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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子笑笑:“前面我路不熟,今天先早点休息,等我打听明白了,明天就知道怎么走了。”
“废物!除了打架冲动,别的一塌糊涂,头脑简单,还能干什么?”周凡语气恶劣,带着赵德玉进了店里,所有的东西都给三子留下了。
殷梅转到三子身边,担忧的望着三子:“你不会怪五姐夫吧?”
三子扶着车厢,站了一会,看着殷梅蹙着眉的小模样,笑了:“没事。”把车厢里大包小裹的东西都取出来。
如果不是三子穿得不错,小二都要以为这是那几位公子和小姐的仆役了。年纪最长的从来没对他有过好脸色,出言就是呵斥讥讽,万事张罗也是他来做的,就见着他忙得团团转。
三子也觉得累。周凡对他的态度这样,他自己却根本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周凡,弄得周凡见着他就像见着仇人似的。这口气一忍再忍,纵使他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什么都看淡了,也还是堵在胸口出不来。然而见着殷梅担心忧虑又不想他跟周凡冲突的表情,三子只能吞在肚子里。
“这谁的车?拉走!”院子里突然起了喧哗,低哑的声音粗鲁,却其实是女子,“院子里一律不准留东西!都给我们的车让路!”
“你干什么!我们的车怎么就不能在院子里放着了?”少年的声音清亮,看不过来人的飞扬跋扈。
然而那女子却没理少年,手一挥干练鲁直:“小二!后院人都赶走!我们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少年更不干了,“你当你是什么人?就说赶人走赶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懂什么!”女子压根没把少年看在眼里,“滚一边去!小毛孩子别出来惹事!你家大人怎么不管着点!”
“怎么,我弟弟有什么事惹着你了?”娇煞俏煞,隐着怒气,“旅店大家来住,院子大家来用。凭什么你们就都给占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就这么大的架子?”
女子把眼瞧了一阵从客房里走出来的人,红梅花一样的女孩子,一双凤目斜挑,神采骄溢。女子冷笑:“我们的事情重要,我们的东西贵重。你们让让,大家方便。”转头向着自己后面跟着的一群汉子喝,“还不动手,把那车弄走!把我们的车推进来!没眼力的,都呆站着干什么!”
“谁敢动我们的车!”娇咤一声,红梅花马鞭挥舞,向着女子脖颈卷了过去。
女子一矮身,让过了马鞭,抬手就把马鞭抓住了,一拖一拽,就把红梅花拉得一个趔趄。
“梅姐姐!”少年着急,宝剑出鞘,抢救过去。
女子根本视少年如无物,让过少年的剑,踢脚在少年屁股上踹了一脚,就把人给踢飞了。这时红梅花软剑也出来了,削向女子侧腰。女子又是一个旋身,变掌为拳,打向红梅花当胸。如果红梅花执意不改变剑势,就是把自己送到她的拳头前面了。
红梅花一惊,脚下错步,居然滑开了,燕子翩跹一般,脚步轻逸似舞似飞。没怎么见她脚下动作,居然又到了意想不到之地,剑势再上,还是逼着女子腰肋。
女子见了红梅花的步法也是惊了一下。她见红梅花的剑术实在平常,然而那几步却是高妙,令人意想不到。只是两人到底差距太大,红梅花步法再好也改变不了她本事不高的事实,在女子如风掌下,不一时就露了破绽,险象环生。
红梅花更是发狠了,无论如何也不肯认输,连环几剑,要迫退女子。可惜女子根本不在乎,掌上狠拍,荡开了红梅花的剑,左手成拳,打向红梅花的后心。
红梅花惊呼一声,躲避不开,紧闭了眼,等着疼痛上身。等来的,却是个温暖怀抱。
女子拳定住,风止。距离一个宽阔后背只有一分,却连拳风都没有。
“三子!”红梅花睁开眼着急,“三子你受伤了么?”
“没有,别担心。”肤色青白身材高大的男人轻笑,“这位女侠手下留情,没打我。”安抚了红梅花,又转向女子,陪着笑脸,“多谢女侠留情。女侠是嫌我们的车碍事么?我这就推走。抱歉了。”
“三子你干嘛?凭什么我们要让他们!”红梅花不干,拉着男人。
男人就讨好笑着,拍着红梅花的手:“都是行路,让让又怎样?人家车多,事情紧,我们又没关系的。何必非要起冲突呢。”
“你你你,你就不能硬气点!”红梅花抬手拧着男人耳朵,顺便踢了一脚,刚刚跟女子打架的一肚子气全泻在男人身上,“亏你这么大的个子!废物一个!我和德玉被人欺负,你不来帮我们就算了,居然还跟着人退让!”
“唉哟!”男人疼得大叫,“别,疼!”憋憋屈屈的蹲在地上,“你,你等我把车推走再打行么?先给人让地方吧。”
红梅花气得在男人手上咬了一口,转头就进屋去了,再不肯出来。
女子早收了拳,皱着眉冷眼看那高大的男人被红梅花收拾得凄惨。
男人揉着耳朵唉哟叫着,笑着跟女子招呼:“我这就推车,劳驾久等了。”
女子只瞪着男人动作,见他推走了车,才招手让自己的车队进来。整整十辆大车,看着东西满满登登的,蒙着厚厚的毡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车上无一例外的插着两面小旗,一面是个“威”字,一面是个“镖”字。还有一面大旗被收起来,靠在车旁,上面写着“大威镖局”四个字,另外一面单独的旗上,是个“鹰”字。
“总镖头,东西都进来了。”有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来到女子面前,轻声问着,“后院那几个人说死不让,不肯给我们包下。怎么办?”
“都有什么人?”女子冷着声音问。
“院子里那辆车的主人,刚跟总镖头你交过手的,是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这是一伙,不知道具体来历。有单独的,是个秀才,被南边一家富户聘了要去当西席的。有一对兄弟,说是行商的,带着五个伙计。后院的就是住着这几些了。”年轻人一一说着。
“前院的呢?”
“前面的人就又多又杂了。”年轻人安安静静的,“实在没法一一查过来。”
女子点头:“小心着点。”
“是。”年轻人恭敬应着。
“还有。”女子想了想,又嘱咐了一句,“刚刚跟我交手的那伙人,仔细盯着点,尤其是那个后来的黑衣男人。他不简单,能在那么危急的时候出来拦在我的拳前,可不是寻常货色。我看他,十有八九是扮猪吃老虎的。”
“是,知道了。”年轻人又应了,离开了女子,安置镖车,一应事情井井有条。 “殿下,梅儿,你真不肯换房?”三子进了房间,就见着殷梅还气鼓鼓的。
“不肯不肯不肯!”殷梅恼火,瞪着三子,“我们凭什么要让着他们!他们以为自己是谁!难道我堂堂青麟公主还要给他们让路?不换!我本来就是厌烦前院里人多腌臜,才特意要了清净的后院房间的!现在后院也乌烟瘴气的全是人,难道还要让我给他们让路?不行!”
三子无奈,拖了殷梅坐下:“梅儿,他们走镖的,肯定要小心注意的。后院全给他们,能让他们安稳些,少很多麻烦。我们又没什么事,住哪儿不是一样的?”
“不!”殷梅挣开三子的手,眨着眼睛瞪着三子,“干嘛,看见人家是女人你就软了?你跟戈尔萨打,跟怒伦周旋的时候,不是挺硬气的么?五姐夫还总说你冲动惹事呢!你就是这么冲动的?瞧你跟人家赔笑的模样,一脸谄媚!我瞧着就厌!”
三子好笑:“我哪有那么不堪?”
“我说有就是有,你还敢顶嘴!”殷梅愤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