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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咸阳宫城门缓缓走出了一队人马,前面是外穿白色麻衣,里穿黑色铁盔甲的骑马兵士开道,分五排,一排十人,并排向前行进。后面步行的是百名手持挂着白幡布长杆的宫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哀伤的表情,低头行走,在他们后面就是抬着陵棺的队伍,由五十多人组成,抬着宽大的石陵棺,吃力地前行着。
接着,又是数百名的挂着白幡布长杆的宫人走出来,后面的数辆马车慢慢地驶出宫门,跟在队伍后面,这些都是赢氏宗亲、等级高的官员和赵国派来的使节。马车过后,又是一排排的骑兵,大约有一千人以上,在他们后面,缓慢地行驶着一辆由四匹白马拉着的马车。马车四周用青铜墙板,上面罩一个蓬盖,两侧开窗,马车通体彩绘,为变形龙纹和云纹,鲜艳夺目、富丽华贵,车门上方挂着车帘,两边有白色的流苏绳子垂落下来,车顶用白色的白布围了一圈,长长的白布从前后两边垂掉下来,随着马车的行驶而摆动。驾驶马车的是两名武官,身穿白色麻衣,头戴白色鶡冠,腰际佩剑,两眼平视前方,全神贯注。
车上坐的正是秦王嬴政,他静静地坐着,闭着双目,身体随马车的行驶轻微摇摆着,听着窗外车轮行驶时发出厚实的声音。自己才过十八岁不久,就要(炫)经(书)历(网)妻儿身亡的{炫}残{书}酷{网} 现事,老天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自己身为帝王,却不能保全得了家人的性命。嬴政深深的内疚,他无法原谅自己以前冷漠对待赵妃的事情。
街道上的百姓纷纷跪在地上,守卫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周围的白色幡布随风飘扬着,房子旁生长的树木上,白色的小花朵被风轻轻吹动,飘落在地上和所有人的身上。天是灰沉的,鸟儿在天上飞翔,鸣叫着,似乎在也为枉死的赵妃哀鸣。
哭声四起,马车内的嬴政慢慢地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车帘,被外面痛哭的百姓所感染,泪水又从眼中流了出来。
“春风落花飘,鸟鸣声声悲;泪湿透衣袖,马车踏踏行;沿途白幡舞,魂消云遮遮;长眠石陵棺,无期夜漫漫。”他轻轻念道。
送葬的队伍很长,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后,才全部走出咸阳城,沿途也有不少穿着白色麻衣的士兵守卫,在他们身后跪着一些民众,待队伍过后,这些人便起身随行着前去陵园。
……
咸阳陵园,里面埋葬着秦国历代的皇后和妃子,今天即将在此长眠的是秦王嬴政的第一位妃子:赵妃。
陵园周围白幡布四处飘扬,圆形的塚,残旧的墓碑,翠绿的树木,花草杂生,鸟儿在树上跳来跳去,这里弥漫着死亡和生命的气息。
赵妃的陵墓坐北朝南,呈方形,深一百五十米,宽三百米,陵墓中早放置了不少陪葬的青铜制品,以及她生前使用过的物品等。
赵妃的陵棺由数十个抬棺者轻轻地从台阶上抬下,放于陵墓正中间。待抬棺者离开后,站在坟墓四边上的数百名盖墓者上土封墓,一直持续了数个时辰之久,才将陵墓盖顶。一个圆形的塚墓出在众人眼前,因为赵妃是枉死的,所以没有立碑给她。
“秦赵两国为结为友好邻邦,赵国特将公主嫁与秦王陛下,为赵妃,有四年之久,夫妻恩爱有加,并已怀身孕;不幸,赵妃被人所害,秦王陛下深感痛心,即以王后礼遇下葬,特昭告天下。”赵高手捧竹简,大声读毕,便收起,向王上拱手行礼,随即退到他的身后。
“寡人有愧于赵妃,身为帝王,却不能保护自己妻儿的性命,致使被奸人所害,寡人深感痛心,而大秦与赵国,两国继续为友好邻邦,互不侵犯……”嬴政站在赵妃坟墓前,面对着周围的宗室人员、各级官员和赵国德使节,声音洪亮的说道。
远处的一个青翠山顶上,有三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子,宽大的帽子把她们的脸遮住了大半边,三人望着陵园中的一切,默默无声。站在前面的一个,双手紧握在一起,看着站在赵妃陵墓前的嬴政,泪从脸上滴落下来,对不起,政哥哥,对不起!
出了永巷令后的绫儿,面对悲伤中的嬴政,只有选择暂时离开,有些事情她无法对他说,也不能说,因为她是雪国的公主,担负着重建雪国的重任,因此,对于赵妃的死,她也只能感到惋惜和无奈了。
“公主,我们走吧,回巫云山庄,在这里只会让你觉得更加的伤感。”
“我不想回去,你们都先回去,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下。”
“公主,难道你还想留在咸阳宫中?”
