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1 / 2)

元朝秘史卷二

蒙力克依也速该去对德薛禅说:“也速该想帖木真好生心疼,教我来取。”德薛禅说:“既是想呵,教去见了便回。”遂引将回去了。

那年春间,俺巴孩皇帝的两个夫人斡儿伯、莎合台祭祀祖宗时,诃额仑去得落后了,祭祀的茶饭不曾与。诃额仑对说:“也速该死了,我的儿子怕长不大么道?大的每的胙肉分了,为甚不与?眼看看的茶饭不与了,起营时不呼唤的光景做了也。”

斡儿伯、莎合台那两个夫人道:“你行无请唤的礼,遇着茶饭呵便吃。”“俺巴孩皇帝死了么道?”被诃额仑这般说。“论来呵,可将这母子每撇下在营盘里,休将他行。”

第二日起行时,塔儿忽台乞邻秃黑、脱朵延吉儿帖等,果然将他母子每撇下了。当有察剌合名字的老人劝时,脱朵延吉儿帖说道:“深水干了,明石碎了。”不从他劝。起了,又将察剌合老人脊背上刺了一枪。

察剌合老人被伤在家里卧时,帖木真来看他,老人说:“你父亲收的并俺众人的百姓,被他将去,因劝他的时分,被他伤了。”帖木真哭将出去。诃额仑亲自上马,教人拿了英枪,领着人去,将一半人邀下了,那一半邀下的人也不肯停住,都随着泰亦赤兀去了。

泰亦赤兀惕兄弟每将他母子撇下时,诃额仑好生能事,拾着果子,撅着草根,将儿子每养活了。这般艰难时分,养得儿子每长成了,都有帝王的气象。

诃额仑菜蔬养来的儿子,都长进好了,敢与人相抗,为奉养他母亲上头,将针做钩儿,于斡难河里钓鱼,又结网捕鱼,将母亲奉养了。

一日,帖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四兄弟同坐钓鱼时,帖木真钓得一个金色鱼儿。他异母弟别克帖儿、别勒古台两个夺要了。帖木真、合撒儿二兄弟回家对母亲说:“我钓得一个金色鱼,被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夺了。”他母亲说:“您兄弟每如何那般?做譬谕说道,除影儿外无伴当,除尾子外无鞭子。咱每受泰亦赤兀兄弟每的苦,报不得时,如何恰似在前阿阑娘娘的五个孩儿般不和顺?您每休那般做。”

自那里帖木真、合撒儿两兄弟不喜他母亲说,又说:“我昨前射得个雀儿,也被他夺了。今遭钓得个鱼,又被他夺了。似这般呵,一处怎生过?”说了,两兄弟将门帘子丢着出去。那时别克帖儿在小山上放马坐着,帖木真自后隐着,合撒儿自前隐着,将箭抽着要射他时,被别克帖儿见了,说:“泰亦赤兀兄弟的苦受不得,仇怎生能报?如何将我如眼中的毛,口中的梗,容不得?我死就死,您休将我别勒古台弃了。”说讫,盘脚坐着等他的箭。帖木真两兄弟,自前自后将别克帖儿射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帖木真、合撒儿回到家里,他母亲诃额仑见他两个孩儿的颜色,心里觉了。说道:“您初生时手里握着黑血块生来,您每如吃胞衣的狗般,又如冲崖子的猛兽般,又如忍不得怒气的狮子般,又如活吞物的蟒蛇般,又如影儿上冲的海青般,又如噤声吞物的大鱼般,又如咬自羔儿后跟的风驼般,又如靠风雪害物的狼般,又如赶不动儿子将儿子吃了的鸳鸯般,又如护窠的豺狼般,又如不疑贰拿物的虎般,又如妄冲物的禽兽般。您除影子外无伴当,尾子外无鞭子。泰亦赤兀惕兄弟每的苦受不得,仇怎生般报得?思想间,您怎生过了?又这般做!”如此将老人每的言语引证着,将他儿子每怪了。

那般住间,泰亦赤兀惕乞邻勒秃黑说道:“原撇下帖木真母子每,如今莫不似飞禽的雏儿般毛羽长了,走兽的羔儿般大了。”领着伴当来看。帖木真母子每见他每来,心上畏怕,别勒古台于密林内将木头折折,扎做寨子。又将合赤温、帖木格、帖木仑三个小的藏在崖缝里。合撒儿与泰亦赤兀惕每相射斗间,泰亦赤兀惕大声叫着说:“只将你哥哥帖木真来,其余的人我不要。”因此帖木真畏怕,上马走入山林里去,被泰亦赤兀惕看见了,随后赶到帖儿古捏名字的山行,帖木真钻入密林里去了,泰亦赤兀惕每不能入去,周围守着。

帖木真在密林内过了三宿,牵着马出来时,将鞴的鞍子脱落在地。回去看呵,扳胸肚带依旧扣着,说道:“肚带扣着,鞍子脱落呵,犹可。扳带扣着,鞍子如何脱落的?莫不是天止当住我么?”复回去住了三日。又出来时,密林口子帐房般一块大白石倒下,塞着,帖木真说:“莫不是天止当我么?”又复回去,住了三日,前后共住了九日。无吃的茶饭,说道:“这般无名,如何死了,不如出去。”将塞住口子石边的木,用削箭刀子割开,牵着马下山来,被泰亦赤兀惕守的人拿将去了。

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将帖木真拿去,于他百姓内传了号令,教每营里住一宿。徇着行时,正当四月十六日,泰亦赤兀惕每于斡难河岸上做筵会,日头落时散了。此时教一个年小软弱的人守着帖木真,帖木真见人散了,将那年小弱的人用枷梢于头上打倒,走了。走到斡难河边林内卧着,恐怕人见,又入斡难河水的溜道里仰卧着,身在水里,但露出面来。

那个失了人的人大声叫着说:“拿住的人脱走了么道?”叫时,散了的泰亦赤兀惕聚来着,白日般月明里,斡难河边树林里,挨排着寻。帖木真在溜道里卧着,速勒都孙姓氏锁儿罕失剌名字的人,经过寻时,正见着,说道:“正为你这般有见识了,所以上泰亦赤兀惕兄弟每妒害你。你谨慎,只那般卧着,我不告你那般。”说了,过去了。

泰亦赤兀惕每再回排寻共说时,锁儿罕失剌再说:“你每白日里失了人,如今黑夜里如何寻的?再回原行的路上去,将不曾见处仔细排寻了。散着,明日再聚着寻,这带枷的人那里去?”这般说了,再回去寻时,锁儿罕失剌再经过,对帖木真说:“我每只这一遍排寻,回去了,明日再来寻。如今我每散了后,你自寻你母亲兄弟去。若见人时,休说我见你来。”说讫,过去了。

他每散了后,帖木真心里想着说:“昨前每营里轮流着教看守我时,锁儿罕失剌家里宿呵,他的沈白、赤老温名字的两个儿子,心里怜悯我,夜里与我脱了枷,教散宿来。如今锁儿罕失剌将我见了,又不肯对人说,几次经过去了,如今只他那里去,必救了我。”所以顺着斡难河寻锁儿罕失剌去了。

他家的记号打马奶子自夜到明,听着这记号行呵,听得打马奶子声,到他家里入去呵。锁儿罕失剌说:“我教你寻你母亲兄弟去,你如何就来?”他的沈白、赤老温两个儿子说:“雀儿被龙多儿赶入丛草去呵,丛草也能救性命,草尚能如此,咱每行来的人,不能救他呵,反不如丛草。”所以将帖木真枷开着烧了,于他后面盛羊毛的车子里藏了,分付他合答安名字的妹子看着,说:“任谁行休对他说。”

第三日,泰亦赤兀惕兄弟每说:“帖木真莫不是人藏了他,将俺自火里搜一搜。”于是搜到锁儿罕失剌家,房里车里床下都搜遍了,落后搜到载羊毛的车上,将车门内的羊毛掀出,掀到车后时,锁儿罕失剌说:“似这般热天气,羊毛里若有人,何能当的?”搜的人所以下车去了。

搜的人去了后,锁儿罕失剌对帖木真说:“你险些将我断送的烟消火灭,如今你母亲兄弟行寻去。”与了他一个无鞍子甘草黄白口不生驹的骒马,再煮熟了一个吃两母乳的肥羔儿,皮桶里盛着。与了马奶子,更与了一张弓,两支箭,不曾与他火镰,这般打发教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帖木真去了,到他原把的寨子处踪迹,逆着斡难河踏将去了。有乞沐儿合名字的河,西通着斡难河。见那小河边,有行的踪迹,就逆那小河寻将去。那小河边有别帖儿名字的山,那山跟前有豁儿出恢名字的孤山,那里与他母亲兄弟每相遇着了。

