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失魂引,虽然与之相像……”
师兄妹二人对着原随云的状况评头论足,似乎没有看见陆远这个大活人。陆远咳嗽了两声,没人理睬,他又咳嗽了两声,道:“这位女神医,隔壁那位呢,他不小心被你的小宠物咬伤了。求你大发慈悲,解了他身上的蛇毒吧。”
听段连君介绍,这女子姓凌,单名一个影字。
凌影听到陆远的话,立马变了脸色,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快;“我凭什么给他解毒,他拿银子砸我,还摔死了我的小青,我讨厌他,讨厌他。” 陆远的脸色也很难看,他看向段连君,希望段连君帮他说说情。
段连君还没有开口,凌影又道:“我可以帮他解毒,是你求我的,你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就给他解。”
这一回不仅陆远变脸色,段连君也变了脸色,他拉了拉凌影的手,说道“师妹……你又耍脾气……别这样过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他看了看陆远请求的眼神,拉着凌影的手,将她拉了出去,并关上门。
陆远在外面听着他们说话,似乎走得不远,但声音也不大,陆远只隐约听见什么“放走”“试试”“师父”等字眼。
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坏事……陆远只觉得心里烦的很,说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只听见一阵脚步声,陆远连忙回到床边站着。
凌影进来后,说:“我答应了,帮你的朋友解蛇毒,冰心的毒也能解,不过那要看你能为我们做什么。”好吧,终于来了,但是陆远一个小小庄主,但看这庙内乾坤,就知这群人铁定不差钱,那他们会要自己什么呢。他说:“不知在下能为二位做什么事,如果是伤天害理之事……”
“不会的,你只要贡献一点点时间和精力就行,帮我养一味药材”凌影道。
陆远道:“哦?一朵花,到不知要我贡献什么。”凌影笑道:“贡献你的一点鲜血。”用鲜血浇灌的花,陆远想起那条青蛇,还有那种传说中的花。
他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陆远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或许那不叫自私。
他父亲死的时候,他还穿着开裆裤。陪自己长大的人,只有这个他以前一直恨着的兄长。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恨他了呢。
陆远不知道,也没必要去想了。
“请姑娘先将我的朋友解毒,只有他醒过来,我才能放心去做事情。”陆远说道。
凌影见他似乎是答应了,便笑道:“好说!”说罢就打开门去了律香川躺的房间,走到床边,将右手伸出来,从袖内爬出一条小蛇,与之前咬了律香川的那条一般大小,也是绿色的,只不过背上有一些小小红点,她用左手拿起律香川的手,伸过去凑到小蛇嘴下。
跟过来的陆远大惊失色,段连君站进来,一把按住他,说道:“这两条蛇是配对的,两条都有剧毒,可他们的毒液却能互相克制,过不了一盏茶的功夫,香川儿就会醒过来了。”
陆远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从他嘴里冒出“香川儿”这两个字,但是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律香川,期待着他的醒来。凌影做完这件事,忽然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段连君连忙飞过去,接着她的身子,说道:“师妹,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说罢朝陆远点了点头,就抱着凌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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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找了块手帕,去帮律香川手腕上的伤口擦血,很小的一个血口子,捏着律香川的手腕,纤细得很,皮肉只有薄薄的一层,他实在瘦多了。陆远想,不过只需牺牲自己几滴血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又有什么可畏惧的。
作者有话要说:诗句引用——五岳归来不看山 黄山归来不看岳……天女散花冬不开,擎天妙笔长松花。天然一枝生花笔,画遍奇峰入美景。——徐霞客《漫游黄山仙境》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
☆、为君失魂
忍不住用另一只手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律香川的手指抽搐了两下,眼皮也轻轻抖动了下,缓缓撑开了眼睛。陆远低着头,与他对视。恍若怀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隔了好一阵,陆远先别开了脸,他说:“你醒了。”
律香川依旧看着他,嗯了一声。
陆远道:“我们……我们现在在黄山,唐门不去了,我们遇上的好像是星宿派的,就是那个姓段的,他有个师妹,叫凌影,刚刚帮你解了毒。”
“他呢?”律香川问。
“哪个他?”陆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律香川又道:“我说原……我说……女儿,女儿。”
陆远心里沉得很,要给律香川时间,也给自己时间。
他垂下眼睑,深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笑道:“他没事!那两师兄妹说了,他们会救活他的。”
“救活?”律香川问,不是说,这种毒,无解么……他们还没有去求过别的大夫,这两个人说的话,怎能可靠。
陆远笑道:“你放心,他们的要求不难,只是养一味药材而已。”
他笑的很自信,看起来似乎不难做到。
律香虽然解了毒,但身子还很虚,陆远又说他该好好调养身子,段连君的态度奇怪得很,将二人奉为上宾,命人买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天天往客房这边送。而凌影,自从解了律香川的毒,就一直没有出现过,段连君说,她师妹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最近发的很频繁,不能见人。
而他本人,在自己家地盘上,到是规矩得多,除了有空来看看律香川,与他下下棋,品品茶,言语调戏之几句,见陆远在,倒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好像也很忙。
也对律香川保证说,原随云中的毒不是冰心千年梦,而是叫失魂引。比那个好解的多。只不过有点复杂,几味药材比较稀有,要等机缘巧合,药引凑够,才能清除干净,但他已经帮人做过调理,现在原随云的脉息很稳定,最多一个月,等到解药一炼制成功,就可以完全解了。
他又许诺,替律香川调好身子,就带他去游遍黄山,吃遍安徽的小吃。陆远也很赞同段连君的话,两个一唱一和,你一言我一语,每天一起出,一起进,亲热得很,律香川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开始走得那么近。陆远说:“段公子收我这笨人做徒弟,教我知天文,懂地理,看风水,观天象。我和他在一起,真是受益匪浅。”
此外,他经常盯着律香川看,看着看着就出神。律香川觉得莫名其妙,陆远说:“要是他对你图谋不轨,等我学够他的本事,就去跟他同归于尽。”律香川嗤之以鼻。陆远说完,连自己也笑了,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他已经变得不像他了。
可是律香川的眼睛,都放在他“女儿”那里,容不下别的东西。
段连君这人虽然看似轻浮,但会的东西也不少,尤其吹得一手好笛,律香川兴起,就找把琴来与他一起和鸣,这是在无争山庄,原随云教他的东西。虽然不如原随云擅长,却也弹得有模有样,只气坏了不通音律的陆远陆大少爷,争着也要学,结果却笑坏了一群人。
律香川见他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跟着段连君出游,听陆远说是有时候去山里采药,有时候去山下给人治病,有时候只是去山下游玩,却从来不叫律香川跟着。律香川觉得他现在这样认真好学,谦虚好学。他既没有说段连君的坏话,也没有与他同归于尽。
律香川也宅惯了,在这深山隐居之所,天天陪着原随云,没人的时候,就对着他的床自言自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他都觉得自己变懒了,也胖了一圈。
要不是原随云还在隔壁躺着,律香川几乎以为这种日子,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渐渐地,段连君也不来找他了,只是派人送一些药来,说是给原随云的。再一阵子,陆远也不来了,一个月,原随云没有醒,但他有时候,手脚会动两下,好似梦游一样,律香川感到很惊喜。
他问下人:“你们家段少爷呢?”
下人说下山了。他又问:“你们家小姐呢。”
下人说回公子的话我们家没有小姐,只有表小姐。
他说:“那表小姐呢。”
下人说:“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