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住了,突然明白了,她的害怕并不是担心会爱上他,并不是对他动了情,而是害怕他爱她。天啊!这是怎样的一份令人伤心的害怕呢?
他因她的害怕而感到了害怕。
他想他是彻底地失败了。
他的脸色立刻黯淡如晦,“我很抱歉,没想到我会伤害你。对不起,看来我太自私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扑面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身心疲惫和绝望,她的心里没有他的位置,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她对他的付出也只是一个善良女子的本性使然,可是他却固执的认为她从来就是他的。他害她流泪,害她痛苦,害她害怕,而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他要的结果。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理由再坚持呢?
“看来我不应该到上海来,不应该到瑞都来。”这一刻,刘慕海不得不决定放弃,他痛苦地说:“很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活,很抱歉让你觉得负担,很抱歉让你感到了害怕。如果你讨厌我,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我会离开瑞都,永远地离开。”他声音沙哑而无力,“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永远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悠思拼命摇头,止不住再次流下了眼泪。
“别哭好吗?”
她的泪却像决了堤的河水一刻不停。
“悠思!”他突然抱住她,紧紧地,仿佛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只是一只手,她却已经透不过气来,她推开他。
“求你!让我抱一抱。”他哽咽着,抱得更紧,脸深深埋进她的发丝。
眼泪又如潮水般涌出,悠思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身子。他的身子暖暖的,有她喜欢的味道。这一刻,她突然盼着时间能够停止,让她就这么与他相拥,直到永远,永远。
他由她的发中抬起头来,轻轻捧起她的脸。视线凝固在她的脸上,手指颤抖地抚着她的凝脂肌肤,溢出丝丝不舍的情怀。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他用指尖轻轻替她抹去,泪水还是不停地流出来。蓦地,他吻下去,从那片泪水开始,一路吻下去,当他的唇触到她的唇,她轻轻闭上了眼睛,两片美丽的花瓣向他微微开启。
他极尽轻柔地吻着她,仿佛吻着梦幻里的仙女,只怕稍稍一点声息便会惊吓了她,令她飘然逝去。
她紧紧的拥着他,感受他至柔至美而又伤感的情意绵绵。
然,他突然推开她,“我该走了,再见!”
他的唇角挂着一丝苦笑,他是那么地无奈,那么地无助。他离去的背影是那么地孤独,那么地落寞。他在慢慢走远,她的心却在剧烈地疼痛。他真的要永远离开了吗?真的永远都见不到了吗?她突然害怕这样的结局,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她不想就这么让他离去,她不愿她的生命里从此没有他。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
“她将来如果能怀孕,也只能说是个奇迹了。”
这是个魔咒,她永远无法摆脱的魔咒。
她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未来,她不能带给他完整的幸福。她不愿他将来怨她,更不愿他将来恨她。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再也不能活下去。
长痛不如短痛,就让自己离去吧,永远、永远……
第十九章 不舍(1)
悠思整晚没有合眼,心痛、不舍、无奈折磨了她一夜,早上起来赶到瑞都时晚了整整一个小时。她已做好了离职的准备,来瑞都,也只是想办好移交,与同事们告别。
张蓁蓁一见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悠思下意识地摸摸脸,“是吗?”
“熬夜了吧?黑眼圈这么厉害。”
悠思笑笑,拿起电话给刘慕海的秘书打电话,说要见刘慕海。秘书说刘慕海今天没来,病了。悠思怅然,又给Kevin打电话,说要见他。Kevin答道:“那你过来吧。”
悠思将辞职报告交给Kevin,“对不起,我不能在这做下去了。”
Kevin接过报告看了看,示意她坐下,说:“刘总今天没有来上班,他出了车祸,手腕骨折。”
悠思茫然地点了点头。
他盯着她,“所以,如果你真要离开,必须等他回来。”
“Kevin。”悠思艰难地开口道:“这个月的工资我可以不要,但我必须马上离开。”她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停留。
Kevin说:“当然,你完全可以就这么撒手而去。但你手上的一摊子事,不是任何一个什么人说接就能接得了的。你应该会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找到合适的人选吧?”
悠思无话可说,她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做不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的事。
一个星期过去了,刘慕海仍然没来上班,但显然刘慕海并没有闲着,因为副总们三天两头地就被叫到他家的别墅去开会。Kevin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行事匆匆,面色也颇为沉重。瑞都开始传闻,说可能有大事要发生。
李盛夫妇来过瑞都几回。悠思甚是吃惊,装修工程早就结案,他们还来干什么?问他们,他们也不说,只是神情似乎异常。
没过几天,听说唐副总被免职,具体因为什么事,没人知道,但员工们均猜测与酒店的装修工程有关。
这样一来,表哥表嫂不是脱不了干系吗?悠思不由得紧张起来。赶紧跑去表哥的家里问情况。令悠思意外的是,表哥表嫂已不似先前悠思所看到的那般心事重重,还一个劲地说没事,让悠思放心。
悠思哪里放心得下?没两天瑞都突然爆出消息,说刘慕海欲离开上海到海外公司任职,伟泰集团不久将派新一任领导来上海继职。
悠思忽想起那晚刘慕海说过,他要离开瑞都。他果真说到做到,他将离开,离开他苦心经营的瑞都,离开他好不容易打拼下来的一方天地。而本该是她离开才对,为什么会这样?
悠思为此又是整晚不能入眠,一早奔入瑞都的第一件事就是见Kevin。
“我要见刘总经理。”她说。
“他不会见你。”他说。
眼泪立刻流了出来,“我要见他!”
Kevin轻轻叹口气,“你别这样,是他交待过,不见你。”
悠思怔怔地,心里的痛纠结着,浑身都仿佛透不过气来,“那你去告诉他,该走的人是我,他不需要离开。”
他点点头:“我会转告。”
悠思再无话可说,默默地退出了Kevin的办公室。
走廊上悠思与对面来人撞了一下,有些生疼,那人说:“你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悠思一看,竟是表哥,她恹恹地问:“表哥来有什么事?”
“找王特助,想请他和你们总经理吃餐饭。”
“哦。”
“悠思,我刚刚在电梯里听说你们刘总要调走,是真的?”
“嗯。”又很想掉下泪来。
“咳,走了真可惜,好人一个。悠思,没事到家里去吃饭,记住咯?”
“嗯。”
表哥什么时候与Kevin的关系走得这么近了?悠思越想越觉得蹊跷,于是折回头去想问个清楚。
悠思正欲敲门,听见门里表哥的声音:“王特助,刘总那儿麻烦你多说说,这回无论如何得赏脸去坐坐,不然我李盛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Kevin说:“算了,他不会在意你一餐饭的。他让我转告你,要你好自为之,以后不要再犯了。还有,他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让你别告诉你表妹,免得她担心。”
悠思脑袋嗡嗡作响,完全乱了,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到中午,悠思连饭也顾不得吃就急匆匆地赶去了诚信公司。她郑重其事地把表哥表嫂叫到一块,说:“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妹妹,就把一切都告诉我。”
表嫂说:“我们已经没事了。”
“那就是之前有事咯?”
表哥叹口气,说:“好吧,不满你。事情是这样的。当初我们得到消息说你们酒店要装修,这消息的来源就是你们的唐副总。本来我们是想靠着我们的实力竞争的,为此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