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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知道殷梅已经懂了:“小姐,这就是公子不得已攻击青麟的苦衷。公子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踏进来。”确实是一段苦衷,却还不是最终目的。孤竹倾所想的,其实比曲桂执还要深远长久。不过既然孤竹倾不说,阿若也不能就向殷梅讲出来。最重要的,殷梅天性真纯烂漫,藏不住心事,若是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被不该听见的人听见,孤竹倾的一切布置就都要功亏一篑了。
“可恶!”殷梅捶了桌子,黯然低头。一桌子的饭菜,也食不知味了。殷梅耷拉一会脑袋,筷子在饭碗里戳啊戳的,过了一会才闷闷的问,“就他们自己来的?他们是曲桂执的人吧,不是应该要与耶律羽联系么?倾亲自见他们可以吗?”
“公子自有安排,小姐不用担心。”阿若只说,想了想,又拣能说的跟殷梅讲了,“对了,小姐,他们带过来一个俘虏,说是青麟的一个很厉害的将军。不知道小姐是不是认识。”
“谁?他们抓了谁?”殷梅立刻紧张了,抓着阿若问。
“说是镇军将军李维冬。”阿若回答,“小姐认识?”
“李维冬被抓了?”殷梅惊诧,“怎么可能!李维冬很厉害的!”
阿若点头:“他们也这么说。”
“带我去看!”殷梅揪着阿若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阿若明明还有很多事情,但仍是亲自带着殷梅去见李维冬。专门关战俘的营地里,三品的将军还是单独拨了一个小帐篷住。
殷梅一直不敢来战俘营这边,怕见到这些青麟人。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里。阿若让她换了普通士卒的衣裳,遮了脸,好不被认出来。
战俘营的守卫十分森严,不但外面岗哨多,里面也极多的卫兵看守。然而所有人一见到阿若都是十分恭敬的样子:“阿若统领,你亲自过来有什么事吗?”
“过来看看。”阿若只说,“我王特别交代不能亏待他们,你们也都注意,谁要是违了我王的令,我第一个不会饶过他!”
“放心!”守卫拍着胸脯担保,“我们都知道王后娘娘的青麟人,王上大人不会想让青麟人受罪,也是为了王后娘娘嘛!我们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阿若点头:“知道就好。”带着殷梅进去了。
就好像真的在看视一样,阿若在营地里转了几圈,还问了几个战俘一些问题。战俘都认识阿若,知道他是在北狄王身边射箭极好的重要人物。他们之中还有人是阿若亲手捉到的。而出乎战俘们意料的,阿若还会讲一口流利的青麟话,不像别的北狄人那样与他们语言不通。
殷梅听着阿若跟战俘交谈,心里如磋如磨,难过得很。
阿若也明白殷梅不舒服,便敷衍了一阵就奔了李维冬的帐篷。
虽然是单独给了住处,可其实李维冬的待遇并不真的比外头那些兵士们的待遇好。他因为是齐磊王岩带来的,孤竹倾这边的人反而没有自由处置他的权限,只能听从齐磊的要求,把李维冬吊在帐篷里,只有脚尖能勉强点地而已。
“李维冬!”殷梅一见闭着眼似乎昏迷过去的人就忙来到他面前唤着。她看见李维冬身上分明用过重刑,还是血迹斑斑的,“李维冬,醒醒!”
李维冬勉强睁开眼,眨了眨,视线还模糊,过了一时才发觉到底在他面前的是谁,陡然瞪大了眼睛:“七公主!公主殿下,北狄人待你可好?你也被关起来了吗?混账孤竹倾!”恨得咬牙切齿,使劲挣着绑住他的锁链。
“李维冬,我没事!”殷梅忙安慰,“我不是被关起来的,我现在是北狄的王后,我听说你被抓了,就来看看你!”
