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本事不到家?”三子没怎样,倒是他旁边的人恼了,林梅一拍桌子,直接冲上了擂台。
三子抬眼,碧眸晶亮,剔透如琉璃,放下了吃食,只看着擂台。
那本是艳绝的红梅花,即使穿着朴素,也掩盖不了绝代芳华。男人的衣裳在那朵红梅花身上阔大,遮蔽了曲线,灰扑扑的衣料显不出红色的娇然,然而那剑那人,终究是雪地中绝美的景色。那身法如舞,那剑法似云,脚下的步子轻灵飘逸,蝶戏翩跹。擂台太小,装不下这被藏起来的红梅花。
林梅剑尖抵在矮墩墩汉子的咽喉,傲然:“服还是不服?”
矮墩墩汉子的大环刀虽然还在手里,却再没了出手的机会。他狠狠咽了口唾沫:“服!”
林梅收剑,俏立台上:“还有谁来?”只是眼睛不曾看过三子,哪怕环视了全场,也越过三子,唯独眸子里不曾映出三子的影子。
“我来!”
林梅看也不看来人,剑势轻挑,攻了上去。
许以会皱眉。并不是因为林梅功夫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手下功夫实在太弱。看着眼前的架势,正如三子所说,他需要能够押车的人,人不在多,在精。如果林梅这样的功夫都能轻易挑了他兄弟十二人,那他真的很担心,押车的人,究竟够不够。
“还有人么?”林梅胸脯起伏,有些喘,可还是硬着,不肯自擂台上下去。
白方动了一下,三子按住了白方。白方看着三子,三子只摇头。
“客人果然好身手,我来讨教一下吧。”瘦高的男人慢条斯理的,手里拿着一只铁尺,他一脸的笑容,走上了擂台,“客人果然厉害,佩服佩服。我就是个账房先生,承蒙许大哥不弃,收着我。我看客人身手真好,瞧着也心痒痒,客人可愿意跟我试试?”倒是十分谦恭。说完还咳嗽了两声,好像身体还不太好。
林梅眯着眼瞧了账房先生一阵,蹙了眉:“你?你别一不小心断了气,我怕伤了你。既然你是账房先生,就别跟着胡搅了!”
账房先生笑眯眯的:“客人,我被大哥收了这么久了,真要是一点不出力,我心里过不去啊。客人,你看,就让给我跟你随便比划两下。我输了就输了,好歹是份心意不是?嘿嘿,客人就当帮我,好不好?”
林梅还是迟疑,可是瞧着账房先生诚恳的样子,也只能点头:“好吧。那你,你小心点。我尽量手下留情啊。
账房先生忙不迭的点头:“谢谢谢谢,客人你真好心!模样长得好,本事好,心也好!将来一定能讨个好妻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去!别乱说!”林梅微嗔,“快来吧!”
“好好。”账房先生忙应着,乐颠颠到了中间,尺子左右摆了摆,“客人,那我不客气啦。”笑脸迎人,尺子颤巍巍就向林梅打了下去。
林梅不忍心看这似乎病弱的人跟他动手,脚下一滑,滑到了账房先生左边,剑也没出,倒看着账房先生因为落空站不稳,要倒下去。林梅惊伸手要扶,却见账房先生踉跄几步,还是站住了。
“呼,好险好险!”账房先生摸了把头上虚汗,“还好客人厚道,不然我不是这条小命都丢了?”
“你,你还是下去吧。”林梅不觉劝人,“这也太危险了。”
“嗯嗯,说的也是。”账房先生认同的点头,“太危险了。我还是下去吧。”说完当真要下去的样子,看来是不想跟林梅比了。
林梅瞧着这出闹剧结束,摇头,转了身:“还有没有?”
“有!”突然背后一句喝,呼啸风声砸了下来。
林梅来不及回头,只听见后面什么沉重的东西打下,急闪身躲过,千钧一发,发簪被碰落了,三千青丝飘散开来,一下子迷了眼。
众山贼不禁惊出声,林梅居然是一位女子。
然而来偷袭的人却不给林梅躲避的机会,更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重物再次砸向林梅后脊。
有人飞上台,黑色的寒芒闪过,“锵”的一声,将偷袭者掌中的大锤一削两段,救下林梅,把人护在自己怀里。
林梅立时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是谁,猛地把人推开,退了几步,撩开自己头发,眼中嫌恶,盯着来人。
三子想说什么,只说不出口。林梅的嫌恶鄙弃,全从她的凤眼里准确无误的传给了三子,倒像三子令她恶心,连碰触都不肯。
“你先下去吧。”三子捡起地上发簪,递给林梅,“我一会就好。”
林梅接过发簪,又把头发盘上了,冷冰冰的:“不用你来。我来。”面向偷袭的账房先生,“原来你也不是什么账房先生,能用这么重的锤子,肯定也不简单了。只是偷袭太卑鄙了,我要好好教训你!”
账房先生嘿嘿笑了,摊开手:“我现在没有武器了,想跟客人你打也不行。客人的武器太好,那刀太利,我不是对手。”这一次却是真的走了,再不留恋。他清楚,有那个三子在,他就算想偷袭都没可能的手。
“你下去吧。打了这一阵累了,剩下的我来。”三子又劝林梅。他看见林梅额上密密的汗珠,自然的抬手想替她擦下去,又被躲过了。
“你来就能比我好了。”林梅自己擦了汗,喘得有些厉害。连打这么久,她真的吃力了。可是她不想认输,尤其不想在现在的三子面前认输,“你那点破功夫,还不是被人收拾的料?”
三子手落了空,垂眼:“相信我,我能行。”
“我不信!”林梅断然,“你总说让我信你,起码你也要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你一边对我说一套话,一边又去找……你让我怎么信你?我当你是……你又当我是什么?你为什么会……”话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只是听的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想听我解释?”三子问,碧眼中醉意熏然。
“就算你不说明白,也好歹给我个解释!”林梅怒视着三子,“我知道很多话你不能说,难道连这话你都不能说吗?你一句空口白话,让我怎么信你?”
“我说!”擂台下有人看那两个说个没完,不乐意了,“打情骂俏也别在这里!晚上回去被窝里慢慢说去!现在要试身手!就来真格的!”
林梅剑指那嚷嚷的人:“想见真格的,就上来给你见见!”
三子拦住殷梅:“你想听,我回头给你说。现在,信我,下去吧。剩下的我来。” 三十七人,三子毫发无伤。黑魆魆马刀斜指地面,脚步仍是最不实用的丁字步,却凛然傲然,碧眼浓如酒,烈如酒。
“还有人么?”三子淡笑,若野鹤闲云。却自有傲骨,英朗挺立,“许大哥,我这筋骨可还没活动开呢。”
林梅在下面眨着眼,望着擂台上熟悉的陌生人。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废物三子么?这个男人,还是那个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