“现在嬴政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赵妃,公主还不能回去他身边,需要等待时机。”
“我不是想回他身边,而是想四处走走。”
“那就让玉娘我陪公主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好有个照顾。”
“不必了,玉姐姐,我怕你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别人。”
“我可以去找巫司大人,把外貌变成与普通人一样,不就可以了。”
“不必了,玉姐姐。”
“公主……”
还没等玉娘说完,绫儿暗暗念起了瞬间移动的咒语,瞬间便消失无踪,玉娘和阿秀大惊,这公主也太乱来了吧,她到底想去哪里?四下望去,已毫无踪影。
再看陵园中,正在举行葬礼的仪式,在陵墓前摆着牛、羊、猪的头首,和一些酒器之类的东西,旁边十多个戴着驱鬼面具的巫师,他们身穿着虎、豹、狼皮和鲜艳鸟毛做的服饰,口中不停地念念有词,手举着黑色的人头木杖,一蹦一跳地转圈舞动着。
嬴政似乎感觉到些什么,便朝山顶的方向望去,可能是自己太过多心了吧,他回过头,继续看着舞动中的巫师,心里默默念叨,希望赵妃和孩子来世不再受此苦难,天地的神灵保佑着大秦江山。
“阿秀,我们回去找巫司大人,让他查下公主到底跑去哪里。”
“好!”
玉娘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小木牌,这是大巫司给她们用的传送符,本来想着和公主一起回去的,看来现在是不能了,只好两人一起回去。她苦笑着摇摇头,手拿着木牌,嘴中念着咒语,只见一团白雾把她们包围起来,等白雾散去后,两人已经消失。
第五十六章:韩国公主
遭受了丧妻失子之痛的嬴政,经过三个多月后,整个人才逐渐恢复了过来。走在楠木建造的宽敞走廊上,看着满园花色,还有些许悲伤。
都整整三个月了,绫儿为何不来找自己,是不是因为寡人下令处死阿秀,有所怨恨,所以不来见寡人。听说她和舞姬管事阿秀处得特别好,就如姐妹般,为何她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好,曾听行刑官对自己说过,在士兵们对阿秀行刑的时候,忽然刮起了大风沙,过后就发现人不见了。这些大概也只能有绫儿可以做得到,她为何要这样做。赵妃喝的汤,材料也是由绫儿弄来的,难道她也参与了谋害赵妃?不,这不可能的,自己与绫儿自小相处,对她也有所了解,怎么可能是同谋,更不用说杀人了,可是寡人也曾派过赵高命人去寻找多次,也找不到她,难道她又像以前那样突然消失,她到底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嬴政感到胸口一阵痛,他捂着胸口,赵高想上去扶,却被制止了。嬴政扶着走廊上的栏杆,想这也许是前些时候忧伤过度所造成的吧,赵妃的死,对自己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突然一阵悦耳的歌声从花园一侧传来。
“是何人在此唱歌?”嬴政心有疑惑,忙问赵高。
“奴才去看下。”
不一会,赵高匆匆走回来,对嬴政说:“王上,是一名美貌的年轻女子在花园中唱歌。”
“哦,这歌曲唱得很好听,赵高,寡人要去看看,快带路。”
“诺!”
穿过一条小径,嬴政跟随赵高来到左侧的花园中,只见一个竹木建造的亭子立于水面之上,由一条弯曲的走廊连接着,水中种植有大片的荷叶。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轻倚栏杆,望着湖中的锦鲤,又唱起了刚才那首悦耳的歌曲。
微风轻轻吹起了女子的长发,衣袖随风而摆动,如仙女般的感觉,悦耳的歌声回荡在玉湖水面上。这时,有一只小翠鸟飞了过来,女子伸出手来,让它停在指尖上,还“呵呵”地笑着。
“你是何人,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歌唱?”嬴政突然的出现,把那名女子吓了一跳,小翠鸟受惊,也飞向附近的树上,远远望着他们。
“韩薇岚叩见王上,吾王万年无期!”女子回过头,屈膝行礼,低头说道。
“韩薇岚?快免礼吧,听你说话的口音,是韩国人吧?”嬴政伸出手,让薇岚起来。
“是的,王上,我是韩国的公主,叫韩薇岚。”薇岚淡淡笑着说。
“为何寡人未曾见过你?”嬴政有些惊讶,记忆中从没有见过韩国的公主。
只见她脸带羞红,声音柔和清脆,动听之极,再看那白皙的皮肤、乌黑的长发贴于腰间,用珍珠做的发簪插于发束中,眉如柳,眼如水,红润的薄唇,身子轻轻转动时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王上国事繁忙,怎会留意到其他国家的公主呢?”薇岚莞然一笑,那笑如温暖的春风般,朝嬴政抚来。
嬴政有些看呆了,如此美丽的女子,自己竟然忽略,就如以前对赵妃那样,自己欠她们的实在太多了,嬴政感到深深的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