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的气温,从出飞机门的那一刻便用生命感受得深刻。
我不是第一次来首尔了,熟门熟路地搭上机场列车、入境、出关、领行李,千篇一律的流程枯燥得像是这里的空气—乾得令人全身不舒服,然而在走出入境大厅的那一刻,好像整个感受都不一样了。
「这里—这里!」今天机场的人太多了,他勉强擦过平均的身高高度此时成了最劣势,只好伸长了手挥动着、大喊着,希望声音能冲破喧哗让对方听见。
「听到啦!」正当他想再垫得更高些,一双手把他从空中压了下来:「不用叫得那麽大声我也可以听得见。」
原本就带着外国腔的韩文加上口罩遮着半张脸,此时听来更是模糊;不过也能确认真的是她就是了。
「晚餐吃什麽?」寒风袭面,首尔的天际一半橙一半h,这样的景sE却直接影响了食慾。
「吃紫菜饭卷。」他将双手cHa在口袋里,毫不犹豫地答道。
「哦,又没钱了?」眼前这人可是投资不少在网路中的游戏狂热者,以我对他的了解,我做出了这个合理又半开玩笑式的推断。
只见他耳根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气温冻红的––然後恼羞地摆摆手:「不是好吗?只是我没想过除了紫菜饭卷还有什麽能吃。」
「有很多啊……」我掏出皮夹准备车钱,他看我大包小包的又要拿钱,便伸出手来:「包给我吧,你这样不好拿。」
「喔,那谢啦。」既然都这麽说了我也不客气地把手上的行李包挂在他身上,还重得沉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吃完要去PC房吗?」
「先想吃的啦,我饿Si了。」
我们两个是因为网路游戏认识的。
当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只为了抢先玩到更新的我C着破英文就冲到韩国伺服器开荒;正当我因为看不懂介面和标示而困扰时,遇见了这个C着韩式英文的、愿意带外国人的怪异网友。
刚开始我也很害怕,但认识得久了也发现我们很聊得来,於是越来越无话不谈;因为他,我也认识了许多来自不同国家的玩家,还学了一口流利的韩文,因此一直很感谢他、每次来韩国也都会找他出来透透气。
本身是游戏狂热者的他有个很一般的名字——金智锡,虽然知道这个姓氏不过就是一个普遍姓氏罢了,我还是偶尔会开他名字的玩笑,毕竟他连游戏里头的模样都是一身金装。
只是在现实,没有网路隐藏的他,只是一个憨傻而平凡的大男孩。
「欸咿––你都不冷啊?」即便是连路上积雪都不会融化的气温,他还是穿得薄薄的、帽子手套什麽都没有,仍面不改sE;我曾怀疑是不是高纬度地区居民的皮肤b较厚而保暖之类的,但显然只有这家伙是例外。
「不冷啊。」
「那你应该来台湾看看,我们冬天b这里更恐怖。」
他笑了:「怎麽可能,你们那边很热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种你就来试试看啊!我们可是没有暖气的哦?」
台北b起其他地方还是b较暖和的,科学上是说都市加上盆地聚热,那都不关我的事;虽然暖却不舒适,被b得得停止呼x1的空气大概也是更胜他方一等。
我坐上捷运、搭公车、经过街道、回到家、甩上门,隔离掉充满市侩的空气,深x1一口我房间里淡淡的木香。
手机方接到网路便开始大力震动起来,一封封未读讯息从三千公里外冲进小小的机器内:「今天要不要打副本?」
不过讯息内容也都差不多,因为是少数的nVX玩家,每每出了活动的双人任务就会有一大堆邀约,当然这次也不例外;然而双人任务我是有固定搭档的,一一婉拒掉邀请後,我点开昵称是「韩币战士」的聊天视窗。
「欸大金,打活动任务吗?」讯息才刚发出,马上就显示已读。
「哦好啊,来打吧。」他回覆。
顺手登陆了游戏,看着最後一条讯息我想了想,敲了几字发送:「你吃饭了吗?」
「吃了,紫菜包饭。」
萤幕上出现了那泛着金光的剑士,我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虽然是游戏中高手的象徵但还是有够俗气的。
「走吧!」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看着萤幕里游戏角sE的背影,我没来由地觉得安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的模式大概就是那样,开着语音边玩边随X地聊天、不时地鬼吼鬼叫,每次我都害怕他被邻居投诉––他可是没有钱住一人房的。
聊着聊着突然谈到了天气,他说:「今天是Y天啊,感觉又要下雪却又没下。」
听他叙述着,我想像首尔天际被一片Y郁笼罩的情景,不知道有没有起雾?
突然想到我总是对他抱怨台北的雾霾,灰蒙蒙的一片;但他总说:「不会啊,你照片里的台北很漂亮。」回答太多次一样的东西我有点觉得他在敷衍我,不过好似又不是那麽一回事,他只是不会用其他方法来描述他的感觉而已。
「哦大金,我有一个问题。」
「什麽问题?」
「你觉得游戏里的风景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