏好变了许多,以前爱粉色,现在爱红黑白,字体也从幼圆变正体。眼光也变了。

以往喜欢高阁上日光浴的猫,现在更喜欢屋檐下淋过雨的。

他低下头,亲她的耳尖。

路柔一震,抬起头,看江漫的脸——

睫毛浓密,淡色瞳孔。这双眼,有一种被凌虐后才不得已乖巧听话的残碎美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他的食指暧昧地挠着她的手心,痒痒的。让她想起过去想对他干却怕他厌恶一直忍着没干成的事。

她握住他的食指,唇近他鼻尖,声音虚虚地挑起来:

“你勾引我啊。”

屋内充斥着闪烁的沙沙声,和低吟。

“皮肤真的好嫩,一掐就红了,江漫,你天生的吗?”

“锁骨也长。这还是粉粉的…嗯,抱歉,力气大了点,痛吗?痛?那我给你揉揉。”

“不过你喘起来,感觉很享受的样子啊。”

“腹肌这两年居然还有,摸上去软软的。咬红了你会怪我吗?呐,江漫,你锻炼身材是想给谁看呢?”

“别动得太激烈,手铐会伤到你的手,你自己说你什么都可以做。”

“老口是心非,以前对我说到此为止,结果下个学期就让我做你女朋友。现在也是,嘴里说着让我停,不想玩这个,那这儿怎么会越来越硬呢?江漫,原来你更喜欢被强迫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漫被静电胶带粘着嘴,声音喘息,双手被反背手铐锁在椅后,连颈项圈在脖上磨出红痕,有种痛苦的风情。

他的黑色衬衫被解开五颗,每弓一次腰,光影变化一次,更艺术化了衣服里肉体的形状和肤感,看起来尘不可侵。他的裤子微微鼓起,双手握紧,保护欲与犯罪欲能同时被他勾起。

色情得令人战栗。

路柔在国外开了眼界,还知道第四爱。她爱新东西,性癖也渐渐更喜欢攻势。其实,以前也大多是她主动,不过因为爱他,为了迎合他的雄性,姿态更低。现今,没有感情的干扰后,性欲就纯粹许多。

她捏起他敏感的乳尖,看他绷紧脚趾,眼睛像笼了一层雾。

取下他的银框眼镜。江漫有些微近视,偶尔会戴。

取下后,他下意识耷下一点点眼皮,眼神慵懒得恰到性感。她的指甲滑过他的腰窝,他的腹部便一阵一阵地收缩,声音轻吟。

她摸上他的耳朵,诱人的血粉色。

“射了,我就解开。”

“求求我,我帮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话,就像一柄水做的匕首,插进他气喘吁吁的心,插进他情欲的最深处。

她撕开他嘴上的胶带,低声:“求我。”

江漫咬紧了唇,偏偏不出声。从小到大,他接触最多的是古典作风,事事正经保守。

以至路柔回国后,他最多想的也就亲个嘴,别的完全不会去想。舔她那儿也很大原因是因为她以前说过这样可以和好。

他偶尔意淫路柔,都是传统姿势,意淫完要读好几本静欲的书,边看边苦恼自己怎么那么淫荡。要他第一次对欲望求饶,被捆绑着,像一条栓着项圈的狗一样卑躬求饶,他咬紧了牙。

他没想到路柔怎么变得这么“坏”。

跨坐在他腿上,路柔舔咬他的喉结,舌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调情。

他仰起脖子,喉结游动着不可侵犯的情欲,好似在说:别,别,别停下。纵情的亲我、咬我、撕扯我,在我身上每一处都留下痕迹。欲望的起伏就像这件黑衬衫的波浪。

“以前,我有想过给你上贞操锁。”她用柔软的下体一前一后地蹭着他。“套在你下面,只有我能开锁,一旦不听话就电击惩罚一下。”

江漫身体都僵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感觉到他的变化,路柔一下笑倒在他身上。“哈哈,吓你的。你真信啊?”

