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轻拥而坐,心中各有担心。不过片刻,就听外面马则高声喊道:“殿下,楚王千岁过府求见。父亲请殿下前往大殿。”李建二人急忙分开,互相望了一眼,都觉得有些不妥。这几日凡是前来求见李建的亲王重臣,都被马杲父子挡驾回去,怎么今天偏偏楚王李昌前来,就肯让他们兄弟见面?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看到马飞燕也微微摇头,李建遂答道:“孤乏了,让他回去吧。”其实他二人也不知马杲是何用意,但是觉得只要马杲让做的事情必然不会有好事,所以应该拒绝。
李建刚回答完毕,便听马则道:“磐儿,可要随舅舅去外面玩耍?”虽然语气之中满含长辈对待晚辈的爱抚之意,可是听在李建夫妻二人耳中,都吓得魂不附体,急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马则正抱着李磐,笑吟吟地望着两人。
李磐年纪幼小,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种种恩怨,今日没有能够进宫见到皇祖母,听说舅舅愿意带自己出去玩耍,自然是千肯万肯,楼着马则的脖子,问道:“舅舅要带磐儿去哪里玩耍?”
“磐儿,到娘这里来。”马飞燕看到兄长目光中的笑意,只觉得浑身发冷,急忙呼喊李磐过来。马则却更将李磐抱紧,转对李建道:“楚王和父亲还在大殿等候殿下。”李建心中固然极怒,却又不便在李磐面前发作,只好冷冷道:“孤这便去。”马则这才满意地放下李磐,轻轻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磐儿先去娘亲那里,改日舅舅再带你出去。”
马飞燕见他放下李磐,急忙冲上前去,将爱子一把抱住,将脸紧紧地贴在他的小脸蛋上。“娘,你怎么哭了?”李磐只觉得母亲脸上冰冰凉,不由问道:“是爹爹惹你生气了么?”
“没有,没有。只是磐儿以后千万不要再离开娘了。”马飞燕抱着李磐,狠狠地看着马则。而马则似乎并不觉得妹妹目光中的恨意,只是对李建道:“殿下,请。”李建看了看旁边的母子二人,道:“好生照顾磐儿。”便向大殿走去。
“殿下。”马飞燕在后面喊了一声,最后也只能是小声地叮嘱一句:“小心。”李建回头淡淡一笑,便又跟着马则离开。夫妻二人心中都是万分的悲苦,只是尚不明事的李磐还在继续说道:“舅舅,不要忘了带磐儿出去玩哦。”
李昌并没有想到求见太子的事情会如此的顺利,当他跟着马杲来到东宫大殿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李坤等人想要见太子一面,千难万难,怎么自己就能轻松地被马杲获准?李昌心中固然疑惑,却不能询问马杲,只能含笑坐下,等候李建前来。
听到“太子驾到”四个字后,李昌与马杲双双起身,垂手侍立。等到李建入内,参拜完毕以后,李昌才抬眼看向太子兄长,却发觉原本该是春风得意的李建也是满脸的不悦,心道,莫非他已经知道自己前来是为了替李霸求情,所以先摆下这副面孔么?
