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眯眼,想看,却因为自己先前的态度,略略迟疑了一下。
“不想看就算了。”在她倾身观看之前,男人合上了文件。
“聂海乘!”她叫,表情像被抢了骨头的狗儿,满脸不甘。
“怎么,不是不想看?”聂海乘问,深刻的五官漾着戏弄的恶意。
“你——”好恶劣!
面对这位前任同事,舒静平恨得牙痒痒却无计可施。
“哼。”
再怎么哈桌上的资料,依然只有闷哼,她嘴唇紧紧闭着,不打算求男人让她看。
聂海乘是舒静平任职的广告公司的前任同事。
两人在竞争激烈的气氛下共同工作九个月,之后,他转职海外,另有高就。原本,舒静平以为自己与这个才华惊人的同事分道扬镳后,再也没有相处的机会,岂知这两年他只要回台湾来,就会自动出现在她面前任她侮辱。
“呵,因为自卑,所以不想看?”
更正,是他侮辱她!
自卑?呸!羞辱人的字眼配上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听了令人格外火冒三丈,舒静平拿起杯子,喝掉剩下的咖啡,用控制过的音量说:“谁稀罕看那些蛮夷之邦的创意。”
她反侮辱回去,忘了自己前一刻还在为找不到提供精子的人选烦恼,她火力全开,语气骄傲地说:“我只是不想浪费我宝贵的时间,看那些没有营养的资料!”
“可惜,我特地将里面的法文翻译成中文,方便你阅读。”聂海乘惋惜连连,不过那双又深又黑的眸子中,尽是逗弄人的快意。
“法文!”舒静平低呼,“你又换工作了?”居然跑到法国去,好可恶、好——令人羡慕!
聂海乘轻颔他贵族般的坚毅下颚,健臂一伸,招来服务生点了杯黑咖啡和牛奶。
“去巴黎纯粹度假。”他淡淡回她,将服务生先送来的牛奶推到她面前。
“我不喜欢牛奶。”舒静平嫌恶地看了眼那杯白色液体,“既然不是工作,怎么有来自法国的提案可以看?”
“喝掉它。”他不答,摆明不喝就不给答案。
“我不喜欢喝牛奶!”舒静平再强调一次,她讨厌牛奶的味道。
“你怕牛奶。”聂海乘讥讽她,将她的不喜欢硬说成害怕。
“我才不怕!”她用力反驳,“我舒静平天不怕地不怕,连闹鬼的房子都敢去,怎么会怕一杯小小的牛奶?”
“那就喝掉它,证明你的天不怕地不怕。”他继续激她,存心要她不好过。
好低劣的挑衅。舒静平忿忿地瞪他一眼,终于发现聂海乘之所以跟服务生点牛奶,完全是为了想整她!
“喝就喝,有什么了不起。”
她鼻子一捏,一口气吞下那散发着腥味的白色液体,嗯——真是自作自受,谁教她受不了输的感觉,就算喝了想吐,也要向聂海乘证明没有她舒静平害怕的东西。
“可以说了吧。”擦擦嘴,拿起水杯猛灌一口,舒静平索讨她应得的答案。
“没什么,跟朋友要的。”黑眉邪挑,聂海乘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才翻开先前合上的档案,解说起里头的case。
台北的广告界资讯通达,许多国外着名的广告,台北搜集得到也看得到,然而那些被业主列入考虑却没雀屏中选的提案,可就难以搜寻了。
落败之作虽然未臻完美,倒也有一些可贵的创意,聂海乘带给舒静平看的,通常不是一些很有挑战性的商业企画,就是那些优秀的遗珠之作。
今天,他摊在桌上的档案,就是那些台北广告人难以窥见的广告提案,这也是舒静平一改冷淡的态度,眼眸一亮的原因。
广告——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兴趣。
和广告扯上关系的东西,她当然有兴趣,何况,聂海乘携来的还是连圈内人也难以取得的资料,
“通路和消费群的分析也在里头,你看看,哪个提案较受业主青睐?”
“嗯。”事关她喜爱的广告,舒静平轻应一声,没再跟他啰唆,专心阅览起宝贵的资料。
“这一回,别再猜错了。”服务生送来现煮的咖啡,他长指一勾,悠闲享用起香浓的饮品。
“我绝不会猜错!”
就是这种看轻人的态度让舒静平恨得牙痒痒。
才华高到被国际性的广告公司挖来挖去就很了不起吗?哼,也不想想以前共事时,她的创意至少击败过他两次代表公司出去比稿耶!
“对了,你生孩子的方式,还满有创意的。”纸张翻阅的沙沙声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舒静平整个人愣住,一股寒冷的感觉从脚底直窜而上,定在档案里的眼睛抬了起来。
“你——”听见了什么?
“这是间咖啡厅、是公共场所,你能期待什么?”想保有隐私权,下次请找个隐蔽的地点。
“你的耳朵还真尖!”全天下的人知道她买精子生孩子她也不在乎,但,不知为什么,知情的人换成了聂海乘,她心头就刺刺的。
“是你的第一个应徵者嗓门太大。”他露出不是故意偷听的不得已表情。
第一个?天啊,他到底来多久了?!
虽然惊慌于自己的秘密到底被听去多少,舒静平仍力持镇定,没让脸色显露出半点慌乱。
“比较起来,第二个不但年轻也帅多了,考虑到优生学的原则,你应该选择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下香醇的咖啡,聂海乘将身子往前倾,深黑的眸子直盯着她,包裹在高级西服内的手臂,越过桌面拿起舒静平搁置在一旁的人事资料。
“聂海乘!”太无礼了,没有主人的同意,怎么可以擅自拿她的东西?!
“啧,这些人的背景还真是五花八门。”不顾舒静平的抗议,聂海乘恣意浏览一张过一张的履历。
“还我,那不是你的东西。”舒静平咬牙,伸手去拿她的档案,偏生她的力气比不过他,怎么抽也抽不回来。
一再遭受无礼的挑衅,再冷静的面具也会龟裂,舒静平狠瞪着他,开始考虑使用暴力的可能。
“你别太过分!根本不干你的事,把东西还我!”
“不干我的事?”邪俊的眼蕴着不知名的风暴,聂海乘合上杂七杂八的履历,如刀雕凿过的性格五官漾着再认真不过的表情,“舒静平,我可是想应徵这项有创意的职务啊!”
低沉悦耳的声音,熨过她的听觉,当舒静平听懂他的意思后,她震惊得下巴几乎要掉下来。
“你说什么?”她讶然问。
回覆她的,是一张他现场写下的人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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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愿意提供精子?!
从中午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个钟头,舒静平仍在为这件事情震惊。
想一想,拥有我的智商、你的美貌,这样的小孩将如何得天独厚?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精牛,我是绝佳的人选,你考虑看看。
考虑看看,考虑看看……该死的聂海乘,他简单的一句话,毁了她整个下午!
去死啦,想起他们之间的竞争,就算他的精子有多优质,她不要也不屑将他列入考虑!绝对!
可是……如果不屑,他的话为什么一直萦绕在她脑海,久久不散?
如果接受他的贡献,一定可以生下一个健康又聪明的宝宝。舒静平脆弱地想,怔忡于自己还真受到聂海乘的影响。
“小阿姨!”
舒静平的漫想被一个七岁的小女孩打破。
“蔓蔓,怎么是你来开门?”
“妈咪忙,爸比还没回家。”
小女孩体贴地接过舒静平的公事包,“小阿姨放心,我先从窗户看到按铃的人是你才开门的。”她有注意安全问题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