她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盯着他下面。

“看你吓得,都软了。”

他失神着,看她白嫩嫩的脚压上他的茎体,再一轻一重地滑动。他是有恋足癖好吗?不然为什么在她踩上的那个瞬间,他就一下痉挛着全身,紧一阵,缓一阵。

原本,他发誓任她怎么弄一定会强忍着不射,不让她得意。可那根东西却越来越大,在她掏出来继续玩味地踩着,零距离接触后,他的根茎更硬得发红,全身坚硬的骨架都酥软了、融化了,脸颊浮上被征服后的燥红。

唇翕张着,憋回声音,他尽力抑住那些野兽,表情越来越淡定。

身体却说:我要进入她,捅哭她,捣烂她。

路柔撑着脸颊,旁观他的失态与镇定。她用足前掌推按着它的头部,黏液在她脚底越来越滑,空气里精腥气蠢蠢而蠕。直到她重重一压,江漫的精子便全部射出来了,几滴在她脸上流下。

柔软的树木在高处不断喷洒精华,呈现出白色的琼浆,它们向四周泼溅,星星点点在大地上,树木慢慢衰败了。

“江漫,舒服吗?”她没打算放过他。“你的性欲都是我开发的,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求我,那你射了也没用。”

她说着说着就分神了,赏玩他发情的姿态。也许是没人能比江漫能契合她的性癖了。

这种气质像件艺术品:清高地坠落,自制地失控,匀静地急喘。明明粗喘连连,表情却干净清新;明明眉目圣洁,精液却流满了整个椅面。

整个晚上,江漫被她玩得射了五次,精液都透明了,他灰白着脸,身上青的红的一片片。还是不求。

最后,谁都筋疲力尽了。

江漫埋在她脖颈里,问她为什么不亲他。

路柔沉默,装作没听见。

他也无声。钓什么鱼,就要放什么饵。与他不同,路柔爱食荤,要引出她对性的渴望,对他的渴望,才能让她对他依恋。

只是,她始终全程不肯吻他,令他耿怀。

1月4号,林凉约路柔下班后咖啡厅见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在木椅上,包放在一旁,路柔点了杯焦糖玛奇朵。问对面的人:“你不会是想悔婚吧?”

“…没有。”他滞了一下。

她用指甲敲着手机屏:“凉哥,我们很配。你不爱人,我也不想。会少很多烦事。”

“难怪,你能面不改色地跟前男友玩在一起。”

侍者很快端来咖啡,轻轻放在她手旁。路柔握着杯子,慢慢俯低了眼。“我想让他彻底死心。”

假如她和江漫的关系还和回国时一样,以江漫的状态,他们要纠缠很久。速决的方法只能给他一个美好的希望,再残忍地掰碎给他看,让他对她永远绝望。

“我骗他说对他还有感觉。”

“江漫会信?”林凉摇头。

“他一开始不信。所以我对他说我还有感觉,一边又故意跟别人亲密。让他降低防线,以为我只是来跟他玩一玩,不对我抱有期待他就不会受伤。我偶尔关心他,偶尔又排斥他,他以为我在报复以前的事,觉得我是在意他,这样他反而有点信我了。还故意在他受伤痛苦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到他绝望到精神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再说一句无比认真的情话,他就基本上信我了。现在,我只需要给他致命一击,江漫就离开了。”

林凉:“我觉得,你还有私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摊摊手:“也许,有时我自己也看不透,也许我对江漫真有感觉了呢?”

“你说的致命一击,那是什么?”

她指了指手机:“我有他一个把柄。”

“你不怕他万一回过头来对你做什么?”

她轻轻地笑,他能对我做什么?他不是过去那个江少爷了。我看过他的余额,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一万吧。他拿什么对我做什么?

“你们两个…”

“什么?”

林凉摇头,说没。他想起江漫对他说的话,更觉得他们中总有一个会发疯。

双双入了对方的局,命中注定两人要干柴烈火地相爱相杀,无须别人的好意见,他们有自己的感情路要走。

“凉哥,明天我们要结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凉沉默很久,才回:“嗯,回不了头了。”

两人走出咖啡厅,门打开后狂风大作,路柔看天空乌云一大片,整个世界在黑暗里下沉,沉得人窒息。

“暴风雨要来了。”她说。

叁叁: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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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二:乌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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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充斥着闪烁的沙沙声,和低吟。

“皮肤真的好嫩,一掐就红了,江漫,你天生的吗?”

“锁骨也长。这还是粉粉的…嗯,抱歉,力气大了点,痛吗?痛?那我给你揉揉。”

“不过你喘起来,感觉很享受的样子啊。”

“腹肌这两年居然还有,摸上去软软的。咬红了你会怪我吗?呐,江漫,你锻炼身材是想给谁看呢?”

