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是钱海的徒弟,自打师傅去了晓月居后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老人家好好聚聚了。李德海想着连忙安排了一下,急急忙忙地朝晓月居跑去。进了晓月居将师傅悄悄地唤到一边小轻嘀咕了一阵,只见他师傅钱海微微皱皱眉点了点头,吩咐自己回去,然后若有所思地朝东暖阁走去。
他走进屋内正看见自己的主子一只手揽着,一只手捧着一本书念着,有些犹豫着怎么开口。
钱海虽然有些守规矩,倒也不是迂腐之人,自从自己立了这晓月居的规矩后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般扭扭捏捏呢,将玮儿哄在一旁,又将书放下才问:“有事?”
钱海强扯了一个笑,有些为难地开口:“刚才德海过来了。说……”
“钱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吗?”赛飞觉得有些意思了,非常好奇何事让这个深谋老城的老太监如此尴尬。
钱海略微想了想厚着脸皮将事情的起由始末说了个清楚,赛飞边听边皱眉,他说完好一阵没有吭声。
“皇上还没有吃过咱们家做的面片汤吧?你让玉珠按我说的那个法子弄点。”赛飞想了好久才开口。
“主子,这……”钱海被她弄得糊涂了,想要问,却被赛飞拦下。
“你拿着这个去一趟,就说我向皇上赔不是了,请他吃‘方马氏’的面片儿汤。”赛飞从枕下掏出一个弯弯的物件递到钱海的手上,钱海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又是喜又是忧地直点头。待他出去后赛飞将玮儿抱在怀里,痛苦得呻呤着。
“娘还疼疼吗?”听着赛飞一声声地呻吟玮儿心疼地用小手抚着赛飞的脸。
“嗯,不疼,玮儿跟玉蕉姐姐睡觉觉去好不好?”赛飞吻着白嫩的小手轻声地问着。
“今天不可以跟娘睡吗?”玮儿好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哦,他喜欢娘抱着自己讲故事直到自己睡着。
“今天晚上先让玉蕉姐姐陪你睡,娘今天病了呢!”赛飞收起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撒着谎,真的很惭愧,自己居然对一个如此关心自己、信任自己的小孩子撒谎。听着她这样说,小家伙虽然不情愿倒也乖乖地朝玉蕉伸小胳膊,趴在玉蕉的怀里,脖子伸得长长地看着赛飞,直到看不见她为止。他一走后赛飞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呜咽着,潮湿的眼泪半自己的双颊打湿,顺着耳边滑落进颈里,一串串,又一串串,渐渐地后颈和两侧的颈窝满是湿意。
哭了好久,也想了好久,赛飞方才收起眼泪,拨开被子方正君俊美异常的脸庞映入她的眼帘。
“为什么?”方正君伸手抹着赛飞脸上的泪痕,轻声地问着。赛飞被他这一摸一碰本来已经停下的泪水忍不住再次落下,汹涌得像一个小溪一样流淌不尽。
方正君莫明地将她揽在胸前,随着她流水般的泪流莫明的伤感着。“自己应该生气!自己应该生气!”方正君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可是无论自己再怎么提醒,那气都生不起来。暗自懊恼着,无奈地抚着赛飞的齐颈的短发轻叹着:“这倒是为什么啊!”
赛飞摇了摇头,对着方正君结实的胸膛呜呜地说:“我不要给什么敬事房,什么牌子。我不要。呜呜……”
听着她一阵接一阵的哭声,方正君鬼使神差地点头说好。
一会儿,方正君才把赛飞安抚好,让玉珠他们打了些热水,亲自拧了毛巾给赛飞擦着脸。然后又不顾赛飞的反对,硬是将她从床上挖出,裹着被子抱到外间安置在炕上。现在已经初冬了,暖炕下早已烧着明炭,微微的温度从厚厚的褥下传来温暖着两个人。方正君埋头轻声地吃着片汤,时不时看眼赛飞笑笑,又时不时地逼赛飞吃两口。
用过了晚饭方正君将赛飞揽在怀里看书,赛飞心事重重地装着睡。撑过了两个多小时,赛飞将今天最后一碗汤药喝下昏沉沉地睡下了。方正君也不挪地方,就地脱了衣服跟着赛飞在暖炕上睡下,钱海从里屋带来两床锦被,轻手轻脚地人二人盖上。
第 43 章
方正君要早朝起得很早,赛飞半夜肚子疼,怕吵着方正君一直干忍着,方正君一起床自己才睁开眼睛。
“吵着你了?”方正君接过钱海递过来的湿巾擦着脸问。
“没有,我早醒了。”赛飞看着他擦完脸又擦手,感觉还是很幸福的。
“怎么醒那么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说她早醒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许是昨天睡得多了。”赛飞摇着头撒谎。
方正君点点头,任由着李德海给自己套衣服,边转动边说:“一会儿还是让太医再瞧瞧吧,昨天晚上我觉得你睡得不怎么踏实。”然后又转头对钱海说:“你跟我身边时间最长,历的事也多,有些事你不能光听她的知道吗?”
