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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1 / 2)

>咳过一阵没了力气,许琏顺势把头靠到旁边的人肩上,哑着嗓子接话:‘反正现在阿兄会照顾。从小就是这样,任性惯了,当初离家做官,辞官去投刘邵,都没人管,顶多一句‘好自为之,记得自己是许家人‘;现在又在这里,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有阿兄陪着,照样没人管,可祖父却一封封信催你回去。。。。。。‘

许璟感到肩上的分量越来越重,说话间许琏无意中把全身的重量都往自己身上靠,他不晓得怎么说才好,或者根本是说什么都没有用,怀里的人呼吸蓦地急促,许璟晓得这又是要咳了,忙扶正他,安慰道:‘能做自己所想不好么,阿连,你可后悔离家?‘

‘悔什么。‘

‘那就是了。‘

许琏苦笑:‘阿兄,我倒想知道,我是待不下去,你又是为什么,从小祖父就最疼的是你,挨父亲骂最少的也是你,为什么你不留下。‘

许璟拍拍他的头:‘烧糊涂了吧,伯父从未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这有什么不好。‘

许琏笑了笑,没说什么。

‘好了,时候不早了,去睡。。。。。。‘

话被响亮的敲门声压过,同时伴着东方诚的大嗓门:‘二位休息了没有,大人请二位过去一趟。‘

许璟许琏面面相觑,事情突然,毫无准备;许璟下榻,拉开门,东方诚一见他就火急火燎地嚷:‘太守有急事告知二位,请二位随我来吧。‘

‘舍弟高热,大人也是知道的,就我一人去吧。‘

许琏却一步冲上前来,‘不必了,既然有大事,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

‘阿连,你。。。。。。‘

心急火燎的东方诚护送二人来到太守府,途中许琏一再试图问明究竟出了什么事,可东方诚只字片言不肯透露。许璟内心不安,人就更加沉默,这种种的不安猜疑一直持续到见到赵昶的那一刻,但他还来不及问什么,赵昶先行说出半夜请他们过府的缘由

天子驾崩,新帝已定,是先帝的亲弟弟,年仅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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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许璟立刻冷静下来,正视赵昶探询的目光,问道:‘丞相是谁,太尉又是谁?‘

明知附近再无他人,赵昶还是再环顾了一圈四周才徐徐开口:‘丞相是梁冲,兼太尉领尚书事。与新帝即位诏书同时抵达的还有华严和李博慈的绞诏。‘华严任丞相十五载,历经四朝天子,算得平朝立国到今的第一权臣;而任御史大夫的李博慈,因文才出众为人方正,在朝中甚得佳名。

说到李博慈的名字时,赵昶的声调明显一变,而在他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同时,却看见许璟钉在座位上,脸色煞白。

赵昶未曾见许璟这般神情,不免关切:‘子舒可是有所不适?‘

许璟半晌无语,想问什么,话全噎在喉中。许琏见状忙问:‘那大人可知李大夫的家眷现今如何了?‘

这一问也把赵昶问得脸色灰败:‘流放西北为奴,现在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子舒也认识李大夫?‘

不待许璟回答,许琏替他解释道:‘李大夫的千金是阿兄未过门的妻子,因为去年李夫人去世才拖延的婚事。‘

‘好了,阿连。‘ 还是一脸苍白的许璟突然出声阻止,转向赵昶,无比冷静地说:‘这是私事,有劳大人关心。眼下虽时局动荡,却也是大人大展抱负的决佳时机。若我预料不错,过不了几天。刘公便会谴使来会大人。‘

赵昶等许璟说完后,对刚才的分析不置一言,反而说起与这紧急事态毫不相干的旧事来:‘李大夫与家父是故交,小时候我还向他学过字。先生为人清正鲠直,官场间的往来应酬从不参与,整日只与奏章和书本打交道。。。。。。 ‘

说着说着忆起少年时在李家的往事,一时再说不下去,有些茫然地望向许璟,也是同样的茫然若失。

赵昶重重叹口气:‘我定会想尽办法保全先生的家眷。‘

叹气声激得许璟回过神来,他眉头一皱,复言:‘现在国都定是一片混乱,丞相兼太尉,又领尚书事,还是本朝首例吧。‘

过于冷静甚至到冷漠的口气终于把赵昶从往事来回,赵昶眼底闪过阴沉之色:‘不错,本朝确无先例。梁冲是太后的表兄,虽封爵但只有虚位,没想到他竟能扳倒华严取而代之。‘

‘我在国都曾见过梁冲数次,睚呲必报,性情暴虐,不是能御权的人。如今他掌天下权柄,黎民何辜啊。‘许琏盯着一盏烛火,若有所思地低语,‘只是单凭此人,就算再加上太后,也远远不够扳倒华严啊。何况华严与太后是堂兄妹,单论起血缘来他们还更要亲些。‘

赵昶点头,思索着说:‘如果刘公真的要派人来,到时候自然会知晓原由。我在国都也有不少朋友,晚几天应该也有消息送到。现在多想无益,我这么晚请你们过来,只想把消息告知,至于日后种种,也不是在此枯坐就能计议出的。‘

这话说的在座其余二人点头称是,不知觉中,一夜过去,东方天空上隐约可见蓝光。赵昶猛想起许琏还在发烧,拍额自责一番后,即令东方诚送二人回宅休息。

送走东方诚,天亮了大半,无论是许璟或许琏都早没了睡意。一夜过去,药效让热度退下去,但由于兴奋,许琏面色泛红,平白生出几分艳丽颜色来。

‘阿兄,我赌不到十日,刘邵定会遣使前来,以他的性格,估计会打着勤王的旗帜,杀到国都去呢。‘

许璟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许琏并不惊奇,走进了勾住他的肩膀,尽量轻松地说:‘太守不是说会尽全力保全李大夫一家吗,阿兄就不要担心了。‘

许璟侧头端详许琏的面孔,许家这一辈中最聪明也生得最好的一个,不管什么事都比别人先想到一步,可是在官场中好歹也沉浮了一阵,怎么心思还单纯得像个孩子呢。

想到此,许璟心里不由泛起模糊的怜惜,许琏并未觉察,只当许璟仍在忧心,往下说道:‘当初和李家结亲,就有人说我们许家攀附权贵。如今李博慈冤死,全家流放,如果就这么没了联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说呢。‘

‘我倒不担心众人口舌。李小姐本因不愿嫁我才拖延至今,若非她的不情愿,许家这次怕也难逃劫难。只是于情于理,我们不该坐视他们蒙屈受苦。‘

许琏不知还有这些崎岖在里面,吃惊问:‘为什么不愿意,是觉得许家门第太低,还是觉得阿兄不曾出仕配不上御史大夫的千金?‘

‘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许璟苦笑着轻轻打了下许琏的背,‘无论如何,只希望太守大人能顺利救出李大夫全家。但现在梁冲权势正盛。。。。。。‘

‘失道寡助,此人任由坐骑和猎犬当街冲撞撕咬路人,自己则在一旁哈哈大笑,能得势多久。‘

许璟却摇头,低头缓缓说:‘现在哪里是得道多助,是多助者得道啊。这样下去,势必连场面上的太平都难维持。王者失其鹿,群雄必起而逐之。战乱一起,生灵涂炭,天下苍生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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