“别动得太激烈,手铐会伤到你的手,你自己说你什么都可以做。”

“老口是心非,以前对我说到此为止,结果下个学期就让我做你女朋友。现在也是,嘴里说着让我停,不想玩这个,那这儿怎么会越来越硬呢?江漫,原来你更喜欢被强迫啊。”

江漫被静电胶带粘着嘴,声音喘息,双手被反背手铐锁在椅后,连颈项圈在脖上磨出红痕,有种痛苦的风情。

他的黑色衬衫被解开五颗,每弓一次腰,光影变化一次,更艺术化了衣服里肉体的形状和肤感,看起来尘不可侵。他的裤子微微鼓起,双手握紧,保护欲与犯罪欲能同时被他勾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色情得令人战栗。

路柔在国外开了眼界,还知道第四爱。她爱新东西,性癖也渐渐更喜欢攻势。其实,以前也大多是她主动,不过因为爱他,为了迎合他的雄性,姿态更低。现今,没有感情的干扰后,性欲就纯粹许多。

她捏起他敏感的乳尖,看他绷紧脚趾,眼睛像笼了一层雾。

取下他的银框眼镜。江漫有些微近视,偶尔会戴。

取下后,他下意识耷下一点点眼皮,眼神慵懒得恰到性感。她的指甲滑过他的腰窝,他的腹部便一阵一阵地收缩,声音轻吟。

她摸上他的耳朵,诱人的血粉色。

“射了,我就解开。”

“求求我,我帮你。”

这些话,就像一柄水做的匕首,插进他气喘吁吁的心,插进他情欲的最深处。

她撕开他嘴上的胶带,低声:“求我。”

江漫咬紧了唇,偏偏不出声。从小到大,他接触最多的是古典作风,事事正经保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至路柔回国后,他最多想的也就亲个嘴,别的完全不会去想。舔她那儿也很大原因是因为她以前说过这样可以和好。

他偶尔意淫路柔,都是传统姿势,意淫完要读好几本静欲的书,边看边苦恼自己怎么那么淫荡。要他第一次对欲望求饶,被捆绑着,像一条栓着项圈的狗一样卑躬求饶,他咬紧了牙。

他没想到路柔怎么变得这么“坏”。

跨坐在他腿上,路柔舔咬他的喉结,舌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调情。

他仰起脖子,喉结游动着不可侵犯的情欲,好似在说:别,别,别停下。纵情的亲我、咬我、撕扯我,在我身上每一处都留下痕迹。欲望的起伏就像这件黑衬衫的波浪。

“以前,我有想过给你上贞操锁。”她用柔软的下体一前一后地蹭着他。“套在你下面,只有我能开锁,一旦不听话就电击惩罚一下。”

江漫身体都僵硬了。

感觉到他的变化,路柔一下笑倒在他身上。“哈哈,吓你的。你真信啊?”

她又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盯着他下面。

“看你吓得,都软了。”

他失神着,看她白嫩嫩的脚压上他的茎体,再一轻一重地滑动。他是有恋足癖好吗?不然为什么在她踩上的那个瞬间,他就一下痉挛着全身,紧一阵,缓一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他发誓任她怎么弄一定会强忍着不射,不让她得意。可那根东西却越来越大,在她掏出来继续玩味地踩着,零距离接触后,他的根茎更硬得发红,全身坚硬的骨架都酥软了、融化了,脸颊浮上被征服后的燥红。

唇翕张着,憋回声音,他尽力抑住那些野兽,表情越来越淡定。

身体却说:我要进入她,捅哭她,捣烂她。

路柔撑着脸颊,旁观他的失态与镇定。她用足前掌推按着它的头部,黏液在她脚底越来越滑,空气里精腥气蠢蠢而蠕。直到她重重一压,江漫的精子便全部射出来了,几滴在她脸上流下。

柔软的树木在高处不断喷洒精华,呈现出白色的琼浆,它们向四周泼溅,星星点点在大地上,树木慢慢衰败了。

“江漫,舒服吗?”她没打算放过他。“你的性欲都是我开发的,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不求我,那你射了也没用。”

她说着说着就分神了,赏玩他发情的姿态。也许是没人能比江漫能契合她的性癖了。

这种气质像件艺术品:清高地坠落,自制地失控,匀静地急喘。明明粗喘连连,表情却干净清新;明明眉目圣洁,精液却流满了整个椅面。

她的内裤也湿了。

整个晚上,江漫被她玩得射了五次,精液都透明了,他灰白着脸,身上青的红的一片片。还是不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谁都筋疲力尽了。

江漫埋在她脖颈里,问她为什么不亲他。

路柔沉默,装作没听见。

他也无声。钓什么鱼,就要放什么饵。与他不同,路柔爱食荤,要引出她对性的渴望,对他的渴望,才能让她对他依恋。

只是,她始终全程不肯吻他,令他耿怀。

1月4号,林凉约路柔下班后咖啡厅见一面。

坐在木椅上,包放在一旁,路柔点了杯焦糖玛奇朵。问对面的人:“你不会是想悔婚吧?”

