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黎天爱只希望过两个人死在她面前,一个是她的生父,那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另一个就是王靖远,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陈淑苑的儿子。当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扫遍整个慵懒的北京城,人们都在这似是而非的季节中寻找春天的气息,明明在马路两旁的花圃中已经看到了若隐若现的绿色,可是一场雪又把它们隐藏的不见痕迹,可在黎天爱的心中,春天早就已经来了,在心里,在心里。
此时的黎天爱已经不再去想从前发生的事情,她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可是她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某个阴暗处理,王清兰和童政却又悄悄地走到一起。
“我哥死了!”王清兰手里拿着一杯红酒,轻轻的晃动着。
“我知道。”童政座的离王清兰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不看王清兰,也不拿酒。黑边眼镜框下是一双猜不透的心。
“你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吗?”王清兰斜着眼睛,挑起细眉,带着一种抓住把柄一样的得意调调。
“毒品。”
“错,是黎天爱!都是那个贱人一手搞的阴谋!”王清兰把酒杯狠狠地放在茶几上,眼神中露出凶光。酒在杯子晃了两晃,洒到桌面上。
“怎么?”童政听了王慧兰的话,露出一脸轻蔑地笑。“这个贱人为了报复,她害了我和我哥!我也服了,你们这些男人自认为自己很有眼光,怎么样,现在也栽在这个贱人的手里了吧!哼,自作自受!”王清兰拿起酒杯,晃了晃杯子里的冰块,眼睛盯着茶几上还闪着火星的烟蒂,恶狠狠地说道。“据我所知,好像是王靖远自作自受吧!他从小就是一个不服管教的小野种,长大更是目无法纪……”童政警惕的盯着王清兰,他不希望自己一世英名都毁在这个没有前途的女人身上。“怎么,到现在还为那个贱人说话?”这回换作王清兰轻蔑的笑着说。现在的王清兰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单纯的不问世事的小姑娘了,她变得丑陋而不知廉耻,她穿着袒胸露背的衣服,希望能招揽一些有权有钱的好色之徒。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对法律专业十分着迷的学生,她也忘记了那片散漫了金色阳光的草地上,为了能在童政面前显示自己对艺术地了解,而向黎天爱不止一次的请教,她更忘记了因为她在校联欢晚上穿的衣服坏了,黎天爱特已跑遍了整幢学生公寓,挨门借衣服。
王清兰彻底因为某些原本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搞丢了记忆。
为了童政,她放弃了自己最爱的法律专业;也是为了童政,她和黎天爱反目成仇;为了她所谓的不幸,她决定让黎天爱付出血的代价。“当然不是,她那么对我,我就算再怎么没脸没皮,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的贴着人家了,我只是公平的说罢了!”童政也轻蔑的笑着说,两个人的关系向美中关系一样微妙。
说起童政对王清兰的厌恶也是有记载的。在大学时代,王清兰在一次模拟法庭课上认识了颇具绅士风度的童政,她对黎天爱说,那小子挺帅的,是她喜欢的那种人。
可黎天爱有些不以为然,她说那小子一般,没什么特点,反过来还给人一种很做作的感觉,好像在演戏给人看一样。王清兰就说,你的朋友好啊?一个一个流里流气,不像好人。黎天爱笑着说,那叫艺术气质,人很好的,时间长你就知道了。王清兰就说,那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是呢!黎天爱就无话可说了,她说那好。
于是,王清兰就去追童政了,童政说好,两人就好上了,就这样,很平淡,平淡得让人没有任何遐想,好像一场口水戏剧一样无聊。可毕竟两个人在一起了,起初的时候童政和王清兰有很多专业上的东西可以交流,可时间长了,他就发现王清兰很烦,烦到他发现手机上显示的是王清兰的号码时,他就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床上,说不上因为什么,就是王清兰不能给他那种追求的感觉,王清兰总是一味的顺从,什么事都无所谓,太没有想法,太没有见地了,太让人失望了!