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下回你早点,谁让你才来,活该。”杨大川说,“不过,可以让你免费坐车回家,走,我送你。”
“哼,当然得你送我,便宜不了你!”说话的语气真是暧昧。“哎,我说,你们俩老住在一起,这不会让别人怀疑啊,大川倒没什么,你可小心,别到时候有人追,自己还不知道,人家一看你们俩住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同居呢,再把人家吓跑了!”杨颂佳对馒头和杨大川说。
“俩人合租房子不是省钱嘛,我现在工作还不是很赚钱,揩他点小油。”张巧润向杨颂佳使了个眼色。
“没办法啊,交了女朋友,都不敢往回带。”杨大川装作很无奈的样子说。“去你个死人头,你交女朋友?这女孩是个残疾人吧,将就给你了。告诉你,和我一块住,你就幸福去吧,诶,不对,你得小心,说不定哪天我的爱慕者一看你和我住一起,就会找人把你臭揍一顿。”张巧润说。“你?用老王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为什么要跟人家一样呢?我觉得女同志要长就应该长出自己的特点来,物以稀为贵嘛。你们都眉清目秀,我偏月朦胧鸟朦胧;你们都高低错落,曲线优美,我不妨浑然一体,让你们闹不准谁是谁。我认为你就属于个人特点比较突出的,让人一眼难忘的,很难用漂亮不漂亮这样的俗词来形容……’属于外国人极喜欢的那种,原来女人还可以长成这个样子啊!”杨大川说得嘴边直飞白沫,那真是一气呵成。
“行了,你们俩自己贫去吧,我们可走了。”郑诺说,转身看见一边的黎天爱和伍恩梓说得热火朝天,又喊了一句,“喂,你们俩,改天再聊吧,走啦。”
“好嘞!那行,改天见啊。”伍恩梓朝黎天爱摆了摆手,这一摆手,万种心情融于其间。
在酒吧门口分手后,几个好朋友就各自回了家。路上,杨颂佳说:“我后天的飞机票,我老公给我订好了。”
“后天就走了?这才待几天啊,你老公还怕我们把你吃了不成!”黎天爱说道。
“哎呀,你不成家不能理解。”
“什么啊,我发现你变老了啊,说话的口吻都有点像我妈了!”
“哎呀,说你不能理解没错,我也不和你解释,等你结婚了,有老公、有孩子了,你就知道了!”杨颂佳满脸甜蜜的表情。
“人家都说已婚女人说得最多的就是老公和孩子,起初我还不信,我琢磨着你肯定不会,至少算是了例外,现在我相信了,就算是你也难逃厄运啊!”黎天爱笑道。第二天,郑诺就搬到了黎天爱家,黎天爱对她说:“干脆你就全搬过来吧,反正这么大的屋子,我一个人住也浪费,虽然离你们公司有点远,没关系,克服一下吧,你把你那边的房子退了吧!租金也不便宜!”
“也行,要不一个人住也挺孤独的,那我就搬过来。”于是,郑诺就正式搬到黎天爱家里去了,这房子是黎天爱的三姥爷留下来的。三姥爷没有后代,第一次见到黎天爱就觉得这孩子踏实,也挺可怜这孩子的身世,于是就让黎天爱和她妈妈一起搬过去住,结果没过两年,老人去世了,就把房子留给了她们母女俩,现在就剩黎天爱一个人了,本来早就想叫郑诺搬过去,可是离郑诺上班的地方远,那时郑诺还没买车,来回上班要坐地铁,所以就在离公司近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一转眼也住了好长时间了,现在有车了,去哪都方便了,便搬回来!她这回搬回来对黎天爱的帮助挺大的,郑诺一直是一个井井有条的人,而黎天爱则不同,她什么事情都随意,总忘记东西放在哪里了,这回有了郑诺帮她收拾收拾,她就不怕刚刚还看见的东西,一转眼就不见了!
“这么快就又要走了,真是,也不多待几天。”大家到机场去送杨颂佳。
“哎呀,又不是见不着了,干嘛这个样子啊!”杨颂家抱着黎天爱说。
“你这一走就是两三年的,可不就跟见不着了似的。”杨大川说。
“什么时候还回来啊!”张巧润问。
“你们想我的时候我就回来。”
“套话,行了,走吧,记得要常联系啊,他要是敢欺负你,我们几个就一起飞到德国去收拾他。”张巧润说。
“放心吧,走了,你们都回去吧!”
“到家了,记得要打个电话报平安啊!”黎天爱说。
“好嘞,你们都别送了,我走了。拜拜!”
送走了杨颂佳,大家又都各自忙去了,大都市的生活就是这样,你想过的舒服,就得不断的工作,赚够了钱,自然就会舒服。
不过还好,就算是工作累,像黎天爱这样也好,总有这么一大群朋友在身边,再怎么样也不会感觉累,不会空虚。这就是为什么当这些人已经不再年轻,当他们都在为生活奔波,当他们看见往日的同学已经牵着孩子的手逛街,他们仍然坚持自己的单身主义,因为他们还有梦想没有完成,他们对朋友还有难以割舍的依赖,他们还认为自己仍是孩子,他们面对生活的挫折还能勇敢地面对,他们喝酒还能喝醉。一转眼到了年终,又是各个公司最繁忙的时候了,几个好朋友也因为工作的原因很难见面,时间一长,童政这个人倒也像消失了一样远离了黎天爱的生活和印象。日复一日的工作使她无暇照顾其他,她现在只希望年终评比时,自己还能成为光荣榜上的常胜将军。
毕竟家里实在没什么人可让她分心。到了年终,也就要过年了,中国人过年讲究的就是团聚,大家坐在一起看看春节晚会,包一桌饺子,热热乎乎的吃一顿,可是现在的黎天爱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所以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总是忙工作忙家里,两头顾不过来,她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过也正因如此,她才更惧怕过年,毕竟一个人的年实在是冷清得让人哆嗦。
好在有这几个狐朋狗友在一起,多少也能陪陪她,每年也算是勉强过去了。可是今年的年好像总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说不上有什么根据,但是稍稍的,总让黎天爱觉得有些分心,总好像有点什么事情让她牵挂,黎天爱努力让自己放轻松一些,尽量不去想那些让她头痛的事情,她告诉自己:老天保佑,万事如意。猛然间想起小时候住校,逢年过节,寝室里那些在家被尊称为公主们的姑娘一个个都忙不迭的回家,黎天爱也好想回家,可就是受不了家里的那种生冷的气氛,像被冰封了。于是就一个人找个不成篇幅的理由独自赖在学校里看各种各样的书。读了几千字总觉得那里不舒服,读到巫山云雨时节,文风竟是三言二拍嫡传一般,偏偏古书中我最不喜这两部书,多是市井炎凉,夹杂些不堪入目的淫糜之事,人性之恶,贪毒男女比比皆是,令人作呕,即便是两厢情愿也免不了步步为营,看着遍体生寒。黎天爱生性喜温柔和雅谦谦君子,最最讨厌心性凉薄之人,不识好歹的东西最惹人厌恶。读到卜者一节非常感兴趣,忽然豁然开朗,自恋地低喃:原来世上真有与我一样能力的人,也是天赋的一种,呵呵,以后碰到了要好好问问会不会折福,若是有丝毫损耗,无论如何也不卜了。
那卜者答的词让我不尽心中大恸,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想起这些少时的故事,黎天爱忍不住牵牵嘴角笑了,无论如何自己曾经年少过,那曾经年少的几年在现在看来真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