“…没有。”他滞了一下。

她用指甲敲着手机屏:“凉哥,我们很配。你不爱人,我也不想。会少很多烦事。”

“难怪,你能面不改色地跟前男友玩在一起。”

侍者很快端来咖啡,轻轻放在她手旁。路柔握着杯子,慢慢俯低了眼。“我想让他彻底死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如她和江漫的关系还和回国时一样,以江漫的状态,他们要纠缠很久。速决的方法只能给他一个美好的希望,再残忍地掰碎给他看,让他对她永远绝望。

“我骗他说对他还有感觉。”

“江漫会信?”林凉摇头。

“他一开始不信。所以我对他说我还有感觉,一边又故意跟别人亲密。让他降低防线,以为我只是来跟他玩一玩,不对我抱有期待他就不会受伤。我偶尔关心他,偶尔又排斥他,他以为我在报复以前的事,觉得我是在意他,这样他反而有点信我了。还故意在他受伤痛苦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到他绝望到精神最脆弱的时候突然出现,再说一句无比认真的情话,他就基本上信我了。现在,我只需要给他致命一击,江漫就离开了。”

林凉:“我觉得,你还有私心。”

路柔摊摊手:“也许,有时我自己也看不透,也许我对江漫真有感觉了呢?”

“你说的致命一击,那是什么?”

她指了指手机:“我有他一个把柄。”

“你不怕他万一回过头来对你做什么?”

她轻轻地笑,他能对我做什么?他不是过去那个江少爷了。我看过他的余额,全部加起来都不到一万吧。他拿什么对我做什么?

“你们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

林凉摇头,说没。他想起江漫对他说的话,更觉得他们中总有一个会发疯。

双双入了对方的局,命中注定两人要干柴烈火地相爱相杀,无须别人的好意见,他们有自己的感情路要走。

“凉哥,明天我们要结婚了。”

林凉沉默很久,才回:“嗯,回不了头了。”

两人走出咖啡厅,门打开后狂风大作,路柔看天空乌云一大片,整个世界在黑暗里下沉,沉得人窒息。

“暴风雨要来了。”她说。

叁叁:端午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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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叁: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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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她回头了?

江漫慢吞吞,说信。

信什么?就凭她让你当小叁?余洲耸肩,很不理解。

江漫退回到手机主屏幕,界面闪过结婚的字眼。窝在沙发,他与远在外地的余洲继续通话。

家里订的婚,她反抗不了,而且,之前她家里对我失望了,所以她也没办法。她承诺过我的,等时间一长,一切都会好的。她一直都对我很好。

怎么好?余洲捏紧了拳,轻笑一声。

两年不见,鬼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万一她一辈子不离呢?万一她只是想找乐子呢?把你当皮球一样,踢过去踢过来,我不信你没感觉。她说她对林凉没感情你就信了?可能人家背地里怎么滚床单的你都不知道。她要真在乎你,那她明明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舍得让你受这种委屈啊?你傻吗?

江漫顿了一声:...先这样吧。

你就当她已经死了行不行?!你戳过去她戳过来的,有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余洲没搞清楚,为什么现在江漫一遇到路柔的事,脑子就迟钝了一倍,不可理喻。

还是他故意自欺。

我欠了她。

你就是欠。两次分手都是她提的,你欠在为什么不断得狠一点?为什么要回去找她?私奔也是她提的,你就欠在要跟她一起去。你不知道你们两根本不合?她想要很多关注,想拥有一份事业,要出人头地,而你就想平平淡淡地一个人窝在房里搞古筝,给不了太多关心。最后闹得她爱你,所以要你毁了你最爱的事,你也真下得去手,现在手也,艹,真他妈欠了她!

余洲越说越气,说得喉咙发干。

那两年你病的时候是谁背你去的医院?你被骗那次,是谁去那么远的地方把你带回来?我家里条件一般,但我二话不说就送你最好的古筝,就想让你重新振作起来。没被派到外地的时候,我天天过来管着你上药。只有你徒弟才是在真的关心你,除了我,现在谁他妈在乎你啊。

最后他对江漫说行,如果你想这样继续糟践自己,别理我了。

窗外飘着小雨,江漫缓缓放下手机,走到窗前,神色不明。

空气里淡淡的潮,手心接下一捧雨。

山甘之后,满脑子是她,他就再也创作不出来了。

十点左右,江漫闲晃着手,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月五号,下了点小雨。

闹喜、跪拜好话、哄闹,收进路柔平静的眼里,她微笑接待旁人的羡意。热闹景象越来越大,谁也没发现这对笑溢出来的新人,手都没碰。

“什么信息,看这么久?”伴娘之一,她的高中同学问。

江漫:等你结完婚,我在家等你。

昨天晚上,她在他肩膀咬了一口,留下两个齿印。他却告诉她可以咬得再深一点。

古堡教堂,路柔着洁白婚服,宣好誓,教父说新郎新娘可以亲吻了。

她看林凉愣了,便扯扯他衣服,嘀咕:“凉哥,委屈一下,我也不愿意啊,谁让我们在结婚…”