可是她的表姐黎天爱却不,她天资聪慧,对艺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总能说些很好玩的事情,穿漂亮的衣服,可能还有些什么事情是好的,总之黎天爱很吸引童政,他开始表达自己对黎天爱的爱慕之情,他开始不断的逢迎黎天爱,可是这世上谁都不知道黎天爱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后来,事情越发不可收拾,王清兰面对自己失败的初恋痛不欲生,她整天以泪洗面,她越希望童政感受到自己的悲伤而回到自己身边,童政就越嫌弃她的懦弱。最后护女心切的沈绣纹出动了,她跑到学校,像疯了一样不容分说的撕扯童政,这样一向在同学面前以翩翩君子形象示人的童政很气恼,又没办法施展,于是他把这件事化成了对王清兰最大的仇恨。“算了,我们俩就不要在斗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先窝里斗起来了。我们俩之所以今天还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缘分。”说着王清兰举起一杯酒要敬童政,认识童政也有很长时间了,她最懂得童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可她现在已经顾及不到那些连她都觉得的装腔作势的派头了,她举起酒杯的时候想到童政不喜欢喝酒,可仍然没改口,她想自己已经没必要再挽回什么了,况且现在的她根本也挽回不了什么。“不必了,缘分说不上!我不太喜欢沾酒这种东西,它让我神志不清。”童政丝毫都没给王清兰面子,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为什么还会同意这次约会,还会和她来这种让自己觉得肮脏的不入流的地方。“怎么?还因为当初我妈挠你那事恨我?还是怕我会称你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你吃了!”说这话的时候,王清兰露出最近一阵她养成的那种让人厌恶的下贱表情,她斜瞟了一眼童政,手不老实地摩挲着童政的腿。“哼!我怎么会跟你们这种人一般见识。”童政躲开王清兰的抚摸,正眼都不看王清兰一眼。虽然不能得到黎天爱,但是童政还不至于会堕落到喜欢王清兰这样的女人。其实话说回来,童政在本质上并没比王清兰强哪去,只不过他更有背景,更有办法使自己还不至于这么早就原形毕露而已。
“姓童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找你来,不是来听你冷嘲热讽的,你最好给我放聪明点,看清楚谁和你才是一伙的!”王清兰显然已经被童政激怒了。虽然对童政她也有恨,但相比起来,她更恨黎天爱,她一意孤行的认为所有这一切都是黎天爱造成的,她没有经受住她妈的蛊惑,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姓王的,我也告诉你,我根本就不屑和你这种人苟合,你也不擦亮眼睛看看,休想拖我淌你的浑水。”童政也声色俱厉起来。
“既然这样,我只好另找高明了,只可惜两个法学系的高材生,不能……”
“不能执法犯法!”童政打断王清兰的话,“话不投机半句多,恕我失陪了!”说完,童政转身就走了,留下王清兰一个人拿着酒杯,眼神中散发着愤怒的光。
“我操,王八蛋,装什么装……迟早还不是要回到老娘手里!”王清兰又倒了一瓶酒,咕咚咕咚喝了干净。
王清兰不知道,酒吧间里实在太吵了,不适合谈这些令人压抑的勾当。她也不知道童政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却道貌岸然。
太直接的暴露自己这么卑劣的行径,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从酒吧间里出来的童政厌恶的抖抖自己身上混浊的烟酒味道,我这方向盘的手显得有气无力。心不在焉又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间车子开到黎天爱的楼下,他忽然一个急刹车,稳了稳神儿,又揉了揉眼睛,发现不是自己家,心情沉重地又拧了拧钥匙。
郑诺正端着被咖啡站在窗台向外张望,黎天爱还没回来,让她不免有些担心。一眼看到童政的车,心卡在嗓子不上不下,直觉一口气憋在嗓子口,快要背过气去。
郑诺连忙把屋子里的灯关掉,拉上窗帘大气都不敢出的躲在窗帘后面看外面的情况,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管她妈的祈祷什么,反正不要让郑诺晕倒就行。
车里的人还不知道楼上已经有一双眼睛把他牢牢盯死,有些懊恼得坐在车里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终于还是鼓足了全身力气打开车门。
抬头向楼上那个熟悉的窗口望了望,郑诺本能的向窗帘深处挪了挪,喘了口气断定下面的人看不见她才又探出头来。
一个人?一个人!
咖啡在郑诺手中不断变凉,郑诺的心仿佛被释放一样放松,郑诺极有耐心的躲在窗帘后。既不喝咖啡也不放下。
楼下的人看到漆黑的窗口,有些黯淡的低下头,靠在车身上,慢慢点了一根烟。除非工作应酬,童政几乎是不抽烟的,但明显现在的他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