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了,但只来了世子和二公子,倒不见江宁王踪影。”沈孟州也觉得奇怪,“说是病了,不好进宫,可前几日我见他还好好的,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没问皇后娘娘吗?”
“母后什么事都不同我说。”沈孟州也郁闷,“如今她连我也防着,好似我不是她亲儿子了。”
他是郁闷,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连自己都要瞒着,沈璟昀却清楚的,沈孟州性情过于单纯,又亲近自己,若姜氏敢把那些闲话告诉他,转头就能被自己亲儿子给卖了。
防着他才是正常的。
沈璟昀拉着枝枝步入承安殿殿内的时候,有许多人走上前寒暄,不乏人对枝枝的身份发出了疑问。
殿下素来不近女色,木家的那个姑娘进了东宫多年,也没被殿下带出来过一次,这美貌绝伦的少女,不知何德何能,有这般福气。
人群里传出一声漫不经心的询问:“太子殿下身侧的美人,倒是国色天香,令我想起了江南温柔乡的美人们,只是不晓得,这位美人是哪家贵女,用了什么手段,能打动太子殿下的心。”
众人望去,皆讪讪不敢接话。
说话这人,正是江宁王世子杜文昼,这会儿他脸色轻佻,望着枝枝,十分浪荡。
江宁王地位尊贵,权势显赫,同世子一道支持姜皇后,素来与太子殿下不和,谁都没料到,他会这般调侃太子殿下的姬妾。
未免太不尊重了。
大家安静的同时,也等着太子殿下的回击。
枝枝厌恶他的眼神,往沈璟昀身后躲了躲。
沈璟昀扯了扯唇角,喉间发出一声冷笑,眼神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道:“杜世子该问问自己,用了什么手段打动了……”
他嘲讽地看着杜文昼,没有说出后面几个字,却让气氛更加冰冷了几分。
第55章
江宁王世子以前的一件事,一直是个忌讳,大家怕得罪江宁王府,都不敢提,没想到太子殿下倒是好不避忌。了,众人想嘲笑又不敢,可不得使劲憋着。这一憋不要紧,大家都不说话,殿堂里气氛降至冰点。
杜文昼一拍桌子,眼中盛满了怒火,死死瞪着沈璟昀,“你……”
沈璟昀拉着枝枝的手往前走,全当看不见他恼羞成怒的神情。
杜文郢老神在在地笑:“兄长这是恼羞成怒了?殿下可什么都没说呢,您这是……心虚吗?”
殿下身边的小美人他是看不顺眼,一看就是个心机女,还欺负人,可若跟自己的亲哥哥二选一,杜文郢会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有病的兄长。
杜文昼险些气死在那里,就是什么都没说才让人生气,他连反驳的地方都没有,真说了什么,便像是他做贼心虚了,他倒希望沈璟昀说出来,大不了大闹一场,让大家看看太子殿下是怎么欺负人的。
可惜……可惜如今自己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杜文昼觉得自己要憋死了。
可自己的倒霉弟弟还乐呵呵地坐在一侧,跟人寒暄,恨不得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挂在脸上。
落座之后,枝枝低声道:“殿下,那个是谁啊?”