半久,林凉轻啄了她的面颊,套完戒指,松手,才发现她在发愣,手指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温度凉。

pinocchio。

很突然的,路柔想起这个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感觉,就像在废弃的老家,从奶奶的木质绣花抽屉里翻出了一枚有锈迹的纽扣。

中午,众人前往大酒店进食,一桌上万的规格,上千红酒美食呈宴,酒店内装饰精美绝伦,底下和乐融融。

她换了身便利衣服,陪林凉说客套话,再一桌一桌地敬酒,笑得脸酸了。

后来,林凉说要去顶楼吹吹风,散酒。

她便去酒店门外随便走走。

说好不来的。

她吸着烟,看门外不远,一个穿着清雅的漂亮女人在与江漫谈话,说到什么,两人都笑起来。很久没看到江漫这么开朗地笑。

五分钟后,两人又笑了一次。路柔面无表情地吐烟。

偶遇甘雾,听她聊余洲的糗事,实在难为的开心。直至江漫看到了路柔,便与甘雾告别,朝她走去。

路柔把烟掐掉。

不是不来吗?让我爸看见了怎么办?她先开口,声音不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就,看一下就走。

你还有钱坐飞机来这儿?还不知道省钱?说着,她转身而走,语气渐冷。还当自己是以前呢?

江漫隐约感觉现在她的情绪不好,也不清楚原由,便默默跟在她身后,少说少错。

突然,她停下来。

背对他:“江漫,跟她聊什么呢?很开心啊。我刚刚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嗯?

他似懂非懂。

路柔折过身,面对着他,表情温温的:“认识她吗?不认识的话要不要我帮你打听一下她是谁?帮你牵一下线。你别担心,来这参加婚礼的人条件都挺不错的。江漫,这还是我回国后第一次见你对女的笑那么好,如果对她有意思,我肯定帮你的。”

他的声音发出警告。路柔。

江漫,当时是你自己主动来跟我说要我养你,不要忘了。

江漫盯着她,没有应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路柔静静地看他,他也静静看她。

直到她上前,轻轻为他拍扫肩上看不见的细灰。她轻轻命令他:你低一下腰。

呆了一会儿,江漫才慢慢俯低腰,配合她的身高,与她持平。

她一下捏住他下颌,低沉着声:江漫,我没说不要以前——

我的猫,谁都不准碰。

她要酒店保安别放他进酒店。

心头越来越烦,不想看见他,特别是说完那句话后。

没道理。她发了誓以后再也不去在乎任何一个男人。他们是玩具,捏捏碰碰,解个无聊,配得上自己的只有自己。

江漫隐约知道她在生气,扯了扯她,讨好地说给她做螃蟹吃。

她停在门口:酒店大厨就在这,我想吃,也不需要你做。江漫,你回去吧。

路柔也说不出来这种烦是什么,这里面掺杂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与回国时的烦,她能感觉是不一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走,他想进去看看。

门外冬风锋利,很冷,保安说零下十度。

冷了,他自己知道会走。她坚持这个命令,对保安说。

他也被激怒了,就淡笑:“你看我走不走。”

站门外一个小时,她真的再也没出来过。江漫贴着窗户,看到里面笼罩着浓郁的黄色暖光,饭菜冒着热腾腾的气。四周白雪中,他一次次擦干玻璃上的雾,手指冻得越来越红。

看见路柔递给林凉一袋草莓酸奶,给她的丈夫解酒。江漫不再擦玻璃了,也不看了。

原来她不是不会关心人。

转身的那瞬间,他缩紧了身体,真冷,他觉得现在格外冰冷。

林总,出来,我们谈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掏出手机。

后来,路柔疲惫地进到房间,一眼便看见窗外立着的熟悉人影。

他还没走,蠢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了一下,路柔打电话给保安,叫他给那个蠢男人倒一杯热饮,顺便劝他走。又回了路父一句:你看错了,那不是江漫。别赶他走。

说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她后脑勺慢慢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外面白雪皑皑,亮得四周发白。

房间里面,她埋进膝盖间,几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叁叁:本来想写到江漫黑化的,结果发现快1点了也没写到这个地方,因此分为上下。

