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2)

皇帝伸手轻巧一拨,短剑叮当坠地。侍卫趁着空隙,上前紧密护主,又要捉拿素期。素期足尖一点白衣翩翩,退至严凤诉身侧细心守备。

听命于皇帝的侍卫便和严相府上昔日提拔的一众门臣,以及数十名由突厥人乔装打扮的宫婢太监起了冲突。殿内的一小片混乱厮杀,由此而起。

瞬时刀光剑影,酒桌掀倒杯盘跌落,交泰殿的喜庆红烛之下,却映照着一片狼藉喧嚣景象。

严凤诉自殿门口回转身来,一反方才的紧张之情,却好整以暇的看着身侧半人高的宫灯,若有所思。

火红宫灯的琉璃罩内,烛火燃的正旺。照得宫柱上新漆的釉彩,大理石地面上新涂的油蜡,以及倾洒在殿内的琼浆酒液盈然润泽。

苏清晗抬手揉着鬓侧,却并不调令殿外的甲胄护卫进来速战速决,似乎有别的打算。

高令史这时也已经走上前来,在他耳边这般那般地轻声说着话儿。

混乱波及了一众至今仍摸不清状况的无辜朝臣,于是纷纷逃命似的聚在皇帝身后。

这一番纷乱景色,纵然是善于隐藏真正喜怒、六欲七情难以形于颜色的一朝天子,也渐渐现出疲惫模样。

皇帝退后几步,看苏清晗一眼,点了点头示意,便越过一名早已被吓的三魂不复的老朝臣,先行离去。

皇帝这一走,那些老臣子们就没了主心骨,一面要小心别做了刀下冤魂,一面又费神往殿外逃去。

一时间殿内殿外朝臣家眷四处逃窜,顷刻之间,不相干的人,便接连着连滚带爬出了交泰殿。为官的,哪还有半分为官模样。

白沐远远地看着这纷杂景象,只觉得心口直跳焦心如焚,手上脚下却似没有半分气力,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阵阵泛黑。

似乎被人用斧头要生生劈成两半,一半声嘶力竭的在喊:不能打,再打就真成谋逆了!

一半又在犹豫拉扯:如此腐朽朝纲苛刻朝政,便是反了又何妨?

然而无论心底喉头如何声嘶力竭,浑身用力到冷汗直冒,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突然听见采采在耳边惊呼:“不好!”

循声回头,见她正盯着湖面,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白沐顺着看过去,起先不觉有异,慢慢地察觉到有淡淡的血腥味,且越渐越浓。就着隔水的璀璨灯火凝神细看,湖面上似乎有大片血迹渐渐晕染开来。

采采神情大变:“糟了,要坏事了!”她慌慌张张的自言自语:“公子布在水下的埋伏,难道都已经被解决干净了吗……”

一边说着话,一边又捏了口鼻,顺着栏杆滑下湖面。白沐急忙俯身去拉,却没有拉住。

想起来采采语调软糯,似乎带有江南口音,又见她在水下盈盈一动便不见踪影,显然通晓水性。便暗道严凤诉身侧之人果然没有一盏省油的灯,褚良远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竟能在深宫中的湖水下设伏。

正要起身,听见有人大声喝道:“住手!”

回头一看,却是突厥王阿史那。阿史那叹道:“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清晗怔然一礼,以笑作答。

褚良远冷哼一声,回头道:“王爷,中原还有一句话,叫做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转头说:“苏大人你能在曲廊布防,却一定想不到我会在水下设伏。”

苏清晗挥退侍卫,点头道:“褚掌柜妙计。”

褚良远道: “苏大人逼得急了,到时候我们放一把火,这交泰殿殿外四面环水,水上多建曲廊楼阁,皆是木制。殿内是新上的釉彩,热闹的烛火和遍地的酒液,都是易燃助火之物。若是今夜冲不出去——”

严凤诉了然一笑,似乎早知分明。于是转过身,径自向着殿外走去。

有侍卫来阻挡,还没见素期怎么动作,那侍卫便接二连三倒下。

白沐只好看他向着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褚良远接着说:“若是今夜冲不出去,便放一把火,困你们在这孤礁之上,而我们,则自然从水下遁出。”

