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和朋友在上海开了一家酒吧,想坚持自己的音乐理想。但投资人是一个一切向钱看的男人,眼光不长,艰难地维持了几个月后,曲终人散。我也去店里帮过忙(我是小学老师,工作挺忙,所以主要是周末去),发现他店里有一个女孩叫ANN的,和他挺亲密,我还开玩笑地提醒过他。
酒吧关了后,ERIC回到常州,让我意外的是,他把ANN也带回来了。他说ANN想在常州找一个工作,又没足够的钱租房子。开始ANN是睡在客厅里的小床上,可是每到半夜,ERIC就会溜到她的床上去。他们可能以为我不知道,但事实上我每次都醒着,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是书里、现实里、电视里都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说实话,我也蒙了。一方面,哪个男人不想自己是韦小宝?ERIC也一样,我希望ERIC开心,而且ANN是和我欣赏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会有共同语言,能多个朋友也不错。另一方面,ERIC给我讲过ANN的身世,她还是一个孩子,不应该过着这种到处游荡的生活,没有父母,没人宠爱。我天真地想,我可以给她一个家,让她感到温暖,能学会自食其力,找到自己真正需要的人,开始正常的生活。后来天冷了,她就很自然地移到我们床上来睡了,我睡ERIC的右边,她睡左边。ANN总说这是一个畸形的家庭,可我从没这么想过,我只想用爱来包容和融解她。
然后一段日子,我们三个人真的很快乐。我每天早上七点去上班,五点半下班,回到家,房间打扫了,衣服洗了,热饭热菜就在桌上等我。ERIC尽量对我们一视同仁,我对ANN也尽可能的好,虽然没钱,还是经常满足她的小要求,比如买件衣服、裤子、她喜欢的小东西之类,给她过生日等等。
可是,还是有了矛盾。她爱ERIC,爱是自私的,她想独占ERIC,她恨我,又因为我的好不能去恨。同时,三个人共同生活,负担大了很多。我开始觉得多个人只是多双筷子,结果到月底一看,水费、电费、电话费、燃气费……都多了一大截,大吃一惊。ANN一直说要找工作,但始终没找,当然常州小,也不好找工作。反正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只有我自己为这个家努力,而他们俩都不明白我的苦心。
我想让ANN走,与她谈过很多次没有结果,我想过放弃离开,毕竟,有个真爱ERIC的人在他身边,我应该可以放心。但ERIC和ANN都不是生活能力很强的人,我离开,他们会陷入极其窘迫的境地。另外我也真不甘心,我只想做件好事,却伤了自己。
后来ANN几次寻死觅活,最厉害的一次,在浴室里一边吵闹一边割腕。楼下来敲我们门,叫我们小声一点,我把她从浴室里拖出来,气愤至极,受伤害的人明明是我,应该自杀的人是我。何况我明天还要上班,这楼里还有很多认识我的邻居。于是我打了她一耳光,这是我一直想做的,想要打醒她。她哭了,很快就离开了我们家。
现在我和ERIC过着平静的生活,感情稳定,经历这一切之后,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ANN在上海找到了工作,交了男朋友。她曾质疑过我对她怎会有爱,或许因为我是独生子女,渴望有个姐妹;也或许我是小学老师,很爱孩子;也或许是我性格中有帮助弱小的本性吧。
说了这些,只想说,遇到第三者,反应激烈不见得一定正确,很容易两败俱伤。不妨试试用爱去包容和融解对方。
MAY
亲爱的MAY:
你知道我拿到你的信后,我第一件事是什么?我兴冲冲地拿去给某人看:〃你看人家这胸怀,这气量。你,'既然不是海洋,总应该有容忍海洋的气度。'你就不能向人学习一下呀?〃我脑海中出现三妻四妾,一桌麻将的辉煌景象,当然我是那个吸着鸦片、有丫环捶腿的老爷……某人看着我,笑得很宠溺:〃如果我无父无母,没有社会关系,没人认识我,说不定我真的可以呢。〃一句话把我从〃梦回大清〃打回到现实。
你几次说常州很小,你还说有认识的邻居,那么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这三人一床?虽然关上门,无人会探究你们的私生活,但三个人三进三出,又打打吵吵逼得楼下来抗议,我估计你们已经成为贵小区最大的丑闻了。
这么小的城市,你还是本地人,难道你真不担心这事会传到父母的耳朵里?他们会想什么?他们深深宠爱的女儿,从小掌上明珠般地长大,虽然不是帝王之家,也照样是金枝玉叶。长大了,工作了,嫁人了,永远是父母的心头肉,却把自己的日子弄得这么一团糟。
你的男人是个再俗气不过的摇滚青年,还什么〃坚持音乐理想〃、〃一只没有脚的鸟〃,啧啧啧,这种陈词滥调亏他还说得这么上劲,他怎么不去参加超男呢?哦,对,一,他显然超龄了;二,我估计他没有参赛经费。但后者不是问题呀,如果他愿意,我猜你会出,〃只要ERIC开心就好〃。可是,我想他有自知之明吧,知道除了你,没人相信他是这块料。