绝望越大,崩坏的可能性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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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叁:婚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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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中,江漫站了很久。

雪像碎玻璃一样,越远越闪,刺痛眼睛。

酒店恰有员工请假,人手不够,酒店经理见他面相英俊,外面又冷得过分,就问他要不要替一下。

他换上服务装进到宴厅后,颇后悔,尽量低头掩过。来宾很多见过。

讨论声却并未放过他。偶尔人说:家里条件比拟贵族,就是没人待见,好像他是江潮首任妻子乱搞后生出来的。本来族里期待能出一个音乐家,结果后来不争气……江家就放弃他了。

他脸俊,身材看起来不错,你觉得你出多少钱他肯给你口。都不避讳,她们视他玩物一样耍嘴上流氓。

路柔下来接客倒酒,站背后就听到了。江漫下意识看向她,见她只是一派漠然,对她们倒笑脸堆起。

江漫默默地茫然了。那个说会永远对他心软的人,是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一分钟,路柔看他拿走餐盘消失于人群,不在意食指沾了油。江漫的手以前连别人碰过的杯子也不屑摸,放白手套里护着,碰了脏的乱的,手要搓洗一遍、二遍、叁遍。这个怪癖,为什么没了?

她垂下眼,把酒倒在那碎嘴女人的肩上,又捂着嘴一脸抱歉说:不小心不小心。

江漫在换衣间休息,坐地上时,才看到路柔发了消息。

“你不回去你想干什么?想搞破坏?”

你一个保安就能让我进不来,我有什么坏心思。江漫回。他表达他真的不会干扰。又回道,一对人能走很久,都是靠超强的忍耐。

放下手机后,江漫去厕所抽烟。烟云缭绕,他想起不久前叫出林凉,对他很直白地说,宋轻轻今天结婚你不去看看?

林凉抿着唇说我去干什么?

他也这样淡漠地吸烟,声音富有感情,眼神也故意富有感染力。

他说过去是你费尽心思地救了宋轻轻。凭什么你不顾一切地帮助她保护她,心巴巴地教一个不能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长大,最后倒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挺为你觉得可悲的,没有一个人懂过去你为她受的苦。你在这儿不要命的喝酒,但她今天要嫁别人了,以后去照顾别人了。

林凉顿了一下,无所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尾音却颤抖。那一番话,江漫知道是字字砸到林凉的痛点上。

有时,语言的力量就像一根火柴,一划,就引爆一个人的情绪场。不然林凉不会走到酒店门口,缓慢地停下,再急急转身,开车前往机场。

江漫从回忆抽身,烟碾在脚底。还好一直关注宋轻轻,就等着挖个机遇。

他是能忍,但不是坐以待毙。

约下午4点时,路柔接到余洲电话。较意外,他们也两年多没联系过了。

他开口便是你放过他。路柔就小声地笑。

“他是你师父,跟你熟,你偏心他我理解。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离开那么长时间,回来不久就说对他有感觉,一边亲热他又一边跟别人结婚。你觉得你心里没猫腻吗?你玩弄他、报复他,你想这样做。”

余洲并不知道内情,以为路柔想踏两支船,一支避风,另一支冲浪。他不想江漫有天被巨浪拍碎,怕他被甩后受不了打击。江漫自路柔离开起,神经就一直很细,他不是没在喝醉后说余洲有时我好想死,你要把我看住了。余洲是陪着他怎么一点点过来的,感触比任何人都深。

见路柔没应声,他的声音低下来:“我只是想说,我比你更了解师父。他以前是嘴硬,不会说话,对感情不懂表达,也不知道要经营,这是他的缺点。但他绝对不会背叛你,认定你那就是一辈子,他也不是没放低自己。一个从高中起就一直独立挣钱资助无数贫困孩子上学的人,心肠真的有那么坏到你对他这么狠吗?路柔,大学分手那次,他不是不想复合,他的手就是在坐火车回来找你的时候撞伤的,为了早点见你,他拖延了看病时间,所以手才留下病根,以至于现在…只是他很少对你说这些其实他很在意你的事,他不好意思表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一次为谁做饭不惜弄伤手?第一次修改练筝时间陪谁约会?第一次为谁打破他的规矩和戒律?你真的选择性看不见吗?师父知道你馋,每次练筝完他都会走遍四周找不同的小吃带给你吃。还有山甘那会儿,你发烧,他大半夜走十几公里山路背你去医院看病,累得一天饭都没吃。他对你的好,才两年,你真的忘了?”