李维冬停住了,似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殷梅说的话的意思:“七公主,那个北狄杂种逼迫你跟他成亲,做他的王后?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他对你……七公主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殷梅还是摇头:“李维冬,我是自愿留在倾身边的,我是倾的妻子,从很久以前就是了,我愿意留在他身边。李维冬,你别听信外面的谣言,我不是被倾逼迫的,我爱倾。”
李维冬瞥见了帐口站着阿若,把头凑到殷梅耳边悄声说:“七公主,别怕,我知道你是被胁迫的。有北狄狗在,你当然不能说实话。七公主,李维冬拼进全力,无论如何都要把公主殿下你带走,不让北狄人再欺辱你!”
殷梅对李维冬的想法十分无奈,似乎不管她怎么说李维冬都认准她的被迫。她也只好不再解释:“李维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李维冬轻描淡写,“用了几次刑而已,我还不在乎!那些个叛徒!比北狄人还可恶!”
“小姐,该走了。”阿若催促,“齐磊王岩他们也差不多要出来了。我听说他们还要再审问一次,想要知道大将军北宫衍城的确切情况和整个青麟的军事部署。一会公子会陪着他们来的,我们还是先走的好。”
殷梅点头:“李维冬,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随着阿若离开了。 殷梅一直等到深夜孤竹倾才回来,似乎与齐磊王岩他们商谈到很晚。殷梅看见孤竹倾进了帐子,脸色在火光中显得很差。
“梅儿?还没睡?”孤竹倾诧异,脱了衣裳躺在殷梅旁边拥住自己的红梅花,“怎么了?有心事?”
“嗯。”殷梅点头,在孤竹倾健硕的胸膛上画着圈,“你,你准备怎么处置李维冬?”
孤竹倾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了,也有些无奈:“梅儿,李维冬不是我抓到的,我没有处置权。”
殷梅明白孤竹倾的苦衷,只好问别的:“今天你们审问李维冬了?他说了吗?”
孤竹倾摇头轻笑:“梅儿你想问的是有没有对李维冬用刑是不是?”他感觉到殷梅在他胸前点头,他也只能点头,“用了。李维冬什么都不肯说,只好用刑。虽然用刑之后也没有任何效果。”
“你为什么不阻止!”殷梅愤怒盯着孤竹倾,“你就任凭他们伤害李维冬吗?”
“我阻止不了。”孤竹倾苦涩解释,“梅儿,李维冬不是我的俘虏,是齐磊的,我没有办法。”他不是没阻止过,但能做的终究有限,“阿若带了伤药去给李维冬了,有阿若照顾,李维冬应该问题不大。”
“我知道了……”殷梅没了精神,心里难过,“他们会杀了他吗?”
“也许。”孤竹倾不能瞒殷梅这一点,“我尽量保住李维冬,但我能做的有限。齐磊并不隶属于我,而且因为小羽的事情曲桂执也开始怀疑我了。梅儿,我必须取信于曲桂执,很多事,我不能做。”
殷梅狠狠捶了孤竹倾一下,再也不说话了,任由孤竹倾抱着她进入梦乡。
第二天阿若难得事情不多,竟然有空陪着殷梅转来转去的。转来转去,殷梅就很自然的转到了战俘营。
再见李维冬的时候比前一天还更没精神了,不过已经被放了下来,锁在地上。殷梅仍是能在李维冬的衣服上看见斑斑血迹,比前一天还多的血。
“李维冬!”殷梅摇着李维冬的肩膀,把人从昏睡中摇醒。
“七公主,你又来了?”李维冬惊讶,“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昨天有没有因为你来看我而对你不利?”
殷梅对李维冬对她的杞人忧天无可奈何,也只能接受了:“我没事,我很自由,没人会管我是不是来看过你的,只要不给齐磊王岩他们的人知道就行。”
李维冬又望向殷梅身后:“七公主,他是谁?是七公主你的人吗?”他是被齐磊俘虏的,并没有与北狄军交过手,也就不知道阿若在北狄军中的地位。
殷梅随着李维冬去看阿若:“阿若是我和倾的朋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