赛飞被方正君说中心事,尴尬地摸摸鼻子,又调皮地朝方正君伸伸舌头。方正君微微一笑,拿了一幅就知道你不听话的表情看了眼赛飞。一旁的钱海也连连应声,说自己省得,请皇帝主子放心。
得到主仆数人连连保证后方正君才抬腿出门,临出门后又转反身说:“我一会儿下了朝再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还边对李德海嘀咕着什么。
赛飞哀嚎着往后一躺,许是气出得太长了,小腹猛得扯得生疼,倒吸一口凉气。
“主子,要不还是让太卢过来扎两针吧?”玉珠瞧着赛飞疼得脸都变色了,担忧得很。
“这大清早的让人家睡个安稳觉吧。”赛飞焐着肚子痛苦地呻吟,瞧见钱海转身出去,赛飞立马喊住:“不许给皇上说。”
“奴才去请太医,不是去找皇上。”钱海无奈地停住,又无奈地笑笑。
“钱公公,你看是不是重新换个大夫,昨儿吃了一天的药,也没见着好啊!”玉蕉拧了块热毛巾,撩他的里衣,将热热地焐在赛飞的小腹,见赛飞焐着热毛巾还痛苦地皱着眉建议道。
“应该不用吧,比起昨天来其实都已经好很多了。”
众人完全不理赛飞在一旁建议自顾自地商量着,最后还是由钱海拍板,“先去看看是哪个太医在值夜吧,若是还是卢、张、金三位太医,就请他们一起过来瞧瞧,若是别人,就换太医也行。”玉珠、玉蕉想了想觉得也只能这么办,皆点头称好。瞧着天气还暗,就吩咐钟山和小珍两个人去太医院请太医。三人一个给赛飞换热毛巾,一个去兑红糖水,另一个去御膳房安排早膳。
看着三人为自己忙碌赛飞很是过意不去:“其实不碍的,一会儿再喝碗药就好了。估计是昨天晚上皇上给我喝了面汤的原因。”
玉珠、玉蕉一听恍然大悟,是哦,昨天晚上的面汤里放了些辛辣的作料,就是好着的人小日子也不能吃这些,何恐她这个病人呢。这也难怪昨晚皇上喂她吃的她倒是扭扭捏捏,原先以为是她害羞闹别扭呢,原来是这么会子事。想通事由后两人皆对这个主子又气又怜,气她明明知道缘由还软性子随皇帝胡闹,也怜她软性子由着皇帝胡闹,同时也懊恼自己粗心大意没有注意,伤着了主子的身子。
热毛巾换了一次又一次,赛飞一点好转也没有,就在玉珠、玉蕉二人快哭了的时候太医终于到了。今天来的还是昨天那三个太医,顾不得让他们先诊脉,连忙让卢太医给赛飞扎了针,几针下去赛飞额角的冷汗方微收。
“钱公公,你们……唉!”那卢太医诊完脉恼恨地瞪着钱海他们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由那个看着钱眼睛冒光的金太医说了:“昨儿都嘱咐了,不能粘辛辣之物,你们怎么不听呢!”
三人连连点头说自己疏忽大意了,罪责难逃,一个字也不敢多说。三个太医对他们三个轮翻轰炸十几分钟方才气消,唰唰的两笔开完药方,然后气呼呼地再次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