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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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里,斜阳映;木窗棂,菱花镜。

勾唇描眉,脂粉轻点。

铜镜渐渐现出一位妙龄女子,唇红齿白,五官妍媚至极。若略去那眼中的七分怒意,当真是转眸顾盼,流光溢彩。

素期一手执着木梳,一手握一缕乌亮发丝,寻思着要梳个什么发式。

——这莫小公子的头发生的极好,松散柔顺,纠缠的发丝在齿梳中渐渐被理顺,似一挂乌瀑垂散肩头。

心中明明还没下定论,手中木梳轻扬盘卷,不多时,清丽脱俗的发式便已完成。末了,素期细细打量一番,笑一笑,取下自个儿发间的一簇艳红海棠,插在那莫小公子鬓旁,遮去耳后一枚碍眼的红痣。

本就是妍丽殊色,如此点睛一笔,便巧妙地令人忽略掉那眉间戾气,只觉说不出的娇俏清甜。

白沐从外间进来,拊掌大喜:“妙啊妙!”

莫篱本来便有些男生女相,又兼年少,经过一番精心妆点,便有些欺人的妍丽媚意。与先前的男装打扮,虽是同样的夺目不俗,却又气质迥异,判若两人。

莫篱听到一声赞,循声看去,只气的唇角发抖。奈何穴道被点,空有一肚子暗火,憋到内伤。

先中迷药,再被点穴。梳洗打扮,换穿女装。——莫小公子何曾受过此等待遇?

便是前两次,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才想出的法子。现下受人胁迫,自然另当别论。

莫小公子心下磨牙:白沐,你且等着。

素期虽不常与人交流言谈,但也隐隐觉的白沐做法不妥,想要劝上几句,又自忖不善言辞。想起自家公子方才急匆匆地出去,还得赶紧跟了过去以防不测。于是不再多言,办好了事情便去寻严凤诉。

此时褚良远不在,严凤诉也外出去了,早茶被远远支开,没有闲人阻碍,情势一片大好。白沐顺顺当当地将莫篱拉到茶楼门口,立直、摆正。

而后招来早茶,解开哑穴。

莫篱立即破口大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白沐!你今日做出这等事来,等日后撞到我手里,我定——”

刚骂了几句,却见白沐脸上神情越来越乐。莫篱年纪虽轻,比不上白沐灵活剔透,但也算得上心思玲珑,顿觉不对。

回头一看,身侧早围上一圈人墙。反思自己方才行径,只如泼妇骂街。莫篱虽非京中权贵人家的子弟,但也自幼锦衣玉食,仆从如云,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想起现下自己这身尴尬装扮被一个个粗粕路人收在眼底,不由羞愤欲死。

这下就在心里把白沐骂上了十七八遍。

围观的人见这漂亮美人儿不再骂了,便也兴味索然,抬头看时,发现此间开了一座很是气派的茶楼,便想进去歇个脚喝喝茶。

于是乎——正中白沐下怀。

果如严凤诉所说,楼内一下便客似云来。直把白沐和早茶忙的不可开交,早把楼门前的莫篱抛在了脑后。

等到白沐终于想起来时,已是午后。

所谓想的早不如想的巧。白沐走出楼门,正撞上一出恶霸戏“女”。

这恶霸手中捏着自莫篱鬓边取下的海棠,也没生的膀大腰圆,勉强算得个风流倜傥,奈何那吊稍眼儿一眯,粗手揉着海棠儿一嗅,活生生多出七分好色猥琐,便有些眉目可憎。

彼时莫篱哑穴已封,那恶霸想来已占尽言语便宜,正要凑过嘴儿,不知好歹的动手动脚。

白沐一惊,虽有心阻止,奈何有段距离,不能及时。

正焦虑,突然听见那恶霸一声哀嚎,眼前一花,看见一个身影轻巧利落的跃至莫篱身前。来人冷面冷情,正是苏清晗身边的秋茗。

莫篱被点穴在先,被恶霸撞到在后,稳不住身形,堪堪要向阶下滚落——后腰骤然被人揽住,俯头看时,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许是常年提笔,指间墨香入骨。

