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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一心一意以为我是陵江王的心腹,韩驰誉对我很尊重。手一挥,周围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姑娘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手里微微颤抖,我的办法,能赢,也能重创宗政澄渊,损失也会比全军覆没少很多。可是……
咬了要唇,狠了心,我将韩驰誉叫到僻静处。指着着三条谷道,问:“如果你是宗政澄渊,手里有十五万大军,行到此处,你会怎么走?”
“没什么好顾虑的,均分就是。”韩驰誉大大咧咧地说。
我点点头,虽然他粗鲁,但是这次确说得不错。宗政澄渊以十五万对十万,兵力足够的情况下。他根本不用想那么多,不管他怎么分,他都是占压倒性的力量地一方。
“韩将军,你立刻安排七万人沿路埋伏在中间最狭小的谷道上。”我伸手一指,冷冷地说:“然后,各派一万人,埋伏在两边较宽的谷道上。最后那一万人,随我们进入三仙
韩驰誉一愣,下意识地问:“人数最多的一队守最窄谷道。最少的却要埋伏在较宽的谷道?为什么要这样?”
“我们边走边说,时间有限。请将军先调兵吧。”我虚弱地像后一靠,浑身发抖地缩进清肃地怀里,清肃空了一手紧紧地揽住我。
我暂时没告诉他,那两万人,我是舍出去了的。
两万条性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这样没了。
苏轼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樯橹是灰飞烟灭了。可是怎么可能会在谈笑间?看着人们蝼蚁一般地去送死。真的会那么开心么?
这是女人与男人的差别,还是普通人与英雄的差别。还是,人与非人的差别?
韩驰誉很快安排好埋伏,赶过来随我一起往三仙谷挺进。
进谷前,我向后一看,远处旌旗鼓荡,人影憧憧。虽然离的远,但是宗政澄渊卓然的身影还是十分醒目地出现在我地视野中。
眼看他就要追来,我不再耽搁,催促韩驰誉带兵快速通过谷道。
出了谷道,到了三条路会合的空地上,他问我:“不知道白姑娘为什么这样安排?”
“韩将军,在我回答之前,你先实话告诉我,如果,你们在山谷处与宗政澄渊硬碰硬,你有几分胜算?”我看着前面的三条谷道,揉了揉眉心,很累。
沉默一会儿,韩驰誉低声道:“没有。如果只面对宗政澄渊一支,或可还拼个同归于尽。若是再加上殇夙鸾,那就只有全军覆没。”
我点点头,这就是十万和三十万地差距。于是我道:“如果,用两万人的牺牲来换取这场战斗的胜利,你会不会做?”
“白姑娘!”韩驰誉一听,几乎睚眦具裂。
我没做声,默默地观察着谷道里的动向,半晌方轻轻道:“韩将军,一会儿,你能毫不犹豫地照我说的调兵遣将吗?”
韩驰誉惊疑不定的目光在我身上转来转去,终于道:“谨遵姑娘吩咐。”
“你先让这一万人,准备大量的石块沙土,以备封死谷道之用。”我盯着谷道的方向,十指冰凉,静静地下了第一道命令。然后,轻轻地唤:“小厮在吗?”
一直如影子般沉默但是紧紧跟随的小厮站了出来,道:“小地在。”
“你觉得,什么算是胜利?”
