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致骤然发现。一个天大地黑锅已经死死扣在了自己地脑袋上。黑锅地制造者近在咫尺。正笑吟吟地盯着他左瞧右瞧:“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四姐既有学问人又漂亮。你不吃亏啊!”
这个一脸坏笑地小太爷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杨致欲哭无泪。扔下他烦躁地道:“在我还能忍住没揍你之前。最好赶紧滚蛋!有多远就滚多远!”
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用屁股想一想都知道总归是个不小地麻烦。径自出门去找徐文瀚和秦空云讨个主意。却在秦府门外迎面撞上二人:“杨兄来得正好。我们正想去找你呢!”
三人一同到了徐文瀚地书房。杨致把事情地经过详细说了。徐文瀚与秦空云先是面面相觑。继而捧腹大笑。
“好啦,好啦!”杨致懊恼的道:“我给你们每人一百两银子,求你们别他妈笑了行不行?”
秦空云抹着眼泪强忍住笑:“杨兄与长秀公主从未谋面,我说这两天外头怎么沸沸扬扬传得那么邪乎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杨致极度郁闷的道:“你们以为还能是怎么回事?我连那个劳什子公主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老子又不是能元神出窍的神仙!少废话,你们就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吧?”
徐文瀚笑道:“此事是有些麻烦,但过于烦恼却也不必。宫中必定会有人向秦公垂询,秦公自会如实回禀为杨兄澄清。如耿超果有将帅之才,想必也会一笑置之。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杨兄可以把此事当成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不,这其实就是一个玩笑!”
杨致冷静下来一想,确实只能当成一个玩笑。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因为第二天晚上杨府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沈重极为崇拜的顶头上司,禁军骁骑将军耿超。
就如传说中的那样,耿超的确是个器宇轩昂的美男子,而且也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样子。
作为问心无愧的无辜受害者,杨致仍然是一脸极少有人讨厌的慵懒笑意。宾主寒暄几句后,耿超坦言道:“我今日之所以冒昧前来拜会杨兄,是因为两件事。”
杨致淡淡应道:“请将军明示。”
“第一件,据我所知,杨兄并未到过突厥,也从未上过战场,但对与突厥作战的见解可谓深得要领,令我十分佩服。杨兄托沈都尉相赠的奇书《野外生存手册》,更是极具实用价值的无价之宝,我已令专人向帐下兵士讲解教授。”
耿超起身抱拳一揖道:“杨兄以此书不吝相赠,实乃功德无量。我在此替手下一万大夏儿郎诚心谢过!”
杨致连忙还礼道:“将军言重了!只要将军觉得那本小册子还有些用处,在下就已倍感欣慰了。”
二人重又落座后,耿超接着说道:“第二件,皇上于我并无赐婚旨意,前日越王却突然登门相告长秀公主芳心所系何人,外间也有了许多不堪入耳的传闻。”
他今天果然是为了这桩破事来的!杨致心下暗暗叫苦,装作不以为意的道:“我乃祖居信阳的一介布衣,近日迁居长安后,才无意中与越王在街头邂逅相识。承蒙越王厚爱,自此以后偶有来往。我不拘形迹闲散惯了,越王出于小儿心性与我开了个玩笑。我至今未与公主见过一面,从来没有也不敢有攀龙附凤之心。外间传闻纯属谣言,请将军不必在意。”
“但愿如此。”耿超面无表情的道:“所谓无风不起浪,若此事累及公主清誉,你我便是万死莫赎了。久闻杨兄文武全才,我早已有心领教,却军务缠身一直不得机缘。皇上已决定下月在禁军公开选拔将领,正是你我切磋的良机,就看杨兄有没有种参加了。”
难道莫名其妙的去跟你打上一架,老子就是有种了?杨致悠然笑道:“将军不必以言语相激。我以布衣之身为秦氏清客,本就没有资格参与选拔。更何况将军身经百战勇冠三军,我那点萤烛之光又岂敢与日月争辉?我只能在此预祝将军在下月的选拔中大显神威了!”
