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倾早注意着李替动作,微侧身就避开了,却没放开王岩,反而空着的手直接捏住了李替肩膀,差点把那条胳膊都卸下来:“你们两个平时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受了伤更不行了。我劝你们一句,既然中了蛇毒,最好老实点歇着。越多活动对你们越不好,回头真的废了一只手,那可就成独臂将军了。”
“孤竹倾!你混账!”王岩怒吼,恨不得能咬死孤竹倾,“你把宝藏藏哪儿了?为什么要害我们?”
“没有宝藏,是你们笨,居然连这种事情都相信。”孤竹倾轻笑,神情淡然,“宝藏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胡说,我们分明从你的营帐里搜出了雕像!”王岩说完就想咬自己的舌头。
“哦,原来进我营帐偷东西的是你们。我本来还不想计较的,可是既然你们已经认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孤竹倾讥笑,“擅闯主帅营帐,还偷走东西,我要军法从事,你们可知罪?”
“我不服!”王岩还在吼着。
李替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们没抓住孤竹倾任何一点把柄,反而被孤竹倾抓了问题出来。再说下去也是他们吃亏,还不如干脆闭口。
“服不服,就让齐副帅来判断吧。”孤竹倾淡淡笑了,不以为意。
齐磊没法说不。王岩自己都承认偷入孤竹倾营帐的事了,齐磊想包庇也不能。王岩被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只是从此,山贼和正规军们的矛盾更加激烈了,随时都剑拔弩张的,似乎要爆发一般。而那些正规军更加的不服孤竹倾的管理,凡事根本不上报给孤竹倾,只问齐磊的意见,孤竹倾就这么彻底被架空了。
殷梅看得愈加不顺眼,还想找机会去教训那些家伙们。
易安实在看不下去,尽管孤竹倾说让他随殷梅去,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提醒一下殷梅:“小姐,还没玩够么?”
“嗯?”殷梅托着小脑袋看月亮,还在想着要怎么再去整耶律羽。
易安在心里叹气,只能说出来:“小姐,把耶律羽引进蛇窟的事,是小姐安排的吧?小姐还觉得不够么?”
“当然不够!”殷梅几乎跳起来,“你看嘛!那些家伙比以前还嚣张了!已经公然反抗孤竹倾了!这么下去还得了?”
“小姐就没想想,那些都是小姐惹出来的?”易安急了,脱口而说。说完却咬住了嘴唇,别过头。
“什么叫我惹出来的?”殷梅不满得很。
易安只能耐心解释:“小姐做的那事,现在都被算在公子头上。那些正规军说,是公子偷藏了宝藏,却有意陷害王岩他们。小姐可曾想过这个后果?虽然公子压住了王岩他们,可这样的疑惑传下去,只会让那些人更加的不信任公子,不服从公子的命令。现在公子已经彻底被架空了,军中大事小情,都是齐磊一力管理。若是之前,起码公子还能说得上话,现在已经完全没办法了。小姐,别闹下去了,再闹下去公子的麻烦就更多了。”
“他们凭什么那么说孤竹倾?”殷梅瞪大了眼睛,“孤竹倾什么都没做啊!”
“可是这件事是小姐带着我们的人做的,处处都有我们的人参与的痕迹。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想到是小姐的玩闹,只会把一切都算在公子头上。小姐,公子从来不拂逆小姐,什么事情都由着小姐做,小姐难道就不能稍微替公子想想么?”说完易安红了脸,低着头舔了舔嘴唇,“其实……其实,这话我说不好,原本是小姐和公子的事情,我没有插嘴的余地。可是,小姐,就算你不懂公子现在做的事,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公子么?公子如今处境并不顺遂,小姐别再给公子添麻烦了,好么?”说到后来,已经是在苦求了。
殷梅眨着凤眸,盯盯的望着易安。她每天看见的孤竹倾都是淡淡笑着的,拥着她睡,什么都不说。军中的事情,被架空的事情,跟王岩吵闹的事情,被怀疑被指责的事情,孤竹倾一个字都没提过。孤竹倾早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孤竹倾也知道她在帐子里藏了雕像赝品,可是孤竹倾从未揭穿过,只当做不知道,由着她玩而已。被一个男人宠到这种程度,殷梅却已经不知道是该觉得幸福,还是该心酸心痛。
“呵呵,我就说,三哥不是那种人!原来还是嫂子做出来的!”有人从暗处显身,来到易安和殷梅面前,对着殷梅冷笑,“嫂子,玩得很开心么?蛇窟好不好玩?骗人的把戏做得很好么!”
