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是将军们舒服，隔日就能吃到肉，我们这些人，一个月才能吃到一回肉！”
“可不是吗？不过，好歹咱们是北辰皇朝的士兵，再怎么样，一个月也有一回肉吃，比起即墨王朝和闵王朝的这些可怜虫，我们已然算是过得好的了，一个月一回也不错了！”
“你说的是，他们已经好几年不知道肉味了吧？”
“是啊，从他们来了就没吃过。即墨王朝的人被送到这里来，是六年前，闵王朝的人，是五年前……宗政皇朝的人，被关押在另外的山头干活，不然现在应该也在这里陪着他们。不过我想，就算是在另外的山头，想吃肉也是不可能的！”
“就该如此，奴隶有什么资格吃肉？”
“他们不配。”
百里思休听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夜魅一眼，怕夜魅听到这里之后，稳不住想要发作。
却没想到，夜魅比他想象的，还要冷静。
夜魅的面上，不仅没有半点生气的表情，还扯了扯嘴角，似乎露出了一个笑来：“那是，国破家亡的人，怎比得上北辰皇朝的人高贵！”
这话其实算是一句讽刺。
但是因为夜魅是带着笑说的，北辰皇朝的士兵，知道每次来送菜的，也都是北辰皇朝的人，所以丝毫都不怀疑夜魅这句话的用心。
那名士兵当即就说了一句：“是啊，没想到小娘子也能有这般见识！”
他们说的正欢，便也没有抬头看，今日送菜的人，容貌是否有什么不同。
只是，就是他们看了也没用。
百里思休之前就已经查清楚了，来送菜的人，几个月就会换一次，加上他们已经用易容术，改变了面貌，所以很难被辨认出来。
接着，百里思休和夜魅，就开始把那些肉，尽数放在营房里头。
一块一块往外拿，便也听得见士兵们，一句一句在议论。
“不过说起这个来，我真是不明白四皇子殿下，好端端的，做北辰皇朝的四皇子不好吗？为什么要跟着那个四皇子妃，什么宗政皇朝的公主谋反？”
“就是啊，就连这送菜的小娘子，都知道国破家亡的人，全无身份地位可言，宗政皇朝要是赢了，这所谓的四皇子殿下的身份，就不复存在了！”
“呵呵……原本就是个恶魔，如今倒好，成了叛国的狗贼。”
他这话一出。
立即有人瞪了他一眼：“别说了，别忘了你说的是什么人！”
原本他们议论起北辰邪焱，就是大着胆子议论的，谁都不会忘记，北辰邪焱就是一个让人提起来，腿肚子都会打哆嗦的人，这小子倒好。
竟然直接就说起这话来了，骂四皇子殿下是狗贼，这是不想活了吗？
这要是传到四皇子殿下的耳朵里，莫说是他全家了，恐怕他们在场的全家，都会倒血霉。
“我说又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你一直在这里，是不知道。我是刚刚从京城调过来的，你可知道京城都传成什么样子了？从前四皇子殿下是人人惧怕的魔鬼，现在是人人唾弃的叛国贼！”
惧怕和唾弃，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词。
但是很明显，后者表现出来的恶意，要深许多。
“大家就算是明面上不敢骂，心里也是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了！还有边城那些是非不分的北辰皇朝士兵，说谋反就跟着谋反了，也不想想自己是哪国人！”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也觉得，这场战争，不管是谁赢了，四皇子也不落好。北辰皇朝赢了，他是叛国贼，必然是人人得而诛之，君上也不会放过他。宗政皇朝赢了呢？他还是叛国贼！”
“是啊！就算是能跟在夜魅那个女人的背后风光，也是人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他一辈子，真不知他图什么！”
☆、261 除非根本不是个人
“呵……谁知道呢，怕是他自己都是不知道的！”
这语气里面，透着几分嘲讽。
又有人说道：“说起来，四皇子殿下，似乎在遇见那个四皇子妃之前，天地万物，没有一件是看在眼中的，会不会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是不是骂他？也根本不在乎，北辰皇朝怎么样？”
