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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1 / 2)

>正在羡慕这些大学老师的时候,我及时地遇到了一个傻逼。

那天,我去一个高校回二期款,走得晚了就顺便在那个学校食堂吃晚饭。这时,坐在我对面的人问我“孜然羊肉”是在哪打的,我告诉了他。然后他就非常热情地同我说话。说他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听了很感兴趣。这个学校还是不错的,不然怎么能从上边骗来十几个亿呢?

这个家伙长了双小猪眯眼,穿着一件化纤方领夹克衫,头发是老土的“转头”,就是有人用手插进头发里从左向右或从右向左(依各人习惯而定)一抿的那种发式。这个动作一般农民不会做,时髦健康的年轻人不会做。只有发了酸的、自以为是的县城小职员喜欢做。

几句话我就知道了他的大概。王建国,男,三十五岁,安徽蚌埠人。清华本科,清华博士,清华老师,刚从清华来这个学校。听到这,我肃然起敬。清华在我心中可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呀。清华给人印象很好,很踏实的感觉,不像北大那么烧包。这是我头一次接触清华的人,我急于想知道一个清华的老师对事物的高明看法。

我问他为什么从清华来这个学校,他说这个学校答应给他一套房子,来了才发现房子不是在校园里,而是在西三旗。中国的大学就那样,学校里面一半是学习区,一半是家属区,总有多得是的老头、老太太、小孩在校园闲逛,沆瀣一气,很不清爽。不知何时才能像外国那样,学校就是学校,可不是让人吃喝拉撒、养老送终的社区。大家都在拼命往学校里挤,终于挤不下了,挪到西三旗了。

他说他是被请来的,说这话的时候满是优越感。我还知道他现在意欲取得一个实验室主任的位子,还知道他离了婚,和小时候学习有多好,以及回安徽老家时曾有县长陪同过……总而言之,他自我感觉不错。

他对我发生了莫大的兴趣,因为他发现我懂得比他多,从他老家的穷到官本位到这个学校的腐败再到他的实验室主任问题。纠缠他多天的实验室主任问题被我一句话就问住了。我问他:“你给请你来的那位校领导送礼了吗?”

他愣住了,两只猪眯眼在镜片后闪闪发光。我觉得这个人可真傻,三十五岁的人了,还不懂规则。

不过我又想,也许他在别的方面很高明呢,比如对自然科学、哲学、美学、人类本身的认识。毕竟他是一个清华人呀!我总是对陌生的人做出最美好的期待。

他说话的时候经常会做出一些很妩媚的神情和忸怩的手势,让我想起《围城》里的一段关于老男人有小女儿态的描写。后来我在《编辑部的故事里》看到了张国立客串一傻逼征婚青年的表演,简直与他如出一辙。因而非常佩服张国立的演技并没来由地开始讨厌张国立,下意识里我可能把张国立当成了王建国。

还有,他在大声说话的时候把他嘴里的饭菜喷到我的食品盘上了,让我觉得很恶心。不过,我很快就宽容了,毕竟他是清华的呀。这是我们头一次谈话,我想了解清华人有哪些高明的想法。时间短,话题俗,没听出来,当时我还这么想。

一头大妞在北京29

我曾打着友谊的幌子摸过林元的胸肌。当时他正在锻炼身体,双手轮番举哑铃,汗流浃背。我推门而进,一下子看呆。“哇!施瓦辛格!”摸了一下他的胸肌,“噫!好大呀!”嘴角下咧,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的胸肌真好,用劲的时候腹部上也绷出了四块腹肌,这样的身体如果搂进怀里,辣手摧花一番,得爽死啊。

林元给我带来了不少弊端。自从与他交往之后,我对男人相貌的要求就越来越高,长相一般的根本就看不到眼里。好几次上网都找好了“祛斑霜”,见了面顿时性欲全消。雀斑一直在脸上挂着,再摸几下胸肌也不能补偿我的损失。

最懊恼的是有一次与一个叫“北京帅哥”的人见面,在网上我问了又问他是不是真的很帅,他一个劲地说自己好看,还说别人都说自己长得帅。我觉得配起这个名字人想来总还不至于长得太差,就约好了出来见面。他是北京机械工程学院的,学生们简称为“北机院”。故意说快,让你听成“北妓院”。那个学校我去过,傻有钱,从门口到教学楼整齐地排着各种好车。由于学校不大,建校时间不长,没有什么大树与古老建筑让他们大动工程,他们就只好把建设热情都宣泄在了校园里那块绿草坪上。所以每次去都见有人在那块草坪大动干戈,铺上,卷起,再铺上,再卷起;排成太极形,排成椭圆形,排成不规则图形。我想起网上有人回帖:“楼主来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排成个‘S’字,一会排成个‘B’字,啊,SB来了!”我想这个帖子一定原产于这个学校,灵感则来自于那块绿草坪。

那个“北京帅哥”对我约他在麦当劳见面颇有微词,让我在他们学校门口等他,放屁!我还得到他们学校卖东西呢。我说你爱来不来,他又在电话里说:“我不习惯上麦当劳那种地方。”妈的!麦当劳什么破地方?洋快餐!还真有人拿那当高级场所了。我越来越直觉这个人可能不是什么“北京帅哥”,可能是哪个贫困省性压抑的“大土憋”。等见了面,“猛可里抬头觑,觑多时认得,险把我胸膛气破!”

