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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客栈[出书版]第25部分(1 / 2)

>  他仔细一看,竟是一枚带了血的银针,也不知是谁封进了时夜穴道里。

抽出一根银针,时夜身向前曲,吐出一口乌血。陈之远大惊,正要问他,却见时夜摇摇头,又把手摸到颈後,忽然咬牙用力,又从风府穴间拔出一根银针。

两根银针一出,时夜顿时如泄了气般,瘫倒在椅上。

他缓了口气,望著刑锋,对萧进道,「带小锋回去。」

「你呢?」萧进问。

「我……」

时夜说得一个我字,便只见唇动,不闻其声。

陈之远看他这模样,不由大惊,对萧进道,「不好,他真气尽散,脉象也要停了。」

正在此时,白三已走了过来。

他看时夜命在旦夕,也不多说,竟取刀割了自己手腕,将血流入时夜口中。

「你做什麽?!」萧进不解他所为,只道他又要害人。

倒是陈之远看出一二,有传临风山上白家三少身体特异,鲜血能活人命在瞬息之间。莫非,眼前这媚色生春,性格阴戾的燕归楼老板白三便是魔头白平川所生的三子。

白三看时夜喉间一动,这才止了血,轻舔起伤口。

「他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你们快把他带回去好生医治吧,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白三一笑,眉眼间却又是平素那副阴鸷模样。

旁边不少看客都不解这到底是那出戏,都只伸了头来看。

唯独陈之远对白三心存感激,临风上的魔域不只是为官府所不容,中原各大门派对他们也是恨之入骨,白三如今在人面前露了如此蹊跷,若被有心人见了再往去通报各处,到时恐怕这燕归楼便要成血腥之地。

他也出身魔教,如何不知其中甘苦。

「白三爷,你与时夜素昧平生,为何肯救他?」

「只想看看这两人是否真地情真意切罢了,更无他想。」白三缓缓一笑,不再多言。

萧进和陈之远各自扶了时夜与刑锋出去,长夜未央,燕归楼里又喧然热闹起来。

白三吩咐人关上了大门,蒙胧的光透出一地,暖了夜色凄凉。

「他真是不要命了吗!」

许坚察看了时夜的伤势,愤然作色。以针闭穴来强自逆气而行,虽然可得暂时之力,於日後而言却是百害无一利,况且之前他就有伤在身,如此一来,性命也岂能保全?

「这,这该如何是好?」方天正早急了手脚,看见时夜脸色惨白,痛惜不已,而刑锋仍在昏睡中,对此却是无知无闻。

许坚叹了声,微皱了眉又道,「所幸他自身内力深厚,又兼服了什麽灵药,倒不至就丢了性命,只不过怕是要调养很久才能恢复得一二成了。」

陈之远嘱了萧进勿将白三以血救人之事道出,故而许坚也是不知,只以为时夜之前服了什麽灵丹妙药,所以脉象仍趋平稳。

方天正得了他话,胸口巨石才落,他小心替时夜盖了被子,又替他擦了嘴角血泽,这才送许坚出去。

许坚出到门外,回顾方天正说道,「好生待他,切莫如以前那般。」

方天正知他所说何故,直听得从耳根红到面上,急忙摇头,「自然不会自然不会。」

他掩上门,走到床前,望著依旧不醒人事的时夜,心中一酸,眼中含了泪,却不肯落下。

「你醒了,我一定好好待你。」他嘘叹一声,面上又带了笑,淡淡散去。

虽是笑骂冷飞咎由自取,待林傲心绪平复後,想起当日对方在自己面前低声下气哀恳切求之时,也是难免神伤。

听许坚道,冷飞伤重,即便好了也只是废人一个。

而这又与自己何异?林傲抚了伤腿,缓缓敛起眉,眼中露出一丝伤感。

这债,他终究是还了自己吗?他终究是不肯欠自己。

如今冷飞所在仅和自己一墙之隔,可恨却不得相见。

莫非一道土墙便是那阴阳相隔的天堑,使自己不能再见他一面?