第4章 魑魅魍魉(一)

正焦虑,突然听见那恶霸一声哀嚎,眼前一花,看见一个身影轻巧利落的跃至莫篱身前。来人冷面冷情,正是苏清晗身边的秋茗。

莫篱被点穴在先,被恶霸撞到在后,稳不住身形,堪堪要向阶下滚落——后腰骤然被人揽住,俯头看时,是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许是常年提笔,指间墨香入骨。

站稳了身子未及回头道谢,身后之人已经放开了手,错身站出,风雅一笑,温润有礼,清风向晚。

白沐眼见得苏清晗扶住了莫篱,又命秋茗解了穴,怕被莫篱找麻烦,便要悄悄的溜回楼里去。

哪知苏清晗身后偏生跟着个许羡鱼。许羡鱼一眼看过来,先瞧见了白沐:“子季,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他向四周看看,轻声问:“那天那歹毒小公子不在楼里吧?”

白沐还没答话,许羡鱼终于瞧见不远处的“莫篱”。

“咦?这位……公子?”

许羡鱼有些迟疑……像,真的好像。不过眼前这位,穿了女装看不见喉结,应是女子吧?

这么一想,许羡鱼便暗暗在心底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日错把男子当女子,今日又险些要错把女子叫成公子——当真要戳瞎这双眼睛了。

许羡鱼换上歉然笑意,匆忙一礼:“姑娘对不住,那日我看见一名男子,长的和你极其相似,是以方才将你错认成‘他’。”

莫篱方被解了穴道,缓了一缓,将将缓过劲来,听的此言,差点没能一口热血。

倒是白沐,站在阶上,笑的身子都直不起来。

苏清晗轻袍缓带,拾阶而上,关切道:“小白,楼中不忙么?怎有闲隙站在阶上?”

白沐直起身子,正要答言,便见莫篱满面冷霜,步步紧逼而来。不由身上一寒,暗叫不妙。

电光火石间,听见莫篱口中一声尖锐唿哨,一黄黑相间的物事从莫篱腰间飞窜而出,直扑面门!

白沐大惊失声,唯有频频后退,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是自家养的那条小白。蛇头停在白沐面前方寸之处,分叉的舌尖频频舒卷,是示好之意。——怪道一直找不见,竟被这小混蛋拿去做了贴身的腰带!

对面的莫篱冷笑一声:“我倒忘了,这本就是你养的——又岂会咬你?”

白沐赶紧讨好:“不过一件玩笑小事,何必当真?”

莫篱咄咄逼人:“玩笑?小事?好,你也穿上女装在这楼前站立一日,我便不追究。”

此言一出,白沐额角冷汗淋漓。欲待城火旁引,却发现那恶霸早不知去了何处,连那许羡鱼,也早钻空子溜了个干干净净。

“莫公子,白沐不过一时兴起,才起了这等玩笑心思。本是小事,切莫伤了感情。——况且莫公子还要在此长住,闹得僵了,怕是不好来往。”

三句话,三分劝三分解三分压,被苏清晗掌握的恰到好处。

一番温言相劝之下,莫篱脸色渐渐恢复。只那眼神中,还藏着一丝愤怒。

夜里,严凤诉自城外回来,随身带回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

那鸟儿极是灵动,能说一两句人话,一见着白沐,便反复的喊:“杀人啦——放火啦,趁火打劫啦——”

众人围观一阵,方始恍然:“原来是一只鹦哥。”

唯有严凤诉百思不得其解:“子季,你当初究竟是在何种情形下,教出这只画眉的?”

白沐不语,心下却暗骂:自然是在骂你的时候。

白沐不言,早茶却嘴快:“严大人,那不是画眉,是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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