路柔听着他那些话,听着听着,脑海里慢慢闪过江漫的样子。那个因走太多路,腿脚发软仍旧一拐一拐背着她,走在破晓的田野里,裤脚全是泥泞的青年,他小心翼翼背着她穿过芦苇的样子,他低声温柔对她说有我呢的样子,他踩进泥坑第一时间双臂勒紧她的样子。这样的江漫,曾有过想伤害她的想法吗?

余洲的声音更低了:“放过他。”

最后,余洲还对她说了一些话,声音更平缓了。路柔听完后,无声回响很久。

晚宴。

林凉一直没出现,电话也不通。打林玄榆电话,听他说表哥去抢婚了,路柔不信,直到林凉电话通了后,对面有细细的女人声。

深夜十二点,失踪新郎终于回来了,没抢成功。新婚酒店里,他们不约而同地提议喝酒。举起杯,谈了许多,她说他像个刺猬。

后来酒意穿肠,她迷蒙了眼,绕着发卷,聊爱情这东西。

“越爱越恨越贪心越敏感,总觉得他要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但他又是自由的。踏进去就得磨合,谁磨得越多,谁越脆弱。”

路柔恍然明白着,为什么自己迟迟不肯再次踏入爱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怕。

她怕索要他太多。怕失去的才是最完美的。

临走前,路柔让林凉下周一去登记领结婚证,这周她出差没空。

没走电梯,她突然想沉浸在黑暗里,越黑也许才能想得清晰。不亮灯的楼梯间一阶阶打着电筒走下去,下到叁楼时,没注意,她一脚踩空,脚踝的剧痛瞬间马蜂群般刺上来,动弹不得,疼得生理性的眼泪一流。手机也摔得七零八碎。空间真要黑得不见五指了,她又害怕。

其实路柔并不期待谁来救她,不指望了。山甘离开那晚,她已经习惯一个人紧紧抱住自己,在无人之地闭着眼,等待清晨升起。

半个小时过去,手臂上干出了泪痕。再十分钟过去,一双温情的手摸上她的脸颊,怎么蹲在这?

她埋着头,静了一下,用鼻腔发出小小的呜咽。疼。

他转过身蹲下,轻缓地将她背起。

男人的颈间散发一种家长般的气味,这一刻脊背好宽阔,好温暖。

好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为何,她有点难过,像有一部分时光偷偷跑回来了,但几秒后又很快溜走。她突然更加难受,意识到有些场景一旦成为回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一次,甚至它们不知不觉中,就这样永远看不到摸不着想不起了。

医生说是软组织受伤,休息一周就好,但这一个月尽量减少下地走路。

江漫为她领来药,在床边伺候她,问她想吃东西还是睡觉。

“我有听到楼梯间有声音,但当时想去找你就没管,后来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才觉得不对劲。”他边倒热水边说,再用热手牵过她的手,塞进被中给她暖着。“看你手冷的。”

看她时,目光软茸茸的,喉结轻轻的跳。

回国后,江漫就总这样看她了,一副惹人怜惜的孩子式的表情,却十分自然。也什么都依着她,小狗小猫般舔着她,跪在她的羽翼下,偶尔遭难时又照顾她的弱小。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了,一开始本来无视他,却因为烦躁他总来招惹,稀里糊涂又缠上了。烦躁他,又可怜他的命运,玩骗他,又不愿真下狠手,说心动,自己却一个亲吻都不想跟他发生。路柔心头搅成了一团麻线。

“手够热了,要不要看点搞笑节目,分散注意力,脚腕就没那么疼了。”他又用那种目光看她。

她的手一点也不敢动,轻不得重不得,头一回感觉碰他像在犯罪。

蓦然就想到余洲对她说的最后一些话,他说筵席上有种食物叫“醉虾”,虾越鲜活,人吃得就越开心,我却很不理解。路柔,师父不是以前那个对感情无所谓的人了,他越来越敏感,你稍不在乎他,他就痛苦很久,你却要拿他的痛苦来享受,看他崩溃你真的会觉得很快乐吗?你要结婚,好,就永远跟他断了;你要真对他还有感觉,那就别结,两个好好过。他现在多稀罕你,你知道。

路柔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江漫。他坐在椅上,眼皮耷拉,衣服还有油渍。应该累坏了,酒店忙了一晚上,端盘洗碟就为了进去见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静静地想我为什么不放过江漫?江漫就是爱古筝过头了点,他有自己的艺术追求,我们只是不合适。现在他是烦了点。为了那点不耐烦,我就跟他过不去。何必折磨他的爱意,何必要用这么过激的方法让他死心。现在他穷困潦倒,手也好不起来,谁都能轻易欺负他,已经弱势成这样,老天给了他最严重的惩罚。就算过去他太自我了点,但他真的用心去改了,骗他,你不也没有多快乐,他已经把自尊心降低成这样给你践踏了。他应该找一个真正适合他的女孩…