帖木真那里相遇着了,又去不儿罕山前,有古连勒古名字的山,那山里有桑沽儿河,河边有合剌只鲁格名字的小山,有个青海子,做营盘住其间,打捕土拨鼠、野鼠吃着过活了。

一日,帖木真的惨白骟马八匹在家被贼劫将去了,又有一个甘草黄马,他兄弟别勒古台骑着捕土拨鼠去了,到晚驮着土拨鼠回来。帖木真说:“我的马被人劫去了。”说了,别勒古台说:“我赶去。”合撒儿说:“你不能,我赶去。”帖木真又说:“您都不能,我去。”就骑着那甘草黄马,踏着那八匹马的扫道袭将去。行了三宿,那一日清早,路上多马群中,见一个爽利后生挤马乳,问他:“你曾见惨白骟马等八匹来么?”那后生说:“今早日未出时,有这样八匹马,自这里赶过去了。去的踪迹,我指与你。”说了,他将帖木真骑的马放了,换与他一匹黑脊白马骑了。他也不去自家里,将他挤乳的皮桶皮斗着草盖了,对帖木真说:“你来好生艰难,男子的艰难都一般,我与你做伴一同赶去。我的父名字唤做纳忽伯颜,只有我一个儿子,我的名唤做孛斡儿出。”说了后,踏着踪迹又行了三宿。至日晚时。到一个百姓圈子行,见他那八匹马在圈子外立着。帖木真说:“伴当,你这里立着,我去把这马赶出来。”孛斡儿出说:“我既与做伴来了,如何我这里立?”一同跑着马入去,将马赶出来了。

随后人每陆续赶将来,一个骑白马的人,手里执着套马杆,将次赶到跟前。孛斡儿出说:“你弓箭将来,我与他厮射。”帖木真说:“为我的上头,恐伤着你,我与他厮射。”便回去与他厮射。那骑白马的人将套马杆指着帖木真说:“立住了。”随后,那贼每的伴当也都赶将来,见日落黄昏天色黑了,那后来的人都立住着,落后了。

那次兼行了三昼夜,回到纳忽伯颜处。帖木真对孛斡儿出说:“不是你呵,我这马如何得?咱两人可以分,你要多少?”孛斡儿出说:“我见你辛苦着来,所以济助做伴去,如何做外财般要你的?我父亲只我一个儿子,置的家财与我尽勾,我不要你的。若要你的呵,与你做伴来的济甚事?”说了。

到纳忽伯颜家里,见他为失了儿子孛斡儿出垂着泪哭,忽然见他每到了,将他儿子看着,一边厢哭,一边厢怪他儿子。孛斡儿出说:“我不知为甚么见这好伴当艰难着来,便与他做伴去了来,如今来了也。”说讫,走着马去,将原盖下的挤乳的皮桶皮斗来了,杀了一只吃二母乳的肥羔儿。又皮桶里盛了马奶子驮的般整治了,与帖木真做行粮。纳忽伯颜说:“你两个年小的常相顾盼,明后休相弃。”帖木真辞去,行了三昼夜,到桑沽儿河边家里。他母亲诃额仑并合撒儿兄弟每正愁间,见他回来,好生欢喜了。

初,帖木真九岁时,与德薛禅的女儿孛儿帖兀真相离了来。此时与弟别勒古台顺着客鲁涟河寻去。列扯克彻儿赤忽儿忽山两间,寻着德薛禅家。德薛禅见了帖木真,好生大欢喜,说:“知得泰亦赤兀兄弟每嫉妒你,我好生愁着绝望了来。今日仅得见你。”说了,将孛儿帖女儿与帖木真做了妻。德薛禅与他妻搠坛同送帖木真夫妻回去了,到客鲁涟河兀剌黑啜勒的边隅,德薛禅回家来了,搠坛直送他女儿到帖木真家里。

搠坛送他女儿到帖木真家回去了后,帖木真欲要孛斡儿出做伴,使别勒古台唤去。孛斡儿出见了别勒古台,又不对他父说,骑着个拱脊黄马,驮着个青毛袄子,与别勒古台一同来了,自那里做伴后再不曾相离。

自桑古儿河边起了,到客鲁涟河源头不儿吉名字的地岸跟前,做下营盘住了。搠坛的女儿孛儿帖兀真行上见公姑的礼物,将一个黑貂鼠袄子有来。帖木真说:“在前俺的父也速该皇帝与客列亦惕种姓的王罕契合,便是父一般。他如今在土兀剌河边,黑林里住着,我将这袄子与他。”于是帖木真兄弟三个,将着那袄子送去。见了王罕,帖木真说:“在前日子,你与我父亲契合,便是父亲一般。今将我妻上见公姑的礼物将来与父亲。”随即将黑貂鼠袄子与了。王罕得了袄子,大欢喜着说道:“你离了的百姓,我与你收拾;漫散了的百姓,我与你完聚。我心下好生记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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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鸡儿年,合塔斤等十一部落,于阿勒灰不剌阿地面,聚会商议,欲立札木合做君,于是众部落共杀马设誓讫,顺额古涅河,至于刊沐连河洲的地行,将札木合立做了皇帝,欲攻成吉思与王罕。被豁罗剌思种的人豁里歹,到古连勒古地面,告与成吉思,成吉思使人告与王罕,王罕于是收集军马成吉思行来了。

王罕与成吉思相合着,顺客鲁涟河迎着札木合去。成吉思使阿勒坛三人作头哨,王罕使桑昆等三人作头哨。其头哨内,又自差人前去额捏坚归列秃、撤克撒列、赤忽儿忽,三处地面哨望。其阿勒坛等至兀乞惕牙地面,有赤忽儿忽哨望人来报说:敌人将至。其阿勒坛等遂前迎去拿消息,行间,遇札木合头哨阿兀出把阿秃儿等说话了。见天色已晚,却回来大军营内宿了。

至次日,成吉思军与札木合军相接于阔亦田地面对阵,布阵间,札木合军内不亦鲁罕、忽都合,两人有术能致风雨。欲顺风雨击成吉思军。不意风雨逆回,天地暗晦,札木合军不能进,皆坠涧中。札木合等共说天不护佑,所以如此,军遂大溃。

札木合军既溃散后,乃蛮等十一种各回部落。札木合将立他的百姓掳了,顺额古涅河回去,于是王罕追札木合,成吉思追泰亦赤兀惕种阿兀出把阿秃儿。阿兀出把阿秃儿至自己部落,将百姓起了,渡过斡难河,整治军马,候成吉思来对战。成吉思既到,连战数合,日晚,各就战地处相抗着宿了。

成吉思与泰亦赤兀惕战时,其颈被伤流血,苍黄之甚,有臣者勒蔑将壅血吮去。至夜半,成吉思方醒悟,说:“我血已自干了,好生渴得甚。”者勒蔑乃裸身径去敌人营内,于车箱中寻马乳不得,止有酪一桶,挈回来,其来往间曾无一人见者。又寻水来将酪调开,与成吉思饮。成吉思旋饮旋渴,三次方已。成吉思说:“我眼已明,心已省了。”遂起身坐间,天明,及视坐处流的血都如泥泞,成吉思说:“如何这般做?远些弃呵不好。”者勒蔑说:“慌忙不及远去,又怕离了你,当地咽的咽了,吐的吐了,我肚里也入去了多少。”成吉思又说:“我伤既如此,你如何裸身入敌营,倘若被擒,你岂不说我被伤?”者勒蔑说:“我若被擒,我说本是投降你的人,被他每得知,将衣服脱去欲杀间,遂扯脱走来。彼必以我言语为至诚,必与我衣服用我,我必将他马骑了走来。”成吉思说:“在前被篾儿乞惕于不而罕山困我时,你曾救我性命。今次又将壅血吮去,我正干渴,你又舍命寻将酪来与我吃,使我心内开豁,这三次恩,我心中永不忘了。”

次日,成吉思视敌人已于夜间溃散去了,营内百姓自料不能逃,就不曾起去。成吉思上马,将已走的百姓亦当将回来。忽山岭上见一个穿红的妇人,哭着大声叫“帖木真”,成吉思遂使人去问,那妇人说:“我是锁儿罕失剌女名合答安,丈夫现被军要杀,所以唤帖木真来救。”成吉思既知便去救。比成吉思至,其夫已被军杀了。成吉思遂于此地下营,将合答安至,与之并坐。至次日,锁儿罕失剌、者别,二人来见。二人原系泰亦赤兀惕种脱朵格家人,成吉思对锁儿罕失剌说:“在前我带的枷,你父子每脱去,有恩于我,如何来迟?”锁儿罕失剌说:“我心已自倚仗着你,若早来,恐泰亦赤兀惕将我妻子诛灭了,所以今日方来。”

成吉思问者别:“阔亦田地面对阵时,自岭上将我马项骨射断的果是谁?”者别说:“是我射来。如今皇帝教死呵,止污手掌般一块地;若教不死呵,我愿出气力,将深水可以横断,坚石可以冲碎。”成吉思说:“但凡敌人害了人的事,他必隐讳了不说。如今你却不隐讳,可以做伴当。”初,者别本名只儿豁阿歹,因他射死战马能的上头,赐名“者别”,如战马般用着他,者别,军器之名也。

