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克笑笑打断他,“谷不平一家是一个叫周轻重的和乌满教联手杀的?”
“呃……是。”
“嗯……”哈里克拿起巴罕古丽端进来的酒把两人的酒杯倒满,“对于为什么会有这种传言我不能跟你说得太多,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事与乌满教无关,你不要说出去就好。”
“那那个叫周轻重的呢?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哈里克警惕地看项寻一眼,“你知道这个人?”
“啊!不是。”项寻赶紧不自然地笑着解释,“是您说到他就问问。我比较好奇到底是什么人那么没有人性灭人满门的。”
哈里克端起酒杯,“好了,别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了。来吧,还是尝尝我这最好的酿酒师傅做的酒吧。这个我们叫阔吐来伊里,你们的话就是‘干杯’的意思。”
项寻知道不能再问了,看来还是得先把哈里克弄晕了自己到乌满禁地去走上一趟才行。巴罕古丽冲他用力眨了下眼,项寻知道迷药已经下好,便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纵深西域 之廿一
两只酒杯靠在了唇边,巴罕古丽起身挡在两人中间把已经空了的盘子挪到一边,余光扫一眼:项寻把酒倒了,哈里克把酒喝了。坐回去她又冲项寻眨眼,项寻接到讯号开始看向哈里克准备着他随时晕倒。
可只看不说话有些奇怪,咳嗽一声项寻开始没话找话,“嗯……岳父,我把巴罕古丽带走,您身边是不是就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啊?”
哈里克不仅喝酒海量,吃东西也是海量,喝完酒他又在吃了,“女儿嘛,早晚是要嫁人的,我也没打算要她帮我一辈子。让她去中原更多的是为了想她多长点见识,别像你们汉人女子那样裹着小脚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再说了,她跟你回长白山顺便了解了解辽东地区的武风也是不错的。唉?你不会像中原武林那帮迂腐至极的老匹夫们一样吧?”
“啊?迂腐?”项寻的心思在迷药上,没怎么在意他话里的实际内容。
“是啊,我认为武功本来就应该是拿来相互切磋学习的。可你看看那些所谓什么大家大派,整天鬼鬼祟祟,弄个什么秘籍也东藏西放的。你说如果要是大家都敞开心胸,少些门派之介,得免除多少武林纷争?所以我偏要想办法去弄来那些什么秘籍心法刀谱剑谱,取百家之长,把能结合在一起的各种技巧融会贯通发扬出去。怎么样?八尺,你有没有兴趣再多学点什么?我这可是有不少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
这番话项寻倒是听进去了,暗自觉得哈里克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只不过眼见他说着说着又在倒酒了,项寻一下子没控制好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哈里克端起酒杯冲他晃晃,让他也喝。
项寻犹豫着拿起酒,想着药效该起作用了,他怎么还不倒?
咣当──酒杯掉到桌上,哈里克终于倒了。
下一刻巴罕古丽站起来去插上了房门,项寻试了试哈里克的鼻息把他放倒在地开始扒衣服。
不到半个时辰,装扮成了哈里克的项寻跟巴罕古丽出现在了乌满教禁地的入口处。
“教主。”几个守卫一起叫了一声,是回鹘语。好在项寻这段时间跟巴罕古丽学了些简单的用词和句子,他点点头就要往里走。
啾──啾──突然几声鸟鸣一般的声音从空中远远传来,项寻立刻停住了脚步。
是轻重!他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竹管:怎么办?是有什么急事吗?
从项寻住进乌满土城以来,只他在头半月里去找过周轻重一次,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周轻重以离开太久会被怀疑为由赶了回去。周轻重一直没有吹竹管叫过他,项寻还曾一度觉得有些懊丧。
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项寻站在入口进退两难。
巴罕古丽拉拉他的袖子,项寻扭过头见她和守卫都在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一横,项寻决定先进去,等出来之后再去找周轻重。
项寻抬脚往里走,身后巴罕古丽跟守卫说了几句什么,项寻没听懂,不过能猜到是在说她要跟着一起进去的理由。守卫转头看项寻,他点了下头,守卫退后一步,巴罕古丽跟了上来。
进了地道就没有守卫了,他们快步走到地道尽头的一道石门前,巴罕古丽在墙上数了数又试着推了几下,石门缓缓地朝两边打开了。进去之后巴罕古丽又在里面的墙上找到一处机关,再推一下,门又关上了。
项寻跟巴罕古丽走了之后,哈里克从地上坐起来摸了摸被刚才项寻匆忙间剃胡子的时候刮破了的下巴,“来人!”
一个满脸狐疑的下人小心翼翼地打开门把头探了进来,看见哈里克之后显然吓了一大跳,“教……教主?!您的胡子……刚才您不是跟小姐……”
“那个不是我。”哈里克很冷静,“你赶紧去跟上,看他们去了哪儿。”
穿过摆放灵位的房间,项寻跟巴罕古丽来到了地下书房。仔细看了一会儿,项寻发出一声感叹:“竟然这么多!”
他说的是武功秘籍。毕竟是学武之人,虽然时间紧迫,这会儿他还是忍不住随手抽出几本翻看了起来。
巴罕古丽也在翻,不过她翻的是书信,有汉文的、回鹘文的,还有回回文的。一一过目之后她把可以确定没有用的又放回原处。
最初项寻是在四处随意地看,后来他蹲到一个角落里不动了。过了好半天巴罕古丽叫他,“项大哥?”
项寻慌慌张张把一本书塞进怀里转过身,“怎么了?”
“你看看这信里有没有……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巴罕古丽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
“没有。我看看。”项寻勉强笑了下走过来开始细看巴罕古丽挑出来的信。
丑时将近,伽陀带着几个人进入了乌满内城。
没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们把禁地周围的守卫点的点、杀的杀、打晕的打晕全都解决了。
安排好自己的人,伽陀抬头看看月亮,算了一下时间。书房那边被挖穿的石墙后应该也有人准备好了,他现在只等着这边的地道里有烟冒出来。
过了一会儿,没等到地道里的烟,远处倒是走过来几个人。
伽陀他们都穿着乌满弟子的衣服,可毕竟是生面孔,没办法,他拉过两个被点了穴的守卫,捏开他们的嘴倒了两瓶药水进去,“这是毒药,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你们两个就会全身奇痒难耐,最后把自己抓到皮开肉绽而死。解药只我这有,给我装明白点儿!”
说完伽陀解了他们的穴,两个人抠着喉咙干呕了一阵,什么也没能吐出来,只好乖乖地站到了入口两侧。伽陀和他的人躲到他们身后按照之前看到的守卫排列低下头也依次站好了。
走过来的是哈里克,他身后还跟了三个人。那三个人是两个押着一个,被押着的人身上捆着绳子头上还套了个布袋。
伽陀暗自纳闷儿:提舍不是放出了暗号说已经得手?难道出了什么差错酒没喝?
两个被喂了药的守卫看见哈里克之后也一起瞪大了眼睛。
“你们之前已经看见我进去了是不是?”哈里克摸摸不习惯没了胡子有些凉飕飕的下巴。
“是,而且小姐她……”
“那个是假冒的,你们没见那人穿我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吗?”
两人相互看看,知道自己失职犯了错,赶紧垂下了头。
哈里克不再理会他们,准备继续往里走。
“教主!”其中一个叫住他,想要暗示情况有异,他们正受人威胁。
可哈里克误会了,“我不会怪你们的,有什么话等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