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消失了。
焱燃看不见他,心里慌了,“沂川,沂川,你出来呀!”
没有人应声,他一咕噜爬起来,“我去,我去,你别生气啊,我现在就去,你出来好不好?”
“不用了,你回去吧!”
“我不骗你,我真的去。”
……
“那还不快走!”
焱燃架起剑就走,小心翼翼的问:“你真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生气。”
焱燃不满的嘟起嘴,他原本就没有不要去,只是想让沂川殁说点好听的哄哄他,谁知道沂川殁脾气比他还大?
“其实你刚刚只要说两声好听的,我就会去了。”
沂川殁的声音严肃起来,再没了往日的调笑,“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实在不想去的话。”这是实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心软了,不想让焱燃去冒这个险,他毕竟没有义务救他。
“我没有,从小到大,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救你出来,要不然我去无常观干嘛?”
沂川殁心中一暖,忽然就感觉焱燃长大了,早就不是那个喊着他哥哥的小孩子了,而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都可以安慰自己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午后,焱燃说以后要叫自己沂川,当时混没在意,焱燃最后的叹息他也没有听太清楚,也许是听清了但是没有听到心里去,就在这一刻,隔了数十年的今日,那天的话忽然清晰的响在耳畔。
我不想你有事…
原来他一直都在这样做,只是从来没告诉自己,自己便选择性无视罢了,不是他呆呆傻傻好欺负,而是他一直在纵容着自己,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就在一瞬间,沉寂了万年的心,动了。他觉得他应该是喜欢焱燃了,虽然没有自由,但是不再孤寂,每天有人陪自己说话,听自己说话,什么事都想着他?他看着焱燃一天天长大,能力一天天变强,就好像自己栽种的花守了几十年终于花开了一样,平静的满足。那是他做了几万年不食人间烟火的龙神,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暖,他就理解了凡人为什么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他忽然就很想这么下去,一直和焱燃待在一起,没有分离,永远都不找回自己的身体。但是焱燃会同意吗?任何人都无法忍受没有一点秘密的和另一个人在一起吧?沂川殁苦笑一下,想不到他上古龙神也有为情所扰的一天。
四天后,终于到了不周山,沂川殁从到了昆仑山开始就话很少,自由近在眼前,像一个梦一样,他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说话梦就醒了,此刻的他比焱燃还要紧张,呼吸都不敢大声。
一座山洞的洞口,法力凝成的结界罩在这里,幽幽的泛着蓝光,焱燃试着用手推了推,一股力道弹了回来,他倒退两步站定,看来就是这了。
焱燃把装有焚火珠的盒子放在沂川殁指定的位子,离得远远的弹开盒子上的机括,一瞬间光芒万丈,热浪扑面,洞口的结界先是光芒增强,似乎在做最后的殊死搏斗,然后蓝光慢慢微弱,直至消失不见。
焚火珠照耀范围内,附近的雪水开始融化,沂川殁提醒焱燃,赶快收起焚火珠,饶是如此,不周山山脚下的原住民还是发生了一场小小的洪涝,虽无人员伤亡,终归是受了一些影响。
焱燃走进山洞,慢慢适应山洞里的黑暗,微光中,他看到了他,那个在他身体里住了十九年的龙神,隔着厚厚的冰层依然清晰,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头低垂下去,亮眼的银色发丝散到前面,看不清面容,只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到醒目的白,他一身宽大的墨色衣袍,威严庄重却又放荡不羁;如雕像一般没有一丝动静,仿佛亘古的存在。十九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个人的样子,直到真正见到,与他心中想象的样子重叠,不同于脑海中始终不甚分明的影像,没有一丝陌生,那是融入骨血的熟悉感。
“喂,你发什么呆?”
焱燃轻咳两声,“那个…怎么救?”
沂川殁的声音认真起来,“比干挖心知道吗?”
“知道,像他那样是吧?”
