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舵手按杨致的吩咐驾船全速前行。两天之后一行人抵达北长山岛,一路果然如杨致所说安然无事。北长山岛是近海大岛,离蓬莱不到一日航程,往来渔船与商船渐多,在海上偶尔擦舷相遇而过,仍是由张博虎出面支应。
杨致这次出海本无意大开杀戒,但与海盗相遇也是意料之中,自问体验一番海上凶险对众人也大有好处,此番试航历练人手、熟悉海况的任务将近圆满完成。
抵达北长山岛时天色已然不早。除了杨致仍是毫无倦态神采奕奕,众人均已是疲惫不堪。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再度发生像小钦岛海域那样的海上遭遇战,杨致下令靠岸登岛歇宿一晚,权当暂行休整。
第二天一早,杨致领了一行人等准备起航返回蓬莱时,只见有艘大船在他们的船旁边相邻停靠。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带着四名衣饰齐整的壮汉等在岸边,迎上前来拱手一揖问道:“叨扰诸位,敢问哪一位是名震天下的大夏飞虎侯?”
昨日停船时还没见到这艘大船。看来是连夜赶来在此专程等候杨致了。来人言语恭敬,不像是有恶意,不知又是何方神圣?
杨致与张博虎互望一眼,点头答道:“我便是杨致。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中年人躬身长揖道:“小人江城璧,我家主人听闻侯爷驾临蓬莱出海巡游,特命小人前来恭请侯爷与夫人赏光一聚。”
杨致听得满头雾水:“江城璧?恕我眼拙,实在想不起来与尊驾和贵主人在何处相识。……请我和我夫人?我家夫人好好呆在长安呢!”
名叫江城璧的中年人望向朱灵儿,小心地问道:“不是说侯爷带有女眷么?莫非传闻有误?这位姑娘风姿不凡,难道不是……?”
朱灵儿满脸通红的啐道:“你这人凭地乱说!……我哪有那等福分?”
“哦。尊驾误会了。这位姑娘是我一位随行护卫。”杨致已听出中年人口中的“听闻”是来自海上,他们是第三股海盗!来得好快啊!
不动声色地笑问道:“你家主人的名讳可是叫沐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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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自开书以来。在书评区不厌其烦屈尊讲贵前来指点的几位高人,居然大多没有入V,随便点开一个空间一看,我这破书居然也没达到几位高人收藏的档次……我只能说我很无语,也很无奈。
第128章 为何说“又”
名叫江城璧的中年人与四名随从言语恭敬、衣饰齐整,外表看来不带半点匪气,倒像是世家大族的管事先生或仆役。江城璧遭遇朱灵儿奚落后并无过分惊讶之态,仍是眼神清澈面色如常,似乎是对朱灵儿的身份进行了一次早有预谋的试探。
杨致等人在北长山岛停留一晚,就被第三股海盗头子沐望遣派的江城璧找到了。由此推断,即便不在北长山岛歇宿,也必定会被他们在回到蓬莱之前赶上。
杨致在这次专程相请的背后,感受到的是沐望的实力:江城璧不仅先于英娘与熊展的手下到达当时的杀戮现场,而且找到幸存的活口问明了当时的情形。再向沐望请示后,驾着航速远低于小船的大船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就找到了杨致。在茫茫大海之中做到了这一点,这是何等惊人的效率!在乱世之中能自成一方势力者,都是不容小觑的人才啊!
江城璧坦然承认道:“我家主人正是沐公子,还望侯爷能给我家主人几分薄面,放驾随小人一行。”
就杨致理解,这次相请是沐望给他出了一道两难的考题。应邀前去的话,对方的背景和实力一无所知,将会发生什么情况殊难预料。拒绝不去的话,又授人以摆架子或是胆怯的口实。
杨致选择从北燕海域下手,定下的大致基调是恩威并施、剿抚并用。双方还没有发生正面冲突,沐望又听说过他的名头,应该不会冒然向他启衅。而杨致眼下既没有必要树沐望为敌,暂时也没必要笼络于他。
二人来日方长,日后少不了要见面打交道。但绝不是现在:“我与几位隋从出海已有数日,巡游途中又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小事,已然劳顿。请尊驾转告沐公子,他的盛情想请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江城璧闻言一愣。抱拳笑道:“我家主人听闻侯爷智勇无双,这才诚心相邀侯爷一聚。侯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莫非对我家主人有何顾忌?”
这番话有捧有激,令杨致听了很不顺耳,微一皱眉道:“我行事但求随心所至,别人如何看待,我向来不太在乎。于公来说,我爵封大夏飞虎侯,沐公子不过是海上豪侠。于私来说。我与沐公子素不相识。从未谋面。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即便我对沐公子有所顾忌,也实属正常,似乎暂时也谈不上该不该给他面子。”
“如果尊驾一定要我把话说开地话,那就是我固然希望能广交朋友。但也不惧任何人与我为敌。见什么人,什么时候见。怎么去见,我自有主张,想来还无需沐公子与尊驾代为安排。告辞!”
杨致虽然委婉表示无意与沐望为敌,但摆出的姿态十分强硬。也不管江城璧愣在那儿想些什么,挥手示意众人随他登船起航。
朱灵儿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侯爷。这些人会不会在返航途中对我们不利?”
杨致满不在乎地道:“有脑子地人通常不会是见人就咬地疯狗。他们有这个必要吗?他们敢吗?”
双方日后是敌是友。尚不分明。此地离蓬莱仅有数十里水路之遥。江城璧确实没必要冒这个险。即便他们真敢动手。杨致也不怕。
张博虎连连摇头苦笑道:“杨兄。像你这等人。任谁见了都会头痛地。这江城璧回去一禀报。沐望只怕是哭笑不得。”
杨致笑道:“张兄。其实我没你说得那么邪乎。一个人只要随时随地记得自己姓什么。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想不通地事。”
登船起锚后。张博虎问道:“杨兄。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杨致答道:“依我看来,沐望要比那个寡妇与熊展难缠得多。大的方向当然是先行稳住沐望从旁观望,狠手打压英娘与熊展。我打算分两步走:第一步,三股海盗在蓬莱一线的陆上秘密据点,想必合秦兄与毅先生之力已然摸清。当地官府与海盗暗中必有勾连,我准备调用大夏兵马。留着沐望一家暂且不动,将英娘与熊展两家的陆上窝点一举扫光!”
“三日前意外遭遇一战,已有杀一儆百之效,我也借机亮明了字号。那一战实在赢得侥幸,我们目前在海上毫无势力可言,像那般冒险硬拼徒劳无功,意义不大。所以第二步就是打蛇先打头,尽快设法直接与英娘和熊展碰面。”
张博虎思索片刻,沉吟道:“杨兄所言甚是。但对英娘与熊展的打压必须有所区别,其中轻重缓急的把握还需从长计议,否则将他们两家打成了一家,那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杨致点头道:“这一节我早已想到了。扫光两家地陆上窝点之后,我在海上会对熊展一边先行回避,能不惹他尽量不去惹他,只一意拣了英娘地人马痛下杀手往死里狠揍。这样一来,即使熊展对英娘施以援手,也只会为保存实力虚与应付,不会全力相助。”
张博虎皱眉道:“我对杨兄这一点不敢苟同。传闻熊展拥有的船只与手下虽远远不及英娘,之所以能在海上与之分庭抗礼,全凭勇悍二字。如若能先行收服熊展,英娘一介女流,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