成吉思将泰亦赤出兀的阿兀出把阿秃儿子孙杀尽,将百姓起来,至忽巴合牙地面住冬了。

泰亦赤兀惕种的官人塔儿忽台乞邻勒秃因与成吉思有仇,避于林中,其家人失儿古额秃老人,并二子阿剌黑、纳牙阿,将塔儿忽台乞邻勒兀〔秃〕欲献与成吉思,其人体肥不能骑马,载于车内。塔儿忽台乞邻勒秃有弟并子追至,失儿古额秃老人惧怕,遂将塔儿忽台乞邻勒秃压住,抽出刀子说:“我杀你也死,不杀你也死,不如先杀了你,我然后死。”塔儿忽台乞邻勒秃呼其弟与子说:“他要杀我,若杀了我,你每要我死尸何用?不如快回去。便送到帖木真处,也必不杀我,我于帖木真少时亦曾有恩。”其弟与子遂回了。失儿古额秃至忽秃忽地面,其子纳牙阿说:“我每若将他拿至帖木真处,必说我每拿了正主,难做伴当,必将咱每杀了。不如放回去,对帖木真说:我每本将塔儿忽台乞邻勒秃拿来,因是正主,心内不忍的上头,放回去了。成吉思必容我每。”于是放回去了。到成吉思处备言其事,成吉思说:“若你每将他拿来,我必杀了你每。你每不忍却放了也好。”所以特赏纳牙阿。

在后,成吉思在帖儿速地面,有客列亦种人,札合敢不来降。时篾儿乞欲与成吉思战,成吉思遂与札合敢不将篾儿乞战退。又客列亦种及那秃别干、董合等姓,溃散的百姓亦来降。初,客列亦种王罕与成吉思父也速该契交之故,因在先王罕将父忽儿察忽思不亦鲁罕的诸弟杀戮,被叔古儿罕,欲杀王罕,追至合剌温山内,止有百人,至也速该处。也速该却将古儿罕,赶入合申地面。将原有的百姓还收集与王罕,其契交之故是这般。

后王罕欲杀其弟额儿客合剌,其弟走入乃蛮种亦难察处。亦难察起军将王罕却赶入合剌圪塔种古儿罕处去。不多时,王罕反了古儿罕,从畏兀、唐兀,二种经过。时止有五个羊挤乳,骆驼上刺血吃。行至古泄儿海子,成吉思因与王罕有旧,使勇士速客该去迎。又自随后至客鲁涟河源头,迎见王罕至营。成吉思遂使百姓供给,是年在忽巴合牙地面住过冬了。

其王罕的弟并众官人等数着说:“王罕心性恶,将兄弟每都杀戮尽,自家百姓又被残害,如今将他如何报?且他在前七岁时,曾被篾儿乞掳去舂碓。十三岁时,又被塔塔儿和母子掳去使他牧放。后惧乃蛮攻杀,他又走去回回地面垂河行,投入合剌乞塔种古儿皇帝处。不及一年,又反出去,经过委兀、唐兀地面。艰难至甚,被帖木真赈济了。如今将前恩又忘了,反生歹心,咱每如何好?”说后,有阿勒屯阿倏黑将前语告于王罕,将共商量的诸弟及官人额勒忽秃儿、忽勒巴里、阿邻太子等皆拿住,只有弟札合敢不走入乃蛮处去。额勒忽秃儿等系禁在房内,王罕说:“咱过委兀、唐兀时,说甚么言语来?你每如此,我不与你每一般。”使众人唾其面,然后疏放了。

其后狗儿年秋,成吉思于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与察阿安塔塔尔四种对阵。未战之先,号令诸军,若战胜时,不许贪财,既定之后均分。若军马退动至原排阵处,再要翻回力战,若至原排阵处不翻回者斩。于是战胜了塔塔儿,遂至兀勒灰河失鲁格勒只惕地面。并四种奥鲁掳尽。初战时,有阿勒坛等犯军令,抢财物。成吉思使者别、忽必来尽夺了他所得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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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既掳了四种塔塔儿,密与亲族共议:在先,塔塔儿有杀咱父亲的仇怨,如今可将他男子似车辖大的尽诛了,余者各分做奴婢使用。共议已定,别勒古台出来,塔塔儿种人也客扯连问:“今日商议何事?”别勒古台说:“欲将你每男子但似车辖大的尽诛了。”也客扯连传说与塔塔儿种人。塔塔儿遂掳了山寨,成吉思教打他山寨,军多辛苦,及至打开,将塔塔儿男子似车辖大的都杀了。初,也客扯连既知其谋,说与众人道:“他若杀咱每时,每人袖着一把刀,也要杀他一人藉背却死。”至此,每人果袖一刀,将军每多杀伤了。事定之后,成吉思说:“自家一族里商量大事,因别勒古台泄漏了,所以军马被伤死者甚多。今后议大事,不许别勒古台入来,只教他在外整治斗殴盗贼等事。议事后,进一钟酒毕,方许别勒古台、答阿里台入来。”

此时成吉思将塔塔儿也客扯连的女也速干做夫人,也速干因得宠,对成吉思说:“我有姊姊名也遂,颜色又美,可以配皇帝。才与夫婿成亲,如今不知在何处。”成吉思说:“若果有颜色,教寻去。寻得来时,肯将你位子让与么?”也速干说:“若得见时,便让与她。”于是成吉思令人寻去,正遇着她与其婿避乱在林里。其婿见人来,走了,遂得也遂回来。也速干见了,就将她位子让与也遂坐了。

一日,成吉思在外面饮酒,与也遂、也速干两个娘子共坐间,也遂长声叹息。成吉思因疑惑了,教木合黎等令在会的人各就部落立的,最后剩出一个年少的人不回部落去。成吉思问是甚么人,那人说:“我是也遂的夫婿。初,她被掳时,我每避去,如今事定了,才方出来。我想在多人中必不认得我。”成吉思说:“原是仇人子孙,今遍又来窥伺,似他般的都杀尽了,更有何疑?”遂将他随即斩了。

只那狗儿年,成吉思去剿捕塔塔儿时,王罕自去剿捕篾儿乞,将脱黑脱阿赶入巴儿忽真脱忽木地面。杀了他大儿子脱古思别乞,要了他两个女儿并他妻子。又掳了他二子并众百姓每。王罕于成吉思行,任甚么财物不曾与。

那后,成吉思与王罕征乃蛮种的古出古敦不亦鲁黑。时不亦鲁黑在兀鲁黑塔黑的地面,豁黑水行,成吉思与王罕到了,不亦鲁黑不能对阵,起过阿勒台山去了。追至忽木升吉儿地面兀泷古河。遇着不亦鲁黑来哨的官人也迪土卜鲁黑。被成吉思出哨的赶上山去,因马肚带断了,就拿住他。又追至乞湿泐巴失海子行,不亦鲁黑遂穷促了。

成吉思与王罕回时,有乃蛮种能厮杀的人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于巴亦答剌黑别勒赤儿地面,整治军马要厮杀。成吉思与王罕也整治军马,因晚,就相抗着宿了。那夜王罕于自己立处虚烧着火,却逆那合剌泄兀勒河起去了。

那里札木合王罕一同起时,札木合对王罕说:“帖木真安答在前曾教使臣于乃蛮行往来有来,今他这早晚落后了不见来,必是他投降了乃蛮。”因称王罕皇帝:“皇帝,我是存有的白翎雀儿,帖木真是散归告天雀儿。”当有兀卜赤黑台的人古邻把阿秃儿说:“你为甚谄佞,将自己的兄弟谗赞着说。”

成吉思就那里宿了,天明看时,王罕立处无人。成吉思说:“他将我做烧饭般撇了。”于是从额垤儿阿勒台的谷子渡着。直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也将乃蛮种人的计量大概料得过了,不把来当数。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于王罕的后袭着,将桑昆的妻子百姓掳了,又将王罕在帖列格秃口子行的一半百姓头口,也掳将去了。初,篾儿乞惕脱黑脱阿的二子忽图、赤剌温在王罕处。因这机会,也连他百姓离了,欲与他父相合,顺着薛凉格河去了。

王罕妻子百姓,既被乃蛮种可克薛兀撒卜剌黑抢了,差使臣与成吉思说:“你可差四杰来救咱。”成吉思遂差孛干儿出等四杰,整治军马去救。比及四杰到时,桑昆的马腿中箭,几乎被他拿住间,四杰到来救了。妻子百姓也都救回来与了。那里王罕说:“在前他的好父亲,将我输了的百姓,救与了我。如今他儿子将我输了的百姓,又差四杰救与了我,欲报他的恩,天地护助知也者。”

