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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句句话说得平淡,故意不用任何语气,只因为罗暖衾就是一个不喜欢做作也不吃硬道理的人。她想了想,接受了我的说法,同意道: “好,这段时间我就先帮你看着小皇子。”
临走前,她又突然停下来脚步,扭头跟我说道,“至于这一次的荷包,是从延翎宫送过来的,由于一个宫里的下人们阵线活都差不多,布料也差不多,也就分不清是哪家送来的。”
罗暖衾看起来似乎只在做自己的事情,没想到也留心着我的事情,我不由心上一暖,看着她,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后面的就交给我吧。”
第七十一章 谋害皇子(中)
天皇上过来影灼阁的时候已是半夜了。
我还没有睡,看着那个荷包想着事情。荷包里装着的花瓣就有好几种,月季花瓣最多。剩下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却也是在园子里常见的。做荷包的布料也很是普通,如此一来,让我完全不晓得从哪里下 手。
罗暖衾说这荷包是从延翎宫出来的,刚才吃过晚饭后,我也要素娥姑姑去查了一下这些荷包的记录。荷包香味还很浓郁,应该是不久之前才送来的。照记录,最近也只有姜岚、云臻和萧吟送过荷包。
但也不能排除有别的宫里的人故意嫁祸的可能。毕竟,这后宫都知道,我与萧吟是最冲突的两个,有人嫁祸于她也是正常。
“怎么这么晚还没睡?”皇上看上去很疲惫,但仍对我温柔一笑,“还在想缜儿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皇上与我躺下后我问他:“皇上今天这么晚?”
“是啊,这几天前面也出了不少事情,牵扯着好几家的利益,都不肯让步。”皇上已经累得闭起了眼睛,轻轻地跟我说道,“本来想着太晚了就不过来了,但是今天缜儿出事我怕你晚上一个人睡不着,想想还是过来了。”
“皇上以为这事是谁做的?”
“这宫里人本来就不多,想害缜儿又有那个胆子的更是数得出 来。”皇上冷冷哼了一声,“平日里对她们都太客气了。”
我握着皇上的手,埋头想了想。就像皇上说地,会做这种事情的只有那么几个。
次日上午,方和珞给缜儿来复诊,顺便看了看我的身体情况。之 后,我们聊了聊关于那只荷包的事情。
“一般做这种薰香用的荷包都很久讲究的,里面的花瓣要经过处 理,配法也都是有说法的。这方面臣也是外行,所以昨天去问了有经验地老嬷嬷。她说这花瓣地配法很杂乱。明显也是外行人弄地。”方和珞拿出了那些花瓣。他把东西收藏的很仔细,一样一样分开来说与我 听。我其实对这个也不懂,只是听他说,“而且这里有部分花瓣很柔 软,还没有完全晒干,可见这个荷包缝的很匆忙。”
我点了点头,方和珞继续说道。“而且臣发现,这花瓣之间有很多细末子,应该是花粉。花粉容易被风吹散,香气又重,被吸入后也不会被人察觉。”
“对方是个聪明人。”我说道。
“另外就是月季花瓣。月季的味道会让部分人感觉胸闷不适,呼吸困难,对于婴孩,尤其是心肺不好的婴孩。吸入大量的月季香味……”方和珞说到这里留意了一下我的面色。然后继续说,“现在是月季花 期,宫里开了不少。不晓得是对方无意为之。还是故意地。”
我们正说着,突然听小沈子通传:“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一转眼的工夫,我的屋子里就站满了人。除了太后皇后,温依雪、曹宝珍、徐秀儿、萧吟、沈若婉、姜岚和云臻也都被叫来了。
太后坐在中间一脸严肃,俞佩珠在旁抱着小皇子。皇后坐到了床 边,握起我的手拍了拍,低声对我说道:“太后知道你受了委屈,今儿个是特意来训话的。”
“正巧,方太医也在,你再说说,缜儿的事情。”太后厉声说道。
这一年来,我从没见她这么凶的说过话,她总是做人要和气后宫姐妹要友爱,念经诵佛修身养性,但今天是真的动怒了,“给哀家一字一字说清楚了,你们站在这里地也给哀家一字一字听清楚了。”
“是。”方和珞应了,然后把小皇子吸入花粉和
味冲着他地病的事说了一遍。
“哼。”太后狠狠一拍桌子,“这件事情也就只有你们几个做的出来。那几个奴才,”太后说话地时候扫了俞佩珠一眼,吓得俞佩珠往后缩了缩,“那几个奴才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去动皇家血脉,这后面必定有主子在指使。后宫才你们几个嫔妃,就这样子了?要是以后三年一选再进来十几个,那是不是要把后宫给拆了?看来哀家是太纵容你们了。”
“太后别气,先喝口水。”曹宝珍上来倒了一杯水,也是一副气不过的表情,“我早就说过了,这宫里妒忌武婉仪的人多得去了。”
太后一席话,让全场人都鸦雀无声。门外又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 声,我一看,是皇上来了。
“听说太后带了所有嫔妃来影灼阁,我也过来看看。”
皇上淡淡说道,扫了周围一圈,走到了我的床边,皇后皱了一下眉让开了。皇上坐了下来,手紧紧地环住了我,紧到让我有些吃痛。
“皇上来了也好,哀家正在训话,以后谁要是动小皇子和武婉仪的主意,哀家必定不会轻饶她的。”
我靠在皇上怀里,听太后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已经查到了是谁做的?
太后是个精明人,我都能用排除法推断出那么几个可疑对象,她自然也是心里有谱的。只是看她的样子,虽然是盛怒,却也没有非要把人逮出来的意思。今天过来,许是为了唱出戏,一是为了安抚我,二是警告那帮人,不要做得过分了。
事先就已经晓得,会同薛晓筱的死一样不了了之,但不从太后身上抓到些蛛丝马迹,未免亏大了。
我用被子做掩护,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脑海里想着缜儿昨日的可怜样,眼眶湿润了。
“ 儿怎么了?”皇上见我突然哭起来,慌忙问道。
“臣妾想起了缜儿那时候的样子……怕……”
我一下子哭起来,怎么停都停不住。皇后和曹宝珍急了,都劝着坐月子的人不适合哭,伤身体的。太后也被我哭得有些心烦意乱了,对着几个嫔妃又是一顿训。
“皇上,太后,臣妾晓得之前怀孕的时候臣妾脾气很不好,要是得罪了几位姐妹也是臣妾有错在先。只是小皇子出生才几天,又是先天有疾,姐妹们就算有气冲臣妾来就是了,干嘛伤害孩子呀。他才那么 小……我……”
“不就是生一个皇子么,有什么了不起。”
我在皇上怀里震了一下,但仍是哭着。说话人的声音我一耳就能听出来——温依雪。
我半伏在皇上手臂上,透过缝隙找到了温依雪的位置。她看我的眼神极其不友善,里面还是妒意重重。
“没、没有觉得了不起。”我哽咽着说道。
“温依雪。”太后走上去,对着温依雪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很 重,从温依雪立即通红的脸颊就看得出来,“温依雪,哀家警告你,说话当心点。生个皇子什么大不了?那你怎么就生不出来!”
温依雪一下子没话了,手捂着脸蛋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然后又把目光移向了我,眼神里的怒气巴不得活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