那个“北京帅哥”,不仅是一个“大土憋”,长得简直让人都想揍他。就这样的人,就这样一个连上麦当劳都不敢的丑鬼,还要在网上找一夜情!就在宿舍里DIY得了吧,还出来冒充什么“北京帅哥”。

我对他说:“今天才知道什么叫帅哥!”转身就走了。想起周星驰那句话,“靠!出来混有点儿专业精神好不好!”

为了掩盖我的谗相,我又摸了摸林元的肱二头肌。一般来说,这块肌肉摸起来不太让人发窘,因为它离生殖器最远。按这种方法排列,腹肌摸起来最暧昧,事实也如此。有一天我的确摸了林元的腹肌,这一摸,让我后悔了一辈子。

那天,我只待了一会儿,走时对他大喊:“施瓦辛格,我崇拜你!”

“继续崇拜!”这个家伙目视前方平静地回答。同我交往后,他也变得很不正经。

一头大妞在北京30

我希望天气再冷一点儿,最好下大雪,这样我就可以穿我那件黑色的羊驼大衣了。这件大衣是我曾经生活还算富有的惟一证据。那时,我瞎猫碰死耗子当上了片区经理,还算有点儿权力,经销商时不时地贿赂我点儿东西,就是希望我能替他从厂子里要一点儿“政策”。“政策”是我们厂的说法,就是给经销商一些市场费用,返点儿如此之类的好处。用“政策”来形容它就显得大而无当,俨然自己是可以提出“一对夫妻只生一个孩”的政府。那些经销商每到一次厂部就被训一次,后来也习惯了这种称呼,经常管我要“政策”,就好像我让他们少生了娃似的。

这个羊驼大衣是我为经销商要来了“政策”后客户送的。我替他要了一个“上打下”的政策,就是“一批货压一批货,头批结清要下批”,相当于客户总是无偿占用我们一批货。这个客户当天就给我送来了这件大衣,并说“型号”不行可以回去换。

我佩服那个客户的眼力,那个羊驼大衣样式是宽松的。我穿上它,头上带了一顶黑色针织帽,很像一个日本的女孩,非常好看。尽管我非常讨厌小日本,但不妨碍我喜欢这件大衣。当时想这个客户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就凭他送人礼物的技巧。后来果然如此,他成了一个走大货的倒爷,就是什么货都从他这儿走,有时就是平出平进,不为赚钱就为赚名声。瞅准机会,找一个合适产品一囤,一倒手就够别人赚一辈子的。这个人小学文化出身,是我见到过的最传奇的民间人物。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有一次他说出“在谁谁麾下”的话,竟能准确地把“麾”读成“灰”而没有读成“毛”。

现在这个大衣是我在冬季里惟一一件体面的衣服,冬天的衣服太贵我一直舍不得买。每天穿着鼓鼓的羽绒服,好像那个“米其林轮胎”人。所以我建议女孩找男朋友最好冬天找,一下子就可以看出他的家底。冬天的北京黑压压一片,说明大家的家底都不怎么样。

穿上“米其林轮胎”倒与我现在的职位很配,一副踏踏实实做事的模样。

我舍不得花钱是因为我要攒点儿钱寄回家。我们老家的女人在对家的贡献这点上,恐怕在全中国都算得上第一。最大的特点就是时刻想着家,在外面千辛万苦挣来点儿钱,就想着寄回家给兄弟姐妹花,常常一个家族的顶梁柱只是一个能干的女儿。

这个传统与时俱进,到现在就变成了女人出去当小姐挣钱给家里造房子,供哥弟念书。这样的女人回来后,居然还能嫁出去。哪天日子过得不行了,又出去替丈夫卖淫。所以我们那儿现在的特产已经不是大米而是小姐了。从这一点上,我很瞧不起我们那儿的男性,常常身体健壮、穿着得体,却是一些不折不扣的乌龟。

我同家乡的女人们一样,能在往家寄钱这件事上找到乐趣。我愿意相信我老爸看到这些钱时是高兴的,一定以为他女儿在北京混得不错。小农!小农!

钱寄出去后,我的生活就拮据多了。这种房子原先没有暖气,现在这个单薄的暖气片还是房东自己装的,根本就是一个摆设,屋子里面很冷。

我本来想买一个海绵垫子,又舍不得,大钟寺买来的棉被质量很差,被我蹬了几下竟然滚球了,就是里面的棉絮都滚成一个个小团团。后来,我把它拆下来才发现里面根本就不是棉絮,好像是工业用棉。大钟寺那个鬼地方,我一辈子也不想再上那里买东西。

这也没什么吃惊的,中国人呀,假冒伪劣算什么呀!每次看《一周质量报告》我就想,等我死后,尸体可能都不会腐烂,因为里面敌敌畏、福尔马林、明矾、工业盐等应有尽有,并且发现心脏是钢的,因为百炼成钢,由此可以研究一种新的保尸不腐的方法叫“钢乃伊”。

因为我还不是“钢乃伊”,所以我冻病了。在那个平房的小床上躺了三天,浑身发冷,又大汗不止,烧得迷迷糊糊、轻飘飘的。我以为我可能要病死了,但后来又好了。一直是曲扬照顾我,给我买药,替我晾干被汗水弄湿的被子,同我说话安慰我。

后来,我流产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照顾我的,以至于她在我心中的记忆被固定成这个形象——就是替我拿水喂药的形象。

她死后,梦中几次梦见她,都是她坐在我的床前,替我拿水喂药。梦中我同她说:“曲扬,你没死呀!太好了!你不是死了吗?”她一直不答,醒来又一身冷汗。

一头大妞在北京31

我们忽然忙起来了,因为年底各个学校开始立项。我们拼命地到处游说,希望他们明年能上我们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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