耿超起身冷冷道:“话不要说得太早。杨兄,咱们下月在禁军大营校场见了!告辞!”
杨致目送耿超的背影离去,嘴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意:“留着你的力气去对付突厥人多好?傻子才稀里糊涂的跟你拼命呢!白痴!”
第026章 夏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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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超也许是个在军事上颇有独到之处的天才将领,但无论以什么理由向杨致挑战,至少证明他目前还缺乏成为一代名将的心胸气量。杨致认为,耿超居然轻易相信一个小屁孩子的挑拨,在个人情感问题上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傻鸟。
然而在那些不明真相并且无聊的人们眼中,只要夏帝还没有赐婚的旨意,就意味着答案没有揭晓,谣言也就不会止歇。得益于赵启一手导演的成功炒作,不过几天的功夫,杨致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热议的娱乐明星。……而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背着石头去打天。
杨致现在很是后悔,当初为了顾及彼此所谓的脸面,没能把对付谣言最具杀伤力的武器带来长安:只要牵着沈大小姐上街亮几次相,大声介绍这是我老婆,谁还敢放半个屁?只要不怕满门抄斩,你一定要强调皇帝的闺女给他做二奶的可能性有多大,那也行。
随着年关一天天临近,长安城街头巷尾的喜庆气氛日益浓郁。长安城大人多,远比信阳繁华热闹,吃穿花用啥都不缺,又不用操心生意,老爷子杨炎是过得乐哉悠哉。原来还有些为杨致担心,可见宝贝儿子和他朝夕相伴每天屁事没有,也就放下心来。杨致感觉他们这一老一少父子俩,业已堕落为两个乐不思蜀的混混。
自举家迁至长安后,杨致给沈玉写过两封书信。与其说是书信,还不如说是明信片式的贺卡。沈大小姐的回信却洋洋洒洒有十数页之多,内容无所不包。从杨致的日常饮食起居到长安的天气如何,从她养的猫儿生了小猫到可爱的岳父早两天打了几个喷嚏……,甚至对她将来到长安后自己所住的房间,也展开丰富的想象力认真做了一番规划布置。尽管啰嗦得要命,但让杨致觉得很温馨。
在无事可干的悠闲与突如其来的八卦风潮中,杨致在长安迎来了夏历武成二十五年的新年。正月初三雪后初晴,秦空云请徐文瀚和杨致饮酒赏雪。
秦府后花园中一片琼楼玉宇,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梅树枝头点点花骨朵使严冬里勃发着隐隐春意。徐文瀚见杨致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笑道:“杨兄这个年倒是过得闲适安逸,不知骁骑将军过年是何滋味?若是心血来潮,说不定还会给你来拜年呢!”
杨致嘻嘻笑道:“来就来吧,大不了请他一起喝杯酒。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那位仁兄自己一头扎进了醋缸里,可不能赖我啊!”
“好一场大雪!好一片冬日暖阳!”秦空云岔开话题道:“老徐享有信阳第一才子的美誉,杨兄当日在金陵也是惊采绝艳一鸣惊人。我们何不趁着酒兴,吟咏眼前这等良辰美景?”
杨致脑子里经典地古典诗词歌赋倒是记得不少。可他早已深有体会。越是出名便麻烦越多。不想再乱出风头。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老徐好端端地提那些破事干吗?也不嫌煞风景。说到吟诗作对。其实我肚里存货十分有限。上次在金陵我是迫于情势做了一回文抄公。做不得数。”
几杯热酒一下肚。秦空云红光满面地道:“杨兄何必过谦?你行事素来高深莫测。往往于平静处骤起峰峦。我便先行抛砖引玉吧。”
轻咳一声曼声吟道:“句芒宫树已先开。珠蕊琼花斗剪裁。散作上林今夜雪。送教春色一时来。”
徐文瀚意味深长地接口道:“寒梅傲立雪中。业已含苞待放。何愁春色不至?——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