“你的定魂珠封印在天灵处。”
焱燃点点头,神色如常,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拔出剑鞘,锋利的剑刃泛着寒光。
沂川殁声音发颤,“你…不怕吗?你道行还浅,即使没有性命之忧,也是非常痛苦的。”
焱燃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吧,这点疼我还能忍住。”
焱燃诵起不死咒,举起匕首从额际到眉心缓缓划开,即使他极力克制,剧烈的疼痛还是让他颤抖不已,沂川殁想阻止已来不及。
焱燃手掌附上额头,手放下来时,定魂珠已在手心。他也坚持不住,跪倒在地。
沂川殁慌忙回到自己的身体,想快点适应去给焱燃疗伤。
沂川殁虽是龙神,拥有毁天灭地之力量,但是他懒,懒得去毁天灭地,这也就导致天帝虽敬他,敬的却是他的辈分,不是他这条龙,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沂川殁运势一直不算好,此刻他刚回自己身体,耳听外面雷声滚滚,闪电以劈山之势打在自己脚边,他才惊觉自己的天劫到了。所以说他懒,懒得去算自己的天劫,以往他也是不算的,但是架不住他朋友多,总有那么一两个想着提醒他,这次却是六百多年没见,找不到他人,没人提醒,他就给忘了。万年一次的天劫,好死不死,刚好赶在这一刻,刚好又一个闷雷打下来,刚好他就晕过去了,只苦了焱燃。
焱燃强忍头晕目眩,爬到沂川殁身边,拖着他往洞内犄角旮旯处钻,闪电擦着他手臂打下来,总算有惊无险。
雷声咆哮了一个时辰,终于停了下来。焱燃看着怀中的沂川殁,清瘦的脸上本来不见天日那么久就很苍白,现在更是苍白的几乎透明,脆弱到不堪一击,他能感觉到沂川殁的生命正在流逝,他虽不确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总也听说过神仙都是要经历天劫的,沂川殁这样应该是他天劫到了吧!带他回无常观,师父应该能救他。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焱燃所认识的法力最高强的人就是师父了,他内心一点也不慌乱,像是笃定沂川殁不可能会离他而去一样。
还在不周山的范围,白雪苍莽,焱燃额头缠了一圈白布,背着沂川殁艰难行走。沂川殁醒来就看到焱燃陷在雪堆里,正在艰难的拔脚,他未语先笑,嘲笑,虽气若游丝,还是死性不改。
“喂…你…不会飞吗?”
焱燃听到沂川殁清醒了先是一喜,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本来就飞不好,背着你就更不会飞了,万一摔下来…”
沂川殁彻底无力,照这个速度下去,自己没有被雷劈死,也要在雪地里耗死,但是没办法,谁让他现在不能动呢?
其实焱燃如果试着飞一下的话,就会发现他现在很会飞,他原是天界皇子转世,多多少少会带有一些仙力,只不过随定魂珠一起封印在体内,定魂珠一出,原本封印在体内的仙力也随之融入他体内,飞一下还不是小事一桩?怪只怪他太在意沂川殁,连试都没试就否定了自己,照成这样的结果。
雪地里不辨高低,一眼望去都是一样的,不知道哪里有陷阱?因此焱燃格外小心,饶是如此,还是一脚踏空,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地方?跌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紧紧抓住沂川殁,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啊…”
至于为什么只发出一声惨叫?那是因为沂川殁实在没有力气喊出来了。往下掉的过程中,沂川殁欲哭无泪,还能更衰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 章
魔教的祭坛,魔族弟子祭祀完毕,神色庄严,上空有东西掉落下来,众弟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只听“砰”一声,那东西重重摔在祭坛中心,翻倒贡品无数,众弟子怒目而视,无奈翻倒人家贡品的两人早已晕了过去,接受不到大家的注目礼。
魔君衢渃渡到祭坛边,打量昏迷的两人,一俊秀少年,简单的粗布衣料,身形修长,即使有仙气微微缭绕,怎么看还是一个凡人。另一个人被那少年护在怀中,银色长发遮住半边脸庞,他是神?衢渃看着只觉眼熟,略一思索,大惊,“小殁!”
他急匆匆拉起银发那人,拨开发丝,真的是沂川殁,他二话不说,运起灵力注入沂川殁体内,一边吩咐掌管魔族灵药的使者给焱燃他们疗伤。拉扯中焱燃怀中的小盒子掉在地上,一个魔族士兵悄悄捡起藏了起来,他可是很久都没有到过人间了,这应该是人间的好东西,他心中暗自得意,完全没想到这个小盒子里的东西以后给他带来了灭顶之灾。
万年前仙魔大战,以衢渃为魔界首领对抗天界,天帝亲自指挥作战,谁想到两军交战激烈,魔君衢渃却和龙神沂川殁臭味相投,沂川殁素来不会参与到这样的战争中,他只是路过那里随手救了一下重伤的衢渃,不同与其他神仙的自诩正义,让衢渃很是欣赏,两人就这样成为了朋友。后来魔族几乎全军覆没,避祸不周山,只要他们不出来兴风作浪,天帝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
焱燃郁闷的戳着果盘里的奇异果,沂川殁朋友还真是多,连魔界都有,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酸味,连焱燃自己都没察觉。他的伤已好了多日,沂川殁这次天劫伤了根基,很难修复,其他已无大碍,听着沂川殁和衢渃说说笑笑,焱燃终于忍不住了,“攉”的站起。“沂川,我们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打扰了人家这么久,很是过意不去,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衢渃挑挑眉,这焱燃话里的意思,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