王罕再说:“也速该安答曾一次将我自己输了的百姓救与了,今他儿子帖木真又将我输了的百姓救与了。他父子两个为谁这般辛苦来!我如今也老了,后来这百姓教谁管?我的弟每都无德行,止有一子桑昆,亦如无有。可教帖木真做桑昆的兄,使我有二子,岂得不安?”遂于土屼剌的黑林行会着成吉思,结做父子。初,王罕与成吉思父契交,所以呼为父,今次又结为父子,共说道:“多敌人处剿捕时一同剿捕,野兽行围猎时一同围猎,若有人离间呵,休要听信,亲自对面说话了方可信。”这般议定,于是相亲厚着过了。

成吉思欲与王罕亲厚上又亲厚,故索桑昆的妹察兀儿别乞,与子拙赤。却将豁真名字的女儿,与桑昆子秃撒哈相换做亲。桑昆自尊大着说:“俺的女子到他家呵,专一门后向北立地。他的女子到俺家呵,正面向南坐么道。”下觑着,不曾许亲,以此成吉思心落后了。

那成吉思心落后的意思,被札木合觉了,于猪儿年春间,同阿勒坛等商议起了。到者者额儿温都儿山阴的别儿客额列地面,桑昆处谗说:“帖木真与乃蛮塔阳使臣往来通话。他口里虽说父子,动静却恁。莫还倚仗他么?若不预先除了您行如何肯服?若除帖木真呵,我自横冲入去。”阿勒坛、忽察儿说:“诃额仑母的众儿子每俺与你杀。”额不格真合儿塔阿惕说:“他的手脚我与你拿。”脱斡邻勒说:“不如去掳了他百姓,若掳了百姓,他待如何?”合赤温别乞说:“桑昆,你想做甚么呵?长的梢头,深的水底,我与你同去。”

桑昆听了札木合众人说,使撒亦罕脱迭额教对他父亲说,王罕说:“我的帖木真儿子行,你为甚那般想,见今倚仗他了,若如今他行那般歹想呵,天必不爱护咱。札木合的言语狂诞,不可信。”王罕不从。桑昆又使人说去:“如今有口有舌的人这般说,如何不可信?”反覆说不从,桑昆自去与他父亲说:“你如今见存,他俺行不当数。若父亲老了呵,将俺祖父辛苦着收集的百姓如何肯教我管?”王罕说:“孩儿自的行,怎生弃舍得?见倚着他,想歹呵不宜,天必不爱护咱。”桑昆见不从,烦恼着去了。王罕唤回来说:“天莫不不爱护么?儿子行,您怎生要弃舍,你但去做,所以胜得他的事,您自知者。”

于是,桑昆与众人商议:帖木真曾索咱女子察兀儿别乞来,如今可约定日期,请他吃许婚筵席。来时就这里拿了。议定了,差人请成吉思去。成吉思同十人来,路间于蒙力克老人家里宿,蒙力克说:“他的女子行,咱索时,他做大下觑着不肯与,如今怎生特地请吃许婚筵席?帖木真儿子省不得,不若只推春间马瘦,且养马不去么道。”成吉思因他说,使不合台、乞剌台两个去吃筵席,自那里便回了。桑昆见不合台等到,说道:“被他每觉了,咱每早去围着拿了他。”

那般商议定了,阿勒坛弟也客扯连来家说:“如今共议定了,明日要拿帖木真去。若只今有人报与帖木真,不知怎生赏呵是。”他妻阿剌黑亦惕说:“你那泛滥言语莫说,家人听得恐做真话。”说时,有放马的人巴歹,送马乳来,听得,回去说与同伴乞失里黑。乞失里黑说:“我再去察听。”到家时,正见也客扯连子纳邻客延磋箭着说:“恰才咱说的话,这当取舌的,家人每的口止当的谁?”又对乞失里黑说:“白马与栗色两个马拿来拴着,我要明日早上马。”乞失里黑听得这话,遂去说与巴歹:“恰才体审你的言语是实了,今我两个告与帖木真去。”就将两个马拿来拴住,至自己房内杀了一个羔儿,将床木煮熟,见拴的两马,每人骑了一匹。那夜到帖木真的帐房后,将也客扯连父子说的话都说了。又说:“不可疑惑,要拿你的事已真实了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元朝秘史卷七

成吉思听了巴歹、乞失里说,就那夜对附近可倚附的伴当每说知,将家内物件弃了,遂往躲于卯温都儿山阴去处。行时,教者勒蔑做后哨,哨望着,至明日午后,于合剌合勒只惕额列惕地面歇息。中间有阿勒赤歹放马的赤吉歹等来报。自卯温都儿山前,望见忽剌安不剌合惕地面尘起,敌人来到也。成吉思上马行了。此时王罕同札木合来,问札木合道:“帖木真处厮杀的有谁?”札木合说:“兀鲁兀惕、忙忽惕,那二种百姓能厮杀。虽当混战时不乱,从小枪刀里惯,他的旄纛或花或黑,见时可防着”。王罕说:“那般呵,教咱只儿斤勇士合黑吉冲他者。随后再教土绵土别干姓的阿赤黑失仑、斡蛮董合亦惕勇士豁里失列们太子,领一千护卫的人以次应援,最后仍教咱大中军冲者。”王罕又说:“我这军马,札木合弟你整治者。”于是札木合分出去了。札木合对他伴当每说:“我在前常不能敌帖木真来,如今王罕教我整治他的军马,看来他又不及我,可以报与帖木真安答知道。”于是札木合暗遣人将前言说与成吉思,“似这等必不能胜你,你休怕,谨慎者。”

成吉思知了这话,说道:“主儿扯歹伯父,我欲教你做先锋,你意思如何?”比及主儿扯歹回话,忽亦勒答儿说:“我做先锋,久后将我孤儿抬举。”主儿扯歹说:“皇帝面前,我的兀鲁兀惕忙忽惕做先锋厮杀。”说罢,他两姓的百姓于成吉思前排阵立了。才立罢,王罕的先锋只儿斤冲将来,兀鲁兀惕、忙忽惕迎着冲将去,将他每败了。追去时,被王罕的后援土绵土别干的阿赤黑失仑冲将来,将咱忽亦勒答儿刺下马,忙忽惕军复翻回于忽亦勒答儿落马处立了。主儿扯歹领着兀鲁兀惕冲去,又将他败了。追去间,干蛮董合亦惕冲来,主儿扯歹又胜了。失列门太子领一千护卫军冲来,主儿扯歹又胜了。于是王罕子桑昆不教他父知也冲来,主儿扯歹将桑昆的腮射中,倒了。众客列亦惕种的军见射倒桑昆,却翻回于桑昆处立了。成吉思既胜了王罕,见日已晚,收了军,将伤了的忽亦勒答儿回来,那夜起着,离了厮杀处宿下了。

次日天明,点视军马,少斡阔台、孛罗忽勒、孛斡儿出三人,成吉思说:“斡阔台与中倚仗的孛罗忽勒、孛斡儿出一同生死,必不肯相离。”那夜成吉思恐敌来追袭,整治着军马准备厮杀有来。及日明,看见自后有一人来,到时是孛斡儿出。成吉思椎胸告天说罢,孛斡儿出说:“被敌人将我马射倒,步行走时,见客列亦惕种翻回来于桑昆处立了,那机会里,见他驮物的马驮歪了,将他驮的割断,骑着走出,依着踪迹来了。”

再少顷,又有一人来,近看时,人下又有两脚垂着。及到来时,斡阔台、孛罗忽勒叠骑着一个马,孛罗忽勒口上带着血,因斡阔台项上中箭,孛罗忽勒将凝住的血咂去。成吉思见了,眼泪流着,心里艰难了,便用火将斡阔台箭疮烙了,就与些止渴的物教吃。孛罗忽勒说:“敌人的尘土高起着,看着往卯温都儿山前忽剌安不儿合惕地面去了。”于是成吉思整治军马,逆着浯泐灰湿鲁格泐只惕名字的水,入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去了。

那里随后有合答安答勒都儿罕离了他妻子来成吉思处说:“王罕的子桑昆中箭时,王罕说:‘不可惹斗的人惹斗他,可惜!’将儿子腮上教钉钉了,‘就我儿子性命有时,可再教冲咱。’阿赤黑失仑说:‘皇帝皇帝休,未生儿子时,祷祈着要子嗣。将这既生了的儿子桑昆抬举,咱达达多半百姓在咱这里,同帖木真反出的百姓待那里去?每人止骑着一匹马,夜里必在树木下宿。他若不来呵,咱去如拾马粪般取将来。’王罕应许了,说:‘将这儿子休摇动,好生抬举者。’自那里回了。”

成吉思自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顺着合泐合河动时,点视军马,有二千六百。成吉思领一千三百依着河西边起了,兀鲁兀惕、忙忽惕领一千三百河东边起了。就打围着做行粮。打围时,忽亦勒答儿金疮未曾痊可,成吉思止当不从,因赶野兽走马,金疮重发死了,将他骨殖就于合儿合水的斡讷屼山的半崖上葬了。

合泐合河流入捕鱼儿海子处,有帖儿格等翁吉剌,成吉思使主儿扯歹领兀鲁兀惕、忙忽惕去,教说与翁吉剌百姓每,想着在前姻亲呵,投降来者。若不肯投降呵,便厮杀者。说将去时,翁吉剌都投降了。成吉思因他投降了,诸般不曾动着他的。