“这个,小的以为,敌军怕得后退了,就该算是胜利了吧。”小厮想了一会儿,答。
“那么,一会儿,你将会看到第一场胜利。战斗结束后,记得问雪轻裘再要十万兵马。”我冷冰冰地说,看也不看他,“还有,留好你自己的命。”乱军流箭,谁也顾不得谁,各凭本事吧。
“姑娘的吩咐,小的记住了。”小厮也没什么不悦的表示,镇定地说完,又像影子一样退了下去。
一掷千金 第一百四十一章 第一场胜利(下)
我紧紧盯着前面,看着士兵按我的计划各就各位。慢慢开口,对韩驰誉道:这三条谷道,又细又长,不管进入多少人,都是得排成长排才能前进。因此,谷道越细,伏击取得的成功就越大。但是,假设我们也将军队均分的话,不管你怎么伏击,以三万对五万这样悬殊的兵力,也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而且,像方才说的,耽搁得久了,殇夙鸾的军队赶上来,我们就会全军覆没。
韩驰誉跟我一样,眼睛紧紧盯着前面,一手提枪,一手紧紧抓着缰绳,满面凝重。
瞄了他一眼,我又道:我让七万人守在最细的一条谷道上,与敌军相差最悬殊,这样能最快地消灭正中的敌人。而宗政澄渊发现遭到埋伏,就绝对不肯再向里走。我们这七万人,最多能消灭他们两万人左右。所以我们要的,并不是全歼他们,而是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死最多的人。
话音刚落,山谷在经历短暂的平静过后,暴出一第一声嘶吼。接着,漫山遍野的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战马的嘶鸣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在山谷中来回激荡着。
随着血腥味溢满了山谷,凄惨的哀嚎声渐渐传进耳朵。
报!一个探马冲到韩驰誉面前道:报将军!山谷中道发现敌军约三万,左右谷道各六万!请将军下令支援!
姑娘!韩驰誉转头看我,双目暴突。
传令,命中间谷道的将士务必速战速决。待敌军后退之后,毋须恋战,速速撤回。我沉了一口气,继续道:两边的一万人马,不得撤退,必须死守!
看来,宗政澄渊确实是个将才,我小小的计策被他看破了一半。可惜。他虽然猜出我会在中间最窄小的谷道上增加人马,却没想到我会如此孤注一掷,舍卒保车。
姑娘!中间是七万人对三万,完全可以抽调两万去支援!韩驰誉着急地喊了起来。
支援了以后呢?我冷了脸,道,谷道还是三条。我们的兵力依旧悬殊。堵不住三条路同时有敌来犯。到时,还是个全军覆没的结局。
韩驰誉沉默片刻。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不过总算猛地一转缰绳。嘶吼着传了命令。
可他地声音里夹杂着浓浓地伤痛。像嘶吼地野兽。
韩将军。我叹了口气。道:我们逃进来时。三条路帮我们分散了敌人。是优势。当我们想要防守地时候。三条路令我们腹背受敌。是劣势。因此。必须将劣势变成优势。所以。不管用什么方法。死了多少人。我地目地只有一个。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敌军堵在山谷外面。同时。将三条谷道变为一条。所以。这七万人。只能守。
而那两万人。只能死!韩驰誉闭目半晌。在我身边长长一叹。道:姑娘妙计。驰誉自愧不如。可是。这计策也……也……
太狠毒了是吗?我淡淡道:敌我双方。共计五十万兵马。交锋一次。只损失四万人。已经是很轻微地损失了。
姑娘说地是。是韩某太妇人之仁……说到这儿。突然觉得不对。改口道:太心软了。
我虚弱一笑,眯起眼,约莫时间差不多了。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哑着嗓子道:传令,让中间谷道上地大队人马撤回来。
韩驰誉铁青着脸,一挥手。吩咐手边的传令兵。将命令传了出去。
中间的七万人,切切不可恋战。一旦宗政澄渊的队伍不肯再进。就要迅速撤进谷内与我们会合。守住中道道口。而那两万人,我阖目,突然觉得有些冷,轻轻说:全军覆没。不过,他们为我们争取了时间。是我们能够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两条谷道全部封死。这样,我们……
我们只需要守住一条谷道,就可以限制敌军的行动。韩驰誉终于明白了我全部的心思,苦笑一声,道:这就是所谓的一夫当关。如此,就算宗政澄渊再厉害,也必须暂时后退,不会来轻易冒险。
望着两边道口累得越来越高的沙石,我隐约能见到那背后一双双不解而又绝望的眼睛。
他们在战斗,而他们地将军,却遗弃了他们。
那么,请将军下令吧。我低低地说。
传令!韩驰誉高喝道:封死两边谷道。弓箭手,在道口处待命!若有想冲过来的,不管是谁,一律,杀!接着,自己冲进了中间的谷道中,想趁着大队人马还未撤出,多砍几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