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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1 / 2)

>许璟已无意加入这场交谈,对赵昶说:‘我去送士兵名册,还有其他一些琐事,大人尽兴就好。‘

赵昶右手架在几上,一派闲适风度,听到许璟说要走忙笑着挽留:‘子舒难得兴致这样高,何不尽兴再去。‘

许璟看到赵昶说笑的模样愣了会儿神,很快摇头婉拒,再不管赵昶,抱住厚厚一叠书简走出营帐,许琏犹豫少许,也跟了出去。

‘阿兄何时认得这样一个人的,既然是同乡,怎么我不认得?‘

‘有两三年了,那时你还在国都,他也是四处漂泊不定的人,没见过也不意外,这不就认得了吗。‘

许琏应了应,再没往下问。等他们把所有事情处理好返回营帐,发现帐中二人神情肃然,许璟并不说什么,只管专心整理案牍。许琏吹了风,额上热度又起,为免许璟担心,悄声回到兄弟二人合住的营帐先行休息。不久何戎告辞,送走他后赵昶若有所思盯着油灯出神,许璟收拾好一切也离开了,赵昶默然坐至有人来催熄灯,这才吹灭油灯,回自己的住所休息。

几天后大军浩浩荡荡直指国都而去, 那场改变平朝国运的战事在后来的史书上以简洁的笔墨开端:‘庆宥元年十二月,威武侯刘邵会冯州刺史何竣、参州刺史彭未、东冀太守乔蔚聚众数万,起兵讨梁冲,推刘邵为帅。‘其中提到赵昶的部分,只有一句‘拜昶为灵武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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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宥二年一月,一个传闻在行进中的刘邵大军中流传开:梁冲得知义军日近,欲迁都东都良秭,并焚毁国都以阻挡大军。

这个传闻过于荒谬,以至起初谁都没有当真,纯粹当作笑话四处流传,只是后来刘邵觉得不祥,严令禁止,传闻也就渐渐平息,。

赵昶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转述给许家兄弟以及新以幕僚身份相随的何戎后,三人一笑置之,都说断不会有人干这种与己毫无益处的蠢事,烧毁自己掌管的城池,何况那是平朝国都,万民心向之地。

赵昶发现那异常红光时他率领的部队离国都还有一段距离,红光和冲天黑烟闯入视线范围后,他有一瞬间的迷惑,看看跟随在旁的许何三人,皆是震惊至极反倒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所有表情都凝固在脸上,眼中升起犹甚绝望和恐慌的不可置信和手足无措。本还维持安静秩序的军队在短暂的沉寂后爆出巨大的喧哗,但所有的低语惊呼哭泣赵昶统统听不见,他只是下意识地扬起马鞭,狠狠抽下,风一样朝国都方向奔去。原本冰冷刺骨的风随着他距国都愈近逐渐温暖起来,待国都出现在其眼中后,那风已经是炙热的了。

记忆中那座泱泱风华的大城已看不到丝毫往日风采,宫室豪宅,寻常巷陌,如今都为遮天火焰所笼罩,明显持续了一段时日的火势把所有有形之物毁得面目全非,热浪使方圆几里内的土地上再看不到一根杂草,风声火声间或的坍塌声声声入耳,惟独不闻人声。

‘昊天不佣,降此鞠讻。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叹息被风送到赵昶耳中,他回头,在他对着国都的废墟愣神之际,许璟已经跟在身侧。

赵昶勉强牵动嘴角,笑容却无比凄凉:‘原来子舒骑术这样好。。。。。。‘

许璟默然端视赵昶,片刻的对望,赵昶垂眼,稍后再抬起眼来时目光全然变了,他朗朗一笑,扬鞭指向东方,接着许璟未念完的诗念下去:‘‘君子如届,俾民心阕。君子如夷,恶怒是违‘,子舒想说的其实是这四句吧,刚才是我失态了。‘

许璟见赵昶恢复神采,显出赞同的神色来:‘大人既然明白我的意思,水火无情,不能再靠近了。‘

说完这句许璟神情蓦地凝重:‘国都被焚,国都百姓无所倚赖仰仗,还请大人说服刘公,好生安置灾民,不枉义军之名。‘

但待二人同许琏何戎会合再提起救助灾民之事时,许琏冷笑道:‘大人为苍生着想,刘公却未必舍得以巨额钱粮博这个美名。‘言下之意,就是即便赵昶见到刘邵,刘邵也不会耗费如此多的心力财物救助国都百姓。