成吉思既取了翁吉剌,就起去统格黎小河东边下了。成吉思差阿儿孩合撒儿、雪格该者温,二人往王罕处去说:“俺在统格黎小河东边下了,草也好,马也肥,父亲,我有甚事嗔怪教我怕了?若怪俺呵,何不安然怪责?如何这般怪责?将俺家业破坏了。莫不是有人离闲?当初咱在勺儿合勒昆山的忽剌阿讷的山行,不曾共说来,若有人离闲呵,不要信,对面说话了时方可信。如今父亲咱每曾对面说话来么?我虽少呵,也似多的般来;虽歹呵,也似好的般来。且我与你如车的两辕,一辕折了呵,牛拽不得;如车的两轮,一轮坏了呵,车行不得。我岂不比一条辕一个轮么道?在前,你的父忽儿察忽思不亦鲁黑皇帝,有四十个子,内只你最长,所以立做皇帝。后你将台帖木儿、不花帖木儿二弟杀了,你又要将你弟额儿客合剌要杀,他遂走入乃蛮去了。为你杀弟的上头,你叔父古儿罕来征你,你止有一百人逃入合剌温山的狭处去了。你那时将女子忽札兀儿兀真献与篾儿乞的脱黑脱阿,从那里来我父跟前求救。我父领着军,将你叔父赶入合申地面,将你百姓还了,于土浯剌河边黑林内,与我父做安答。你曾知感着说:‘这恩于你子孙跟前必回报,天地知也者。’随后你弟额儿客合剌于乃蛮处借得军马,又来征你。你走入乞塔种古儿罕的回回地面去了。不及一年,又反出,经过委兀河西地面。穷乏了,挤着五只羊,剌着驼血吃,骑着匹瞎沙马来。因你与我父契交的上头,我差人迎接你来我营内,又科敛着养济你,你后将篾儿乞百姓掳了,头口家业尽都与了你。后又同追不亦鲁黑,于拜答剌黑别勒赤列地面,与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对阵。你夜里营内又虚烧着火退走了,那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却袭着你,将桑昆妻子百姓都掳了,又将你帖列格秃有的百姓掳了一半。你又求救于我,我使四杰将你桑昆的妻子百姓头匹都救与了你,又曾知感来。如今有甚么缘故怪责?使人说将来。”

王罕听了这言语,叹息着说:“帖木真的儿子行有不可离的道理,我已离了。”于是心内艰难,将刀刺破小指流血,就盛在小桦皮桶心说:“我若见帖木真儿子害他呵,似这血般。”教刺着,遂将那血与去的使臣将来了。

成吉思教对札木合说:“皇帝父亲行将我嫉恶着教分离了,在前时每日谁早起呵,将父亲的马乳用青钟饮有来?为我常早起的上头嫉妒了,如今将皇帝父亲的青钟满饮呵,待费的多少?”又对阿勒坛、忽察儿二人说:“您两个不知如何要弃我?忽察儿,你是捏坤太子的子,当初咱每里教你做皇帝,你不曾肯。阿勒坛,你父忽秃剌皇帝,曾管达达百姓,因此教你做皇帝,你又不肯。在上辈有巴儿坛的子撒察、台出,他两个也不肯做,你众人教我做皇帝,我不得已做了。您如今却离了我,在王罕处您好生作伴着,休要有始无终,教人议论。你每全倚仗着帖木真,无帖木真呵,便不中用了。你那三河源头守得好着,休教别人作营盘。”

成吉思再教对脱斡邻弟说:“我唤你做弟的缘故,在前屯必乃察剌孩、领忽,二人原掳将来的奴婢名斡黑答,他的子名速别该,速别该子名阔阔出乞儿撒安,阔阔出乞儿撒安子名也该晃脱合儿,也该晃脱合儿子是你。你如今将谁的百姓要谄佞着与王罕?我的百姓,阿勒坛、忽察儿必不教别人管。你是我祖宗以来的奴婢,我唤你做弟的缘故如此。”

成吉思再对桑昆说:“我与你父是有衣服生的儿子,你是赤裸生的儿子,父亲曾将咱每一般抬举,你生心恐怕我搀在你先,将我疾恶赶了。如今休教父亲心里受艰辛,早晚出入消解愁闷着。若你旧嫉妒的心不除,莫不是你于父亲见存时要做皇帝么道?故教心里受苦。若要差人到我行来时,差两个人来。”成吉思将这话分付了阿儿孩合撒儿、速格该者温,他两个对桑昆说了。桑昆说:“他几曾说是皇帝父亲来?只说好杀人的老子;我行也几曾说是安答来?只说脱黑脱阿师翁。续着羊回羊尾子行,有这言语的计量,我省得了,是厮杀为头的言语。你必勒格别乞、脱朵延两个,将旄纛立起,骟马每放得肥着,无有疑惑。”那里阿儿孩合撒儿自王罕处回来了,速格该者温因他妻子在脱斡邻处,不曾回来。阿儿孩合撒儿将这话对成吉思说了。

成吉思随即起去,至巴勒渚纳海子行住了。那里正遇着豁鲁剌思种的搠干思察罕等,不曾厮杀,便投降了。又有阿三名字的回回,自汪古惕种的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处来,有羯羊一千,白驼一个,顺着额古涅河,易换貂鼠、青鼠。来至巴泐渚纳海子饮羊时,遇着成吉思。

成吉思在巴泐渚纳海子住时,有弟合撒儿将他妻子并三子也古、也松格、秃忽撇在王罕处。罄身领几个伴当走出来寻成吉思。至合剌温山,缘岭寻不见,乏了粮食,吃生牛皮筋。行至巴泐渚纳海子,寻见兄成吉思。成吉思喜欢了,商量着,差沼列歹种的人合里兀答儿、兀良合歹种的人察兀儿罕二人做合撒儿的使臣去对王罕说:“我兄弟形影望不着,踏着道路也寻不见,叫他呵他又不听得。夜间看星枕土着睡,我的妻子见在父亲皇帝处有,若差一个可倚仗的人来呵,我往父亲行去。”成吉思又对使臣说:“您去,俺便起身。您回去时,只于客鲁涟河的阿儿合勒苟吉地面行来。”约会着,随即教主儿扯歹、阿儿孩,两个做头哨,去客鲁涟河的阿儿合勒苟吉地面下了。

合里兀答儿、察忽儿罕二人到王罕处,将说去的言说了。王罕正立起金撒帐做筵会,听得合里兀答儿说罢,王罕说:“果那般呵,教合撒儿来。”就差中倚仗的人亦秃儿坚同合里兀答儿等去。将及到原约会处,亦秃儿坚望见下营的形影甚多,便回走了。合里兀答儿快马赶上,不敢拿,前面横当着。察忽儿罕马钝,自后箭射到处,将亦秃儿坚骑的马臀尖射坐了,那里将亦秃儿坚拿住,将至太祖处,送与合撒儿教杀了。

合里兀答儿等对太祖说:“王罕不防,见今起着金撒帐做筵会,俺好日夜兼行去掩袭他。”太祖说:“是。”遂教主儿扯歹、阿儿孩两个做头哨,日夜兼行,到者折额儿温都儿山的折儿合不赤孩地面的口子行,将王罕围了。厮杀了三昼夜,至第三日不能抵当,方才投降。不知王罕父子从何处已走出去了。这厮杀中有合答黑把阿秃儿名字的人。说:“我于正主,不忍教您拿去杀了,所以战了三日,欲教他走得远着。如今教找死呵,便死,恩赐教活呵,出气力者。”太祖说:“不肯弃他主人,教逃命走得远着,独与我厮杀,岂不是丈夫!可以做伴来。”遂不杀,教他领一百人与忽亦勒答儿的妻子永远做奴婢使唤。因当初忽亦勒答儿先说要厮杀的上头,教他子孙常请受孤寡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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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遍将客列亦惕百姓屈下,各各分了。因孙勒都歹种的人塔孩把阿秃儿,太祖处有恩的上头,与了一百只儿斤百姓。再王罕弟札合敢不有二女,长女名亦巴合,太祖自娶了。次女名莎儿合黑塔泥,与了拖雷。为那般,将札合敢不的百姓,不曾教虏了。

太祖再于巴歹乞、失里黑二人行,将王罕的金撒帐,并铺陈金器皿及管器皿的人,尽数与了。又将客列亦惕汪豁真姓的人,就与他两个做宿卫的,教带弓箭,饮酒时又许他喝盏。直至子孙行,教自在快活。厮杀时抢得财物,打猎时得的野兽,都不许人分,尽他要者。太祖又说:“一则是他二人救了我性命,一则是长生天护助的上头,将客列亦惕种人屈下了,得至大位子里坐。久后我的子孙,将这有恩的道理,常常知道者。”于是将客列亦惕诸姓每都分与众伴当。那冬,就在阿不只阿阔迭格儿地面住了。