林傲蓦地痛悔当初自己言辞过激,明知冷飞是那般性子,又何必自欺欺人地逼他恨他,即使嘴上骂得再厉害,心中所痛的莫不是自己,心中所爱的莫不是他?

「来人,来人!」

萧进累了一宿,刚洗了澡要回房和陈之远亲热一番,一上楼,便听到林傲屋里传来几声喊叫。他想林傲腿脚不便,必是有什麽要紧事求人,虽有些不情愿,但也推了门进去。

「何事?」他俯身到床边问。

林傲抬眼,见是萧进,神色局促,似是有话要说,却又一字不发。

萧进等得不耐,轻嗟一声就要离去,林傲心头一慌,赶忙伸手抓了他,说道,「劳驾带我去看看……冷飞。」

他话音转低,许是情怯,但抓住萧进的手却不曾放松。

只是几日不曾见。

林傲看著床上形容憔悴的人,几乎不能把他与之前在自己面前肃重沈稳的冷飞相联系。

他被萧进扶到床边坐到椅上,也不道谢,只死死盯住冷飞。

萧进看他已失神其中,叹了一声便悄悄退了出去。

林傲伸了手,细抚在冷飞眉眼唇角,不觉指间微颤。

忽然冷飞低哼一声,徐徐睁眼,看了眼前的人也不知是喜是哀,面色恍然。

林傲看冷飞睁了眼,一惊之下,急忙缩了手回去。

他和已醒转过来的冷飞对望片刻,才压低嗓音道,「你命真大,竟没摔死。」

冷飞又看了林傲一眼,竟牵起嘴角笑了起来,眼神中并无留下绝命书时的怨愤之色。

「你笑什麽?!」林傲被他看得心中不安,又沈下脸怒问。

不知是不是冷飞伤势危重,他竟一字不说,望了林傲仍笑,摔断後被许坚绑了木板接骨的手也颤巍巍想抬起来,似是想摸一摸林傲。

「别和老子打哑谜!」林傲见他如此也不知是难过还是悲愤。

若当初你肯待我好一点,你我又怎会有今日?!

他痛愤之余,一把挥开冷飞伸向自己的手,冷飞吃痛,急切呜咽了一声,眼中满是慌乱,却仍不说一个字。

「哈,许坚说你伤得很重,我看倒不像!」

林傲见他依旧不肯对自己说个只言片语,心中更添愤懑,他探过身子,拽住冷飞头发把他拖到床边。

「你们合演这出戏来骗我吗?」林傲不知怎地想起昔日冷飞为报复自己委身相欺之事,更是怒形於色,抬手便要落在冷飞脸上,可见冷飞只是怯色满面地望著自己,这只手竟落不下去。

「不该信你,不该信你。」林傲喃喃自语,松了手。

冷飞挪著身子,想往里靠去,可无奈这一身断骨却由不得他如此,稍稍一动,便让他痛得汗流满面。

「你活该有今日!」

林傲又盯了冷飞片刻,他气郁添胸,这一句说完,他已闷咳起来,不几声便吐出一口淤血,只在这时冷飞眼中的神色才稍稍有变,不过这些许痛惜之情刹那也就消散,冷飞眼中依旧是一片茫然胆怯。林傲抬头,愈发见不得冷飞这模样,他狠狠一笑,拭了嘴角血丝,就著月光,眼中突然一亮,弯腰便拣起许坚遗落在屋中的银针。

他拈了银针在手,又抓过冷飞手掌。冷飞怔怔看著他,神色愈慌,却始终不肯出声。

「你当日害我遭胫骨被穿之痛,今日我只穿你手指,也算还你颜色!」

林傲低声怒喝一声,心下一狠便使银针从冷飞指缝间穿了过去。冷飞手掌被林傲纂在手心不住攒动,却脱不开手。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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