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刘明馨没什么……我们只是朋友。”
“你放心,我没打算让你现在就嫁给他……”东方无情说到“嫁给他”时,声音无意识地哽了一下,心口再次传来熟悉的闷痛,自从那次“伤口”的疼痛奇异地转移了之后,心口处的闷痛就一直伴随着他,“你们可以慢慢交往。”
“你很希望我跟他在一起?”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希望你能像每一个女孩那样走正常的路,过平安和乐的日子,我跟澜儿拖累你太久了。”
“什么是正常的路呢?我有一个跟我同龄的堂妹,她走的就是所谓正常的路。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那个男人年轻英俊有才华,是公认的模范丈夫。两人也算恩爱,在她怀孕后,那男人理所当然地纳了她的陪嫁丫环为妾,前几个月刚刚娶了第二房姨太太,而这第二房姨太太是我的堂妹主动帮忙买来的,他们的夫妻感情特别的好,被称为楷模……这就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走的正常的路。”
“我不会让这种生活降临到你身上的。”
“姐夫……就算是皇上,也不能命令一对夫妻必须彼此忠实,恩爱一生,再说我不要这种畏于权势的忠诚……”
第34节:大家闺秀(4)
“蕙儿……你长大了……想的也多了……”
“姐夫……不要迫我太早做决定,给我时间好吗?”
“好。”这个“好”字说出口后,他心口的疼痛也舒解了很多……也许……也许他也并不是真的那么急着把蕙儿嫁出去吧。东方无情继续把这一切归结为类似父亲舍不得女儿出嫁的情结。
“姐夫……那三个人里……哪一个是你想让他知道你在府里的人?”
“什么?”
“你在魏七扮演你的角色的时候离开侯府,又忽然招进来四个陌生人,难道不是想有人把你还在侯府的事传达给外面的人吗?”
“你猜?”
“钱满江。”
“为什么你会说猜是他?”
“因为刘明馨高傲到不会做任何人的探子,肖临平跟莫明……他们是一对,而拜火教是绝对禁止同性相亲的,钱满江太浮夸做作,可是有的时候眼神又很深沉……我能看出他在演戏。”
“是钱满江,不过……你怎么知道肖临平跟莫明是一对的?”他也是在回侯府后听到了负责监视四名才俊的暗哨的回报才知道的,这世上的好男儿本来就少,为什么偏偏又喜欢往一块凑呢?不知道这两家的长辈知不知道这件事,可以预期的是这件事传开后京城跟朝中都有好大的热闹可瞧,如果是年轻时的自己,兴奋得怕是连血都会逆流了。
“肖临平明明对我没兴趣,还总是喜欢在莫明在的时候故意跟我搭讪,而莫明看我的眼神像是防贼。”
“唉……我纯洁可爱的小蕙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了……”
“侯爷在这里吗?”一个陌生的女声在外面询问荣儿。
“在。”
“我是楚腰姑娘身边的人……麻烦你通禀一声……”楚腰还没有正式跟东方无情拜堂,她在府里仍然被称为楚腰姑娘。
“是小冰吗?你进来吧。”东方无情扬声说道,他又小声对苏蕙说,“是楚腰身边的丫环,跟着她从扬州过来的。”
“嗯。”苏蕙的心冷了下来,刚才,有那么一小段的时间,让她觉得仿佛又回到了没有楚腰没有刘明馨没有别人只有她跟姐夫和澜儿的时光,冰儿的出现,又把她打回了无情的现实。
“侯爷,我家小姐刚才一直喊胸口闷闷的,想见侯爷。”
“病了找大夫去看啊,我又不是大夫……”
“可是……”小冰是从扬州一直跟着楚腰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贯温情默默的东方公子回到了侯府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从苏蕙的眼里同样读出了谴责,无情叹了口气,“算了,你去找大夫,我等会儿就回去。”
“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他把楚腰带来侯府的,也是他亲口说了要给她名分纳她为妾的,可是最近就是对她莫名其妙地厌恶,是因为她找来的名单里有唐子敬的名字给他平添了无数的烦恼,还是因为苏蕙见到她时受伤的表情?
她伤到了苏蕙!哪怕她只是无辜的刀,而他才是持刀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对她的怨忿,也许这种怨忿更多的是针对他自己吧……面对楚腰有的时候就像面对自己的大错误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第35节:远行(1)
第八章 远行
姐夫走了……像是整个屋子里的阳光也被带走了,苏蕙叹了口气,捧着东方无情喝了一半的花草茶发呆。
茶杯上还有他指尖的余温,她的指尖也留存着他额头的温暖,一直以来她对东方无情的期望就那么一点点,像是闷在火炉里的一点点的余火被压在厚厚的柴薪之下。
她害怕……害怕某天会来一阵风,助长了她的余火的势头,让她再也控制不住,只能看着那点余火把柴薪彻底点燃——烧尽,所以每日每夜都紧紧地捂着,楚腰的出现,就像是一杯水,虽然浇不灭她心头的那点火,但却也让她心中的余火越缩越小。
在姐夫走的一刹那,她忽然有了一个念头——离开吧,趁心头的那点火还在。与其在这里看着他跟楚腰在一起,任那杯水一次又一次地浇过来,慢慢把她心底的火熄灭,还不如远远地避开。守着心头的那点火,过下去。
就在她想得出神的时候,一个圆圆的小脑袋在窗口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澜儿……苏蕙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想要避开的念头,对澜儿是多么的不公平。
“看。”这头冒出头的不是小脑袋,而是一个大大的燕型风筝。
“好漂亮的风筝……怎么会落到我的窗口呢?”苏蕙佯装没有听见澜儿稚嫩的声音,伸手去拿那只风筝。
“是我啦。”风筝又落了下去,小脑袋又升了上来,“小姨,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是澜儿呀……可是放风筝的季节已经过了呀!还有,你怎么不去上课?”
“我放学了呀。师傅今天新教我的诗——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可是现在也不是二月天啊。”
“不是二月就不能放吗?”东方澜歪着小脑袋问道。
“能放……好吧……我们一起出去放风筝。”
今天几乎没什么风,太阳却很毒辣,老实说不是放风筝的好天气,不过苏蕙跟东方澜经过一番努力终于还是把风筝放上了天。
苏蕙腾出一只手来擦拭脸上的汗,真热……低头看看兴奋跑着的东方澜,他的小脸也晒得通红了。
“澜儿,热吗?”
“不热。”玩得兴起的东方澜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他虽然这样说,看出他实际上已经热得不行了的苏蕙握着他牵着风筝线的手,引导着他往背阴面一点一点地走过去。
原本飞得就不太高的风筝因为东方澜的移动而缓缓下降……“哎呀……”终于在两个人的惊呼声中挂到了苏蕙院子里的梧桐树上。
“这风筝是柳先生亲手给我扎的……”东方澜看着树上的风筝,不敢跟小姨耍少爷脾气,只是哭丧着小脸说道。
“没关系,小姨替你把风筝拿回来。”苏蕙小时候虽病弱,但也不是什么太老实的孩子,相反因为没有什么大人管教,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的事没少干过,虽然多年未曾尝试爬树之类惊险的活动,但自信还能应付。
苏蕙看看四下没什么人,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了拉,打成一个结,脱掉绣鞋向上爬……
“小姨加油!”东方澜在树下拼命地挥手叫好,苏蕙对着他摆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好,爬树的本事没丢下。
苏蕙离风筝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她找了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枝桠站了上去,一点一点地接近风筝,就在这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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