‘就算刘公不允,大人不妨试上一试,‘何戎建议,‘此举对大人无伤,且能赢得美誉,大人何乐而不为呢?‘

‘仲平此言甚是,大人,事不宜迟,这样的机会,以后怕是难得了。‘许琏附议。

正好刘韶传令大军原地扎营,并令所有将领即时赶往中军会合,赵昶走前许琏又叮嘱一遍务必尽快提出安顿灾民、扑救大火的提议,马上的赵昶点头表示明了,许琏不再多说,长揖道:‘我等静侯大人佳音。‘

赵昶走后,许琏轻咳几声,问一旁面色苍白始终面向国都方向的许璟:‘阿兄脸色难看,是不是刚才追得太急了?‘

连问几声,许璟就是不开口,视线也未移动半分。许琏奇怪,以目光询问何戎,起初何戎也和许琏一样不解,后来心下明白几分,开口问:‘子舒在怨我们?‘

许璟身子一晃,依然不做声;许琏恍然大悟,接着何戎的话朝下问:‘阿兄是不是在气我们不但不劝大人尽力说服刘公救人,反而教大人沽名钓誉?‘

‘你也知这是沽名钓誉。‘许璟终于吐出短短一句。

许琏摇头:‘我知道阿兄如此认定才这么说的。阿兄不明白刘邵的为人,他虽慕美名,却决不会仅仅为美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爱才好士这样的名声,平日当作点缀可以,若关系到切身利益,刘邵绝对是舍天下人保全自身。就算大人全力说服刘邵,刘邵拿出军粮,国都中百姓这么多,能救得多少,军粮再多,又能救得多久。大人此举并非不救,得了仁义之名,民心所归,士人来投,总有一日,大人能济尽天下苍生,不是强于此时逞一时之勇吗。‘

许璟脸色愈加惨白,连嘴唇都失去颜色,笑容却忽然浮现:‘文允说得好,你们皆是聪明人,知其不可为就不为,只有我这个迂人,明知其不可为偏要为之,倒叫你们看笑话了。‘说完短短笑了两声,只是笑声枯哑,不忍卒听。

许琏脸上同样血色全失,何戎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争下去,但许琏话到嘴边,再压不下去:‘阿兄何必这样说。审其时,度其势,量力而为,方为明智。阿兄怨我,怎么偏偏忘了,即便大人有心,在其位谋其事,能做的也只有尽力向刘邵谏言,决断大权,始终还在刘邵手中。‘

许璟见往来士卒对他们投以好奇眼光,不愿再争执下去动摇军心,但心中郁郁难平,牵过马翻身而上,随意挑个方向扬尘而去。

‘阿兄!‘许琏见许璟决尘远去,急得也要上马去追,情急之下咳症又犯,咳得站都站不稳,何戎也慌了,扶稳他后,大声吩咐军士去追已经看不到身影的许璟。

许琏足足咳了半刻工夫才停,一张脸涨得通红,何戎看他好一点,安慰道:‘子舒素来自律,现在又时属非常,绝不会走远,我已令人去追,你就宽心等着吧。‘

‘仲平既知阿兄为人,应知刚才他是伤了心才走的。‘许琏惨笑,身形摇摇欲坠

何戎扶住许琏,说:‘子舒未尝不知你我所言在此时对太守最有利,只是以这种方式成就太守之名,他就算看得清楚,也说不出口,更罔论去做了。‘

‘阿兄老是说我不知世事,也不晓得不知世事的是哪一个。。。。。。只是,知其不可为仍能为之,我着实羡慕。‘

日落时分赵昶从刘邵处归来,他的提议果然被刘邵否决,从最早的顾左右而言他,到接下来的直接拒绝,最后更是勃然大怒,指着赵昶怒问是何居心,还是其他人拦住、反复劝解才没有把赵昶逐出中军帐。

何戎许琏二人听完赵昶的叙述,相顾而笑说:‘大人之名成矣。‘

赵昶也笑,得意之色在二人面前并未刻意掩盖。许琏又问刘邵准备如何应突变的局势,赵昶恢复平常神色,正要开口,四顾一番找不到许璟的身影,随口问:‘怎么不见子舒?‘

何戎踌躇少许,直言相告:‘大人去中军不久,子舒策马而去,至今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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