王罕、桑昆父子二人,罄身走至的的克撒合勒地面,涅坤水处,王罕行得渴了,将入去饮水,被乃蛮哨望的人豁里速别赤拿住,自说:“我是王罕。”哨望的人不信,将他杀了。桑昆此时在外,不曾入去,以此就往川勒地面去了。至川勒,桑昆与伴当阔阔出并其妻一同寻水吃。因见野马被蝇虫咬着,桑昆下马,将马教阔阔出拿了,潜往欲射中间,被阔阔出牵马走了。其妻说:“在前,好衣服、好茶饭曾与你吃穿,如今正主上,如何那般弃了?”就立住不行。阔阔出说:“你不行,莫不要嫁桑昆?”其妻说:“人虽说妇人是狗面皮,你可将这金盂子与他,教寻水吃。”阔阔出,遂将金盂子撇下了,与妻同来太祖处,将弃了桑昆的缘故都说了。太祖说:“这等人如何教他做伴?”遂将他妻赏赐,将阔阔出杀了。

乃蛮皇帝塔阳的母古儿别速说:“王罕是在前的老皇帝,取他头来看,认得果然是呵,祭祀他。”遂差人往豁里速别赤处,割将头来,认得是王罕,于是动着乐器祭祀他。祭时,王罕头笑了,塔阳见笑,以为不祥,就踏践碎了。有可克薛兀撒卜剌名字的人说:“死人的头,您割将来,却踏碎了。如今狗吠的声又不好了。在前,您亦难察必勒格皇帝曾说:‘我老了,这妇人年少,儿子塔阳又柔弱,是我祷神生来的,久后恐将我多百姓守不得。’这般说有来,况而今狗吠有将败的声音。夫人古儿别速行的法度严峻,我塔阳皇帝又柔弱,除飞放打猎之外,别无技能心性。”说了。再后塔阳说:“这东边有些达达,将在前老王罕,教筒箭得走出来,死了。看来他敢要做皇帝么道?天上只有一个日月,地上如何有两个主人?如今咱去将那达达取了。”其母古儿别速说:“那达达百姓歹气息,衣服黑暗,取将来要做甚么?教远有者,若有生得好妇女,将来教洗浴了,挤牛羊乳呵中有。”塔阳说:“那般呵,有甚难,咱去将他每弓箭夺来。”

可克薛兀撒卜剌黑听了塔阳的言语,叹息着说:“你不可说大话,这话你再休说。”塔阳不听,遂差脱儿必塔失做使臣,去对汪古惕种的主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说:“这东边有些达达每,你做右手,我自这里起程,可将他弓箭夺了。”阿剌忽失的吉惕忽里回说:“我做不得你右手。”却使人去对太祖说:“乃蛮的塔阳要来夺你弓箭,教我做右手,我不曾肯从。我如今提省你,若不防,恐来夺你弓箭。”此时太祖正在帖篾延客额儿地面围猎,知了这话,就围猎处与众人商量,多说马瘦,如何可好。斡惕赤斤说:“您如何推辞马瘦,我的马却肥。既听了这等说,如何坐得住?”别勒古台又说:“若生时被人将弓箭夺了呵,济甚事?男子死呵,与弓箭一处,岂不好?如今乃蛮恃其国大民众,敢发大言,我可乘此夺他弓箭何难?咱去呵,他多马群,必安然撇下,房屋空了,百姓必皆逃入山林,咱如今便可上马。”

别勒古台说了,成吉思说:“是。”自围猎处回来,从阿卜只合阔帖儿格地面起去,至合勒合河斡儿讷兀地的客勒帖该合答地行下了。将自己军马数了,立千百户牌子头,设六等扯儿必官,都委付了。又设八十个做宿卫的人,七十个做散班。其选护卫时,于千百户并白身人内子弟,有技能身材好者充之。又教阿儿孩合撒儿,选一千勇士管着。如厮杀则教在前,平时则做护卫。斡歌列扯儿必与忽都思合勒潺,将七十个散班一同管了。

成吉思再说:“带弓箭的人并散班、护卫、厨子、把门人等。教日里入班来,至日落时,将管的事物交付与宿卫的,出去宿者。若管马的,守着马。宿卫的,房子周围宿。守门的,轮着门口立。至次日抬汤时,却入来,管自己的事物。每三日一次交换。”那管的千百户扯儿必等,也各委付了。

鼠儿年四月十六日,成吉思祭了旗纛,去征乃蛮,逆着客鲁涟河行了。教者别、忽必来二人做头哨,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遇着乃蛮在康合儿合山头哨望的。往来相逐间,被乃蛮人将这里骑破鞍子白马的人拿了,共说:“原来达达的马瘦。”随后太祖大军,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下了。朵歹扯儿必对成吉思说:“咱人少远来,可只于此牧马,多设疑兵,将这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布满。夜令人各烧火五处,彼人虽多,其主软弱,不曾出外,必是惊疑。如此则我马已饱,然后追彼哨望的,直抵大营,击其不整,必然可胜。”成吉思从其言。乃蛮哨望的果自山头看见,说:“只道达达每少,如何烧的火如星般多?”就将先拿住得人马送去,对塔阳说:“达达军马已塞满了撒阿里客额儿地面了,想是每日增添,只见夜间烧的火一如星般多了。”

哨望的去时,塔阳正在康孩地面的合池儿水边。听了这言语,使人与他子古出鲁克说:“达达每马瘦,烧的火如星般多,其人必众。人曾说达达每刚硬,眼上刺呵不转晴,腮上刺呵不躲避,今若与他连兵,后必难解。见说达达的马瘦,咱教百姓起了,越过金山,整搠军马,诱引着他行。比至金山,他瘦马乏了,我肥马正好,然后复回与他厮杀,可胜么道。”古出鲁克听了这话,说:“那妇人塔阳,又是怕了。达达每多,从何处来?多半与札木合一同在这里有。我父塔阳,于孕妇更衣处,牛犊吃草处,都不曾到。如今怕了。”说这等话,教使臣却说将去。塔阳听得儿子比他做妇人,说:“有力有勇的古出鲁克,厮杀时,休将这等勇来弱了。”其臣豁里速别赤说。“你的父亦难察必勒格在前于同等敌行,男子的脊背,马的后胯,不曾教见。如今你如何又早先怕了?早知你这般呵,你母古儿别速虽是妇人,教管军呵,倒中。可惜可克薛兀撒卜剌黑老了。咱军的法度,好生怠慢,莫不是达达的气运来了。”叹息说罢,于马上打着箭筒另去了。

塔阳听了那话,怒着说:“人死的性命,辛苦的身躯,都一般。您那般说呵,咱迎去与他厮杀。”遂顺塔米儿河,渡斡儿豁水,至纳忽山崖东边,察乞儿马兀惕地面。成吉思哨望的,望见乃蛮军马。成吉思整治军马排阵了,自做头哨,教弟合撒儿主中军,斡赤斤管从马。于是乃蛮军马却退至纳忽山崖前,缘山立住。成吉思哨望的随即将乃蛮哨望的赶至山前。彼时札木合亦在乃蛮处,塔阳问:“那赶来的如狼将群羊,直赶至圈内,是甚么人?”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用人肉养的四个狗,曾教铁索拴着,那狗是铜额凿齿,锥舌铁心,用刀做马鞭,饮露嘶风,厮杀时吃人肉。如今放了铁索,垂涎着喜欢来也。四狗是者别、忽必来、者勒蔑、速别额台四人。”塔阳说:“似那般呵,离得这下等人远者。”遂退去跨山立了。又问:“那后来的军,如吃乳饱的马驹绕它母喜欢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他是将有枪刀的男子杀了,剥脱衣服的兀鲁兀惕、忙忽惕二种人。”塔阳说:“既如此,可离得这下等人远者。”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如贪食的鹰般当先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我帖木真安答,浑身穿着铁甲,似贪食的鹰般来也。你见么,你曾说若见达达时,如小羔儿,蹄皮也不留。您如今试看。”塔阳但说可惧,又令上山去立了。又问:“随后多军马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母的一个儿子,用人肉养来,身有三度长,吃个三岁头口,披三层铁甲,三个强牛拽着来也。他将带弓箭的人全咽呵,不碍着喉咙;吞一个全人呵,不够点心。怒时,将昂忽阿的箭,隔山射呵,十人二十人穿透。人若与他相斗时,隔着空野,用客亦不儿名的箭射呵,将人连甲穿透。大拽弓射九百步,小拽弓射五百步。生得不似常人,如大蟒一般,名字唤故拙赤合撒儿。”塔阳说:“若那般呵,咱可共占高山上去立了。”又问那后来的是谁,札木合说:“是诃额仑最少的子,名斡赤斤。他性懒,好早眠迟起。多军马中,他也不曾落后了。”于是塔阳遂上山顶立了。

