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各个地方冒出来的锦衣卫，挡在慕雅风面前，不让慕雅风再靠近不足十尺的杀莫瑶。
泰山不崩色的慕雅风到底是变了脸色。
杀莫瑶拔剑太快，毫无征兆。要不是慕雅风近旁埋伏着有护卫，只怕在那么快的剑势之下，能否安全，还是未知数。
女子虽然受到了锦衣卫阻挡，剑势却没有慢下来，竟然保持着那样的速度直冲而下。
锦衣卫大惊。
纷纷拔剑冲上。
长剑相格，碰撞出一连串火花。相格是最不明智的做法，杀莫瑶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女人的气力都不可能比男人大。
第1卷 成亲（3…U…W…W）
这是人的天性。
自然定理。
“喝——”长剑相格，冲在最前面的锦衣卫脚步一变，竟是再冲过来。
杀莫瑶冷然一笑。
这一次没有直面对抗，在锦衣卫冲来的片刻，女子的脚步微微一侧，巧妙避开。两人侧身而过的瞬间，人影晃动。
简直叫人看不清楚。
两人的速度都很快。
当然了，分开的速度也很快。
不过，这一次，慕雅风一行人看清楚了。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护卫，轰然倒下。一双眼睛瞪的极大，全是不可置信。
‘彭——’
彪形大汉尸体，扑倒地上，将地上流淌的血迹溅起来。
血珠跳动，不少落在了女子脸上。
星星点点。
慕雅风这才注意到，那大汉脖颈动脉，赫然被割断。
“阿瑶，别闹了。”
慕雅风脸上还是笑容，脸色却没有了刚来时的色彩，多少有些苍白。
“我从来没有闹，慕雅风，我嫁你时，你指天地发誓，此生只我一人。我不管你是不是帝王，不管你是不是坐拥万千山水。慕雅风，我嫁你，只是把你当做了丈夫。可是，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新婚一定要选在邀月殿？”女子侧身而立，手握长剑。凤眸如死水一般，波澜不兴。那样一双眼睛啊，明明就没有一点悲哀含在里面，却让人想要掉泪。
“我是绝无可能回去的。慕雅风，邀月殿脏了，你也脏了。这么脏的地方，这么脏的人，我为什么要回去？”
雅子画的笑容一僵。
片刻垂下头。
“可朕从来就不止是阿瑶你的丈夫。”
他还是帝王，千古一帝。
语调蓦然冰冷：“阿瑶，你永远都别想离开朕。就算，是让朕亲手断了你的翅膀！”
女子嗤笑。
和方才的嗤笑不同。
方才的嗤笑中，到底是有苦涩的，现在的嗤笑声，是真的嗤笑。只是讥讽和嘲弄。
杀莫瑶是想笑，为了这么个男人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也只换的一句亲手折了翅膀。她的翅膀啊，早已经被折断了。这个男人却还不明白，从进宫的那一刻，她就为了他折断了。所以，他的背叛，才会让她有铺天盖地的悲伤。好在……好在……她现在还有……
第1卷 成亲（6）
足尖轻点，秋水长剑发出一声清脆剑啸。长剑如虹，女子一跃而起。脚步迷离，轻功卓绝。若是江湖上有一点见识的人看见杀莫瑶，定然会忍不住惊呼，那轻功，分明是失传已久的踏雪无痕。
锦衣卫哪里能够阻挡如此凌厉剑法，拦得住快的之余残影的轻功。
一个人倒下了。
两个人倒下了。
三个人倒下了。
三十个人倒下了。
拦住杀莫瑶的所有人都倒下了。
素衣染尽了鲜血，浅淡的眉眼，一下子飞扬起来。素衣青丝，风姿卓绝。
风雨还在继续，吹动着女子衣衫烈烈作响。
而那一双眼，再没有看慕雅风。转身一跃，十尺宫墙。朱色宫扉，三千繁华。竟是要一朝休戚。
此情此景。
是如此的绚烂如画。
而少年帝王，却红了一双眼睛。温润不在，淡然不在。陡然而生的慌乱，几乎要将人淹没。
“拿弓箭来。”留下她！
留下她！
慕雅风听得灵魂深处的叫嚣。他懂得，若这一次留不下，那永远，也留不下了。
“嗖——”
羽箭破风。
杀莫瑶蓦然转身，待看见放箭之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一瞬——
定格——
“噗——”长箭入肉三分，鲜血，顺着衣服，滴落。
就算是盛怒，慕雅风也没有想过要杀莫瑶的性命，所以，长箭是对着杀莫瑶的小肚，一来小肚不是致命的位置。二来，小肚上的伤口，不会流血过多，造成人的休克。也可以影响人的动作。
然而，杀莫瑶的反应，出了慕雅风的所有算计。
杀莫瑶没有来得及躲开那一箭，竟然用手挡住肚子。
但是，慕雅风一箭何等力道，那是铁了心要留下杀莫瑶的，所以，长箭直接贯穿了女子的手，刺入肚中。
惊怒！
杀莫瑶惊怒！
“慕——雅——风！”
三个字，响彻宫闱。
十尺城墙，女子弓着身子。脸色惨白，血流不止。
慕雅风惶然后退，倏尔又强迫着站定脚步。
“阿瑶，除非是死，否则，朕永远不允许你离开朕的视线半步！”
杀莫瑶笑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来。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啊！
这就是她至死不渝爱过的男人啊！
第1卷 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亲手杀了她的孩子
慕雅风！
慕雅风！
她现在真的恨不得喝了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她恨啊，比起恨慕雅风，更加的恨她自己。若是没有一开始的心动，也不会有现在的万劫不复。对于慕雅风，她是恨到了骨子里。
杀莫瑶咬牙将羽箭拔出。
因为这一动作，伤口流血的速度就更快了。杀莫瑶却恍若未见，好像流的不是她的血，伤的不是她的人。
那一双一直淡漠的眼睛，终于抽离了所有情绪，没有了爱，没有了恨。没有了迟疑，没有了决绝。只留下一片空洞，死寂一样的空洞。
人啊，最怕的就是空洞，一旦空洞了，无念无求了，也就变得生无可恋了。
“阿瑶……”
慕雅风也见到了杀莫瑶的变化。
喃喃开口。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女子算不得笑容的笑容。
“慕雅风，当初，我欠了你一条命。现在，我还给你，至于多出来的半条，算是我送你照顾我这么久的礼物。但愿，你收到的时候，亦能和沈染颜百年好合！”
嘴角的笑容如此诡异。
杀莫瑶能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顺着脚裸蔓延而下。
笑容更加盛大了，茶蘼开尽，莫道微凉……
慕雅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蓦然瞪大眼睛。
泰山不变色的帝王生平第一次露出此等惊慌失措模样。
十尺城墙，素色身影一跃而下，飞扬的青丝，洒落的血滴。组成一幅震撼的画面。
“轰——”
惊雷。
“阿瑶——”帝王踉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暴雨倾盆而下，那明黄的龙袍，不一会儿，便被污水侵染。
水滴不断从帝王弧线完美的下颚落下，叫人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碰——”
重物坠地，青石板上，开出了妖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