“江宁王世子杜文昼,杜文郢的哥哥。”沈璟昀低声道,“他在京城读书的时候,跟外头一个富家寡妇相好,后来那寡妇抛下他另嫁,杜文昼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若只是风流之事倒也罢了。
沈璟昀忍不住笑,杜文昼少时荒唐过分,在家中欺辱江宁王貌美如花的新宠,事情败露,便被愤怒的江宁王赶出家门。
那段时间,江宁王断了他的钱财,让大手大脚的江宁王世子,一时之间变成了个穷光蛋,杜文昼便靠着和那寡妇相好,花人家的钱挥霍度日。
事情传出来的时候,这位高高在上的世子被人嘲讽……有些话实在难听,说出来都觉得脏了嘴。
杜文昼长大之后,一直拿这件事当做耻辱,也鲜少有人当着他的面打脸,可一旦提起来,便是剜心之痛。
男人间说话,有过多少风流韵事都不要紧,就怕你吃了软饭,还非要嘴硬,更怕的是你被看不上的人当玩意儿给扔了。
杜文昼刚好全给中了。
不笑话他还能笑话谁。
枝枝咋舌:“那这位世子也是个人物,竟还有脸跟别人说话。”
“这屋子里的人,荒唐劲说出去你都害怕。”沈璟昀低声道,“离他们远一些。”
枝枝这么单纯乖巧,要是被带坏了怎么办。
说话间,杜文郢端着酒杯凑到沈璟昀跟前,乐呵呵道:“表哥,我越来越敬佩你了。”
“你那兄长……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就这么点眼界,能成什么大事。”沈璟昀告诫道,“你如今既然留在了京城,平日就多跟着周时唯学,不许再和以前一般荒唐了。”
杜文郢忙不迭点头,又看向枝枝,不高兴道:“表哥,你怎么把她带来了,这么恶毒的女人,你也不怕她把你害了。”
这个登徒子,第一次见面就大剌剌说喜欢她的脸,淫。荡无比,令人生厌,如今倒有脸说她恶毒,枝枝都被他气笑了。
沈璟昀蹙眉斥责:“瞎说什么,枝枝很好。”
“枝枝,哪个枝枝?吱吱叫的吱吱吗?”杜文郢语如连珠,“跟老鼠一样,藏的紧,倒是人如其名,恶毒的让人看不出来!”
枝枝被他气的恨不得打人。
看看沈璟昀的侧脸,想一想殿下应该不至于因为自己太活泼就不要自己了,便冷哼一声,道:“我自然是恶毒的,杜公子早晚小心,我说喜欢你的脸,就要把它扒下来,做鼓也好,糊灯笼也成,看我到时候想干什么。”
“你……”
“你们这是在瞎闹什么?”沈璟昀蹙眉,一时跟不上他们的话题。
杜文郢往后缩了一步,控诉道:“表哥,你看见没有,这个恶毒女人,她要扒我的脸皮。”
他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多亏了是个男人,要是个姑娘,枝枝就要怀疑他别有用心,想跟自己抢男人了。
枝枝磨了磨牙,“是我的错,不该说这样的话。”
杜文郢一愣,得意洋洋道:“怕了吧……”
“你素来都是个没脸没皮的,我去哪儿扒呢?”
“什么?”杜文郢还当自己听错了。
他只觉得委屈,表哥不给自己做主,竟还要这个恶毒女子欺负自己,世上怎么会有我这么惨的人。
殊不知,沈璟昀已经愣住了。他转头看着枝枝,似乎很是惊奇。
枝枝平常那么乖巧,又听话又懂事,最重要的是她一直活的可怜巴巴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忍着不说,就跟地里的小白菜似的,这会儿牙尖嘴利的,倒有几分英雄风范。
枝枝面对他的眼神,乖巧地低下头,受气包小媳妇儿的模样,“殿下,我什么都没说。”
“装,还装!”杜文郢指着她,“表哥,你看见了吧,她就是恶毒。”
沈璟昀不耐烦他:“闭嘴!”
枝枝抓住沈璟昀的衣袖,小声道:“殿下,我没有骗你。”
“我只是太生气了,上次他还调戏我,我若是不骂回去,未免活的太憋屈了。”枝枝咬牙道,“他欺负了我,还反过来说我恶毒,我想打死他。”
沈璟昀沉默不语,抽出自己的手臂。
罢了罢了,小孩子直接打闹,没有找大人做主的道理。
杜文郢看见这一幕,傲慢道:“表哥,你可算看清楚她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沈璟昀打断他的话,“内务府安排了各自的位置,不是让你随意走动的。”
“什么?”杜文郢张大嘴,“表哥,她都这样了,你还护着。”
枝枝乐了,这位江宁王府的二公子,可真是个好玩的人,听旁人提起来,也是个执掌几万兵马的大人物了,在军中威风凛凛,可到了殿下跟前,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
看似风流浪荡,其实笨嘴拙舌。