札木合遂离了乃蛮,将对塔阳说的话,教对成吉思说:“塔阳如今听了我说的话,已是惊得昏了,都争上高山顶上去,并无厮杀的气象。我已自离了他,安答,你谨慎者。”那日太祖见日色晚,围着纳忽山宿了。其夜乃蛮欲遁,人马坠于山崖,相压死者甚众,明日拿住塔阳。其子古出鲁克因不在一处,得脱身,领些人每走出。见军追及,就依塔米儿河,要扎营不定,又走了,袭至阿勒台山前。势愈穷促,遂将他百姓尽收捕了。此时与札木合一同有的达达札答阑、合答斤等种,也都来投降了。那里将塔阳母古儿别速来,成吉思说:“你说达达歹气息,你如何却来?”成吉思遂纳了。

那鼠儿年秋,太祖于合剌答勒忽札兀剌地面。与篾儿乞的脱黑脱阿对阵,将他杀退。追至撒阿里客额儿地面,将他百姓虏了,脱黑脱阿同二子忽都赤剌温带几个伴当走了。初,掳篾儿乞时,豁阿思篾儿乞种人答亦儿兀孙将他忽阑名字的女子,献与成吉思。来时,路间被乱兵所阻当,遇着巴阿邻种的官人纳牙。答亦儿兀孙说:“这女子要献于成吉思。”纳牙说:“咱一同将你女子献去,你若先去呵,乱军将你也杀了,女子也乱了。”因留住三日,一同来献与成吉思。成吉思因纳牙留了三日,大怒着说:“仔细问了,号令他。”问间,其女子忽阑说:“纳牙曾说我是皇帝的大官人,咱一同将这女子献去。路间因有乱兵,所以留住。若不遇着纳牙留住呀,如今也不知如何。且不必问他,若皇帝恩赐呵,天命父母生得皮肤全有,问我皮肤便了。”纳牙也说:“我只一心奉事主人,凡外邦得的美女好马,要献与主人,除此之外,别有心呵,便死。”成吉思说:“忽阑的言语是。”就那日将忽阑试验呵,果然不曾被污。因此成吉思甚加宠爱,将纳牙放了说:“此人至诚,以后大勾当里可以委付。”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元朝秘史卷九

初,掳篾儿乞百姓时,将脱黑脱阿子忽都的妻与了斡歌台。一半百姓反去,将台合勒山寨把住。成吉思命锁儿罕失剌的子沈白领右手军去攻,自去追袭脱黑脱阿,到金山住过冬。明年春,逾阿来岭去。适乃蛮古出鲁克与脱黑脱阿相合了,于额儿的失不黑都儿麻地面根源行,整治军马。成吉思至其地,与他厮杀。脱黑脱阿中乱箭死了,其尸不能将去,其子只割将他头去。人马败走,渡额儿的失水,溺死者过半,余亦皆散亡。于是乃蛮古出鲁克过委兀、合儿鲁种去,至回回地面垂河行,与合剌乞塔种的人古儿罕相合了。篾儿乞的忽都合勒赤剌温过康里钦察种去了。成吉思也回至老营。此时沈白攻破台合勒寨。将篾儿乞百姓尽行杀掳了。又先投降的篾儿乞在老营内反了,被在营内家人战胜。成吉思说:“教他在一处,他又反。”就教各人尽数分了。

那牛儿年,成吉思造与速别额台一个铁车,教袭脱黑脱阿的子忽都等去。对说:“他与咱厮杀败着,走出去了。如带套杆的野马,中箭的鹿一般。有翅飞上天呵,你做海青拿下来;如鼠钻入地呵,你做铁锹掘出来;如鱼走入海呵,你做网捞出来。”又说:“你越高山,涉大河,可趁军每的马匹未瘦,行粮未尽时,先要爱惜,路间不可轻易围猎。若要围猎做行粮呵,也要斟酌着,马的并闸环不许套上,如此则军每不敢走马。若有违号令者,我认得的,便拿将来。不认得的,就那里典刑了。可谨慎者,若天护助,将脱黑脱阿子每拿住呵,就那里杀了者。”再说:“当初我小时,被三种篾儿乞拿我,将不儿罕山绕了三遭。这般有仇的百姓,如今又发言语去了,我欲教你追到极处,所以造与你铁车,你虽离得我远,如在近一般,行呵,天必护助你。”

乃蛮篾儿乞被成吉思收捕之后,札木合在乃蛮处百姓也被陷了,只有五个伴当,同做劫贼。因上倘鲁山去,杀了一个羊烧吃。吃间,札木合说:“谁的儿子今日将羊杀了烧吃?”说后,五个伴当将他拿了,送与成吉思。札木合令人对成吉思说:“黑老鸦会拿鸭子,奴婢能拿主人,皇帝安答必不差了。”成吉思说:“自的正主敢拿的人,如何留得?将这等人并他子孙尽典刑了着。”于是教当札木合面前杀了。却使人对札木合说:“我先曾教你做一只车辕,你分离去了。如今既又相合,可以做伴,但忘了时共提说,睡着时共唤省。在前你虽另行,却是我有福有吉庆的安答,若真实厮杀时,你却自的心痛有来。我初与王罕厮杀时,你将王罕的言语说与了我,是一次有恩于我;及与乃蛮厮杀,你以言语将乃蛮惊动,又是一次有恩于我。”将这言语对札木合说知道者。

既说罢,札木合说:“咱年少做安答时,不可消化的饮食曾吃,不可忘的言语曾说,因人将咱离间,所以分离了。想起在前说的言语,自羞面,不敢与安答相见。如今安答欲教我做伴当,做伴时不曾做得伴,如今你将众百姓收了,大位子定了,无可做伴。你若不杀我呵,似衣领上虱,底衿内刺一般,反使安答日间心不安,夜间睡不稳。你母聪明,你又俊杰,弟每有技能,伴当每豪杰,又有七十三匹骟马。我自小亡了父母,又无兄弟,妻好说长话,伴当不中倚仗,为这般,所以有天命的安答胜了。如今恩赐教快死呵,安答得心安;倘又教不出血死呵,我死后,于你子孙行,永远护助也者。”成吉思听了这话,说:“札木合安答虽是另行,不曾有真实害咱的言语,是可以学的人。他不肯活,待教他死,占卜呵又不入。他又是大名头的人,无缘故,不可将他害了。有个缘故,你对他说,在前搠只、答儿马剌台察儿两个的马群相抢劫的上头,你特地谋反,于巴勒渚纳地面厮杀,赶入我者剌捏地面的狭处,教我好生恐惧。如今教你做伴,你又不肯,虽欲爱惜你性命,也不能得了。依着你言语,不出血教死者。”令札木合就那里不出血死了,仍以礼厚葬了。

成吉思既将众部落收捕了,至是虎儿年,于斡难河源头,建九脚白旄纛做皇帝。封功臣木合黎为国王,命者别追袭古出鲁克整治达达百姓,除驸马外,复授同开国有功者九十五人为千户。

成吉思说:“这驸马并九十五千户,已委付了,其中又有功大的官人,我再赏赐他。”命失吉忽秃忽唤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去。失吉忽秃忽说:“孛斡儿出、木合黎等,功多如谁,又要赏他?我自孩提到你家内,直至长成,不曾离了。我功少如谁,如今用甚么赏赐我?”成吉思说:“你曾做我第六的弟,依我诸弟一般分分子,九次犯罪不要罚。如今初定了普百姓,你与我做耳目。但凡你的言语,任谁不许违了。如有盗贼诈伪的事,你惩戒着,可杀的杀,可罚的罚。百姓每分家财的事,你科断者,凡断了的事,写在清册上,已后不许诸人更改。”失吉忽秃忽说:“我是最小的弟,如何敢与众兄弟一般分分子?若恩赐呵,于土城内住的百姓与我。”成吉思说:“从你自斟酌着要。”失吉忽秃忽既受了恩赐,却唤孛斡儿出、木合黎、蒙力克等,教入来受赏赐。

成吉思对蒙力克说:“你自我幼时作伴到今,护助处甚多,无如王罕父子赚我去时,若不是你止当呵,几乎陷入深水大火去了。我如今想着那恩,使我子孙也如何忘得。今后坐时,你当在角上坐,或一年,或一月,议论了赏赐你,直至你子孙不绝了。”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说:“我小时有惨白色的骟马八匹,被贼劫去。我袭着宿了三夜,与你相遇,你便与我作伴,一同袭去。又过了三宿,将我马夺回来。你父纳忽伯颜有家财,只你一子,为甚肯教与我作伴?盖因你有义气,在后我又唤你作伴,你不曾违了。我被三种篾儿乞逐入不儿罕山时,你又与我一同甘苦。我与塔塔儿于答阑捏木儿格思地面相抗着宿时,正遇着霖雨,你欲我歇息,披着毡衫,立在我上,不教雨漏,直至天明,脚只却换了一次。这是你豪杰的效验。其余的事业,不可尽说。你又与木合黎将合行的事,助我教行;不可行的事,谏我教止,所以得到这大位子里。如今你的坐次,坐在众人之上,九次犯罪休罚,这西边直至金山,你做万户管者。”