易安忙将殷梅拦在身后护住。
殷梅冷着脸:“蛇窟不是你去过的么?我又没看过蛇窟什么样,你怎么来问我?”
“殷梅!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好?怎么三哥就对你死心塌地的?”耶律羽恶狠狠的,“你们青麟皇室的人就没有好东西!你哥哥不肯放过三哥,你也一定要把三哥整到死么?还想把三哥害到什么程度你才甘心?”
“你胡说什么?谁害孤竹倾了?”殷梅争辩。
“就你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给三哥找麻烦的?”耶律羽反问。
“我……”殷梅想争,却无从说起。
易安向着耶律羽躬身抱拳:“羽公子,若是没事,我要送小姐回去了。公子若是太久不见小姐该着急了。羽公子,告辞。”
殷梅跟着易安走了两步,突然回身,挑眉傲然:“耶律羽,你听着,我和孤竹倾的事,你没有资格说三道四!孤竹倾心里的人是我,他什么都由着我,这是他对我的好。你摸着良心问问,你对小月可有孤竹倾对我的一半好?你骗了小月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公子……”易安站在孤竹倾的营帐中间,欲言又止。
孤竹倾正捧着书看,听见易安出声便放下书淡然一笑:“易安,你要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易安舔舔嘴唇,眨了眨眼:“公子,莫迪在外骂阵很久了,你真的不出去?”
孤竹倾轻笑:“兵也不是我带的,我去干什么?有齐副帅和小羽他们就足够了。”
易安低着头,轻轻说:“已经连输五阵了……除了公子,没人是莫迪对手。”
“输就输,你们不用管。易安,护好殿下,照顾好我们自己的人,别的,你不用操心。”孤竹倾不以为然,“想来要不了多久就得撤退,逃跑的时候千万顾好殿下。”
“是,公子。”易安应了,满怀忧虑的又望向帐外。
对面骂阵的声音还是能约略听见,虽然听不大清楚具体说的是什么,可是易安也知道不会是好话。
从回到草原,易安就明白一定要与北狄军队打仗。怒伦绝不可能容许孤竹倾大摇大摆的回来北狄,更不可能让孤竹倾带着军队轻易回到王都,取回王位。才没多久,北狄军已经集结,莫迪带军为头阵,来围剿孤竹倾。孤竹倾手下不过是五万完全不听他指挥更不熟悉草原形势的青麟军队,而莫迪带来的先锋部队却已经有十五万众,各个都是草原勇士,能征善战,而且多以骑兵为主。别说在易安眼里,就是完全不懂军的山贼们都知道,这么对抗下去,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耶律羽原本指望着,打着孤竹倾的旗号一定能号召了北狄境内不服怒伦想要复国的人,到时候扩充军队理所当然,便不用担心打不过怒伦。然而出乎他意料的,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这样下去,别说复国,就是在草原立足都是不能。
形势如此,青麟来的军队岌岌可危。
过没多久,果真如孤竹倾所说,齐磊命令军队后撤,且战且退,到了夏天,已经撤到了草原边缘,再南走,就回去青麟了。
似乎,北狄军也对青麟颇有几分忌惮,故而暂时安营扎寨,没再进逼,两军成对峙之势。
这期间,孤竹倾始终没有任何作为,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也因此军中对他怨言颇大,尤其是李替王岩等人,更是时常挑动军中对孤竹倾的不满。
“嫂子,大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有山贼看得迷糊,去问殷梅。
殷梅也摇头,孤竹倾什么都没跟她讲,她到哪儿明白孤竹倾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心思去?最可气的是每每她问起来孤竹倾就只是笑,笑过之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