苏清晗淡淡笑道:“褚掌柜费心在水下设伏,可知此刻埋伏的人究竟去了何处。”言罢竟似有求证之意,转身向着湖畔而来。

褚良远遥望湖面,看见时辰已过,却半丝动静也没有,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白沐此刻方知采采口中‘要坏事了’是何缘故。眼见得严凤诉和苏清晗一前一后向着这边而来,虽然心知严凤诉那厮不会害自己,苏大哥也……更加不会。却偏偏隐觉不妙,想要离开,奈何体内余毒未清,心里犯急,一时间脑中嗡鸣,竟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苏清晗只走到湖边,便即停下,回身对着交泰殿内的突厥王歉然一礼。

高令史代为发令,原本留守此处的一众侍卫应声与殿内做困兽斗的众人打斗一处。苏清晗带着这一批侍卫武艺精良训练有素,突厥王和严相手下诸人也不是泛泛之辈,一时间高下难分。

第54章 望清阙(结局)

那边斗得难分难解,这边白沐却眼见严凤诉越来越近,忍不住开口急道:“喂,别打了,打又打不过,明知道自己是鸡蛋,还来碰什么石头赴什么宴?”

严凤诉走得近了,却突然皱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血?”

白沐听他牛头不对马尾,转眼又看昔日大理寺内的一干同僚斗志昂扬,完全顾不上权衡利弊情势,竟不知此时哪里还有半分胜算?待到被人拿下问罪,坐实严相谋反名头是一说,牵扯到自家老头子再也回不来京城又是一说了!

急得很了,那还顾那许多,于是慌乱忍了痛意起身往过去跑,边跑边摆手:“停手停手,再打就真成谋逆了!”

奈何身上余毒未清,跑两步喘三口,眼前阵阵发黑,哪还辨得清路在哪处?只是一言既出惊动旁人,身侧有冷箭擦过,白当了一回靶子。

严凤诉惊道:“站着别动!别过来!”又匆忙避过明枪暗箭,往过来挪动。

白沐听他这等关口还不出言阻止众人,直被气的两眼发晕,咬牙怒道:“别这么气势汹汹的,我跟你又不熟!将来史官记载说我跟叛党逆贼交情有多好多好,岂不尴尬。”

说完觉得还不够狠,于是又加上一句:“真到了那时候,我可不认你了!”

严凤诉一边闪身避过侍卫的兵刃,一边被气地笑了:“打嘴!月前在城外褚家宅门阶下,是谁说要为了我而万死不辞肝脑涂地的?”

耳边风声急啸,似乎静了一瞬。这一瞬,听见有人隔水下令:“停下!”

不是严凤诉,却是苏清晗。

白沐靠着廊柱回想一番,红了脸讷讷回道:“答应过你的话,自然会记得。不过我自幼就比不上你聪明智慧诡计多端,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想想怎么救你。你等我!别乱来……苏大哥他够累的了。”

白沐说着这话,终是忍不住回头看过一眼,见那袭熟悉的清雅身影隔水而立,如天边明月水中倒影,不进不退不远不近,突然心生几分疲惫。再看交泰殿里仍然纷乱的打斗场面,严凤诉和素期身侧重重叠叠的刀光剑影,回想这夜的场场闹剧,突然间脚下一顿,眼前一空,缓缓退了数步,竟不知自己缘何身在此处,卷入是非?

隐约中,似乎看见素期为救严凤诉而中了一剑,白衣染上鲜血,斑驳淋漓。

白沐只觉眼前晕黑片刻,再审视这场打斗,便带了沉重心情,头顶心像是坠着万斤玄铁,胸口处似乎压着千钧大石。身后似乎有无形的线连连拉扯,一时不察,踉跄着后退好几步。

隐约中,又听见苏清晗隔水在问:“小白,你去哪里?乱箭无眼,不要乱走。”语调有些急促,似乎是关心。

白沐想了想道:“苏大哥,今夜的戏太乱,我看不大明白,我要先找个地方静一静。你放心,我命大福大,死不了。”

又正色道:“苏大哥,你不要为难景之,大逆不道谋朝篡位这种事情,我信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我要回去理理头绪,马上就来救他的。”

苏清晗脚下顿了顿,面色微白。反是严凤诉,脸上渐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