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抱着我往楼上走,我不禁回头看了看那女人,忍不住问:“她一直住在这里面么?”
“怎么会。”他笑了一下,“我一年最多也就来一两次,每次要来的时候才会找人来收拾一下。这个房子小,也住不下,等下她做完菜收拾好之后就会回去的。”
他走到楼上卧室门口的时候我伸手去开门,然后被他抱上去轻轻地放在床上。我不让他走,圈住了他的脖子。他就顺着我单膝跪在床上,抚着我的头发轻轻地吻上来。这是个温柔到能让心化成一滩水的吻。我连环着他的手臂都使不上什么力气,慢慢滑下来想要去抚摸他的头发,却被他抓住了拉到身侧,然后十指交错扣住。
他慢慢地停下这个吻,只在我的唇上轻轻地点啄舔噬,像是要安抚我凌乱的呼吸和心跳。我被他压着身体不太能动,只是轻轻地摩挲他交缠扣住的手指。睁开眼来,正好对上他一双含着些许宠爱意味的眸子。
他吻在我的眼睑上:“好了,乖。我去看一下有什么吃的东西,你去洗漱一下,早些收拾好就能让你早点休息。”
我不舍得他走,就扣住他的手指摇了摇头:“不要,我不累。”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好像在体味这难得的任性,然后又吻了上来,轻轻地,浅尝辄止。
在床上缠了他半天,听着他吻着我的额头说:“好了,再不放我下去的话,奶酪火锅都要冻成块了。”才放开他。
精神已经比早上好多了,我脱了大衣进洗手间,从大大的玻璃镜里面看到自己长长的黑发打着凌乱的大卷垂下来,面色苍白,瘦得锁骨上都映着灯光划开阴影,加上泡泡边的丝绸睡裙,顿时觉得镜子里的人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半年之前我自己的样子,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应该是这个模样么?不应该是这个模样么?
转开眼不再去想,褪下衣服走进淋浴间,温暖的水打退了一身的疲惫还有乱七八糟琐碎事情,给人一种奇妙的归属的感觉。
很快洗完了出来穿着浴袍,坐在浴缸边上慢慢地擦着头发,听到门上两声轻叩,然后是柳下的声音:“梳?在里面么?”
我立刻出声回答:“在的,我洗好了。”
他一边开门进来一边说:“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让送到房间里面来吃了,不是什么油腻的东西。”然后看到我的样子,就顺手从柜子里面取了吹风机来插上,站在我面前,在手掌上微微试了试吹出来的温度,然后转过来对着我的头发轻轻拨弄:“平时不要说,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再着了凉就不好办了。”
我嗯了一声,把手上的毛巾放在一边,乖乖地任他摆弄,突然就想起来个问题:“容城,你是专门来瑞士看Denes的还是顺道?”
他笑了一下:“连夜的飞机过来的。”
我觉得奇怪:“Caldwell打电话给你的?”
似乎是想起这件事情,他面上又是那种些微带着嘲漠的冷淡笑容:“那个小孩?当时吓得连住院表都不知道该怎么填了,怎么还会有心思给我打电话。”
我微微抬起头来看他,他叹了口气,继续跟我说:“没有,是疗养处的人通知我的。”
想了一下,自从执事君接到那个电话火烧火燎地把我送过来,到现在我还不知道Denes到底出的什么事情。刚才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又不像是健康方面的问题,因为没有人同我说,也不知道好闻不好问了。
柳下轻轻地笑了笑:“并没有什么大事情,我也不过借着个借口,早点把你要回来。Caldwell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一时这么严苛地要求他,或许也是我们的不对。他既然要揽下这个责任,总指望着他能够快点成长到足以承担,难免心急了。”
我只仰头看他:“Denes真的没有什么大事情么?”
他笑着来回拨弄我的头发:“没有的,明天还能够去看他,应该住不了几天就能出来了。你喜欢的话可以留一段时间,我带你到处看看。”
我点了点头,恰好他把干发机关了,不算狭窄的空间里面顿时一片安静,几乎都能听到外面风吹过的声音。他的手指还在轻轻梳理着我的头发,体温带着干发机留下来的温度,暖暖地让人流连。我贪恋这种触感,微微地侧过头去靠向他,一边终于将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执事君的事情,你一直知道么?”
一百一十 结局
柳下轻轻地撩拨梳弄我的头发,并没有什么尴尬或者不愿意我提及这个话题的意思,由我靠着一边说道:“嗯,也不能说是不知道的,毕竟他的为人和过去的事情,都没有过刻意的隐瞒,也像是不忌讳我知道一样。就像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没有对你做过刻意的隐瞒,只不过你对之前的事情没有那么清楚,很多事情都想不到而已。”
我听着嗯了一声,只说了句:“是这样。”
他却一笑,将我的头抬起来看:“怎么了,会有问题么?”
我点头:“自然的,既然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能够放心地让他在身边?”换了别人的话,应该是不会让明知道有别的心思的人,来打理这些都比较敏感的事情的。
他靠在我边上也坐在浴缸沿上,似乎是碰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一点没有不耐烦的神情,侧着头看着我问:“为什么不可以?”
刚想要张口说,却突然一顿,狐疑地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不行,你又在套我的话了。每次都是这样,让我说上一大堆,把心里的事情都底朝天地兜了出来,然后你就一句话带过去了。”
他笑了下,一瞬间水黑色的眸子里面光彩流转:“被看穿了么?果然同一个伎俩还是不能用太多回的。”
我跟着点头:“也太敷衍人了,起码也要几个手段穿插着交替用啊。”
他笑着应和,一派好脾气:“嗯,我记住了。刚才在说什么的?”
“执事君的事情,为什么你明知道他有其他的打算,还能把他放在身边用?”
他抿了抿唇,嘴角微微勾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不留他的话,留什么人呢?那个时候你相信的人只有他一个人,不是么?”
不想竟然是这个原因,我一愣:“因为这个?”
他摸了摸我的脸,像是早就料到了我这个反应,温和地问:“你以为呢?”
我回想那个时候的情形,莫名其妙地被伯爵拉到这个社会里面,然后是那个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舞会,出逃未果后被拎着领子带了回去,途中稀里糊涂地还答应了人的求婚。我满头黑线地点了点头:“是,那个时候我是比较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的。”
他很有意思地看我:“然后Dieter看起来比较面善么?”
我被他说得一笑:“怎么可能。只不过在所有人里面,可能还是执事君最为坦率了。虽然面上是一成不变的那种微笑和恭敬,可是后面真正的态度也能让人一眼看穿,像是完全不屑于掩盖一样。那时候因为谁也不认识多少,觉得执事君的确是最好相处得了。”
柳下敛了面上的笑认真看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Dieter的态度了?”
我不好意思地微微侧了侧头:“啊,舞会的时候他和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