他从酒吧里捡回来的女孩,大概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爱他。否则,人家只怕早就逼宫了,何苦来当这不明不白的第三者?你老公,当然你眼中万事俱好,但事实上,他没钱,没有正式工作,花心,道德底线比正常人低很多很多。他对女人肯定有吸引力,但那吸引力是针对你,未必针对久经江湖的她。我想她不过是拿你这里歇个脚吧,她是没变成凤凰之前的乌鸦,飞累了,在你这里喘口气,喝杯水,然后继续向高枝上飞。
换言之,你以为是伟大的爱情,你有地母一般博大的胸怀,你觉得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她也不过是一个小孩,你关怀他们,爱护他们,你付出所有……事实上呢?一切只是一个笑话。除了你,没人在乎你的牺牲。
他不是享利·米勒,你不是琼·米勒,ANN不是娜伊丝·宁,《情迷六月花》里面他们三个人的感情肉体纠缠不休,并且借助文字的力量永垂不朽。但他们是艺术家,而普通人不配。
你和ERIC现在过着安静的生活?祝贺你,我相信这日子会保持一段,直到下一个女人进入他的视野。而如果还想再玩这种游戏,去北京,去上海,去那种什么鸟儿都有的大林子,走得远远的,离开父母的视线。他们养儿育女一场,不是为了让儿女给自己这么大的难堪的。
倾城上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1)
叶倾城:
你好!
我今年三十二岁,是一个四岁小男孩的母亲。虽然我是理工科出身,但非常喜欢比较感性的小说和文字。可能是受这个影响吧,所以有时候比较矛盾。
去年冬天,单位组织了一个TEAM,我作为负责人。小组共九个人,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大家都叫他小龙。长得高高大大的,很阳光,能言善辩,很活跃。我们小组相处比较融洽,一起开玩笑,一起吃饭、工作。因为都经常上网,就交换了QQ号。平常我晚上没事,在网上遇到了他,就聊了起来,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到了后半夜两点。连着几天晚上,都是一起聊天到很晚。他和我说他以前女朋友的一些事情,以及目前面临的一些问题。他今年才二十五岁,很自然地我给他一些建议,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和他聊天很开心。
后来有天晚上他有个大学同学意外车祸身亡,他参加葬礼回来心情郁闷喝了很多酒。他说希望找个像我这样的女子做老婆,还说了很多喜欢我的话。很难描述当时我的心情,心砰砰跳。过了几天,又打电话问了我一些诸如〃如果他和女朋友分手,我会不会跟他〃此类的话。其实,以前没进这个TEAM的时候,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好,他和前任女朋友的事情闹得街知巷闻,工作上也不是很努力,给我感觉不稳重,不是我欣赏的类型。可不知不觉,我被他吸引,一起上班的日子过得飞快又甜蜜。再后来,他要我去他家里,我知道会发生什么,也知道不应该去,这样做不对,可还是去了,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从那以后,我变成了有双重生活的人,那种双重人格的生活真是又刺激又折磨。一方面,我要承受身心背叛带给我的罪恶感,另一方面,我无法确认自己对小龙的感情。如果说我爱他,那么就不会再接受我丈夫,可恰恰相反,我总是把两个人对比,发现丈夫比情人优秀得多,无论从哪个方面。通过小龙,我突然之间肯定了我曾经怀疑的婚姻生活,觉得我丈夫就是可靠的生活伴侣,我应该和他白头到老。如果说我不爱小龙,我总是想着他,无论是早晨刚刚醒来还是紧张工作的过程中。
因为我比他年长,因为年纪比他大,他遇到什么问题都和我倾诉,包括他的未婚妻他的工作朋友同事等等。他是独子,80后,从小娇生惯养,一直很顺利,上班以后遇到很多烦心事,他都是逃避。他很善谈,有时候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他的垃圾箱,特别累。别的我尚且能忍受,只是关于他女朋友,他对我也丝毫不隐瞒,坦城得让我无法接受。比如他女朋友为他怀了孩子,家里催促他结婚,他为他女朋友做了什么什么。他女朋友来他住处的时候,除了上班时间,其他时间甚至不敢给我回短信,一起出去吃饭也是找比较偏僻的地方,我理解却觉得很受伤。因为我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他,我不会离婚。
过年前后,他调离了我的TEAM,我们不再能每天见面了。可能是因为时间和空间能改变一切,我和他时冷时热,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一对熟悉的陌生人。当我觉得空虚寂寞的时候,就总想起他,当我工作忙碌家庭幸福觉得罪恶深重的时候,就会想得少一些。也想过要结束,甚至也试着去结束,可总割舍不下。如果真把这件事情交给时间,我仿佛能看到结局:要么终有一天被发现,生活从此万劫不复;要么他结婚,离我而去,从此老死不相往来。无论哪个结局,我都接受不了。为此我倍受煎熬,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