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无表情的看完这一切。冷冷道:“文广,除马成外,此间内侍宫婢一个不留,尸体即刻运去化人场。致儿,起驾东宫!咱们去会一会联那个孝顺的好儿子!”
众人跟随皇帝网一踏出寝宫宫门,身后便传来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呼。此时此刻,除了遵旨行事,没人会傻不拉几的多说一字。皇帝差一点在亲生儿子的阴沟里翻了船。对寝宫生有心理障碍那是肯定的。处置那些无辜的内侍宫婢,无非是为灭口,但对遮掩此事并无太大的现实意义。与其说是灭口,还不如说是皇帝心头的无名邪火无处发泄。
王文广与严方配合紧密,行动迅速且殊少砒漏。东宫太子府早已清场,被数百军士围得连只苍蛇都飞不进去。严方已在宫外恭候:“启禀皇上,微臣
“无需多言。”皇帝骤然停步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轻咳一声昂然而入。
太子府内并无一片狼藉的乱像,显然没有进行徒劳的抵抗。太子赵恒脸色煞白,两眼满布血丝。眼神迷离,身着严整的储君袍服冠带,如同凝固的雕像般高坐在银安殿上,竟是对皇帝与杨致等人视而不见。太子脚下一动不动的仰卧着一个身穿华贵宫装、姿容仅是中上的少妇,七窍流血却神色淡定,手上兀自握着玄黄酒盅,显见是服毒自尽,已然死去多时。
这宫装少妇必定就是卫肃之女、义弟卫飞扬的同胞亲姐,当今太子妃卫氏了。杨致仅与卫妃遥遥见过两三面,连面目都未曾看得十分清楚,此刻竟已成阴间一鬼,不禁暗自喘嘘不已。严方从旁呈上一张素笺:“启禀皇上,微臣赶到东宫之时,太子妃已仰药而亡,所幸太子手中毒酒为微臣及时夺下。微臣无能,万乞皇上恕罪。这是太子妃留下的绝命书;恭请皇上御览。”
素笺上密密麻麻约有洋洋数百言,字迹工整娟秀,绝非临死之前仓促写就,由此可见卫妃至少是在昨夜兵围大内时,便已萌生死志。
“卫氏的心意联知道,无非是以死为这逆子与其父其弟说情脱罪而已,不看也罢。”皇帝神色复杂的接过素笺,果真不去瞧上一眼,就手缓缓撕碎,喝然叹道:“联这个儿媳秉性纯朴、贤淑知礼,当年是联一手促成了这门亲事。是联害了她!传旨:联不另加罪于卫氏,仍以太子妃之礼厚葬。卫氏所出两位皇孙,送交梅妃好生照料。”
蓦然抬头望向太子,一脸讥讽的道:“敢问太子殿下,这等贤妻因你而蒙羞含辱横死,你就不感到半分愧疚么?”
太子骤然如癫似狂的大笑道:“哈哈哈哈!父皇,你赢了,该满意了吧?我是愧对卫氏,本想陪她共赴黄泉的,可没能死成。死了好啊!一了百了。我自被立为太子的这十多年来,何曾一日有片刻安枕?我”我实在乏透了。这下好了,日后不必这么累了,总算走到头了!”
皇帝蔑笑道:“那是你烂泥扶不上墙,庸人自扰!你落至今日田地,全然是咎由自取,又怪得谁来?再怎么说你身上都流的是联的血,瞧你这点子德性!怎么?有胆子弑父谋逆,却输不起么?”
太子冷笑道:“天家无父子。帝王无家事,这是你教过我的。弑父也好,谋逆也罢,都是你逼出来的。
输了就是输了,我无话可说。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给的,原本就没什么输不输得起,要杀要剐,悉并尊便。”
父子二人到了这个地步,太子也不再有什么顾忌。自打出娘胎以来,在皇帝面前从来都是低眉顺眼战战兢兢,还是第一次敢跟皇帝这么说话。在崩溃绝望的同时,心底竟感觉说不出的痛快。
皇帝给太子噎了个足实。气得须发皆张浑身打颤:“你?!你,你这逆子!你死到临头,居然犹自不知悔改?你以为联当真不敢杀你?”
杨致冷眼旁观,算是看出来了:太子上演这一幕最后的疯狂,是一心只求速死,分明是想故意激怒皇帝杀了他!
'邪云曲 第214章 揭幕前奏
致未经请旨悍然射杀赵天养就是为了给皇帝准备怖。指羊皇帝盛怒之下,难保还顾忌什么担负杀子恶名。太子一死。卫肃断然
幸。
如今之势,太子已成死老虎,是生是死,于杨致而言并无分别。适时进言劝道:“皇上。请息怒。史笔如刀,杀子之名,实难背负!臣以为,不如将太子暂行囚禁,命其静思己过。至于如何处置,还需彻查太子是否受人挟迫,乃至一时糊涂,待皇上与诸宰辅之臣商议之后,再行定夺不迟。皇上不是说要辰时早朝么?如今乍逢大变人心惶惶,诸事繁杂千头万绪,您是不是此时便传召几位宰辅重臣进宫,先行议个章程?”
杨致这番话说的十分到位;为皇帝善后留下了充分回旋的余地。既是劝谏皇帝太子不是杀不得,而是不那么好杀。太子是不是“受人挟迫”以至“一时糊涂”还不是你皇帝怎么需要就怎备说?同时提醒了皇帝,眼下最重要的稳定局势,尽快将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皇帝心机阴沉一世枭雄,当然不至于随随便便意气用事。冷哼道:“联岂是不教而诛之人?你所言有理,联便依你所奏。传旨:召福王赵行、龙渊阁大学王雨农、集贤殿大学士徐文瀚、致休太尉陈文远即刻进宫议事!致儿。趁此间隙,再陪联去皇后那里走一遭。若非那贱人在背后呐喊撑腰。谅这逆子不会有那个胆量!联倒要看看,这母子二人在狗急跳墙之时究竟是何德性!”
太子自被册立之日起。便唯恐被其余皇子取而代之,受命署理民政多年,一刻不敢懈怠。素有劲勉仁厚之名,兼之平日十分留意笼络邀买人心,在朝堂内外颇有人望。如今落得个身败备裂、性命不保的田地,众人心下对太子多少抱有几分同情,都隐隐有些不忍,只是自感位卑言轻,不敢妄言而已。
听了杨致这么一谏,皇帝眼睛都不眨就准了,不但没有否认不急于为太子的罪名定性的说法,而且还顺势将罪名往皇后头上引。天威难测,众人虽然一时勘不透皇帝的心思,却都莫名的为太子松了一口气。都说千古艰难唯一死,太子赵但原本就不是什么性情网毅的人,先前意欲服毒自尽,不过是基于骤然陷入失败的懊丧和恐惧,又怎会甘心只求一死?不由自主的抬起头来望向杨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讶异。连原先想痛骂无需杨致假惶惶做滥好人的场面话,都唯恐进一尖激怒皇帝改变主意,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皇帝尚未移步。严方又近前跪到,将一条血迹斑驳的绢巾高举过头奏道:“微臣罪该万死!还有一事方才不及向皇上奏明。微臣奉旨赶至皇后寝殿时,皇后业已悬梁自尽,只留有血书一幅。”
“什么?!你说什么?母后,如悬梁自尽了?”太子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