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冱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愣了半晌,若逸听他没有回答便只当他是答应了,不想却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那你准备去哪?”
初听时,若逸确实讶异,陆清冱从未这样低哑着说话,似在压抑什么,但此刻他也没有精力去多想,又恢复到原来那个淡漠之极的若逸:“这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陆清冱听后并没有做声,若逸心中不禁松了口气,但下一刻对方却果断地夺过他手中的缰绳,狠狠地勒住了马匹,若逸的后背也顺势撞进了陆清冱的怀里。
一时气氛紧张起来,无辜受牵连的马儿也不敢嘶鸣,只得低头刨弄着地上的枯草。
“你若是想撇开我自己再回去找子墨,那么你实在不必,子墨是我的朋友,与他共患难是我的心愿,并不存在你心中想的是拖累。”陆清冱的话打破了渗人的沉默,但却立马变成极度决绝的语气:“但是,若是你想就此抛下子墨,那么我绝不会饶过你。”
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而陆清冱也没有放松神经,一直采取着极度隔阂的态度,等着对方给出合理的答案。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随便你怎么想,你在前面下车后自可以选择你要走的路。”停顿半刻后,又接着说道:“至于我,你并无干涉的理由。”
说罢,便跳下马车,随后在马上狠狠抽了一下,陆清冱一时不稳跌在马车里,等重新看向外面时 ,路上早已没了人影。
该死的!
这样算是被扔下了吗?
可是,若逸也说了,他可以自己选择,那么这样又算什么?
为何他又如此气恼自己?
苦闷地抓了抓头发,陆清冱狠狠地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后悔,当然他并不后悔说出刚刚那样威胁的话,只是恨自己没有告诉对方自己也很担心他的安危,而现在人也不见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不过他也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现在首要的是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也许能找到对方的线索。
这样下了决心后,才稍稍觉得平复了一些焦躁。
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自乱正脚的时候。
而中途跳下马车的若逸也在目送陆清冱离开的背影后,感到一丝解脱。
陆清冱也许是对方的一枚棋子,留在身边总是些隐患。
他如此告诉自己,反复地咀嚼,只觉得越来越苦涩。
☆、第五十一章
被半路抛下的陆清冱只能随着马车一路来到若逸所说的城镇,而此时站在城门前的陆清冱不知该作何反应。
西翎和楚蒙究竟相隔多远?
陆清冱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不过睡了一觉,竟然不知不觉赶了这么久路,而刚刚从路人那里得知自己竟然睡了三天。可是,仅仅三天足够从西翎来到楚蒙么?
一瞬间,原本抛在脑后的问题纷纷涌了上来。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楚蒙是什么地方?也许对于一般百姓来说不过是个车水马龙的大城镇,可是对于稍稍涉足江湖的人来说,楚蒙早已被认为是流风谷的腹地。
若逸为什么要来这里?
难道说封奕辉是被流风谷的人劫走了,所以……
若逸从三天前和子墨匆匆告别,连夜驾着马车带着陆清冱从西翎逃出来,虽然让子墨一人留在西翎确实不安全,但是所有人困在西翎也什么也做不了。
西翎的局势他们不了解,但是他却相信子墨敢承诺为他们的大王治好顽疾自然已经有了把握,加上欧阳燕的身份也得到了证实,似乎并不会有太大危险。
相反,他自己这样独自来到楚蒙可谓是一步险棋。他来楚蒙有两个目的,一是放下陆清冱,陆清冱是何仪的儿子,流风谷就算再看不过他和杰英庄接触过多,却也不得不卖他娘的薄面。
虽然回杰英庄也许更稳妥,但是他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以什么名义回去都得费一番心思,若是再拖上陆清冱只会更麻烦。
至于第二个原因,他们离开中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距离他们离开的这一个月已经足以发生什么、改变什么了。留在楚蒙虽然危险,但相对地也能获得更多的消息。
他虽然不想牵扯进那些恩怨里,但那恩怨漩涡的中心却还有他的血亲。
他可以出走三年、十年,但是,他始终是杰英庄庄主封晓的儿子。无论如何,他不希望封晓有麻烦,尤其是若逸带来的麻烦。
此刻在城中游荡的陆清冱除了对现下不知该往何处有所担忧外并无太大的不适,楚蒙对他来说可谓既熟悉又陌生。
具体多大也记不清了,他小时候曾今住在楚蒙一阵子,但那时似乎也不是住在城中,好像是是在山上,不过倒也经常偷跑到镇上来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娘便带他离开了楚蒙,后来便在没有如那时安稳的日子,时常是露宿在野外。
虽然可以见识到不同的风土,但是小时候在楚蒙的安稳日子确实也让人有几分怀念。
既然不得不在这里落脚那不如到山上看看,也许还能找到那间屋子也不一定,等到明日再决定是去杰英庄找封奕辉还是去西翎。
☆、第五十二章
何仪曾今想过,如果她早点发现封晓的心思,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如今想来,那时她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决定离开那人其实是必然的,只是没想到最终会以那样的方式离开。
一边要躲开那人的搜查,一边又有未出生的孩子,等一路坎坷地到达流风谷时,玉楼清却告诉他封晓已经决定回杰英庄继承庄主之位。
她视两人为兄长,总觉得封晓改变主意将意味着他们之间从此将不复以往,但玉楼清却很是坦然,仿佛早有预见般。
那是她身心俱疲,不仅一身狼狈而且已怀有身孕,但他却只字不提,只让她在谷中静静休养,怕她心有介怀,还将她安置在后山的湖中岛上,每日独自前来为她送些必须的衣食。
她自小飘零惯了,但是此刻却为玉楼清这般关怀所感动。而就在不知不觉间,今后所发生的一切正在此时酝酿发酵。
当她从京城回来时,流风谷已经翻天覆地。
流风谷的流丹阁里坐着的再也不是那位待她如亲妹的玉楼清,而是他的妹妹玉雅清。
一如当年见到玉雅清的惊讶,何仪如今呆在流丹阁中任残留着当年的惊疑。
“仪姐姐这是怎么了,难得来我这里怎么只顾发呆了?”位于主座上的玉雅清盈盈笑道,虽然已过了多年,但玉雅清容貌一如当年,只是不再有那股纯真的稚气。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往事罢了。”何仪轻轻叹道。
“是么?”玉雅清自然知道何仪指的是什么,却也不再多问,“仪姐姐这次准备在流风谷待多久?”
“本是路过,不过是见一见故人罢了。”
“是么,那我也不多留了,谷中近日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