成吉思再对木合黎说:“咱在豁儿豁纳主不儿地面,忽秃剌皇帝欢跃的松树下住时,天告你的言语明白上头,我自那里想着你父古温豁阿。对你言语,曾说了来,为那般,如今教你做国王。坐次在众人之上,东边至合剌温山。你就做左手万户,直至你子孙相传管者。”

成吉思再对豁儿赤说:“我年小时,你曾说先兆的言语。与我辛苦作伴,那时你曾说:‘我先兆的言语若应呵,与我三十个妻。’今已应了,这投降的百姓内,好妇人女子,从你拣三十个。再将三千巴阿里种,又添塔该、阿失黑二人管的阿答儿乞种等百姓,凑成一万,你做万户管者。顺额儿的失河水林木内百姓地面,从你自在下营,就镇守者。凡那里百姓事务,皆禀命于你,违了的就处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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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再对主儿扯歹说:“你紧要的恩,在合剌合勒只额列惕地面,与王罕厮杀时。正愁间,虽是忽亦勒答儿先说要厮杀,然成就事业,其实在你。将他只儿斤等紧要的军马杀退,直冲至中军天门与门户,将桑昆的腮射中了,此时若射不中桑昆,也不知如何,那是你紧要的大功。随后顺合勒合河起时,我望你如高山遮护一般。及至往巴勒渚纳海子处征王罕时,你做头哨,因天护助,将客列赤惕紧要的国平了。所以乃蛮篾儿乞种不能与咱对阵,溃散了。初,乃蛮篾儿乞溃散时,札合敢不献了两个女子,将他百姓全了,后又反去你用计策将他拿住,方掳了他百姓,这是第二次功。”遂将夫人亦巴合赐与主儿扯歹。成吉思对亦巴合说:“我不是嫌你无性行,无颜色,亦不曾说你身体不洁,教在夫人次序内列着。如今为主儿扯歹征战时,舍性命,将离了的百姓能收集,有功上头,将你赐与他。久后我位子里坐的子孙,想着这有功的道理,直至子子孙孙。亦巴合位子里,休教断绝了么道。”再对亦巴合说:“你父札合敢不,当初教厨子阿失黑帖木儿等,引二百人与你做从嫁有来,你如今去时,留阿失黑帖木儿等一百人做遗念。”又对主儿扯歹说:“有四千兀鲁兀种的百姓你管者。”

成吉思再对忽必来说:“你将刚硬不服的人服了,你与者勒蔑、者别、速别额台四个,如猛狗一般,凡教去处,将坚石撞碎,崖子冲破,深水横断,所以厮杀时教您四人做先锋,教孛斡儿出、木合黎、孛罗兀勒、赤老温四杰随从我。教主儿扯歹、亦勒答儿在我前立,教我心安有来。如今但凡军马事务,忽必来你为长者,再说别都温性拗的上头,你怪他,不曾教做千户,与尔正好一同做千户,商量着行,看他久后如何。”

成吉思再对孛斡儿出、木合黎等说:“这忽难夜间做雄狼,日里做黑老鸦,依着我行,不曾肯随歹人。您凡事可与这忽难、阔阔搠思二人商量着行。我子拙赤最长,教忽难领着格你格思,就于拙赤下做万户者。”又说:“忽难、阔阔搠思、迭该、兀孙额不干四人,但曾闻见的事,不曾隐讳,便来对我说了。”

成吉思再对者勒蔑说:“你父札儿赤兀歹老人,背着风匣,自不峏罕山来,于斡难河迭里温孛勒答地面生我时,与了一个貂鼠儿,此时者勒蔑在襁褓内,自那里许做了贴己奴婢,一同生长,做伴到今,多有功劳,是我有福庆的伴当,九次犯罪休罚者。”

成吉思再对脱仑说:“你父子为甚得各管千户,因你助你父亲收集百姓上头,所以与你扯儿必名分。如今将你自收集的百姓做千户,与脱鲁罕商议着行。”

成吉思再对蒙格秃乞颜的子汪古儿厨子说:“在前你与这脱忽剌兀惕三姓,塔儿忽惕五姓,敝失乞惕巴牙兀的两种,与我作一个圈子,昏雾中不曾迷了,乱离中不曾离了,寒湿处曾共受来。如今你要甚么赏赐?”汪古儿说:“赏赐教拣呵,巴牙兀惕姓的兄弟每,都散在各部落里有,我欲要收集者。”成吉思应许了,说:“你收集了,做千户管者。”又说:“汪古儿、孛罗兀惕你二人,分左右散茶饭均匀,教我心安。如今你二人骑马着,于多人处散茶饭者。坐时,你二人于大酒局分左右,与脱仑等俱向北坐着,就料理茶饭。”

成吉思再对孛罗兀勒说:“我母亲将你并失吉忽秃忽、古出、阔阔出四个,于营盘内拾得做儿子,养育提携着,教你成人,欲要与俺儿子每作伴。我母亲养你每的恩,您曾报了多少来?孛罗兀勒与我做伴,凡紧急的征战处,虽有雨的夜里,与敌人抗拒时,不曾教缺了汤饭,使我空宿了。又族灭了塔塔儿时,有合儿吉勒失剌逃出,无吃的,却回来母亲的家内,他说是寻衣食的。母亲说:‘既是寻衣食的时,那里坐。’就于西边门后坐间,有拖雷方五岁,入门来,却出去,被合儿吉勒肘下挟出,用手抽刀。母亲叫着说:‘坏了儿子。’时孛罗兀勒妻阿勒塔泥正在东边坐着,随即走出,将那人头发拿住,又将那抽刀手扯住,连刀落了。此时房北边有者歹、者勒蔑二人杀牛,听得阿勒塔泥叫,二人将刀斧就那里将那人杀了。后阿勒塔泥、者歹、者勒蔑三个争头功,者歹、者勒蔑说:‘若不是俺来得疾,你一个妇人,怎奈他何?拖雷已被他害了。’阿勒塔泥说:‘你每不听得我声音呵,你每如何来?又不是我拿着他头发,扯落他刀子时,比及你来呵,拖雷已被他害了。’这般论来,阿勒塔泥得了头功。”又说:“于合勒合勒只惕地面与王罕厮杀时,斡歌歹项上中箭,孛罗兀勒将塞了的血咂去,救了斡歌歹性命。他能还报我母亲养育恩,将我二子性命救了,凡百艰难处,也不曾怠慢,今后九次犯罪休要罚者。”

成吉思再说:“女子每行赏赐咱。”

成吉思再对兀孙老人说:“兀孙、忽难、阔阔搠思、迭该这四个人,但听见得心内想起的事,不曾隐讳,都对我说。如今达达体例里,以别乞官为重。兀孙你是巴阿邻为长的子孙,你可做别乞。做别乞时,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众人上面,拣选个好年月,议论了,教敬重者。”

成吉思再说:“忽亦勒答儿安达,在前厮杀时,先开口要厮杀,有功的上头,教他子孙受孤独的赏赐者。”

成吉思再对察罕豁阿的子,纳邻定斡邻说:“你父,我跟前谨慎,于答阑巴勒主惕地面里厮杀,被札木合废了。如今你请受孤独的赏赐者。”脱斡邻说:“我的兄弟捏古思散在各部落内,我欲收集咱。”成吉思许他收集,教他子孙世袭管者。

太祖又对锁儿罕失剌说:“我小时被泰亦赤兀种的塔儿忽台乞邻勒秃黑兄弟每拿我时,你父子每藏着我,教合答安女子奉侍我,放出我来。您那恩,我心中日夜长想着有来。您却自泰亦赤兀处来得迟了,如今方赏赐您,您要甚么赏赐?”锁儿罕失剌父子说:“俺欲要篾儿乞的薛凉格地面自在下营。再要如何赏赐呵,皇帝理会者。”成吉思说:“依着你,那地面内自在下营。再教你子孙行,许他带弓箭喝盏,九次犯罪休罚者。”又对其子赤老温、沈伯说:“在前你二人说来的言语,如何忘得?你二人心里想起有缺少的,自来索者。”又说:“锁儿罕失剌、巴歹乞失里黑,教你每自在。出征去处得的财物,围猎时得的野兽,都自要者。锁儿罕失剌是在前泰亦赤兀种的脱迭干家人,巴歹乞失里黑是也格扯连放马的,如今教倚仗着我快活者。”

成吉思再对纳牙说:“当初你父子每将塔儿忽台乞里勒秃黑拿来时,你说自己的主人,如何弃舍着拿去,就那里放了,来归顺我。为那般,我曾说这人省得大道理,久后一件事里委付。如今孛斡儿出做了右手万户,木合黎国王做了左手万户,你做中军万户者。”

再对者别、速别额台两个说:“您自收集的百姓,管着做千户者。”

再教牧羊的迭该将无户籍的百姓,收集着做千户者。

再分管百姓时,木匠古出古儿,管的百姓少了,就于各官下百姓内,抽分着,教他与札答剌种的木勒合勒忽一同做千户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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