路柔:“江漫,我们认真谈一下。”

江漫一下提起神往前看她,看着她,似乎他或生或死都由她的意思。

“这种关系,结束吧。”她慢慢说。

这空间,完全的静了。

她的眼低下来,平静到了极点。“就到这吧。江漫,抱歉,之前那些是我太胡闹了,你应该也能感觉到的。我们当朋友吧,你也不小了,我会帮你介绍更好的妻子,还会帮你联系国外最好的医生,以后,我们两家还可以互相串门,你的妻子也会是我的朋友,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到时一起玩,过去我们就…”

“你再说一遍。”

“什么?”她愣了下。

很突然的,江漫捏起她的下颌,一口咬住她的下唇瓣,扯着,她嘶了一声。

他凑得很近,又轻又狠地盯着她。那种眼神,就像是乌云下沉甸甸的阴霾,暗得强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出口的声音平淡得诡异。“我叫你再说一遍。”

她被他锋利的眼神下意识唬到了,双肩缓缓耸紧,吞了吞喉咙,一时间没能开口。

江漫撺紧她的衣领,因为无力而用力,爱得咬牙切齿:你不过就仗着我现在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眼里血风腥雨:“我出去吸根烟。”

在他转身不久,走到门口时,他听到她的声音缓缓响起——

“如果不行的话,我会出国,再也不回来了。”

叁叁:

有时心软,不是因为卑微,而是因为善良。区别在于,一个感到痛苦,一个感到舒服。

江漫黑化开启,不爱强取的可爱,请跳过。有些糜烂,我们可以好奇去看,但不必亲自经历

还有很想说说我的一点小苦恼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多时候,等我清醒不该被大家的评论左右,接着我就清醒,我已经被左右了。

虐男太狠,虐男不够,左左右右,就影响了自己很多剧情的删删改改是的,还能解释为啥我更得慢了哈哈

但我想,如果纯粹只是为了虐人物,我全写死写残得了。那这样的故事也死了。这不是我的初衷,也很阻碍我写文的兴趣。大家也不是为了看虐谁而点进来的吧,而是为了看“虐”背后带来的深意。

就像看余华的《活着》,不仅仅只是看到一个个人物的“虐”,而是看到“虐”背后的社会百态、生命价值,体会人为什么要活着的意义,也许还会产生对世界、对人生、对某个事件新的看法,或者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才是有活力的“虐”。

这样一想,我或许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写作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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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七十四:糜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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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房间,两张病床,另一张空着,他们默默对视。江漫站在门口,静静吸烟。

消毒水味、清冽的冷雪味以及淡淡烟味,飘着、散着,穿绕这房间。

并没静多久,他语气尽量的轻:出国?去哪?

路柔撇着头看向窗外,崴伤的右脚时有时无的疼,这不是你问的事。

我不能问?江漫挑了一下左边眉头,缓缓掐灭烟,灰掉进垃圾桶时,他问:你跟林玄榆什么关系?

她微微回了头。这也不是你该问的。

哦。

路柔听出他轻慢的声音里有点警告的意味。他眼皮耷了一半,文静极了。越静,背后反倒似有汹涌的气息候着,不知什么时候爆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意识的,她往后缩了缩。

江漫隔着一张病床与她的目光对撞,看着看着,他顿觉一大片空白砸来。

一时真的说不出话,越空,越痛。

从他答应那个荒唐的小叁开始,就知道这将是一次捉弄,是她报复也好、玩心也好、猎奇也好,他依然从她这些拙劣的演技与虚伪的爱意里拿点出来,够他建一个海市蜃楼,愿意哪怕过得如履薄冰。现在他都还没喊一句疼,别玩了。她倒先把冰给全碎了,楼灰飞了,剩他一个无法负荷的身体空壳。

好玩吗?有趣吗?江漫淡淡地问,向她走去,每一步,走得伤痕累累。

怎么不继续骗啊?这才几天?我多好骗。你随便说一句,我什么不信?”

路柔意识到一种雄性的危险,手臂很快立起了寒毛,无奈右脚发疼。

眼看江漫越来越近,她猜不到他要对自己干什么,心不安地渐渐吊在嗓子眼里。只能平静着声音说,别这样。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想家,我没打算回来的。你就当我的确死了,及时止损,这对我们两个都好。

怎么好?他的呼吸洒在她鼻尖上,嗓音轻得发狠。

好什么?

你凭什么以为这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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