“三弟前来求见,不知所为何事?”听到李建询问,李昌急忙答道:“小弟在府中听到十弟被殿下派人擒拿。所以前来询问殿下,不知十弟所犯何罪?”李建冷冷看了旁边的马杲一眼,道:“还是让马大人告诉三弟吧。”
“微臣遵命。”马杲于是清清喉咙,道:“魏王殿下擅闯禁宫,在宫门行凶,殴打御林侍卫,太子殿下多次劝说无效,只好命人将其拿下。”
“哦。”李昌答应一声,便又道:“十弟虽然素来行事鲁莽,但也不至于胆大到如此地步?莫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马杲冷哼道:“太子亲眼所见,还能有什么误会?”李昌眉头微皱,虽然马杲位列丞相之职,但自己与李霸都是亲王之尊,在他语气之中,竟然听不到半点尊敬,未免过于无礼。复转对李建道:“殿下明鉴。小弟听说十弟强行闯宫,乃是为了求见母后。我等身为臣子,向母后请安问好,似乎合情合理,御林军却再三不肯放行。小弟委实不知其中原委,还请殿下明示。”
李建心中冷笑,转望着马杲,仍旧是那一句:“还请马大人代为向三弟言明。”听到这话,李昌固然是眉头直皱,马杲也不禁有些不悦,答道:“太子殿下不肯将事情说明,只是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惊恐。楚王殿下有所不知,据老夫得报,鲜卑慕容启为了能击败我朝大军,已经派遣高手潜入京城,欲刺杀太子与皇后,在京中制造动乱。前几日,太子便险些遇刺,所以不得不全城戒严,而且皇宫禁内,也不能让闲人进入。”
“十弟也算是闲人么?”李昌终于忍不住大声反问。马杲微微一愣,随即答道:“太子殿下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所以下令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等不许进宫。梁王殿下未得太子手谕,御林军所以不敢放行,确实是职责所在。但梁王殿下却动手伤人,无视太子殿威严,所以也该受些惩罚才是。”
“所谓不知者不罪。”李昌又道:“十弟不知内情,理当从轻发落。被殿下擒拿之后,想必已经知道悔改,还请殿下念其初犯,将其释放回府。”李建还没有答话,马杲却又立刻出言反对。在大殿之上,这两人便围绕着放不放李霸争论起来。
马杲与李昌争辩的同时,马则与冷翌都换上了一身黑衣,隐藏在殿外。冷翌额头冷汗直冒,双手不住的搓动,显示出内心极大的不安。马则瞟了他一眼,微笑道:“总管大人怕了?”冷翌咽了下口水,强笑道:“末将既然效忠丞相大人,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皱皱眉头。”马则点了点头,道:“家父知道将军忠心,事成之后,必不薄待将军。”眼看着殿内两人的争执已经到了尾声,马则乃将黑巾蒙面,低声道:“进去之后,刺杀太子,却万万不可伤其性命。”
冷翌点头领命,也用黑巾蒙面,只是脸上汗水太多,十分的难受。两人准备妥当,正打算飞身进殿,却见另外一名黑衣人以更加快速敏捷的身法冲入殿内,大声喝道:“李建,拿命来。”举剑便刺向太子李建。
殿外马则、冷翌二人固然是被这突然出来的一人惊住,里面三人也都显得十分惊慌。就在刺客接近李建之时,楚王李昌先醒悟过来,挡在兄长身前,高声喊道:“有刺客,保护太子。”说时迟,那时快,只这几个字的功夫,刺客的长剑已经刺入李昌的腹中。
而李昌的大喊,也让外面的侍卫赶入殿内救护。那刺客身手并不高明,被几名侍卫围攻之后,便不能在继续刺杀李建。李昌受伤颇重,已经倒地昏迷不醒。李建与他毕竟是一母抚养长大,此刻又见其奋不顾身地营救自己,心中既是惭愧,又是感动,亲自抱住李昌,连声传召御医。
马杲今日答应让李昌与李建会面,便是想让人假冒鲜卑刺客行刺太子,以此来解释这些天京城戒严的原因。他本是让马则与冷翌二人行刺,但听刺客声音,又不像二人,复见当真伤了李昌,才隐隐觉得不对,急忙大呼侍卫入内擒拿刺客。那刺客双拳难敌四手,在一众侍卫围攻之中,显得左右难支,只好渐渐退向殿外,想抽身而去。
马杲看穿刺客心意,又连声高呼,向让侍卫截住退路。奈何以这些侍卫武艺始终不能将刺客擒下,竟让刺客越墙而去。外面马则与冷翌二人,虽然听到马杲的呼喊,但是二人身上都穿的是夜行衣,根本不敢露面,只好任由那刺客离开。然后等侍卫追出府外,才悄悄潜回房中,更换衣服,赶来大殿。
此时大殿之中已经围满了东宫医官,见是楚王殿下受伤,都下心查看伤势,丝毫不敢有所怠慢。李建突逢大变,早慌得六神无主,不住询问李昌的伤势如何。医官中年纪最大的雷太医开口答道:“刺客这一剑虽然深入楚王千岁腹中,但剑锋刚好从肝脏与肠道之间穿过,并无性命之虞。”
李建方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