“呵呵……虽然似乎有点道理，但是你不妨好好想想，这世上到底是有几个人，能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姓氏，背弃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呢？谁的心能有这么大，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个人！”
“倒也是，虽然众人都说他是个恶魔，可是恶魔终究还是人啊！”
“他自己选择了叛国，这能怪谁？这样的人，迟早是要下地狱的。”此人极为爱国，还是对北辰邪焱的行为，十分愤愤然。
百里思休这时候，却是能敏锐地注意到。
夜魅在听到这些话之后，身上的气场，彻底的变了，隐约地透出了几分杀气来。
想来，也是不愿意听人说北辰邪焱的不是的。
百里思休这时候，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夜魅的衣摆。
提醒她，就算是生气，现在也绝不是发作的时候。
夜魅到底也没有失去理智，现在要是杀了这些人，他们这一次来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尽管心中已经怒火高燃，她还是隐忍着。
把所有的肉都放好了，他们二人不动声色的，推车往外走。
就在这时候。
一队士兵巡逻过去之间，他们躲在了一个帐篷之后，避开了所有人，又把板车推到了一处偏远的黄土堆之后，躲在那后头，才算是彻底混了进来。
夜魅的脸色，始终很难看。
百里思休此人，不会安慰人，亦不擅长安慰人。但是看着夜魅冰冷的面色，还是说了一句：“你放心，北辰邪焱的心，真的就有那么大。”
百里思休这是在回应，刚才那个士兵的那一句“这世上到底是有几个人，能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自己的姓氏，背弃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还当真一点都不在乎呢？谁的心能有这么大？”
以他对北辰邪焱的了解，这个人的心，的确就真的有这么大，或者不算是心大吧，这个人根本就是无心啊，无心的人，会在乎什么呢？
除了夜魅，他大概什么都不在乎。
夜魅听了百里思休这句话安慰的话，点了点头，冷声道：“我知道。”
她跟北辰邪焱在一起，从相遇到如今，已经过了大半年，更是同床共枕，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知道是知道。
北辰邪焱不介意是一回事，她又怎么可能不介意，别人这样骂他，羞辱他？
百里思休忽然之间，也明白了夜魅在意的点是什么，他顿时也不多话了。
是啊，当事人是可以不在乎，但是真心爱着他的人，又怎么能容忍，有人这样骂他呢？尤其事情的起因，还跟夜魅有关！
夜魅这时候，甚至都忍不住说了一句：“说起来，是我连累他。”
现在这偏僻的与南疆交界处，都有人在这里辱骂北辰邪焱。
可想而知，整个京城已经议论到了什么地步？
从前众人都不敢提北辰邪焱，现在已经能有人敢大着胆子骂“狗贼”，足见北辰皇朝那些爱国志士，对他的愤怒。
这般境况，岂不是就是……千夫所指？
百里思休闻言，却是看了夜魅一眼，开口道：“公主，世上的祸事，或许的确是有谁连累谁之说，但是您与北辰邪焱之间，绝不存在。他若是不愿意，无人能连累他。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已！”
其实，所有跟随着夜魅的人，谁又不是遵从自己的选择呢？
只不过，这些所有的跟随者当中，北辰邪焱所承受的，更多罢了，毕竟……他是北辰邪焱的四皇子。
是所有人当中，最不应该选择这条路的。
北辰皇朝的将军们，士兵们，有的可以说是听从军令，无法选择，有的可以说是因为皇帝杀了自己的家人，不共戴天，但是北辰邪焱呢？
北辰邪焱是可以选择的人，而正因为他原本有选择权，却最终站了北辰皇朝的所有人，认为错误的那一端，背弃自己的亲人和姓氏，便才显得尤为让人不能原谅。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北辰邪焱自己选的。
说着，百里思休还说了一句：“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